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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夫君他重生后又来找我了 > 第44章 第44章
    如今,她刚刚大婚,傅景渊尚且娇惯着她,她怕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把思琴留在棋明堂。

    退一万步讲,即便傅景渊今后要纳妾,多少人上赶着扑上来,哪里就轮得到一个心思不正的丫头了。

    一众丫鬟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林宛安面前的桌案上很快满满当当摆满了盘子。美食当前,林宛安也饿了,净过手便开始用饭了,初雪初夏站在一边伺候林宛安吃饭,其他人都垂头安静的站在门外。

    思琴跪了半晌,才不得已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到此刻,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步做错了,即便是穿了白衣也不该有这般处罚。

    她比傅景渊都大上一岁,今日来的时候信心满满,她不动林宛安最看重的权,不动声色传达出自己是傅景渊选中留下的人,然后顺理成章留在林宛安身边以便时刻都能接触到傅景渊。

    本以为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小姑娘,费些心思总能稍稍拿捏一二,可事态竟如脱缰野马一样,完全不受她控制。

    思琴咬咬牙,垂下的眼帘掩下满目不甘,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柔弱道:“奴婢叩谢王妃,必会竭尽全力为王府效劳。”

    总归她还在棋明堂,即便是外院,她也总能想法子见到傅景渊。

    提着裙子起身,思琴又抬头打量一下坐在软塌上安静用饭的林宛安,侧颜姝美,端庄优雅到让人看了便会赏心悦目,是一等一的贵女模样,轻易便能和身侧其他人拉出天堑沟壑。

    她出声告退,弯着腰缓缓退出去,嘴角却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

    昙花再美少时便会凋谢,总归不过过眼云烟。她从小便在长公主府,高门大户家的龃龉听过不少,从没见过哪家的主母是长久得夫君喜爱的,她倒要看看林宛安这朵高岭之花失宠之后会是何种模样。

    会不会也像众多贵家太太一样,变得善妒工于心计,面目全非呢?

    旁边放着冰笼在汩汩冒着凉气,加上午膳花样好,口感也好,林宛安当真吃了不少,整整一碟梨花膏都进了她的肚子,连平时不怎么多食的八宝鸭也多用了几口。

    林宛安放下筷子,候在门口的丫鬟忙不迭进来收拾,林宛安起身往外走。

    棋明堂这间正殿有五重门扇,此刻全都大开着,一眼望去幽长纵深。两侧的窗牖大开,阳光将整间大殿照的辉煌亮丽。

    林宛安缓步穿过一簇一簇的光束,看着窗外明媚的初秋光景,本就有些雀跃的心情变得欢欣舒畅。

    美好的风景总能让人看了便心生愉悦。

    初夏跟在后头问:“王妃,我瞧着那思琴走时委屈的很,您这还没把她怎么着呢,就这么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实在气人。”

    每次她觉得没什么的事,初夏总会出来替她委屈,林宛安轻笑出声,“你这么大气性做什么,总归如何处置她是拿捏在我手里的,她胆子再大也越不过我去。”

    初夏愤愤不平:“可王妃不觉得她太过作伪了吗?口口声声是长公主送她来的,成心给王妃上眼药呢。”

    初雪一听她这话,连忙拉住她,轻呵道:“小心说话,不要议论长公主殿下。”

    林宛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示意她们不必如此紧张:“无妨,区区一个思琴,如何能代表长公主。”

    初夏像是瞬间有了依仗,噼里啪啦道:“就是,你瞧瞧她一直往王妃身边凑,准是想着让王妃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把她带在身边。还好我刚才并未在膳房逗留太久,不然谁知道短短一会,她会不会把我的位子给抢去了。”

    初雪:......

    她真的以为初夏会想的多么深层次,多么高瞻远瞩呢,结果......

    林宛安好笑的看着初夏:“原来在这里等着呢,还以为真的是替我抱不平呢。”

    初夏后知后觉自己口不择言,手脚慌乱的要解释:“不是,奴婢就是觉得一瞧见她,就觉得.......觉得......”

    越着急越说不出来,林宛安好整以暇看着初夏在那里干着急,存心想寻点乐子,就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平静的看着她。

    或许紧张的心情真的能激发人的潜力,电光火石间,初夏终于抓住什么,脱口而出:“不怀好意,心思不正。”

    “......对,就是瞧着她心思不正。”

    林宛安终于笑出来,一副孺子可教的目光看了看初夏,幽幽道:“是个心比天高的。”

    林宛安极少这般明确的评价一个人,倒给初夏整蒙了,反倒是初雪略一沉思就反应过来,问道:“王妃,是否需要奴婢去......”

    林宛安不甚在意,只说无须费心,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道:“把寝殿的窗子关上吧,太亮了睡不下。”

    说着她坐在罗汉床上,从桌上扒拉了一本游记。初雪应声去关窗子,初夏还没明白过来,身体却快过脑子连忙上前在她后腰处塞了一个软枕,晕晕乎乎问道:“王妃,那思琴可是惹您不快了?”

    终于舒舒服服倚上软枕,林宛安慵懒的翻过一页书,抽空道:“只不过是一个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可怜人罢了,我何必同她去计较。”

    说这话时,她自动忽略了自己心里那股子酸涩不舒服的劲儿,还有自己暗戳戳给思琴穿小鞋的举动,把自己端的高高的,以表现的自己公正端雅,不掺杂一点私心。其实她心里介意的很呢,甚至想拍拍桌子出气,她才刚过门,一路碰到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

    林宛安攥了攥小拳头,气呼呼的在心里想,现在傅景渊正宠着她呢,她既有正妻的尊荣又有夫君的宠爱,这些居心叵测的人谁都不要到她面前来找晦气。

    真是老虎不发威,都当她好欺负呢。

    即便之后她和傅景渊之间互相没了欢喜,这楚王府的后院也是她说了算,谁都别想来她头上踩一踩。

    终于给自己打好气的林宛安,心满意足放下了游记,雄赳赳气昂昂绕过屏风。

    ......去歇午觉了。

    ......

    傅景渊是晚上才回来的,兵部今年的提议都不错,很多都是可行之策。有关战事,傅景渊向来上心,半点也不藏私将自己的见解都说了出来,把兵部那群人讲的一愣一愣,直叹王爷大才。

    末了,随口问了一句,改铸兵器之事是谁提议的。兵部尚书站在一侧,正处于被王爷夸奖过的浓烈的兴奋之中,着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连忙回道:“是兵部下属主事赵青峰,不知王爷可还记得此人?”

    时隔多年,再听到赵青峰三个字,傅景渊身形一怔,手臂下意识就紧绷起来,那双深邃明澈的双眸中迅速划过一抹黯色。

    他很快将心思敛住,面色不变,没有人发现他方才走神过,微微颔首:“记得,三年前本王曾见过他。”

    何止是记得,前世多少次午夜梦回,他甚至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从吐蕃人的刀下救下他。

    听到傅景渊还记得赵青峰,兵部尚书立刻觉得有与荣焉,仿佛傅景渊记住他的名字一般激动,以为傅景渊想知道赵青峰的现状,竹筒倒豆子一般道:“三年前,益州一战,赵主事宁死不屈,身受重伤,回京修养。陛下念其悍勇,醉心武艺,便调他来了兵部。赵主事早年从军打仗,来了兵部正好不是埋没人才。主事已经做了两年了,今年又提了这么切实的方案,来年怕是能升侍郎了。”

    他说了这么多以为傅景渊至少应该回点什么,于是满脸期待望向傅景渊,想着正好借此机会能和傅景渊多多交流一些。结果傅景渊面色冷淡,只嗯了一声便再没有下文了。

    他甚至还隐隐觉得傅景渊的面色肉眼可见沉了下去?

    想着能和傅景渊有点深入交流的尚书大人,瞬间收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客套话,若有所思。

    回去的马车上,傅景渊心绪一直不平静,心头萦绕着赵青峰的事情。赵青峰现在还没有在京城混出名堂来,只是个兵部主事,手中没有握着御林军,也没有被权利蒙了头脑。w~

    可即便一切都没有发生,单单只是听到赵青峰的名字,还是能让傅景渊瞬间升起杀气。他救下的应该是为国为民的将军,而不是用泛着冷光的长剑指着他妻子的乱臣贼子。

    马车停下,有马匹轻轻的嘶鸣声混合着茭白的月光在空气中蔓延出些许的焦躁感。傅景渊一撩车帘,弯腰从车厢中走出来,看着灯火辉煌、红影弥漫的王府正门一下就怔住了身体。

    赶车的车夫看到王爷弯着腰,保持着欲下不下的姿势仿佛定在了那里,慌乱得跑到马车后将木阶搬过来,放在傅景渊脚下。心里却在疑惑,傅景渊从前外出从不乘车,只需备马便是了。今年回来后,倒时不时会吩咐套车,却从不用木阶这种东西。

    他在楚王府五年,鲜少能给傅景渊驾车,因而不甚了解傅景渊的日常喜好。

    到现在他脑子里还能清晰地浮现出那天他拿了个木阶放在王爷脚下时,王爷是用多么嫌弃的目光瞅了瞅那个木阶,又是用如何凉飕飕的目光瞅了瞅自己。

    可木阶分明已经靠在了马车车辕上,傅景渊却依然保持着那个弯腰抬头的样子直愣愣望向府门口;皎洁的月光笼在他身侧,在男人精致却冷冽的眉眼处凝结成冰冷的霜雪。

    车夫诧异的去瞧傅景渊,可仅仅一眼,就让他仿佛整个人被钉在原地一般脚底生寒。他不懂朝中大事,却也知道傅景渊不过弱冠便能坐拥大周最强悍的军队,远在西境却能让繁华鼎盛的盛京都充斥着他的传说,这样的人心思手段定然不同凡响。甚至他觉得,那些关于傅景渊心狠手辣、手腕狠厉的传言也不是捕风捉影凭空捏造出来的。

    他们虽然都在楚王府做事,可平日里接触到傅景渊的机会确是凤毛麟角。

    名震天下的楚王爷是天上星、水中月,永远都遥不可及。可此刻傅景渊周身笼罩的戾气和威压,轻易便能让他联想到威名赫赫的楚王爷在战场上嗜血狠辣的模样,竟诡异的觉得这个高不可攀的男人一瞬间变得有血有肉起来。

    车夫立在一旁看着傅景渊出神,傅景渊却死死盯着府门前大红的灯笼和绸带心中惊涛骇浪一般翻涌不停。

    方才有一瞬间,他被满目铺天盖地的红刺到眼眶酸痛。灯火煌煌的府门口让他生出一种踏在云端的不真实感,云层下方是无边黑暗的深渊,仿佛他一旦靠近那沾染着人间烟火的温柔之地,便会因为失足踏错而跌入暗无天日的囚笼。

    他心里分明知道,面前的府邸之中住着一个娇气惹人怜爱的小姑娘,那是他的妻子,娇娇软软的,也会执拗的让他头疼;看向他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娇惯她一些。

    分明......

    分明,再往前走一会就能见到她了。

    他功夫很好,其实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能亲自确定了。

    可脑中闪过一幕一幕小姑娘娇气俏皮、生动狡黠的表情,却生生让他望而却步。万一呢?

    万一这一切不过一梦黄粱,万事成空呢?

    一旁的的车夫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王爷?”

    傅景渊骤然回神,惊觉自己竟然对着府门踌躇不前。他不确定自己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但看车夫眼中疑惑的神情,想来应该许久了吧。

    不远处的平康坊已经热闹起来,远远望去还能看到灯盏错落、灯火朦胧,氤氲夜色笼罩着喧闹却又平静的一方民生。(.

    车夫坐在车辕上,看着清冷月光下渐渐消失在一座庄严府邸深处的男人,深色的衣摆被风掀起,仿佛要给他冷硬挺拔的身体揉进一丝涟漪。

    半晌,车夫摇头失笑,又转头看了看那只剩守卫、红光暖艳的府门口,再一次确定了一下自己心中所想。

    方才王爷下车时,那一下确实是没站稳,八成是腿麻了。

    这么想着,他扬起马鞭,驱着马车往王府侧门走。还不忘抬头远远瞧了瞧平康坊的辉煌灯火,眼中沁了些笑。

    时辰还早,回家时还能绕去平康坊给妻儿买碗热馄饨,当宵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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