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那不是最大的吗？」白羽的态度和对方一样强硬。
「要等有人放弃才能出，我管你天皇老子的牌也一样！」泷清雅头一次看到有人能将绝佳的好牌用匪宜所思的分配法，导致他手中的扑克只剩下三张，白羽两手还保持着一个完美扇面。
那个人还是玩扑克的提议者，从未碰过此类游戏只凭旁观手下玩牌的印象还是占了上风的泷清雅愈来愈没耐性，但目前破流似乎也对自己的牌颇有信心，只是白羽忽然诡异地换了出牌的组合花样。
「什么？我和我姊玩时她说可以这样出，中央星城的人怎么这么不干脆？该不会是你骗我吧？」白羽胡疑地盯着泷清雅，显然是不相信对方对规则的理解。
「你们西联市人才无赖！」泷清雅用凶狠的眼神瞪回去。
「唉唉，不要吵了，白羽，我也不知道可以这样出，袖姊姊大概是教你西联市的玩法吧。」
马尾少女盯着自己手里的牌，全神贯注地计算要如何痛宰这两个男生，从纸牌上方露出一对眼睛，闪着狡猾的光芒。
白羽和泷清雅都不是爱玩游戏的类型，一个是天生赌运奇差的逊脚，加上虽然反应快但不懂得看牌技巧的生手，简单简单！
「三比一，少数服从多数，用我们杰弗炎斯的规则啦！」
少年无言地把牌摸回去。
「副社，小雅，那个……」病床上的默默将纸片丢出。「一对Ｋ。」
「……放弃。」
窗外雨水潺潺，窗内却是和乐的景象，至少表面上看去挺有那个气氛。
「默默，我和??说过小雅来白梦城堡时发生的事情？小雅平常喊砍喊杀，看到我那些学长学姊时黑道态度都消失了。」
白羽无视旁边的人拳头愈捏愈紧，仍然侃侃而谈，当破流拿走两个男生的皮夹自愿成为购物小天使，剩下唯一的女生默默，为了不让她感到害怕尴尬，白羽便努力找着话题。
「所以小雅的脾气也没那么坏，至少很多学姊都蛮喜欢他。」
「你够了没，白羽，不想死就闭嘴。」泷清雅隐忍的声音从嘴角艰难地挤出，弯弯曲曲的有点变形，他的手脚自主管制了好几天，身边却有一个很理想的沙包，诱惑令人难耐。
「还是要说你差点把我的松节油当成水喝下去那件事？」白羽还是不肯轻易放过他。
为了创立纪念日开始前的学部期中考，破流和白羽的确是拉了二年级的泷清雅来支援理科，不想回本家和泷星凰眼对眼的泷清雅，本以为城堡应是适合温书的幽静地方，没想到后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白羽的见习课在咒术学院上这点大家都知道，但见习到在那里有房间还摆满了奇怪的东西，却让人无言。
尽管海新的人对于能借用这道关系进去优美雄伟的城堡，并且在白羽据说在塔顶的宿舍房间念书感到兴奋，不过基于种种因素截至创立纪念日前只有破流时常去白梦堡，而泷清雅则被硬邀去两次，没有留下美好回忆。
原因就在于，怀着对咒术学院的好奇而前往品鉴的泷清雅，最后却是在一堆奇怪美术用具及半成品作业中面对两块朽木，被抱佛脚的那个人只想脱离这种乱七八糟的状况。
「正常人会把画油画的松节油倒到茶壶里放在桌上吗？」泷清雅低吼。
「你有鼻子不会闻。」白羽这下连鄙视都懒得。
「房间那么臭我怎么知道！」回想当时要不是反应得快早就中招，泷清雅心有余悸。
「怎么会，我觉得很香。」
当时川浪游走进病房，便是看到泷清雅用精卫抵住白羽脖子威胁的景象。
「学弟学妹精神真好，来，在表格上填下时间地点班级姓名。」
接过签字笔，原本在医疗站内相伴的三人干脆的填下纪录，你看我我看你，视线汇集到问题中心，也就是忽然出现在此晚点名的院生。
「浪游学长，为何忽然纪录我们的位置时间？」如果学长是专程来找自己，白羽还能理解，因为他为了救默默妄用魔法攻击学生，在那之后就在等责罚通知下来，但是那张仅有空白栏却看不出属于咒术学院特色的文件，签名对象则包括了同样是高中部的众人。
「这个嘛，小学弟，你应该有看到我的熟人吧？」
「熟人？」白羽一时反应不过。
「鹰宫局长。他担心的生物毒品犯罪，昨天神无舰上和校园里终于出现好几个受害人了。其中一个是学生，身上有被火系魔法灼伤的轻微痕迹，小学弟，好像多亏你帮忙呢！」时川浪游看着表情心虚的白羽，签字笔在指头转着漂亮的圆。
「言归正传，学园初步决定是关闭四元封界里三层，进行学部定时点名，学院生已经集合通知，不过学园里可能出现怪物这点会对学部生暂时保密。」
「为什么要这样做？」对于这般不平等歧视，泷清雅马上反口问道。
「首先，学部若分班集合，目前尚不确定班级之间的高度人口密集会不会让情况恶化，而且一旦让对方有警觉心就不好找真凶了。」时川浪游摇着手指。
「实际上，从那名学生口中大概查出学部有几组小团体正在散播那种生物毒品，如果让他们趁乱逃走威胁更大。院生人数少互动高，很容易就可以观察出同侪间有无使用生物毒品，而且更有自保能力，让他们去侦查比较有利。」
「中期生物毒品，使用不当或体质特殊的话，就会产生个体取代或错乱现象，医学院让微型计算机进到受害者脑部，初步发现生物毒品中可能含有魔界植物细胞，这是极端危险的品种，严重的话整个人都会被寄生外观也会改变。」将躁进的泷清雅按回座位，时川浪游慢条斯理地补充。
讽刺的是被制作成生物毒品的原生种，大都不包括寄生特性，换言之，即使人类在野生环境下与之近距离接触，往往也不会发病感染，却是在被改造成毒品后才在人体中出现变异，进而取代或支配人体，使得人类成了怪物。
那些沉睡在安定剂中的异类细胞彷佛拚命想活下来地爆发了繁殖进化的突变潜力，为何出现此类征兆？人类何不好好反省？
时川浪游在微笑之后，却是想起那个热爱研究此道的金发同窗。
「总之，这件事让学院来处理，你们最好乖乖待着别乱跑。如果有人手上拿注射器来攻击，不用客气尽量还手没关系。因为现在医学院还没研究出净化方法，而且也不保证治好了还是原来的样子。」
时川浪游说完令人冷汗直冒的补充，转头看向门口。
「创立纪念日会喊暂停吗？」破流冷不防探出一颗头，看情形已在门外窃听多时。
「不会。摊位和展览会场也是方便找出目标的窗口，再者，引发恐慌就更找不到主使者了。」
「对了，听学长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白羽接过破流手中的塑料袋，从中拿出饼干和饮料，并接着问下去。
「刚刚我去买东西，路上有三次草丛里忽然冲出拿球棒或是刀子的人攻击我的原因。」破流淡淡地描述，当然从她完好无缺的外表，可以推测攻击破流的人下场如何。
真要说起来，昨天雨路相遇的事件，她就隐约觉得不对劲。
「对了，失去自我控制和暴力行为也可能是生物毒品侵犯了脑细胞的特征。」
时川浪游来去匆匆，室内又恢复宁静，默默侧着身子睡着了，白羽用视线描画着纸牌花纹，泷清雅在一阵低声交谈后，乍然关闭通讯仪电源。
破流只是瞟了泷清雅一眼，懒洋洋地坐着。
「谁打来的？」白羽好奇地问。
「泷星凰，要我马上回中央星城。」泷家首领不知打哪来的消息，得知艾杰利有事发生，派了一队人马来接泷清雅回去，不巧赶上四元封界内层关闭被挡在核心区外。
天高皇帝远，泷清雅有着叛逆快感，打定主意必?这摊浑水。
总之，不要回有那人坐镇的本家就好。
「喔，你这样态度不好，你哥很关心你的。」白羽纯粹是刺激泷清雅上瘾，果不其然某人脸色立刻转为黑暗。
「你喜欢，也可以和我一起回泷家。」大概相处久了，泷清雅约略也掌握了白羽的天敌心理。
「没人管才悠闲。」白羽摇摇手，推却泷清雅的「好意」。「阿七那些人都联络上了没？」
「没，假使他们人在音乐会就麻烦了。」破流上下抛着通讯仪，烦闷地玩耍着。
又经过两小时无聊对峙，破流耐不住性子走到病房窗边，拉开窗帘呼吸新鲜空气，转头对众人道：「不如我们也下去逛逛摊贩，说不定还可以发现几个使用生物毒品的人，帮忙抓回来。」
注意力一走神，钝物穿过空气直直朝着破流头部飞来，一只手横过破流面前，抢先截下偷袭物体。
瞬间奔至破流后方的泷清雅，将手中的汽油瓶扔回来向，医护站外不知不觉已聚集一群人，没有多余的叫嚣，沉默地注视着医护站建筑，彷佛雕像般不祥的呆滞。
「??的反应还是那么慢。」不屑地说完，泷清雅反握精卫走出病房。「我去楼下看看。」w~
白羽跟着在窗边掠了掠，约略看清目前情况。
「外面大约有四十人。」又一个玻璃瓶砸碎在窗户边，可能因制作不良没有爆炸，只剩几块奶油溅在玻璃上，手法粗糙的□□。侧头想了想，白羽拉着破流离开窗口。
或许因为发现有人活动，默默所在的这间病房变成外面显著攻击目标。
等待过后，泷清雅提着专用兵器转回房中，精卫细长坚硬的剑身沾了少许可疑红色，一股脑儿坐在病床边。
「情况怎样了？」破流立刻追问他。
「刚刚有一群人冲进医护站，拉走一个护士，本来还想抢东西，我就顺便先把他们逼出去，现在剩下的人正用障碍物把大门堵起来。」
活该寻衅的人倒霉，泷清雅当时正站在药品柜前，来人不敌泷清雅起手式开始雷雨般毫无喘息余地的狂暴攻击，被半伤半吓住暂时后退离开医疗站一楼。
「等一下，学长！」两人被白羽难得一声大喊震住，回头看见友伴和通讯仪相对无言。
将通讯仪抛还破流，白羽靠向墙壁垂颈无力地叉手抱胸。
「我刚联络到藻学长，他说浪游学长去中央星城拦截可能制造生物毒品的非法组织，并且是和警联的人一起行动。他和妖学长遇到的事件更棘手，来艺术展攻击的人外观已经变形，所以他们要我暂时当咒术学院代表挡一挡这里。」
「你？」
尽管没有下文，不过从破流和泷清雅眼神中破天荒流露出相同的讯息，白羽对两人心中在想什么理解无碍，不就是怀疑他有没有这能耐而已？
「上就上，先把默默叫起来。」白羽挽起袖子，眉眼间甚是坚定，似乎已有应付对策。他这次一定不会再退让了，为了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他能保护的人。
破流俯身轻唤默默，后者没有回音，点点冷汗从额角滑落。
「她在发烧。」怎么也叫不醒默默，破流猛然回头急道。
「怎么挑这时候……算了。」她才经历了那样的意外，精神应该比表面上受创要更深。
白羽双手靠拢，一小枚风球开始在手心转动。
「你想怎么办？」泷清雅带点挑战地问。
「关门，全部打昏捆起来。」白羽沉思后说出他选择遵行的方案。
「外面只是普通学生，四十个，还不算多。一对一的话应该可以收拾。只要留一点缝隙让外面的人一次进来两、三个，我会用飒然壁扰乱他们，或是不让他们集体破坏大门，你们就守在大厅制服进来的人。」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能这么顺利吗？」泷清雅环胸道。
「虽然重伤害的魔法不能用，不过要在外面稍微牵制他们可以办到。当然如果你动手速度够快，也可以就把门开着。」
白羽说完询问破流意见，只见她死盯着窗外某一点。「怎么了？破流？」
「外面，靠近树林的地方，有我认识的人。」
凭着过人的视力，破流轻而易举辨识出几个被挟持来的人中，穿着黑色西装的诸葛翼水。
「小雅刚刚说被拉走的护士也在里面。」一个年轻白衣女孩，正被恶意地推来推去捉弄调笑，那些人随即挟持着俘虏脱离包围他们的学生往树林中移动。
「白羽，我去救那些人好了。」破流拍拍胸脯，自告奋勇要行动，此时两边都差不多危急，医疗站内也有需要保护的人，无法分出更多人手支持破流。
「别担心啦！我刚刚才从外面回来，还打垮好几个想攻击我的家伙。」
「好吧，趁我们引开注意力时出去，我会用风替??断后。」白羽拍了下手，他必须马上就现有情况做出最佳判断，被那些人挟持的人中也有女性，有了默默的前例，时间上稍有延误对方可能就遭到不堪言明的侵犯，白羽也担心这点。
居然利用学园的广大环境肆无忌惮，令人发指！
「决定就别拖延了，他们可能想放火烧医疗站。小雅，截击就全交给你，一秒一个，成不成？」
「哼，动手吧。」泷清雅折着手指蓄势待发。
「那我去顶楼监视，开始之后破流就找机会从后门出去，我会把路线指给??。」
白羽替默默掖好被角，口中无声召唤，红萤落在肩头并转眼消失。
「幽。」式神幻化人形飘落地板，感受到空气中不安的氛围，五官较平常多出警戒。
「千虫，保护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跟过来。」
白羽不担心目前失去理性的学生围攻，再怎么说他都握有基本元素魔法的攻击能力，对一般人足以造成致命伤害，泷清雅和破流的武术必要时也是一种凶器，但从藻学长那边情况判断，若是生物毒品在体内和细胞融合发生突变，那么情况就不是他能料理了。
不让千虫跟着，是考虑到万一恢复原形的它将外表异化的学生吃下去，就算是为了保护主人，千虫也势必会被封印起来。
千虫的野性问题，或许这才是白羽最担心的事。
「幽！」千虫蹦蹦跳跳位移到病床旁，好奇地打量昏睡中的默默。
三人关上病房门扉后，心有灵犀地看向彼此。
「可以的话，请尽量将伤害减到最低，但就像学长说的，优先保护自己。」
白羽低声嘱咐，他还不像浪游学长他们一样能将技术操控自如，不如让武术已有小成的泷清雅动手，而他站在辅助及监视全场的高度。
破流是最先离开的人，白羽若有所思地将手插入口袋，握着坚硬冰冷的玉石。
「你怎么了？」泷清雅发觉他的异样，绕到白羽面前冷眼望着他。
「没事，你记得要和楼下的人说我们的计划，我先上去。」
那枚玉环，找不到时机送出的礼物，一直放在身上怪别扭的。白羽抽手，拍拍衣衫，循天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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