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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克夫体质 > 第52章 克夫【一更】
    季湘妍难得地表现出一丝意外,随后又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没杀人啊,你怎么血口喷人。”

    板正的陈述语气。

    某些人睁眼说瞎话起来,还真是寻常人望尘莫及的。

    辛谷冷着脸:“你没必要跟我说谎,我都知道了。”

    “哦。”季湘妍单手拨弄了下头发,百无聊赖地一撇嘴角,“不过我确实没杀人啊,该坐的牢我都坐了,可别赖我。”

    “话说,你怎么知道的?”季湘妍口气混账,尤其像不入流的小痞子。

    辛谷看着季湘妍坐进车里,自己也打开车门坐进去,在系安全带的当口说:“你没打算隐藏,稍微一查就露出马脚了。”

    “这样啊……”季湘妍若有所思,“那为什么他不知道呢?”

    ……

    医院里,烈日被一大朵白云掩住,林弄站在病床侧边,看着去掉呼吸机的林母,觉得有一瞬的不真实,但随后林母睁开眼,林弄立即走近两步,握住林母颤颤巍巍的手:“妈……”

    林母眼里滚了一圈泪水,半晌没说出话。

    戴临工作室有事来不了,范长淮站在一边,贴着钟开,说:“车祸伤及大脑,医生说阿姨说不了话。”

    钟开也说:“我和范总已经联系了国内外顶级的脑科专家,不过……”

    “不过治疗的可能性很小。”范长淮替钟开将剩下半句话说完整。

    钟开看向范长淮,那是一个心有灵犀的肯定眼神。

    “知道了。”

    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多出乎林弄的意料,出了那样大的事故,又以植物人状态在病床上无意识地躺了一年,能醒过来已然是奇迹,又怎么能乞求安然无恙。

    林母呼吸渐渐平缓,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苍白无力地看向林弄,范长淮领着钟开退了出去,好让母子俩安静重逢。

    范长淮靠在病房外的白墙上,抱臂沉思。

    “宝贝,在想什么?”

    在外面钟开喊范长淮叫范总,私下便亲昵地喊宝贝,一开始范长淮很排斥这样的爱称,明令禁止钟开这样叫唤他,但……钟开欲擒故纵,愣是连名带姓地喊了范长淮一个星期,范长淮无法,就只能由着钟开喊。

    没有人能逃过真香定律,往后钟开喊范长淮“宝贝”的时候,范长淮总会觉得莫名的心安舒坦。

    “嗯?”范长淮回神,由着钟开捂着自己的手,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太绝情了点?” m.a

    趁着周遭没人,钟开捉弄似的在范长淮唇角轻轻一吻。

    蜻蜓点水,却皱起一池春水。

    “说正事呢。”范长淮失笑。

    钟开认真地说:“一点也不绝情。”你对我的情只真不假,又怎么说是绝情呢?

    “我之前还想要让林弄直接放弃阿姨,”范长淮却好似不想放过自己,轻哂道,“反正也醒不过来,不如就让阿姨……”去死。

    范长淮叹了口气:“要是当初真劝服林弄了,我是不是一个非常卑鄙的人?”~

    范长淮一向不喜欢犹豫,他在做任何事时都很果断,所以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心里也早就有了答案。

    但是这个答案很模糊,模糊到他只想要问钟开,只想要从他最爱的人口中听见回答。

    “宝贝,你说过,主观问题问身边最亲密的人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因为对方大概率会给你让你心安理得的回答。”钟开的掌心包住范长淮的手背,轻轻磨蹭,“你确定要我回答吗?”

    范长淮顿了两秒,反手与钟开十指相连:“别人我信不过。”

    这是范长淮给钟开至高无上的肯定。

    范长淮谁也不信,他只相信钟开。

    而幸运的是,钟开也无条件地信任他。

    “我爱你,”撇去没心没肺的少年风骨,钟开无比温柔地说,“我爱卑鄙的你。”

    ***

    季家那边,陆溪月已然失手打碎了一个杯子,刚进家门的季驰飞见状,忙上前帮陆溪月捡碎瓷片。

    陆溪月不安地说:“老季,小殊今天一回家脸色就很难看,他……他还忽然问我脚上的伤疤是怎么留下来的……”

    当时陆溪月言语搪塞,便说是小时候去游乐园玩时意外受伤留下来的,但计殊又问陆溪月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记得,陆溪月只得说游乐园那次摔到了脑袋,许是丢了些记忆,况且计殊受伤时那样小,不记事也没什么奇怪。

    但卡就卡在,计殊丢去的,是六岁之前的记忆,照常理说,他不可能不记事,况且计殊的脑袋上并没有留疤,如果真是伤到脑袋,起码要缝针,那便自然会留疤。

    一开始就圆不了的谎,靠一个个谎言掩饰,最后只能是破绽百出。

    避无可避。

    “我知道了。”季驰飞莫名的冷静,他捡起最后一片碎瓷片,扔进垃圾桶里,“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老季,你……我……”陆溪月辗转好一会儿,终究是难堪地垂下脑袋。

    “没事的。”

    季驰飞和陆溪月相伴将近三十年,走过多少大风大浪,从前的柔情蜜意早就转换成了同舟共济的信任。

    “你有没有一瞬间怀疑过我?”

    “怀疑你什么?”季驰飞陈列道,“怀疑是你把计殊关起来的?还是怀疑你为我生下季轻和计殊完全是不情不愿?”

    “溪月,我要是想要怀疑你,不会等到今天。”季驰飞握住陆溪月的手,“我有不怀疑你的自信。”

    陆溪月笑道:“老季,小殊脾气随你。”

    季驰飞也不甘落后:“季轻随你。”

    ……

    计殊手指微勾,在书房门前敲了两下。

    “进来,”季驰飞合上电脑盖,将眼镜摘下,十指交叉支在桌上,“问吧。”

    计殊稍稍顿住脚。

    季驰飞不容置喙地说:“我时间宝贵,别给我绕弯子。”

    “爷爷为什么不肯让我拉小提琴?”

    季驰飞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他原以为计殊会问他左脚踝上伤疤是怎么回事,结果……季驰飞还是太小看他儿子了。

    季驰飞用衡量商品价值的敏锐眼神盯着计殊:“季湘妍的小提琴拉进了世界一流,以前,她也曾经是你爷爷的骄傲。”

    计殊脸上闪过一丝疑讶,季驰飞将这一切尽数收入眼中,他从容不迫地将椅子转了半圈,目光投在了书架上一处空空如也的位置。

    计殊顺着季驰飞的目光落在那空处,书房每天都有阿姨来打扫,那处无物可置的地方,始终一尘不染。

    “那里曾经也放着一尊斯林诺奖杯,”季驰飞说,“当初季湘妍拿奖的时候,也是十四岁。”

    这个十四岁是相对于身份证而言,事实上,季湘妍的年龄要比身份证上大一岁,所以准确来说,季湘妍是十五岁拿的奖。

    至于为何身份证上的信息与真实不符……

    “季湘妍是个孤儿,五岁的时候被你爷爷收养,”季驰飞回想到季湘妍年纪尚小时就吊诡无常,“被收养时她的脾气就很古怪,没有同情心。起初只是做一些非正常的事情,后来,她虐杀了你爷爷的狗。”

    计殊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翻看家庭相册时,立在季老旁边的咧嘴吐舌头的白犬。他没有问过季老白犬的去向,但也隐隐可以看出季老每次望向白犬时,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你爷爷一开始只是以为那是个意外,季湘妍也表现得很无辜,所有人都被她伪善的表演蒙混过去,直到你六岁那年……”

    小计殊背着小提琴,在教学楼门口等司机,眼前忽然笼上一层阴影,小计殊只觉得肩上一轻,有人将他的小提琴悄悄地提了起来。

    小计殊循着来人的黑色高跟鞋往上望,瞧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咧开嘴笑道:“小姑,你来接我么?”

    季湘妍露出一个亲善的微笑,半屈着身,诱惑性地哄道:“是啊,我来接你。”

    小计殊踮脚望后一扫:“是一起坐卢叔的车回家吗?”

    季湘妍微微歪头,别在耳根的一点碎发落下,她说:“你坐小姑的车回家。”

    小计殊没什么怀疑,说:“那我要跟卢叔说一下。”

    “你敢。”

    季湘妍猛然扣住了小计殊的细手腕,仿佛下一秒就能直直将手腕掰断。

    小计殊觉察到一丝危险,惊恐地往后缩:“小姑……?”

    季湘妍僵硬地松开手,立马切换到那副和善友好的面孔:“小姑在和你卢叔玩游戏呢,被他知道了,小姑就输了。”

    小计殊摇摇头,拒绝道:“可是我不喜欢玩游戏。”

    “你不玩怎么知道你喜不喜欢呢?”季湘妍揉了揉小计殊的脑袋,“玩了有奖励哦。”

    小计殊有些意动:“什么奖励?”

    “嗯——我当你小提琴老师。”

    “哇塞,”小计殊眼里有光,“小姑也会拉小提琴?”

    “我拉小提琴特别厉害,你如果是这么厉害……”季湘妍食指和拇指捏出一指宽的小缝,随即又将手举过头顶,“那我就是这么厉害。”

    小计殊满是崇拜:“那好!我们一起玩吧!”

    ……

    季驰飞顿了顿,脸色难看:“她绑架了你。”

    接下来季驰飞告诉计殊的事,跟他从辛谷口中听到的并无二致。

    季湘妍绑架了计殊,把他关在密室里,将他的左脚用狗绳捆在柱子上,然后抓来流浪猫和流浪狗,在小计殊面前将他们一点一点折磨欺辱至死。

    小计殊不停地挣扎,左脚踝在摩擦之中鲜血涌流,染红一地。

    季湘妍偏偏还一副享受的表情。

    她享受小计殊因为恐惧和无所适从而表现出的发抖和哭喊。

    她囚禁了小计殊一天一夜。

    ***

    “这位女士,”一个高铁女乘务员上前,“这里禁止吸烟,请你把烟灭了。”

    季湘妍不紧不慢地把烟掐灭,丢在了垃圾桶里,从容入座,耳机里播报着今天的天气预报。

    “要下雨了呢……”季湘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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