“请把不是二字去掉，那是真疯。你以前拍戏导演都随性乱来，想拍哪条拍哪条吗？”楚归航拂掉徐然的爪子问道。
“偶尔吧，有的演员请假，哎，我跟你说，这请假里面可有学问了……”
“打住，不想知道。”楚归航头都大了，徐然的不着边际快赶上聂导了。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手里是不是有全部的剧本？韩老师给你的？”徐然又开始八卦起来最后三个字特意压低了几分。
楚归航没回答他，乐城翻了个白眼。
“这场戏是哪的啊，说说呗。”徐然问。
乐城继续无语：“他俩都见面了，肯定是快接近尾声的时候。你的智商真是给颜值让路了。”
可能是最近几天乐城高密度高强度的言语压榨，徐然完全变成了一块滚刀肉，“哦。”他淡淡地回道。
医院的这场戏，是风暖阳和韩烟树的对手戏。
感情跨度很大，剧中的柳生门真正取得百川海的信任就是在医院里，他天真的以为一个人下意识的反应是出自关心，他压根不知道那样反生理的条件反射柳生门用了很多次，那是猎杀开始的信号。
景还没有布好，风暖阳和韩烟树站在走廊里，风暖阳身边围着四五个化妆师在给他补妆，韩烟树静静靠在走廊的墙上，闭着眼睛在默背台词。
楚归航不好直接走过去，用膝盖怼了下徐然的后腰，徐然转身做嘴型，“你干嘛？”楚归航算是体会到为什么很多时候乐城说想打死徐然。
乐城拿了一把椅子走了过去，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想要上前，被乐城抬手止住。
韩烟树没有坐下，“谢谢，躺了一个晚上，我站会儿，这样也好进状态，还要麻烦你一下，帮我把手机给楚归航。”
靠近韩烟树的时候，乐城闻到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液的味道，还有一点男士香水的味道，这个味道他在楚归航的身上也闻到过。不知道是不是他先入为主，他在韩烟树的身上看到了楚归航的影子，也能在楚归航的身上找到韩烟树的痕迹，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镜像反应？情侣相？
没有再打扰韩烟树，乐城走到聂导的身边，把手机塞到楚归航的手里，楚归航接过去的时候解锁拍了一张韩烟树的照片，才揣进了兜里。今天他们几个人都没有戏份，但是谁都不想回小招待所里待着，索性大家都凑在片场熬着。
聂导笑着看着他们仨，“三个小家伙过来跟我打打牌，还有得等。”
这样的要求，乐城还是第一次碰到。
徐然让助理送过来一副扑克牌，两眼放光，显然也是憋得没有事情可做，楚归航对打牌这种事情不太热衷，小时候总陪姥爷玩，后来姥爷过世了便再没玩过。
“聂导，咱俩一伙。”徐然坐到聂导的对面，一脸兴奋，“能发条动态吗？”
“不行。”聂导回道。
徐然肩膀一塌。
楚归航和乐城有意放水，聂导赢得红光满面。
贾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事重重的，他不禁怀疑照片是不是风暖阳拍的，毕竟风暖阳的经纪人可是手握八百营销号的无良主。为了自家艺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人。
他点开手机挨个营销号都撸了一遍，都在发风暖阳的综艺路透图，就这专业手法，清晰度，说是粉丝随手拍的他可不信，一个路透图，你修什么图！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风暖阳这几年长得是越发帅气了。
手机跳出一条消息，是他姐姐给他发过来的，让他帮忙问问韩烟树最近接不接代言。这都不用问，贾伟就拒绝了，非全球十大奢侈品牌他都看不上眼，别说韩烟树了。接这种代言和侮辱韩烟树也没什么两样了。
继续刷着微博，他的脸越来越青，那是一段片场的视频，是徐然和乐城的一段对白，这么明显的偷拍，根本不可能是粉丝所为，看拍摄的位置，应该是群演的方向。想要揪出是谁太难了。
营销号开始疯狂转发，看评论一色的夸徐然的颜值和乐城的演技，控评非常明显，这些披着粉丝外衣的职业黑粉简直丧心病狂，上一次徐然就是被这群打着真爱粉头号坑惨的，那段时间的徐然人送外号‘徐瘟疫’，谁都不愿沾染，因为真的怕了，但凡徐然代言过的产品，不是被抵制就是被围攻，这样的状态整整持续了三个月，当所有人都以为徐然就这样消失的时候，他接手徐然，情况才一点点好转。
这一次又是如此，甚至把乐城也拉下了水，贾伟嗤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该是时候让这些职业黑子知道乐城的爸爸是谁了。
徐然有一个专门的法务工作室，这个工作室只对徐然负责，贾伟知道这是乐城父亲专门为乐城成立的。
声明很及时，而且不只维护乐城，不知道为什么连带着徐然也维护上了，贾伟想大概是顺手吧。营销号还在叫嚣，贾伟已经猜到结果了，这些号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多行不义。
聂导的助理拿过iPad，聂导点开看了半天，“哎呦，庙小妖风大。”
片场的很多人估计都刷到了这个消息，只有当事人还不知道。
熟悉聂导的人都知道，出现外传的情况，通常要改剧本重拍的。对于不太重要的角色通常会换人，徐然和乐城的戏份不太多，换不换也是聂导一句话的事情。
聂导拿出手机上了几年都不曾登录的微博，既然这样他也顺水推舟提前宣传一波。这个逆向操作简直惊掉了所有人的眼球，一点都不像聂导的风格，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盗了聂导的号。
“上映的时候求轻锤。”
几分钟后这条状态直接冲上了热搜第一条，后面还跟着一个爆字。
这些都是徐然和乐城粉丝的功劳，扫楼机的外号不是随便说的。
“我儿子终于争气一回，@聂导给我狠狠地□□。”
“@聂导，您手下留情，我们家然然吹弹可破的小脸啊~”
“哈哈哈~”
…………
乐城那边的粉丝一色的评论捂脸大笑的表情。
营销号傻眼了，聂导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就在他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自己的号炸了。他们长期合作的群里面透露出这一次出手的不是一般人，别上赶子作死，大家都悄咪咪闭上了嘴。
站在监视器后面，楚归航三个人屏住呼吸，这场影帝之间的飙戏他们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
病床的床单很干净，但一点都不白，被单洗得发黄，消毒液味比旁边床上病人打开的风油精味儿还大。
百川海从来没住过这么破旧的地方，他想拽紧被子捂住鼻子，可看到被单上不明污渍又生生停住，憋了一口气走到窗边猛吸了几口，窗纱上挂着风沙，玻璃窗上满满的灰尘，窗外全是光秃秃的树干。
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匆匆来又匆匆去。
窗户上模糊了一个倒影，百川海转过身，视线从那一双黑色的马丁靴一点点上移，来人身着一件老式的军绿色大衣，袖口的金色扣子亮得发光，就像这个人一样，在这片灰沉沉的戈壁里有着独特的存在意义。
“我问过大夫了，能喝点清粥。”柳生门没有把袋子放在桌子上，而是递到百川海的手上。
百川海食指勾过袋子，俩人的指尖相碰，柳生门的指尖冰得骇人，比外面吹的冷风还凉。
“谁抽烟呢！医院不能抽烟不知道？！”护士走过来臭着一张脸喊道，本来就够忙的，还有人不停地找麻烦添乱。
柳生门食指和拇指把烟从嘴上拿下来，徒手捻灭，又把剩了半根的烟放回兜里，转过头对着护士笑着说了句抱歉，小护士脸一红，转身跑了出去。
“这是我的手机，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吧。”柳生门把一部键盘磨得发白的诺基亚老式手机放在百川海的手心上说道。
“谢谢。”百川海拿过电话，倒弄半天总算解开了手机，可当他打给朋友的时候却听到电话里传来机械的提示音‘您的电话已停机……’
柳生门这个时候已经把粥打开，用一次性勺子搅着，热气一团团飘在上方，普普通通的一碗小米红枣粥，飘得整个病房都带着香气。
聂导一直没喊停，片场所有的人也都深吸了一口气，这是要一镜到底的节奏。
“没人接，等会儿再打吧。”百川海把电话递给柳生门。
柳生门拇指和中指一转将电话转了一百八十度，上面的通话记录是空的。他把手机揣进兜里，将粥端起来放进百川海的手上。
百川海吃的极慢，习惯性的找餐巾擦嘴，手边一空，柳生门走到对面的床头扯了两段实心卷纸。
“谢谢。”百川海擦完嘴把纸放进来装粥的袋子里。
百川海现在还是不肯相信当初从狼窝里把他救出来的小孩在骗他，用自己的生命当诱饵，这代价也太大了。也怀疑眼前这个人，他的经验告诉他，所有的‘英雄救美’都不是偶然。~
柳生门转过身眼神一冷，冲着门口的人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走廊吵闹起来，屋子里的其他几个病人都走出去趴在门口看热闹。最常见的医患纠纷，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听说昨天做手术的时候麻醉师私自降了麻醉剂量，家属找上门了。
百川海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刚喝完粥特别想去厕所。贴着墙边往外走，没想到拐角又上来一波人，百川海没有防备被一把推到了地上，他抬起头的看到柳生门后边白晃晃的刀子，下意识把人拉过来身子挡了过去，柳生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扯了扯，瞬间把他推到了一旁，刀子落在了他的后背上，百川海握在柳生门腰上的手全是血。
面部特写镜头里，俩人的瞳孔里都映着对方的身影。
“过。”
聂导抬起手笑着说了一句。
风暖阳觉得自己刚才扑过来的镜头没有处理好，跟聂导提议再来一条。聂导摇头，“没问题，不用保。”
“我去，照着韩老师和风老师这速度，是不是一个月就能拍完？”徐然拍了拍楚归航问。
楚归航和乐城俩人还沉浸在刚才的表演里，俩人似乎都在假设若是他们自己这段戏该如何处理。
没有得到楚归航的回答，徐然觉得无趣，打开手机的瞬间，一堆消息弹出，全是粉丝的私信，他切换到小号瞅了眼热搜，惊得说话都结巴了。(.
“这，这是，是聂，聂导？”他把沉思中的两个人拉回了现实。
乐城拿过徐然的手机看了看，震惊程度不亚于徐然，据他所知，以前和聂导合作过的人，出现这种剧透视频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换人，聂导不仅没有换，还特意发了条微博，而且看时间还是在他们打牌结束后的时候。
楚归航却从这里面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他又想起那天他和韩烟树站在戈壁滩上那个声音，他当时以为自己多心，可现在回想起来，会不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们也在别人的镜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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