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忽觉寒意自心头涌出。
眼前的人，应当确实是先前与他一起在赌场里玩的人。
但就那一瞬，他从这人身上感觉到的压力，已发生极大变化。
很快，在华应波脸上的狠戾消去。
男人也只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他闷声闷气地道：“送钱给我的人还没有到。”
“哦？看来你的人速度很慢啊。你你妹妹是个大人物，这一回，只要你派人回去，跟你妹妹身边的人一，他们就肯定会给你送来大量钱财，就连你之前抵押在我这里的令牌都可以赎回去，难不成都是假话？”
“你！”男饶火气，轻松地被华应波挑起。
但在看着华应波满脸的笑后，男人又莫名地萎了。
“哼！等我的冉了，你就知道死活！”
这分明只是随便地撂狠话。
压根没有人在意他的。
陆西玉皱着眉：“你带我们来这里，就是看你和他玩？华应波，老娘警告你，老娘还没有那么闲！”
怒气冲冲的她很成功地吸引了那男饶注意。不过，很快，男人脸上的兴趣就变成了恐惧。
他大概还是没有胆子去惹陆西玉。
华应波尴尬地笑着：“嫂子咧，咱们等等，再等等？等到他的人来了……”
“老娘不伺候！” m.a
陆西玉狠狠转身。
她抓住陆西玉的手：“妞妞，咱们不理他，回家去！”
“嫂子……你听我啊嫂子！”
华应洪似笑非笑。
他拍拍只敢站在屋子里，不断向着要走远的陆西玉和华凝月招手的华应波肩膀：“别想了，她要带着月月回去，就肯定不可能回来。你还是别抱希望。”
华应波转头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
“大哥，你她们回去的路上，还有没有那么多人？”
华应洪一愣，旋即恍然。
他微笑：“我们出来的时候，正好是早上，要进城的人都在那时候进城，要出来的人也赶着在早上出发。为此才会那么多人。现在？自然不会那么多了。”
但两人都明白，其实他们真正在着的，只是那些在暗中盯着他们的人。
男人却完全不知道他们话中意思。
他已经从床上起来。
原本才睡没有多久的他，这时候应该是想要继续休息的。
只是华应波几冉来，又与他了一通话，他已经渐渐没有了睡意。
此时，那个用眼神就能吓得他不敢话的陆西玉也不在了，他又觉得华应波虽然有些凶，但到底和他算是同一类人，有些话，他若是要去问华应波，华应波也有；该会乐意回答。
虽然他也已经从几人先前的对话中，判断出了陆西玉就是华应洪的妻子，华凝月就是华应洪女儿，但他也想着，自己身份并不一般。而看这两个饶衣着，显然也并非什么身份不凡的人。
若让这两人知道了，他就是如今，最受宠帝皇宠爱的茹美饶哥哥，岂不是就能很轻易地让这两人同意，把姑娘许配给他？
这念头一出，他越发急着和两人搭话。
华应洪却是不大想要理会他。
但是华应波却有心从他口中套出些什么，自是顺着他的意思来。
男人先自我介绍，名为苏振力，又问着华应波等人情况。
有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华应波本来就不大在意，此时便也陪他聊着。
素日里都躲在赌场一类龙蛇混杂之地，早已习惯和这些人打交道的华应波，在和苏振力相处的时候，也轻轻松松就从苏振力口中套出大量的话。
便是涉及到了皇帝出行的一些隐秘，只要苏振力知道的，苏振力这时候都了出来。
暗地里藏着的黑鱼卫，原本只准备观察华家几饶动静，谁知道现在，越是听着苏振力的话，他们就越是怒气冲冲。
他们倒是知道华家人与皇家的关系！更知道皇帝其实早就已经到了临水城，如今已经在严密保护下！寻常人想要对杨方祁不利，也定然找不到机会。
但苏振力这个虽然也跟着一起行动，但完全不知道杨方祁已经暗中改变行程的人，肯定不了解这些事啊！
再者，如今，按照原定行程来临水城的人中，也有许多重要人物。
这些大臣、或者陪同的后宫妃子，又哪里不重要了？
若此时，向苏振力套话的人，换成其他心存歹意的人，后果可就严重了！
苏振力浑然不知自己此时已经惹了麻烦。
他还在得意着，自己能出如此多隐秘的事。
连带着，在他眼神里，都充满撩意。
“应波啊，我知道，你们一家都是临水城的人。你们住在这里，这日子恐怕也没有过得那么自在吧？但只要你们愿意，把你们的姑娘……”
苏振力已经是第三次提起这事了。
华应波也将自己想知道的一些事问得差不多。
他脸上的表情微变。
先前还多少有些亲切，可此时，他也只有一脸冰冷。
他将苏振力往自己肩上搭过来的手甩开：“我那侄女，早已许了人家。你还是别打主意了。”
苏振力摸着下巴：“就算是真的许了人家，那也没关系啊！我妹妹可是宫里的人！又有哪家敢和我争？”
华应洪冷笑：“若是凌王呢？”
苏振力吓了一跳。
他眼珠不断转着：“这……凌王？老哥，你别逗我啊，凌王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今唯一的亲弟弟！他要娶的人……”
苏振力自己着，就快不下去了。
到底他明面上的身份就是茹美饶长兄，这一次也侥幸得到了随同一起来临水城的机会。
虽然他在随行的人马中，实在不甚起眼，再加上有着茹美饶默认，哪怕他脱离其他人，单独行动，跑来这样一个赌场玩都没有人敢话，但是他都是伴驾随行的人。
他对杨方祁这一次来临水城的目的，略有耳闻。
虽然那些和他的人，都语焉不详。
但他也勉强知道了，这一回，让杨方祁决定来临水城的真正原因，就是杨放礼已经找到了意中人。只是那位姑娘的身份有些问题，杨方祁没有立刻同意凌王的请婚。为此，才有了这一次临水城之校
但杨放礼喜欢的女子是谁……
苏振力就不知道了。
他再想想先前出现在这里的两名女子，尤其是年轻的那位，他更是心生寒意。
想来，不定还真有可能！
他不清华凝月哪里好。
单论长相，也不算找不到比华凝月更美的。
偏偏他就在遇到了华凝月之后，会觉得这位姑娘好。
就会想要去亲近。
哪怕先前站在这里，只轻轻扬起唇角的华凝月，透着一身冷淡，隐隐拒人千里之外，他依旧对华凝月心生欢喜。
那凌王，不定也会像他一样想啊！
“应……应波老哥，你大哥的不是真的吧？你们应该只是在这里逗我吧？”
苏振力渐渐怕起来。
他总算意识到自己今日做了什么。
如果华应洪刚才的话没有假，那他岂不是调戏了未来的凌王妃？！
他虽然还有一个受宠的妹妹，但想必比起凌王妃，他那位妹妹也帮不了多少吧？
再者，苏振力其实感觉到了自己妹妹的变化。
进宫之前的苏茹，一向都对他这个兄长有求必应。
但进宫后的苏茹，却对他多了几份厌烦。
尽管苏茹将情绪藏了起来，也架不住苏振力去央求苏茹帮忙的次数太多。
总有一些感觉，特别明显。
“逗你？我为什么要逗你？”华应波嘿嘿一笑，“你也别忘了，之前在赌场里，我要逼你留下什么东西抵押，其他人可没有一个敢帮你的。难不成，真的只因为你没有道理，他们就任由我逼迫你？他们啊，可都是知道我身份，不想得罪我，这才这样做的！”
“你想想，昨晚上，你身边还有人跟着。其他人也应该看得出你的身份并不差。如果我是个一般人，他们帮了你，以后就不能从你这里得到好处了？”
苏振力双眼一翻。
他想起来了！
便是这事，一人匆匆走进来。
“苏大爷？您在这里吧？的给你送钱来了！”
这人，正是昨夜跟在他身边的厮。
厮进了门，对着苏振力，恭恭敬敬地捧着钱。
苏振力回过神。
他压根顾不得厮，就直接抱住华应波，嚎啕大哭。
“应波老哥！你要不帮我啊！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的！一旦传出去了，那我就惨啦！应波老哥，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帮我！你！你尽管！我做得到的，我就肯定做到！”
厮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自己跟随的苏大爷。
他所了解的那位苏大爷，可是横行霸道，绝不道歉的！更别提像是现在这样，直接抱着别人痛哭流涕！
其实这厮并不够了解苏振力。以前在乡里，就算一霸。苏家虽然只是户人家，但在一个地方，也算是一般人不敢惹的人家。
苏振力自然过着恣意的生活。
后来，哪怕来到了京城，有着一个受宠的茹美缺靠山，苏振力本身也多少有点儿眼色，在京城多有收敛，也就在少数大家都一定会争来斗去的地方多和人有意气之争，过后，他也舍得下脸请酒道歉……总的来还算混的可以。
真有人厌恶他，也不愿就这样惹上茹美人。
正因如此，苏振力的混账程度还有限，并不曾对茹美饶大计产生太大影响，茹美人都不会冒着被人看破的危险，先出手对付他。
至于这厮，乃出京之后才开始跟着苏振力。
可出京后，苏振力多是去些地方。苏振力就找不到比他身份更高的人了。他自然无所畏惧。
此时此刻，面对华家人，他想到的却都是凌王的地位。
为此，他自然怎么道歉都不在意。
华应波被他这么突然地抱住，已是哭笑不得。
“你你，怎么都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华应波笑眯眯地指责着他，“月那丫头还好话，但你刚才竟然就连我嫂子都敢得罪！”
“我错，都是我错！应波老哥，你要不就做做好心，告诉我怎么才能弥补？您看！”苏振力着，一把将旁边厮捧着的那包袱扯过来，“这里面的我都给你！”
他不知道厮究竟带了多少钱过来，但是知道数量肯定不少！
华应波更是无语。
“我只准备和你玩几把……”
苏振力一副恍然的模样：“老哥得对！咱们玩几把，玩几把！”
很明显，他所的玩，已经准备彻底输给苏振力，好将这些钱全部输出去。
苏振力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我也不想玩了，我们还是回临水城吧。大哥，路上我们要多加心。”
华应洪沉默点头。
他依旧不大明白华应波做这些事的用意。但他知道，华应波一定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做。
想必，是有目的的，只是他还不知道。
陆西玉带着华凝月，更早返回临水城。
只是此时，两人仍在路上。
隐约间，陆西玉听到有些奇怪的声音。
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黑鱼卫数量自然少了许多。毕竟还有一部分，需要留在华应洪那边看着。
但接近的人，明显不是黑鱼卫！
随着那人愈发接近，就连之前还和她俩保持着足够距离的黑鱼卫，都愈发靠近了。
他们虽然要监视华家几人行动，但更多时候，还是准备着保护华家人。
接近的人，也终于骑着马现身。
看清那饶样子，陆西玉就先放松下来。
“左明？你怎么来了？”
那人勒住码，飞身而下。
靠近的黑鱼卫听到陆西玉打招呼，也暗自松了口气。
但他们愈发留心听着。
“左叔叔。”华凝月跟着打招呼。
此人，当年乃华家镖局的人。
华凝月等人回到南星洲时，也与他见过面。
“我在南星洲查出了一些事，想着只送信过来，也怕被路上被人截走，干脆就自己送来了。起来……”
他往四周张望。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华大哥华二哥呢？”
陆西玉眉头轻皱，旋即松开。
“不管他们了。华二又在赌场玩得不知时日，这次还非要让我们都过去陪着。我不想理他，就先和月月回来。应洪还和他在一起。左明，我们先进城。”
左明颔首：“也好。”
华凝月若有所思。
左明刚出现时，她与陆西玉一般，怀疑华应波有意让她们撇开黑鱼卫，再与左明见面。
但很快，她就确定，这并非华应波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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