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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夫君他重生后又来找我了 > 第68章 第 68 章
    当天晚上回府,睡到半夜,傅景渊突然惊醒,看着怀里的人脸色发白,肩膀小幅度的抖动。

    傅景渊一下子清醒了,大手覆上林宛安的额头,问:“宛宛,怎么了?”

    林宛安忍着小腹传来的痛感,道:“没事,王爷唤初雪和初夏进来吧,我月事来了。”

    楚王府在凌晨时分各个院落亮起灯,徐太医半夜被傅离请进了楚王府,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徐太医腿都是软的。

    不得不说徐太医医术很高明,林宛安这次感觉和之前差不多,疼痛可以忍耐,一阵一阵的,大概又是过了头一天就没事了。可傅景渊还是连夜叫来了徐太医,站在床边整个人紧绷着,脸色不好看。

    林宛安是真的觉得没事,伸出手拉住傅景渊垂在身侧的手,轻声道:“王爷?”

    傅景渊回头看到她略显苍白的脸色,薄唇抿成一条线,问:“很难受?”

    林宛安莞尔,“我没事,其实不怎么痛。”

    之后徐太医请安进来时,林宛安看着徐太医那一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再看看傅景渊那极具威压的表情,林宛安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一下徐太医。

    徐太医诊过脉后,道:“王妃的身体安好,调理的汤药要喝一阵子才会慢慢的见效,王爷宽心。”

    大半夜起来折腾了一通,再睡下时,天边都泛起鱼肚白了,林宛安怀里抱着个汤婆子偎在傅景渊怀里睡过去。

    林宛安被傅景渊勒令卧床,第四日时,她实在在屋里待不住。

    睡醒午觉,她的手习惯性的往旁边一伸,没有碰到人,林宛安疑惑的坐起身,叫来两个丫头,问:“王爷呢?”

    初夏一边伺候她穿衣,一边道:“您睡下没多久,王爷到书房去了。”

    林宛安恍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上一次也是这样,她睡醒午觉不见傅景渊,自己去了书房。

    “让厨房煮碗莲子羹,我端去书房给王爷。”

    初夏笑眯眯道:“王妃又要去书房练字了吗?”

    林宛安脸上一热,佯装恼怒嗔了初夏一眼,这个丫头心思活跃,嘴巴里偶尔会冒出些打趣她的话。刚成婚时,她天天往书房跑,坐在傅景渊旁边看书写字,觉得小日子悠闲地紧,两个丫头自然也看在眼里。

    天气越来越冷,林宛安穿了件短小袄,裹了披风才带着人往书房走。转过回廊,面前书房的大门又是关着的,林宛安的眉头皱起来。

    书房占了五间后殿的一间,有两扇大门,外面这一扇门从来不关。她唯一一次看到这一扇门关着,还是傅景渊和徐太医议事的时候。

    林宛安停了下来,身后众人见状都停下脚步,半下午连点风声都没有,周围一片寂静,书房里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就显得明显起来。

    初雪初夏很快变了脸色,连林宛安的神情都僵硬了,后面的侍女更是噤若寒蝉。

    林宛安沉声道:“开门。”

    初雪心思稳重,猜出林宛安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所以轻手轻脚开了门,林宛安率先踏进殿内。

    越往里走,声音越清楚,女子婉转的声音带着哭腔一下一下冲击着众人的耳膜。

    她们走路时都没有刻意放轻脚步,所以傅景渊很快就发现林宛安来了,招了招手让她过去。林宛安踏进里屋,才终于看清了跪在傅景渊脚边的女子是谁。

    是思琴,长公主送来楚王府的侍女。

    林宛安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眼神里却带出了嘲讽。十月份的天气,这思琴竟只穿薄纱,几乎是赤身裸体独自一人来了书房找傅景渊,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傅景渊见林宛安不过去,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阴沉,扬声就叫人:“来人啊。”

    思琴身体抖了抖,膝行几步拽住傅景渊的衣衫下摆,哭的梨花带雨:“奴婢本就是为王爷来的,只想侍奉王爷,王爷不要奴婢是因为王妃容不下奴婢吗?”

    傅景渊直接喝道:“放肆!”

    跟着林宛安来的侍女呼啦啦跪倒一片,生气的傅景渊足够吓人,初夏早就气红了眼,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衫,恶狠狠给思琴套上。期间思琴扭着身子反抗,还被初夏教训了几下,林宛安冷眼旁观,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来了几天月事,府中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起了心思;如果,她无法怀孕的事情公诸于世,每天来傅景渊的书房自荐枕席的该人满为患了吧。

    终有一天,她会面临着傅景渊要纳妾的事实。

    只是看着有人在傅景渊面前脱衣,心就已经要痛到窒息了,要是到了那一天,她该怎么办呢。

    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好妻子了吧?她生出了想要独占傅景渊的心思,即使知道自己难以有孕的事实之后,她竟然还生出了这样龌龊的心思。傅景渊会不会后悔,把她娇惯成这个样子了。

    傅景渊将衣摆拽出来,走到林宛安身边,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已经不复方才的冷怒:“睡好了?”

    林宛安点头,没有和他对视,道:“我给王爷送莲子羹来,还是热的,王爷趁热喝了吧。”

    跪在地上的一个侍女,战战兢兢的起身将手里端着的一蛊羹汤放到书桌上,又跪在一边。

    傅景渊没有回头看,直接吩咐道:“叫傅离进来,把人处理了。”

    思琴的哭喊声很快听不见了,侍女们都退出去,书房里只剩下林宛安和傅景渊。傅景渊牵着她的手走到椅子上坐下,林宛安想坐到自己平时看书写字的那张椅子上,傅景渊却拉着她让她和他坐在一起。其实两张椅子离得很近,没必要非要挤在一张椅子上。

    林宛安坐下后没有看傅景渊,而是将视线放在书桌上。属于傅景渊的桌案上,给她辟出了一方天地,放着她平时看的话本子,还有她会和傅景渊一起看的书,宽大的桌案后摆放的椅子也从一张变成了两张;窗边还摆着一张软塌,有时候她逃懒不想写了,会歪在软塌上看话本子,傅景渊从来也不说教她。

    傅景渊是个对自己很严格的人,他的书房并不奢华相反来说可能还有些简陋,作息时间规律到令人发指,林宛安能很容易就把他和一个身先士卒、威严尽责的将领联系起来。从各个方面来说,她可能不是个会让傅景渊满意的人。 m.a

    林宛安觉得眼眶一酸,原来不知不觉间,傅景渊已经这么迁就照顾她。

    傅景渊见她一直不看自己,眼眶还慢慢变红了,轻叹一口气,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他,低声哄她:“宛宛,你生气了?”

    林宛安摇头,眼泪掉下来,这么好的傅景渊,她怎么可能生气呢。她只是伤心,这样好的他,她真的不想失去他。

    这是林宛安第二次在他面前落泪,她眼眶通红,就那样抿着唇看着他哭,倔强又脆弱。

    傅景渊把人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沉缓道:“不会有别人的,不要哭了,嗯?”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明白的表达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傅景渊说完后在心里别扭了许久,他没有哄过人,更没有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把心意说给她听,有些完美主义的他觉得好像时机不太好。

    不过最后,好歹林宛安不哭了。

    傅景渊端起那碗已经有些凉的莲子羹吃的时候,觉得结果也不像他想的那么完美,林宛安虽然不哭了,但她没有对他那么明显的表达有回应。

    傅景渊放下碗,眉头皱起,陷入沉思,是他哪里表达的不够充分到位吗?

    一连几天天都阴沉着,不飘雨的时候也是阴云密布,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压抑了起来。

    震惊朝野的兵器走私案也落下帷幕,定国公和云阳伯阖府男丁削职入狱,女眷没入掖庭为奴,连带着宫中的淑妃娘娘也受到影响。京城到允州全线官员几乎换了个遍,一时间,朝野内外阴云密布,人人自危。

    二皇子府里,情况同样难以收拾。

    林如萱和傅文睿再一次发生了争吵,原因倒是很简单,傅文睿前几日歇在了一个侍妾的院子里。第二天,林如萱知道后,难以接受,两个人发生了第一次争吵。

    傅文睿觉得林如萱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他宠爱她几乎夜夜都在她院子里,可并不代表他不能去旁的院子。林如萱则是无法接受一个整日对自己温情软语,天天说着只要她的男人转头就留宿在其他院子里。

    傅文睿正为了定国公的事头疼,心情烦躁得很,看到林如萱哭哭啼啼的,觉得后宅妇人真是百无一用,当场冷了脸,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哄林如萱,直接拂袖而去。

    林如萱看着傅文睿头也不回就走了,气的尖叫起来,满屋子的瓷器摔了个遍,还扬言傅文睿再也不要来她的院子了。

    傅文睿走出几步,听到身后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眉头皱的更深。

    之后,一连几天,傅文睿当真再没有去林如萱的院子。

    昨日,定国公的案子拍了板,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傅文睿差点气到吐血。没了定国公,相当于断他一臂,不可谓不痛。回府后,侍从问他晚上要歇在哪里,他想起林如萱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就烦躁,他现下可没一点工夫去对付她。想了想,还是去了那个侍妾院子里,娇软听话的女人才招人喜爱。

    林如萱知道后,一大早在饭桌上和傅文睿吵了起来。傅文睿心里正憋着气,懒得再和林如萱争辩,直接冷冷道:“你整天就会这般吵闹,像什么样子,本宫去哪里还轮不到你管。”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

    棋明堂。

    天气转冷,府中要添置的物件列了清单送到林宛安手里,林宛安坐在罗汉床上一样一样看过去。

    傅景渊进来的时候,林宛安刚好看到最后一页,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

    “王爷处理完事情了?”

    傅景渊坐在她身侧,随手拿起桌案上一本账册翻动,道:“没什么大事,你这是在看什么?”

    “这不是要入冬了吗,府中各处也到了修缮的时候,另外还有诸多杂事。前几日我没看,一直堆着,可不能再拖了。”

    傅景渊一边翻一边皱眉,他从前没想到府里乱七八糟的事情竟然这么多,当场表示要和林宛安一起看。

    林宛安可不敢大材小用让傅景渊指点江山的脑子来操心后院这一亩三分地,义正言辞的拒绝,奈何傅景渊坚持。两人言语间过了几个回合后,林宛安还没反应过来,棋明堂里已经变成了傅景渊拿着笔勾勾画画,她在一旁添茶倒水这样诡异的局面了。

    傅景渊处理事情的速度很快,林宛安在一边瞪着眼睛看着他游刃有余的翻看着一本又一本的账册,只能在心里感叹,傅景渊当真是全才。

    眼看着桌上还剩下一本卷宗,林宛安估摸了一下时辰,傅景渊处理完这些可能用不了两个时辰,当真是雷厉风行。

    林宛安没事情做,坐在一边看着,然后她竟然看到傅景渊的笔尖不可思议的停了下来,脸色也变得难以言说。林宛安以为终于有什么难住他了,凑过去问:“怎么了?”

    傅景渊指了指摊开的纸张,很不理解似的问:“这里是怎么回事?”

    林宛安看了看,随口解释道:“棋明堂五间正殿,现在只用着这一间和书房,其余三间都空着。我前两日去看了看,里面东西不甚齐全,才吩咐她们清点一下,列个清单给我。”

    “那里又不住,费劲收拾它做什么?”

    林宛安笑了笑,“以后府里进了新人,临时收拾可来不及,况且我这几日有空,这些琐事一齐办了也好。”

    她说完后,自己拿了笔画了个勾,又拿起印在卷宗最后盖了章,正要把卷宗收拾起来的时候,傅景渊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很大,像是要把腕骨折断一样。

    傅景渊直直看过来,语气很沉:“王府里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我说过,你为什么不相信。”

    林宛安不是第一次说起他纳妾的事情,这几天,她提过两三次。每次都是打个擦边球,提一句自己也就不再说了,傅景渊以为她是还放不下那天书房里的事,只当她在玩笑,没有放在心上。

    可今天,她要给其他屋子置办东西的账目清单黑纸白字放在他面前,云淡风轻的说出要帮衬新人,傅景渊一颗心沉到谷底。

    傅景渊生气了,林宛安第一时间接收到这个信息。

    她没有说话,傅景渊的表情阴沉的吓人,他的视线直直攫住她,再一次问:“我向你表明心意你视而不见,林宛安,你的这双眼睛,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呢?难道你就这样不信任我吗?”

    寝殿里本来柔情小意的氛围瞬间降到冰点,林宛安惨白着一张脸坐在床上。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哪里想让傅景渊纳妾,她心里痛得要无法呼吸,可事情终究是要走到那一步的。

    良久的沉默让屋里的气压低的仿佛再多一刻就会爆炸一样,傅景渊白皙如玉的面色染上阴沉,像延绵多日的阴雨天让人看了就觉得压抑。

    “我知道了。”

    傅景渊撂下这句话,浑身泛着冷气拂袖离开。

    林宛安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她没想到,有一天傅景渊会这样强势的要从她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初雪和初夏踉踉跄跄跑过来,手忙脚乱的劝她:“王妃不要哭了,您快去和王爷说个软话吧,王爷真心待王妃,奴婢们都看在眼里,您去服个软,王爷一定不会生气了。”

    林宛安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她会以这么猝不及防的方式失去他。

    不会的。

    她们哪里知道,傅景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要是她不给出他想要的答案,他不会消气的。

    可她怎么能说出他想要的话。她难以有孕,这话是太医委婉了,能让医者下了这样的定论哪里还能轻易有孕。她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敢妄想独占他一人,别说长公主容不容得下,单是外头的风言风语都足够把人逼疯。

    她应该拿这件事去问傅景渊吗?他问她是如何想的,可她也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傅景渊在明知道她难以有孕的情况下还能说出那种话,他就真的确信太医能治好她吗?万一治不好呢,他还会这样说吗?

    傅景渊第一次唤她宛宛,她心如鼓擂,觉得满天烟花仿佛在眼前炸开,满心都是欢喜。

    后来,他第一次唤她小姑娘,她已经陷入自己的泥沼中,却仍觉喜悦,不能自抑。

    如今,他第一次唤她的全名,却是用这样冰冷僵硬的语气,林宛安生生看着他离开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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