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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夫君他重生后又来找我了 > 第67章 第 67 章
    入了九月份之后就开始频繁的下雨,天气也愈发的冷。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林宛安觉的这说法一点不错,不过九月末,她身上已经穿了五层衣服了。

    晚膳过后,侍女端了药过来,林宛安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眉头皱起来,可还是利落的端起来一口喝光了。

    傅景渊刚刚传信,说晚上不回来了。

    不知道何处走漏了风声,定国公行程有变,他们要夜间启程,出其不意将定国公抓捕。

    林宛安看着外面浓重的夜色,眼睛里有化不开的担忧,这个案子牵扯范围之广实在令人心惊,上一次傅景渊还被刺伤了手臂,她担心这一次也会出什么意外。

    棋明堂的灯一夜未灭,林宛安整晚睡睡醒醒,一直也睡不踏实。

    天擦亮的时候,林宛安感觉到身侧有轻微的动静,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傅景渊低声问:“吵醒你了?”

    林宛安摇头,道:“抓住了?”

    傅景渊笑着点头,躺下来,扯了扯被子,“嗯,人已经在刑部大牢了,刑部和大理寺连夜会审。”

    林宛安坐起来,作势就要掀被子,傅景渊拽住她的肩膀把她捞回床上,声音有些哑,道:“没有受伤,快些躺下睡吧。”

    林宛安呼出一口气,身体转动,平躺着闭上眼睛。傅景渊身上有很淡的龙涎香味和水汽的湿润感,应该是刚刚沐浴过。

    傅景渊回来了,她提着一晚上的心也放回肚子里,困意上涌,眼皮很快就沉重起来。不过,彻底陷入睡眠之前,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傅景渊都不抱着她睡了。

    好像这两天,他都不再抱着她睡了。

    林宛安早上醒来的时候,傅景渊还在睡,他双眼紧闭,脸上有还没有消散的疲惫。接连奔波了一天一夜,林宛安觉得他好像瘦了。

    她穿好衣服后去了外间梳妆,初雪提醒她道:“您前个儿接了徐夫人的帖子,今日要到玄化寺进香呢。”

    林宛安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刑部的徐尚书因为这个案子和傅景渊走得颇近,所以那日她看到徐夫人的帖子,想了想便应下了。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没想到傅景渊昨夜会出城追捕定国公。傅景渊奔波一夜,黎明才带着一身疲累回来,她却要出门游玩去了,林宛安觉得太不应该了。

    她托着下巴想回绝的托词,突然里间传来声响,林宛安绕过屏风快步走过去。隔着床帐她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影子,傅景渊坐起来了。

    林宛安撩开床帐,坐在床沿上,问道:“王爷怎的醒了?”

    傅景渊不答反问:“今日要出门?”

    林宛安一愣,没想到他听到了,点了点头,神情纠结道:“徐夫人约了我到玄化寺进香去,我没想到王爷今日在家,一时想不出什么理由来。”

    她本意是想让傅景渊给她支个招,可傅景渊很浅的笑了一下,说:“为什么不去呢,整天闷在府里倒不好,出去散散心也好。”

    林宛安觉得他这话有点不对,但字面上确实找不出什么不妥的地方,只能接着说:“我也不是特别想去。”

    傅景渊道:“还是个小姑娘,该多出去走走,去吧。”

    林宛安看着傅景渊带着睡意却很平静的面色,想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临时爽约好像是不太好。

    “那王爷要好好休息,我午后便回来。”

    傅景渊点头,垂着头捏了捏她的指节,头发没有束冠,只穿了宽松的寝衣,看上去像个无辜的大孩子。林宛安突然又有点后悔,她不该去的。

    傅景渊精神并不好,林宛安轻声问他:“王爷用过早膳再睡?”

    傅景渊摇头,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眼神明明很平静,林宛安却莫名觉得里面有个深渊,引人下坠。

    林宛安叹了一口气,凑过去抱了抱他,学着他平时哄她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那王爷好好睡一觉,起来再用膳好不好?”

    傅景渊张开双臂抱住她,下巴垫在她肩上,声音很缓很轻,“好。”

    林宛安觉得今天的傅景渊情绪很反常,好像有点脆弱的样子,让她觉得莫名有些揪心。人走到前院之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折回寝殿看到傅景渊睡得很沉,又再次提醒了要给傅景渊备什么早膳之后,才稍稍放心坐上马车。

    深秋天气凉爽,带上了寒意,一天中没有热的时候,倒也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玄化寺坐落在京郊文华山,野史里说先帝曾亲到文华山请住持方丈解惑,一壶清茶半日对坐,先帝顿悟,拜别方丈。观文华山钟灵毓秀,乃是绝佳的清修之地,心中流连,回宫后便将平时上朝之所改名文华殿。玄化寺本就是极负盛名的佛家清净之地,先帝亲临后更是名声大噪,林宛安从前也陪着老太太来过几次。

    马车行至山脚,林宛安掀开帘子往外看。云雾迷蒙,远山朦胧,云烟笼在山顶,是空山新雨后的清幽寂静。忽而传来一阵高亢的鸟鸣,更显得周围万籁俱寂,让人心神都平静安宁下来。

    马车行至半山腰已经不能再走,因为这里已经是玄化寺入门的地方了,从这里沿着石阶一直往上走三百多阶,才是玄化寺的大门。

    林宛安下车的时候,徐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一边,徐夫人和一对年轻男女正在说话。林宛安忽的想起,徐夫人说了是要带她儿子和儿媳来上香的。

    徐大人膝下三子二女,长子和第三子均是府中姨娘所出,第二子才是正妻徐夫人所出。听说,这位徐夫人也是凌厉人,长子在家的地位很微妙。他是长却非嫡,家里主母也是世家的嫡小姐,可想而知这位大公子在家中的地位尴尬。

    不过,好在这大公子自己争气,和父亲一样不靠世家都是靠着科举出身。被授了官职之后,一两年就自己开府住了。

    徐夫人见她到了,连忙迎上来,双方客套一番后,才开始上山。

    林宛安不是个爱交谈的人,嫁给傅景渊之后这个习惯倒也不用改,好在徐夫人场面上迎来送往这么多年,一路上不说热闹,但也不曾冷场。

    林宛安从徐夫人话里得知,这二公子的夫人怀上第二胎了,这几日晚上一直心慌睡不好,所以才央着她说要一起来上香。二公子不放心,非要一起过来。

    林宛安并不关心他们为什么来,徐夫人先前在帖子里已经说过有人要一起来,她已经知道便不会多问,只淡淡颔首,又说了句恭喜。

    进了寺门,走过一段路便是正堂,有僧人领着他们进佛堂,林宛安跪在蒲团上,接过初雪递过来的香,缓缓闭上眼睛,鼻尖是清静檀香,一字一顿在心里许了个愿。

    惟愿四海永升平,将军免战事。

    她在心里默念完这句话后,睁开眼睛看着佛堂内一座座安静伫立的佛像。佛陀悲悯世人,以己渡人,普化众生,乃是大慈大悲的存在,不知道会不会也愿意悲悯一下她呢?

    僧人跪在香案旁,垂首闭眼,呢喃梵语,虔诚又圣洁。林宛安慢慢起身,转身往外走,才刚跨出门槛,旁边的回廊上站着一个慈眉善目,袈裟披肩的和尚。

    林宛安双手合十,弯着腰对他行了一礼,“慧静大师。”

    她陪祖母来玄化寺的时候,时常跪坐在一边听慧静大师和祖母谈话,虽然她不是信佛之人,对他却十分敬重。

    慧静大师看着她的目光平静而睿智,声音沉缓道:“大姑娘来了,老夫人可好。”

    林宛安道:“祖母一切安好,劳大师记挂。”

    慧静大师像是才发现她发髻盘起,略有些惊讶的问:“大姑娘已经嫁人?”

    一旁的徐夫人先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慧静大师得到答案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走近几步,沉声道:“王妃切忌,不走不通,不破不立。”

    林宛安疑惑的抬头,心中不解,却依然虔诚地低头,道:“谢大师指点。”

    慧静大师笑了笑,踏进了香堂,林宛安看着他的背景,心中思绪翻涌,她不知道慧静大师是在指什么?

    难道大师看出来她心中有结?

    可这句“不走不通,不破不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让她直截了当去问傅景渊吗?

    午饭是在香客专用的禅房用了些斋饭,林宛安心中有事,提不起食欲,草草用了一些便放下了筷子。

    和她同桌吃饭的徐夫人见状问道:“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林宛安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一边桌上的二公子和二夫人,道:“二公子和夫人感情亲密,徐夫人有福了。”

    林宛安是王妃,徐二公子和夫人都不能和她同桌用饭,因此被安排在了另一桌。林宛安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她刚才一眼扫过去,就看到那二公子拿着饭食一脸宠溺在哄自己的夫人用饭。是一对琴瑟和鸣,感情颇佳的夫妻。

    如果,换做是傅景渊,他才不会这样。要是她不吃饭,傅景渊别说哄她了,肯定又要板着一张脸各种说教。实在,傅景渊不是一个浪漫的男人,真论起来,他算是一个严肃又古板的夫君,他的体贴和关心永远都被他沉默冷肃的外表遮掩着,春风化雨一般滋润着她久旱逢甘霖的心田。

    徐夫人听到她夸自己儿子和儿媳,脸上都要笑出一朵花了,笑眯眯说道:“王爷和王妃那才是多少人艳羡的天成佳偶,这一两年再生个小世子,那可就圆满的不得了了。”

    林宛安脸色一白,扯动嘴角,笑得极不自然,没说话。

    午后,小沙弥领着她们去佛堂听住持讲经,林宛安抄过不少经书,可真正跪坐在佛前听的时候,依然觉得晦涩难懂。

    等她们拜别住持的时候,廊外已飘起绵绵细雨,远山的轮廓在连绵雨幕里若隐若现,颇有几分禅意。

    因着一行人中有身怀六甲的孕妇,下山的速度不快,等走下那道长阶时,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林宛安一转头,隔着雨幕珠帘,看到楚王府的马车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白色长衫一尘不染,竹伞银冠,衣衫上的墨竹在微雨??髦写?胖治廾?纳???窀銮迨菔樯?

    林宛安没想到傅景渊竟会来接她,心绪一下子浮动起来,明亮的眼神对上傅景渊那清隽却专注的视线。

    傅景渊执着一柄伞看着林宛安从清幽石阶上一步一步走近,看着她和徐夫人道别然后走过来,苍松古柏、钟声依稀可闻的古寺边,只有她纤瘦的身影映在他眼底。

    其实,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她这许久以来似有若无的疏离感。或许是她偶尔会表现出来的对他的亲近有抵触;也或许是她过分乖巧了,她不再软着声音撒娇说不想喝药,甚至当药量从每日一碗变成两碗的时候,她眼睛眨也不眨,沉默的端着碗就喝了;又或者是她偶然间会对着一些小玩意露出十分伤怀的表情。 m.a

    他甚至有让傅离去私下调查过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却是一无所获。

    但事实却是残忍而清晰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林宛安不依赖他,甚至在疏远他。林宛安已经快要走到他面前,傅景渊刚想往前走几步,林宛安已经从侍女的伞下冲出来,小跑几步扑进他怀里,裙裾层叠荡漾宛若莲花盛开。

    小姑娘的声音难得带着些接连多日都没有的雀跃,问道:“王爷怎么来了,为什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傅景渊长眉舒展,声音清朗,道:“来看看我的小姑娘是不是在外面玩疯了。”

    傅景渊的手覆上她的后颈,然后微微皱眉,说了句怎么这么凉,然后没有拿伞的那只手拎起披风的帽兜给她戴好。~

    傅景渊从来没有用“我的小姑娘”这样宠溺的话来形容过她,林宛安觉得从他嘴里说出宛宛那两个字就已经有足够大的杀伤力了。方才他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出那句把她划进他领地的话,林宛安一颗心怦怦乱跳,有一种正在被宠爱的感觉。

    她是真的,离不开傅景渊了。

    放在以前,她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会这么喜爱一个男子,短短两个多月就已经变得不再像她,傅景渊潜移默化中带给她的温暖和快乐,像罂粟,会上瘾。

    如果没有那件事,一切应该都会好的吧?

    回程的路上,马车经过长乐坊,林宛安掀着帘子往外看的时候,不经意在一间铺子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放下帘子,问傅景渊:“王爷,我刚才好像看到三殿下和一个女子,那女子好像是......”

    她拧着眉想了好一会,那个人她眼熟,可好像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一样,她一时之间竟想不出那是谁了。

    傅景渊淡淡开口补充:“严府的二小姐。”

    林宛安一握拳,点头,“对,就是她。”

    “可是,他们两个......?”林宛安眼睛慢慢睁大,震惊的看想傅景渊,惊讶道:“王爷怎么会知道?!”

    傅景渊抿唇一笑,仿佛不知道自己在讨论什么惊天八卦一样,道:“一个月前,大约是八月底吧,傅文恭精心设计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亲自下场救了严府的二小姐,一见倾心,这一阵子正打得火热呢。”

    林宛安已经不知道应该震惊傅景渊这样清冷淡漠的人会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打得火热”这样的词汇,还是应该去关注他话里的爆炸性消息了。

    一见倾心,对上精心设计,显得如此讽刺。

    林宛安一只手挡着嘴巴,小小声道:“三殿下看上严大人了?”

    傅景渊对她这幅偷偷摸摸的样子不想做出评价,听到她那句傅文恭看上严大人之后,嘴角微微抽搐,拧着眉纠正:“他是看上了吏部尚书这个位子。”

    既然讨论到了正热的两位皇子,林宛安觉得她不得不把傅文恭也拉出来溜溜,于是问道:“王爷昨夜抓了定国公,二皇子如何了?”

    “傅文睿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天还没亮就急吼吼在宫门前等着了。”

    林宛安震惊了,“他竟然不知道?”

    傅景渊颔首:“所有的证据综合来看,他应当是被蒙在鼓里了。定国公此前去过刑部大牢,应当是以为自己遮得住这件事,没想到云阳伯直接把他供了出来。这次,定国公要折了。”

    林宛安听后只觉得唏嘘,折了定国公对于傅文睿来说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吧。

    本朝祖制,文武官员泾渭分明,尤其是皇子不得与军中大员来往密切,多少言官御史的眼睛都盯着。可定国公是傅文睿的舅舅,有了这一层血缘关系,傅文睿相当于不费吹灰之力在军中有了支柱,西北大营的一半兵权加上洛城军,近十万大军,不可谓没有优势。

    相比之下,军中没有任何幕僚的三皇子就要弱势一些。

    此番,定国公折在刑部大牢,朝堂形势怕是要大洗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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