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裂开了，这老头哪来的精力？我心脏跳得不正常，好难受，我不会猝死吧。”楚归航有气无力说道，即便已经没有任何体力但他还想吐槽几句。
“小孩子，这种话不要乱说。”韩烟树说完单手握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四指朝上，念了一句佛号。
楚归航趁机把韩烟树戴在右手的佛珠撸了下来，放在手里一颗一颗把玩，“不信你摸摸，跳得不正常。”他说完把韩烟树的手压在自己的胸口。
韩烟树甩掉楚归航的手，拍了他胸口一下，“别说话，闭眼睡觉。实在不行，我车里有速效救心丸，你含五粒？”
放倒座椅，楚归航没含救心丸，倒是攥着韩烟树的手串没放，那是一串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绿檀手串，韩烟树戴了三年零五个月，自己动手打磨的，染了不少寺里自制的檀香味儿。也滚过寺里的香灰，在佛像前供奉了七七四九九天，算是开过光的。
楚归航的皮肤偏白，加上今天熬到这个时候，更没有人色，嘴唇也苍白了许多。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加铃声闹腾几秒钟，韩烟树把手伸进楚归航的兜里，他本想调到静音，没想到意外解开了锁，他有点不太相信，楚归航的手机没有密码的吗？他又试了一遍，指纹解锁依旧成功。
他想起来，有一次他好像借楚归航手机来着，小孩嫌麻烦给他录了个指纹。
这一解锁就看到楚归航的班级群里发了一堆消息，他扫了两眼，是班级点名，不知道统计什么东西，只不过，现在的小孩的脑回路都好清奇。
班长在群里发了一条数鸭子游戏，下面一溜的嘎嘎嘎，韩烟树复制了一条发了过去，这个字他实在是打不出，冒着和年龄不符的傻气。
车开到家，楚归航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这里不是以前的地方，小区老，没有地下车库，韩烟树只能弯腰把人从车里打横抱出来。
楚归航看着瘦，抱起来不轻，小孩是假瘦。
还好这次楼层不高，四楼而已。韩烟树掏了半天钥匙才拧开门锁，若不是太显眼，他早换指纹锁了。
“我不睡沙发~”楚归航突然出声。
韩烟树胳膊一抖，抬脚朝卧室走去，“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醒了你给我自己下来走。”说完放了手，楚归航直接落在了床上。
小孩卷着被滚了一圈，眼睛根本睁不开，太困了。韩烟树无声地骂了一句，他其实也没睡多久，以前拍戏的时候通宵是常事，所以他学会了抓紧一切时间闭眼休息，所以很多时候他的机场图都是在睡觉，睡觉，睡觉……
最严重的时候，站着他都能睡着。
打开电脑，点开聂导发来的剧本，还是全文版的，后面写着第十稿，这距离他和聂导见面没几天，当时他看的是第七稿。
韩烟树的直觉告诉他，没有二十稿，剧本根本定不下来。
其实整部剧本，韩烟树的词少的可怜，倒是另一个角色的台词多得吓人，堪比《复活》里喀秋莎的那段一千多字的独白。
这种大段大段的台词在电影里很少见，这实在是太考验一个演员的基本功了。
而这些词都是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小孩的词。
这个角色，聂导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给楚归航，他也没说。这是一个极为出彩的配角，他可以想象，若是公开选角，该有多少演员为这个角角逐。
放在桌边一旁的工作手机响了起来，韩烟树看都没看接了起来，一听果然是贾妈妈。
“你为什么每天都这么清闲？”
贾伟啧了一声，“怨气这么大？昨天哪忙去了，去你家找你你都不在。我有正事和你说呢。”
“出去转了一圈，好歹乐城和徐然也是你手下的新人，我探了个班。”
贾伟一听乐了，“哎，不容易，知道心疼人了。不对，他俩加一起都没有楚归航一个手指头重要，你，不是吧，楚归航拍戏去了？”
“这事你真不知道？”楚归航在一句台词后面加了批注，坐直身体问了一句。
“我又没在他身上安定位，我哪知道去，真拍戏了？不是你牵线的吧，男一？”贾伟心里郁闷，这种好事怎么就不能想想乐城和徐然呢。
“我没那本事，是乐城介绍的，几个镜头而已。”
韩烟树说完，贾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个败家孩子，怎么不介绍徐然，据他所知，现在乐城拍的那可是南谯导演的电影，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再者来说，他确实没想到南谯能卖乐城这个面子。
“你别跟我说你昨儿一晚上都陪楚归航拍戏了，你对儿子也不过如此了，你别是爱上他了。”贾伟翻了个身，还是郁闷。
“没事说就挂了。”韩烟树说道。
桌边的香燃掉一半，韩烟树才挂上电话，打开手机，果然热搜上全是乐城和楚归航之前那段综艺里的舞蹈。
这节目说的是大一新生，拍摄也不过几天，他没想到，节目组竟然没把这段减掉，甚至连个马赛克都没打，他记得楚归航跟他说，他不想露脸。
这种事情，根本不用问，就是节目组弄出来的营销热点，几个大V转发推波助澜，现在到处都在炒CP，CPN也多，想象力比科幻作家还丰富，韩烟树完全能想到，只要这个电影播出，就会有‘乐城带人进组’这话题。
之前大家吃吃瓜也就算了，毕竟没有人知道楚归航的长相，可现在，三观跟着五官走的一大批网友可不管，只要他们想，只要他们觉得，是不是糖都得是糖，迫不得已的时候还要靠着唯粉指路找糖。
楚归航再回学校就会是另一个样子了，韩烟树翻看着消息，网友们的刑侦能力比神探还厉害，已经扒到了楚归航的高中。楚归航转学转的多，初中之前的信息基本是空白。
那是一张楚归航穿着二十四号球服的一张照片，后仰跳投，致敬偶像的一个姿势，这照片抓拍的很有美感。韩烟树长按保存到相册里。
他在退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俩人的CP话题了，‘归程乐航’。他点进去看了几眼，不知道是哪家姑娘手速也这么快，剧情向的短视频都出来了，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不过他挺喜欢橙子们（乐城粉丝）的反应。
“第一次知道儿子有绯闻竟然还是个男孩子。”
“出息了出息了，我鹅子也有CP了。”
“鹅子，看看妈妈吧。”
……
退出微博，韩烟树切到了自己的账号。
韩烟树的粉丝一下子炸了，爱豆上线了，这是什么神仙级现场啊。坐在电脑旁边等，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十分钟过去了，他们的男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要编辑多长的微博啊，不过，她们相信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满屏都是汉字，可是我的台词在哪？”韩烟树编辑完又拍了一张屏幕，打好码再三检查没有泄露任何信息才发上去。
“微博怎么闪退了？”风暖阳的助理纳闷，又登了一次还是上不去。
“出什么问题了？”
风暖阳眯着眼睛在休息，助手坐在他身后。
“老板，账号登不上去了。”
“被盗号了吗？”风暖阳还是继续眯着眼睛。
助理摇头，然后想到风暖阳看不到，继续说道：“应该不是盗号，是客户端瘫痪了，不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吧，上一次还是三年前。”
风暖阳的眼睛倏地睁开，助理吓了一跳。
经纪人端着咖啡走了进来，瞪了眼没眼力见的助手，“风老师还没出戏，你一惊一乍的是想吓死谁。”
“董姐，我错了，那个老板说想发一张片场照。但是微博登不上，瘫痪了。”助理走过去接过咖啡，打开盖子放在风暖阳的手边，又帮风暖阳搭理着假发。
“手机给我。”风暖阳喝了一口咖啡，缓缓说道。~
助手把手机递到风暖阳手上，没想到风暖阳一登就登了上去，助手腹诽，登个账号还要看颜值吗。
奇奇怪怪的热搜，风暖阳一条没看到，翻到第五条的时候看懂了，前面四条都是关于韩烟树的，每一条都是火爆的状态。
“一孕傻三年”
“产后复出”
“怀了”
“十分钟的九宫格能编辑多少文字”
“韩烟树复出”
风暖阳退出界面，董雪看完翻了个白眼，对着做助手说，“明天发吧，今天发也没水花。”
“估计是配角，台词都没几句，你这部戏当初接就是为了冲奖，别分心。”董雪知道韩烟树的回归对风暖阳来说是一种威胁，在韩烟树的时代里，其他人都是配角。风暖阳的崭露头角，是在韩烟树离开那年。当然，若没有顾凉韩的‘成全’，现在的风暖阳指不定在哪干什么呢。毕竟这俩人当初可被称为双子星。
“他接的谁的戏，一点风声都没有，电影还是电视剧？”
风暖阳没法不在意，他好不容易才站到顶峰，绝对不会给任何人把他推下去的机会。
“我去问问看，你是想？”董雪试探问。
“这个戏不是很快就杀青了吗，我不想休息。”风暖阳对着窗户上的倒影说了一句。
“这是剧本吗？”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吓了韩烟树一跳。
“胆子这么小？不好意思哦。”楚归航没想到这人能看得那么入迷。
半晌韩烟树才调整过来，“不是你的问题，平时家里就我自己，习惯没有别的声音了。”
“那以后周末，我天天来，让你习惯习惯。”楚归航笑着说。
“可别，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烦人么，你一来就霸占我的床，我的枕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客随主便？”韩烟树捏了捏鼻梁，回身略带嫌弃地说道。
“我又不是客人，这个我能看吗？”楚归航指着电脑问。
韩烟树心说，这些都是你的词。
“看可以，不能外传，这是内部资料。”
楚归航点头，俩人挤在一起看枯燥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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