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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美丽新世界 > 第60章 宿醉后的重感冒
    十六岁的银河,超前体验了一把成年人的宿醉生活。

    可能是年轻、底子好的缘故,倒没有传说中那些头痛欲裂啊,晕眩乏力啊,或是内心空虚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现在更像是患了一场重感冒,鼻塞耳钝,嘴唇莫名地干痒,浑身冒汗,却还是觉得被窝里很冷。

    意识忽明忽暗,他缩了一下脚趾,把被子拉得更紧了些。

    “醒了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你该起床了,都十点半了。”

    恍惚间,银河还以为这里本来就是自己的宿舍,睡的是他自己的床,依然在《京城堂会》一组,钟子期还是他的队长,而这位队长向来最宠他。

    于是,他放心大胆地赖着,也不睁眼。

    下一秒就被打回现实。

    “我帮你跟束慈请假,但他那意思是呢,你下午,就算爬也得给他爬过去训练,我也没辙,早就跟你说过他心肠硬得很。”钟子期拍拍被裹得像蚕蛹似的被窝,“所以你如果现在起床,还能有空吃点东西。”

    银河缓缓睁眼,虽然极不情愿,但也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我昨天……”银河刚开口准备说点什么,眼前忽然飞过来一个东西,他下意识一躲,哑着嗓子着急大喊,“不是我!是华宝逼着我喝的!!”

    钟子期一手举着小勺,一手端着从食堂带回来的奶油蛋糕,都已经递到了银河的嘴边。然而银河跟见了鬼似的缩起头抬手格挡,一秒拉开防御姿势。

    钟子期撤回手,点点头:“我知道啊,我相信你。”

    银河透过手臂的缝隙悄悄观察钟子期的脸色,很是忐忑。这还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断片儿”,这种莫名其妙丧失一晚上记忆的感觉真的太差劲了,可他又不敢开口问,万一吐了到处都是呢,万一说了惹恼他的话了呢,万一酒后——那啥了呢。

    钟子期见银河迟迟不肯把胳膊拿开,干脆自己把小勺上舀好的蛋糕舔干净了,等了会儿,又挖了一勺新的,夹着一颗芒果果肉,再次凑到银河跟前

    “来,尝尝,这是食堂的新甜品,今天早上去食堂录素材了,菜品都是之前没见过的,想着你感冒了,嘴里会发苦,就给你带回来点。”钟子期晃晃小勺,“你先吃了再起来也行。”

    “感冒?我真感冒了?”原来宿醉不是这感觉啊,银河瓮声问,“我为什么会感冒?”不会是昨天在楼里裸/奔了吧。

    “你昨天在走廊里用头撞墙,也不知道撞了多久,冻感冒了。”钟子期喂给他一口蛋糕,怕这桩沙雕事提起来伤了银河自尊,他没停顿,一笔带过了,“我从隔壁屋里借了点感冒药和退烧药,你等桌上放的水稍微凉一点就吃了它。”

    银河含着蛋糕,鼓着腮帮子边嚼边点头。

    “好吃吗?”钟子期笑着问。

    银河还是点头,其实他吃不出什么味道来,只是感觉奶油滑滑的,果肉软乎乎的。

    “我还给你带了香蕉牛奶和玉米烙,不过玉米烙放太久,有点凉了,口感可能会没热的时候好。”钟子期说着,从小纸杯里拣了块出来,自己先尝了尝,“也还不错,没有凉透。”

    他坐回床头,把纸杯递过去。纸杯里插着根竹签子,还有满满当当的黄澄澄的点心,冒着香气,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吃底下压着的,底下是热的。”

    银河乖乖叉起一小块来放嘴里,虽然看起来吃的很香,但是因为感冒,其实吃什么都味同嚼蜡。但这是钟子期专门为他带回来的早餐,当然不能辜负这份心意。

    银河佯作眉飞色舞嚼到第三块蜡时,钟子期叹了口气,把纸杯撤回来了。

    “算了,你看起来并不想吃,你现在肯定吃什么都没味道吧,”他惋惜而又心疼地说,“要是昨天能赶上这顿早餐就好了,或者明天也能像今天一样就好了……难得那么丰盛,我是想让你都尝尝的……”

    银河不吭气,他把没来得及放回去的竹签悄悄攥手上藏进袖子里,忽然从心底泛起一股愧疚。

    面前的这人令他陌生又熟悉,仿佛和前几天的钟子期不大一样了,但又有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感,好像又一下子回到他们相遇的那段时间,那时候就是这样的,钟子期从天而降,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百般关照,毫无芥蒂地亲近他。

    钟子期还是从前的钟子期,而他也还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子,这让他心生愧疚。

    “不不不,我能吃出味道的,刚才的是芒果蛋糕,这个是玉米饼,也是甜的奶油味,都很好吃。”银河一本正经地解释。

    钟子期弯着眼睛又笑了:“真的?那你要是觉得好吃就多吃一点,吃完了再去刷牙洗脸,然后吃药。还想吃的话,以后肯定有机会,等你感冒好了,要么等比赛结束了,我带你去外面吃。”

    钟子期似有心似无意地说了这句“等比赛结束带你去外面吃”,银河就干脆偷偷将它记成了一个允诺。于是,在他心里收藏着的那份想和钟子期一起去的地点清单上,除了沈园,现在又多了一个“外面”。

    外面哪儿呢,有太多地方可供挑选了,餐厅、马路、商场、公园、滑雪场、网吧、电影院,他还想瞒着银红偷偷去大广场的草坪上点一次炸鸡外卖……

    想着想着,银河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吃出了点味道。

    *

    银河都觉出了钟子期的变化,华宝自然也是看出来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钟子期下午出现在他们练习室的时候,打了声招呼就不走了,时不时拉着正训练的银河躲墙角边喂热水边闲聊,笑得相当荡漾。

    “我就不问你是不是成心搞我家小组员心态了,我就想知道,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华宝趁银河被束慈叫走的时候偷溜过来,一脸吃瓜相,眼冒精光。

    “无事发生。”钟子期淡定道。

    华宝起哄似的喔唷一声:“不信嗷,肯定有事。”

    “行吧,你说有就有吧,”钟子期习惯性糊弄过去,末了转念一想,又大方承认了,“没什么事,就是昨晚我确定了我喜欢他,而且是非他不行的那种,你能不能提点建议,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华宝目瞪狗呆,懵了,他没想到钟子期会如此坦诚。接受自己喜欢男生这事本身就绝非易事,而钟子期竟然在短短一夜之间突然想通了,甚至抱定了视死如归的信念。

    这让“领路人”华宝都不由得心里打起鼓。

    “呃,你,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了,我已经想清楚了,以前都没空想这些事,不了解自己,可能我一直都是个gay呢,也可能我刚刚才变弯,不管哪种我都接受了,都认了,也不在乎。我没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名分,就想用他也有可能接受的温和一点的方式把他永远拴我身边……”有些话难以启齿,但钟子期还是坚持说下去,仿佛也在说服自己,“是我对不起他,我,我的事可以自己用手解决,他以后如果有需求,我可以让他……”

    华宝的思绪已经跑到了不可描述的环节,却又惊觉,这话里透露出的偏执是他从未在钟子期身上见到过的。

    他抬手打断对着空气含情脉脉的某人:“好的,我懂了,充分理解了,彻底明白了,你不用再讲了,有画面了已经……”

    钟子期还有些失神,兀自问:“所以,我该怎么做?”

    这肃然的表情着实吓到了华宝,他皱着眉头苦恼了会儿,决定先从理论入手,告诉钟子期,其实这事儿没他想的那么悲壮。

    “你上学的时候学过牛顿三定律的吧?”华宝斟酌一下措辞,说,“里头有一条是,世上没有绝对的静止,这个直男的‘直’,它就是一个绝对的静止。世上没有绝对的‘直’,你喜欢他不是你出错了,你不要害怕。他如果也喜欢你,那一定也是顺其自然,更不是你的错,你也别自责。这就跟你出门吃饭一样,左手边是你喜欢吃的西餐,右手边是你喜欢吃的中餐,都是你喜欢的,路也都是通的,无论你选哪个都是对的,关键就看在你在作出选择的一瞬间,谁的吸引力更大。”华宝说得自己口干舌燥,从钟子期手里夺过保温杯喝口水润一润嗓子,“懂否?”

    “那你的意思是,银河也可能是弯的?”

    “……”华宝无语片刻,掀了一个白眼,“合着开导半天您就得出这么个结论来,也行吧……”

    钟子期唇角泛起一个微弱的苦笑:“我只想知道,我能不能追他。”

    “干嘛要你追他啊?”华宝奇道。

    这回涉及到了另一个知识点,华宝端正姿态站好,面朝钟子期,决定认真跟他言传身教一番:“你想啊,银河是什么人?是沈派京剧传人的独生子,从小就是个接受/精英教育的小少爷,那心气儿能不高吗?你去追他,哦,平白把自己送出去了,他倒好,一点工夫没费,白捡你这么大个便宜,连……”他掐着自己的小指甲盖,“就连这么一丢丢的成就感都没有,那以后能珍惜你们之间的感情吗?你得端着点,让他主动来找你!”

    “那……该怎么……”钟子期听得一知半解。

    “唔,一般都是先从一日三餐朝夕相处开始,让他离不开你,潜移默化,最后来一招釜底抽薪!不过你之前就做得挺好,超有天赋哒!”

    听闻此,钟子期的表情中出现了一丝丝的复杂。

    华宝了然笑笑,手肘一戳钟子期的后腰:“后悔了吧?分组的时候没跟银河商量好,把他送给我们组?本来我们应该是两对神仙眷侣……”

    钟子期不想看他得志样子,迅速恢复了平和,冷冷打断:“确实后悔,当初就不该答应你,白让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如意。”

    华宝被骂也不恼,他自知在这件事上理亏,抖着肩膀蹭过去暴风撒娇。

    钟子期完全不吃他这套,手一推:“昨晚就是你们给他灌酒的吧,灰姑娘的二姐?”

    此称谓一出,华宝瞬间就不腻歪了,他飞快地后退一小步,保持着安全距离,仰头望天,哼起小曲儿来。

    “我就知道!”钟子期咬牙道,“就知道是你们!不光把他灌醉了,你们还敢忽悠他,得亏没真出什么事,万一他要有什么好歹,我特么弄死你们。”

    “哎,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用‘们’。”

    钟子期呵呵冷笑:“又黑又糙的后妈,说的不是束慈?你们还挺会玩啊,过家家呢?”

    华宝只想着替束慈开脱:“没有啦,真不关束慈的事,他比你家大宝贝醉得还狠呢……我算是知道了,酒后真的不能乱/性,根本嘤不起来……”

    钟子期一惊,差点咬到舌头:“你一晚上到底干了多少事儿?!”

    “?悖?皇旅皇拢?侍獠淮螅?被?Π诎谑郑?葡械厮担?白蛲砗仍瘟撕眉父觯?仃习缀屠钟健⑿∽K?歉纱喔?羌父鋈颂袅思淇瘴荩?至髡展俗牛?蛩慵芳反栈钜煌恚?也皇敲蛔砺铮?头鍪?然厮奚崃恕J悄慵掖蟊Ρ捶堑没刈约捍菜???鲂」?偎频模?乙蝗艘裁环ㄍ?闭展肆┤税。??跃腿盟?フ宜???玻?驼饷醇虻ァ!

    钟子期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有没有数啊,当然是先照顾银河啊!他还那么小……”

    “不可能,他绝对比你大。”

    钟子期哽住,努力让自己静心凝神,不被华宝带偏:“……他在走廊里冻感冒了你知道吗?”

    华宝闻所未闻,终于正色起来,朝银河的方向看过去:“啊?真的假的?”

    “就是你干的好事!”钟子期持续喷火。

    “看他那状态,不像是生病了啊。”

    练习室的另一边,银河正在跟束慈讨论分part的事,手里忽扇着几张写有乐谱的薄纸,没什么多余表情,倚墙站着,他的仪态极佳,背部直挺,腰线稍稍下沉如同优美的弓箭,头微微上扬,因为感冒药的副作用,精神稍微有些散漫,可却影响不了他那依旧澄澈明亮的双眸,倒让他多出几分可爱的漫不经心。这样的银河,谁能想到他来训练之前连饭也没好好吃,只喝了两大包感冒冲剂充饥呢。

    束慈也想不到。

    “真感冒了?确实一说话听出有点不对,”束慈把电脑里的伴奏进度条调到初始位置,抬头问,“怎么搞的?”(.

    “夜里不小心冻的。”

    束慈又问:“那你还能唱吗?”

    “能。”银河简单回答了一个字。

    束慈看他一眼。银河好像对他总是带着不明缘由的敌意,尽管束慈很早就发现他除了钟子期以外对谁都是冷淡漠然不上心的模样,但对自己,这种冷淡漠然就不是不上心那么简单了,而会变得尤其激烈。

    “这样吧,咱先别忙着分part,调挺高的,你现在状态不好。先来个音域测试吧,我听听大概有多宽。”

    “好。”

    “你知道自己的音域在什么范围吗?”束慈问。

    “不知道。”银河从来没做过这种测试,这些网上随处可见的音域测试软件不过是给唱歌爱好者提供乐趣,在他们这些从小习童子功的人看来未免小巫见大巫,但他还是有点好奇,探头探脑地瞧。

    束慈从电脑上切出识音软件,直接给了银河一个左手谱最低音。

    他听过银河的戏腔,无论是训练时还是舞台上,浑圆清亮,稳如磐石,使人精神为之一振,当时只觉得新鲜,这次趁着机会让他试音域,其实也是解决他长久以来的猎奇心。

    听说他全家都是学男旦的?

    原以为,唱旦角的人,低音是不用指望了。然而银河不费吹灰之力,胸腔落音,跟上了他的和弦,干净利落。

    束慈又升了半音,来到小调,银河又轻松跟上了,他干脆直接往上升了一整个八度,银河也毫无压力。两个人仿佛猫捉老鼠般你追我赶着,从C1区直奔C4区。

    银河忽而停下,问他:“假声,也算吧?”

    束慈已经隐约察觉到银河的能耐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可怕,他求贤若渴,或者不如说是慕强心占了上风,说话时都不由得温柔起来,脸上笑得无比灿烂:“算算算,你继续。”

    “那不要这么麻烦了,我直接唱高音吧,你帮我看看能到多少。”

    银河随口一说,让束慈更觉吃惊,普通男性的音域跨两个八度已经算是好的了,太低的音,发的出来却不够悦耳,从C2到C4,银河使用真声毫不费劲,显然已经超过了两个八度的音域,现在甚至因为嫌弃升key的速度太慢,连开嗓的时间都不留,直接就要用假声奔最高音走。要知道,假声唱劈了只能算成噪音,他却看起来那么自信,不是还感着冒吗?

    这样深藏不露、恃才傲物且可塑性极强的天才,要是能带回自己乐队就好了。束慈有一瞬间这样想了,当然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经验告诉他,Hold不住的。

    银河径自起了一个音。

    说起来,束慈之所以会对银河产生好奇心,就是因为没亲眼见过这样的唱法,哪怕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吊嗓,行腔也讲究轻重缓急、抑扬顿挫,低腔轻吐,乍放又拢。从他嘴里发出的声音,似乎绕开了喉咙与口腔,更像是从身体各处震荡而出。

    比赛期间,大部分歌曲都需要使用通俗唱法,银河也为此付出了不少努力,他很聪明,懂得观察和借鉴别人的优势,比如束慈擅长的胸腔共振,比如关晗白擅长的美声唱腔,他仿佛一个不断窃取着养分的无底洞,而他自己并无意识,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的神情也相当自然,口腔内开而外合,真声时还用“啊”,到了假声就开始唱“咦”。感冒将他的眉眼染上倦怠之色,可嗓音却清亮依旧,听得耳朵酣畅极了。

    key还在不断攀升着,束慈忽然觉得对银河而言,测试音域这种事简直就是笑话吧,没有人会让一个可以解出世界七大数学难题的学生再重新坐回教室里老老实实背诵勾股定理,这样的比喻似乎有点夸张,但倘若你能听到银河唱出的高音,兴许也会产生和束慈同样的感受。

    他甚至连A5都唱得极其稳定。

    银河有些玩上瘾了。从电脑里形成的音符流经他的身体,再被他一个一个地转换成无意义的吟唱重新吐纳而出,这感觉还挺有意思的。而且,玩久了,他也有点想知道究竟自己的极限在哪儿。

    事实证明,他能够到C6。

    这已经不是常人到达不了的区域,而是专业歌唱家也很难到达的区域。

    束慈关电脑的时候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而银河只是淡淡一哂:“不行,测得不准,我感冒了,等我身体好了再测一次。”

    彼时,歌唱组的练习室里适逢人声鼎沸,到处都是飙高音和破了音的人,还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咆哮和咒骂。这边,束慈还沉浸在银河的行腔中怔愣出神,那边,华宝和钟子期依旧谈笑风生。

    “看到没?看看人家这表情管理,生病了一点都看不出来,”华宝啧啧称道,“银河果然比你适合当偶像。”

    钟子期立刻听出了端倪:“……你为什么要用‘果然’?”

    “我要是观众肯定也喜欢他,喔,myeyes仿佛看到了一颗明日之星正在徐徐升起。”

    钟子期也习惯了华宝自说自话,他也跟着跳了话题:“你不要指望他能一直当偶像,不可能的。”

    “为啥?”

    “别看他不声不响的,其实比咱们要有志气的多。”说这句话时,钟子期的语气变得格外温柔,还隐隐带着点炫耀。

    “是吗?”华宝若有所思,忽而愤慨,“你说说你俩,这叫什么行为?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既然都不想当偶像,非得跑这跟我们抢位置干嘛呢?”

    钟子期再次发现话中盲点:“跟我有什么关系?”

    “少装,我看得真儿真儿的。”华宝伸出二指往自己眼睛上一戳,“虽然不知道银河是啥情况,毕竟跟他不熟,但像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瞧不起偶像这职业。谁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恶心自己呢。”

    钟子期看着他笑笑,没说话。

    笑得华宝?得慌。

    “我也不是非要戳穿你,”华宝没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底气弱了几分,“知道你肯定有原因,我不会多问的,算了算了,怪我多嘴,这话题就跳过吧!”

    “我没有瞧不起,”钟子期说,“只是这条路不是该我走的,我心里清楚。”

    “嗯嗯嗯。”华宝生怕自己惹恼他,立马夸张附和。

    钟子期张了张嘴,最后叹一口气。这话题似乎是无法再继续了,解释起来太复杂,一定不是瞧不起的,但倘若说他心里没有嘀咕,也不太可能。原本就是被逼上绝路,最初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要质问自己上百遍——凭什么是我?

    现在的他当然比那时候好得多,就和心理辅导一样,麻木等于疗伤。

    最后,他斜睨华宝一眼,问道:“你刚才说银河比我更适合当偶像,有证据吗,凭什么他就比我适合了?”

    “?阊剑?慊共恢?腊桑?勖堑钠笔??安皇撬狄?辶阒厮懔寺铮?辶愫蟮氖凳逼笔??愣家丫??降谌?耍 

    这欢呼雀跃的小语气着实令人不爽了:“……然后呢?”

    “猜猜第一是谁?”华宝抚掌感叹,”就是你的大宝贝啊小期期!你家大宝贝!银河弟弟那张笑场的动图,知道吧?火到差点搞瘫了微博服务器!豆瓣八卦组这几天首页全是轮他的各种截屏,啧啧,那威力,惊天地泣鬼神……”

    华宝说的过分夸张了,但也并非全是虚构,钟子期也听说了,小组评价那天有一张关于银河的动图在社交媒体上传得相当热烈,但也只是听说,他向来不关注网上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华宝神秘兮兮地比划了噤声的手势,手伸进口袋里,只见那薄薄的布料勾勒出一个方块的形状。

    钟子期瞪大了眼:“你哪来的手机?!”

    “偷的偷的,小点声!”华宝捂他的嘴,“最近臧春冬不怎么管手机了,我就把我的也给拿回来了。你可别告发我啊,现在每天就靠看粉丝们的表白续命了……”

    钟子期比出一个OK的手势,华宝这才放手,他揉揉被捏痛的脸:“银河现在真的第一了?”比起偷来的手机,钟子期更关心这个问题。

    “嗯,中午刚看的,银河第一,岑池第二,说来也怪,岑池真神奇啊,也没咋多出挑,万年老二,从来没变过,我看他粉丝都改名管他叫岑二了……你第三,我第四,”说到这儿,华宝又忍不住暴躁了,“你说说,要是你和银河不占着坑位,我就是第二了!我就是华二或者二宝了!”

    钟子期无奈:“……可真遗憾呢……二宝呀,不气不气,再跟我讲讲,最近还看到什么跟银河有关的消息?”

    “没啥了吧,就是大家都知道了他们家是唱京剧的,他爸是沈派传人,北街巷口是个世外桃源,好像还有粉丝打算组团去参观,差不多就这些了,没别的……”华宝突然反应过来,“哎不是,我干嘛要看他的新闻啊,我又没看上他!”

    钟子期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脑壳:“乖,帮姐妹的忙。”

    华宝从这声“姐妹”里获得了力量,嘿嘿一乐,珍贵的同志感让他忍不住想替组织给钟子期一个大大的拥抱,手臂都张开了,都准备扑过去了,忽然想起之前在网上无意中看到的一个八卦。

    “对了,据说银河的那张动图,也不光是自带热度,还有人在背后故意推,我看小道消息说,跟Hertz公司有关系,你知道这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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