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快看小说 > 伏月录 > 第19章 规矩
    第十九章规矩

    夏至日,辰时将至。纪南城外已有大批人众车马聚集,分流于东南、正南、西南三个方向。远远望去,从白??邑至纪南城这一路上还陆陆续续有队伍正在赶来。只等辰时一到,这三处的青角门、朱柳门和白奎门便会一齐开启,同时,芙渠上也会相应架起三条浮桥栈道,供人马出入。~

    这丹氏所居,纪南城,距白??邑有三十五里地的路程,且这一路上河湖罗织,多是水堤小道,即使骑马踱行,也要费上足足一个时辰。夏日炎热,大家纷纷早起出发,以便躲过这烈日曝晒。因此,虽然今日为迎接伏月盛会大开城门,戌时才闭,几有一半玄家门派已早早到场等候。芙渠外三条队伍浩浩荡荡,人声鼎沸,甚是壮观。w~

    芙渠,即是围绕整个纪南城的护城河。纪南城依纪山之南,南临长塘、上津和白湖三个大泽,又有一水护城,高墙设?,城防严密。全城乃建于丘陵地势之上,城内亦有山峦坳谷、溪流泉潭,馆居苑舍散布其中,又辟菜圃、果园、林场、猎囿等以供自足,占地广大,约两万四千余亩。城中子弟、门客、家仆、侍婢等共计千二百人,每人各有身份牌令,形似牛角,故称‘角券’,出入城中皆需核验。今日往来者众,则有丹氏子弟守于城门,所入宾客皆一一登记在册,除了参会各家子弟及其亲眷与几名随侍外,其余送会人等皆需在戌时以前核对出城。

    丹逐作为举办此次伏月会的主家嫡系子弟,必须与家主一起依次面接各玄门修家来客,因此便提前一晚从白??邑回到了纪南城中。此时,他正与他父亲、叔父一道,等候在城中的主厅,跃鲤堂中。世家子弟中雷厉风第一个到,恭恭敬敬地随着他母亲与姐姐前来拜会,与丹宗主寒暄一番后便送家人回了客苑休息,然后就放飞似地四处游耍去了。接着就是贺凛和他的一位家仆,与主家互相问候几句后也由丹逐的叔父差人领去安顿。又过了一个时辰,接待过一些各郡邑的小姓后,门外便报上“平枳府夏氏”的传声。丹逐本站得腿也酸,口也干渴,客套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正感觉呵欠连连的时候,听到夏家二位公子就要来了,立马抖擞了精神,小步驱着便上前迎去。

    “叔音!还有青衿君!你们怎么才来呀,我等得都要睡着了。”丹逐调皮地摸了摸了夏叔音的头。

    “丹逐,不可无礼!”身后传来威严的的训斥声。丹家里唯一会这样斥责丹逐的,只有他的叔父,也是丹氏的相卿,庆勉。庆勉从小与丹逐的父亲丹澈一起长大,原本是他的侍童,后来还一同去樗国卓氏宫中当过人质,回来后扶立丹澈为继任家主,辅理云梦府大小事务,劳力亲为,治策严谨,丹氏才逐渐联合了平枳、桃源两府,坐上涟国宗主之位。庆勉对丹氏极为用心,丹澈也十分信任依赖于他,因此让丹逐认了他作叔父。

    庆勉也走上前去,继续说道:“青衿君乃平枳府当任家主,威望在外,夏小公子也是栋梁之才,你何以如此轻慢狎昵,言行肆意。还不赶快赔礼。”

    “呵呵,小勉,这有什么关系。”丹澈笑道,“这说明这些孩子之间相处得很好嘛。不用拘泥于太多小节。”丹澈,丹逐的父亲,身为云梦府的家主同时也是涟国的宗主,却从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随和样子,有些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天真率性。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在樗国当质期间把丹逐的母亲,卓氏的公主卓真“拐”回来了。

    “宗主!就是因为您一直惯着他,他才会放任成今天这个样子。还有,已经提醒您很多次了,请在外人面前称呼我的官职。”庆勉忍着怒气,无奈地压低声音说道。

    “叔父!你总说我放任放任,我也没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啊!”丹逐也是借着今天父亲和青衿君都在场,才敢壮着胆子反驳。要是平日里,他见到庆勉则是能溜就溜,不能则躲,实在绕不开了就乖乖挨顿训再跑。在这纪南城里,他最怕只有两人,一个便是这位庆相卿,另一个便是城中的主事官,掌管内苑一并事务的椿娘。前者呢从小就严厉负责他的各科教学,后者呢便管着他的吃穿用度,一有行为不端的迹象就跟他叔父打小报告,两人联合起来真比亲爹亲娘还狠。

    “居然还顶嘴!你说你行为举止哪里有一点礼仪风范了?就说前几日——”如果真让庆勉一条条数落丹逐的“不端之举”,他可以连说上三日三夜不休。

    “庆相卿,请不要动怒。”夏伯律拉过丹逐的手,对庆勉笑着解释:“说来我比丹公子也只年长四岁,算不得长辈,也无需太多繁文缛节。况且今日丹公子对我家叔音照顾有加,我还要好好感谢他呢。”夏伯律接着又将夏叔音的手放至丹逐手中,向丹逐嘱咐道:“丹公子,接下来的一个月,也要请你多多照拂叔音了。”

    “没问题,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叔音的。”丹逐笑着揽过夏叔音的背。

    “多谢丹公子,这样我就放心了。”夏伯律又转向丹澈庆勉二人,拱手道别,“因府中事务繁多,夏某还要回去处理,就先行告辞了。待伏月会结束之后,我再来拜访宗主和相卿。”

    既听他如是说,丹家也不便强留,于是简短互谢几句便送走了夏伯律。虽然丹逐很想亲自带叔音到处转转,但因还有一半的宾客没有接待,于是只能让其他子弟带领夏叔音和两个家仆先去住处安顿。

    时已过午,许多家门的随行之人都已经陆陆续续从城中出发离开,公孙家的队伍才姗姗来迟,与他一同到达的还有三洛府的庾氏。若依照公孙都的性子,肯定是赶早不赶晚,争得头名入城才好,但今日估计是听了庾兰在旁边劝从,才晚些出发。毕竟毒伤才愈,丹逐见公孙都的脸色也勉强刚刚恢复。但即便如此,公孙都说起话来也是非得硬撑着一股子傲气。丹家的人好说歹说才终于把他带来的两队人马劝走,最后只留下三名随从。可怜这三人只好扛起他家公子整车的行礼,一趟趟地往住处送至放好,才得安歇。虽然丹逐曾对他说过,为各家子弟们安排的房间里各色物品一应俱全无需样样自带,可公孙都两三句便怼了上来,“你们云梦府除了出点莲藕水鲜,还能有什么讲究东西?纸能比得过我们宣州的么,砚能比得过我们歙州的么?”丹逐便不与他理论,随他去了。反正麻烦的又不是我,丹逐白眼一翻,心里暗道,还是庾公子平易近人,待人随和且又不失礼数,言行淡雅而不过于疏冷,要真正论起世家风范来,庾兰才最具资格。

    入城的人越来越少,到了戌时闭门时,丹逐终于可以歇下来坐着了。

    “啊…肚子都要饿扁了…”丹逐瘫坐在席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坐没坐相!”庆勉见丹逐这样一副样子又忍不住开口教训。丹逐也是很佩服他叔父,都过了不惑之年了还能一行一止都端端正正一板一眼的,也亏得父亲这个性子可以跟他这么久相处下来。

    “元心,饿了吧。待会我们一起去用夕食,叔父还说要跟你讲讲明天聆音仪式上的——”丹澈向丹逐招手唤道。可一句话还没说完,丹逐立马跳起来就要作跑。

    “我知道我知道,叔父都跟我叨叨多少回了!我去蝶馆看看叔音他们,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丹逐头也不敢回地嚷着跑了。

    待丹逐溜得没影了,庆勉一声长叹。丹澈只是笑着宽慰他说:“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方式,我们这些老人就别管了。再说,我们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这个样子吗。”

    “那是你!哎…”庆勉也不再强求,于是和丹澈一起向内厅走去。两人边走边讨论着今天所见的各家子弟,和近日需办的一些事项,一路谈笑风生地离去。

    蝶馆,坐落在纪南城东北区域,是丹家为了此次伏月会专门为各家子弟修建的寝舍。它靠近清学和雍室,以方便学生们上课和自修。清学即讲学授课的馆堂;雍室是藏书楼,位于清学的后方;蝶馆则在东侧,内设小厨房;西侧建有膳堂,名为五味斋。

    待到丹逐来到蝶馆时,众人已各自安顿好。各家子弟皆一人一室,按照到来先后抽取房间,其余家眷及随从皆住在别处,不与同居。来者包括丹逐共三十人,这蝶馆分三层共三十六间寝室,因此待他抽取时还剩七间可选。虽然他家中自有他本来居处,但为了公平和方便起见,主家子弟也得和其他人一起同吃同住。不过这也正遂了丹逐的意,能逃离他叔父和椿姐姐眼皮底下住着,还有众多同龄少年在一起,岂不快活。但他后来才知,他想得真是太天真了。丹逐抽得一牌,上写‘闲闲’,他见名字甚是满意,愉快地在名牌上写上自己的姓名,挂上了入口处的公示栏。

    “闲闲…闲闲…”丹逐照着门房的指示,走到二楼西厢寻找自己的寝室,一边走一边念着房牌名,“泠风,无竟,寓庸,闲闲…闲闲!”这是西北角的一间。他快速进房放好衣物,赶紧出来找其他人的房间。根据公示栏上所挂,庾兰和夏叔音同住二层,分别是‘不言’和‘飘风’。丹逐很快找到了,他们两个住在东厢,而且恰好两隔壁。贺凛和公孙都住在三层,分别是‘非是’和‘坚白’,贺凛的房间在丹逐正上方,公孙都的房间则在南厢。雷厉风就比较惨了,一个人住在一层东厢,位于东南角的位置上,室名为‘孟浪’。摸清楚位置之后,丹逐准备去小厨房先弄点东西填填肚子再去一一串门,这时蝶馆内一阵骚动——原来是丹家的主事,椿娘来了,还带着两名年轻女官。丹逐对自己家人自是熟悉,一眼瞥见便知是紫莺和良良。想必这三人是为了明天的聆音仪式来交待事项的。丹逐便随着他人一道汇集至蝶馆中心庭院。雷厉风从房间出来,正好看见丹逐,便穿行着凑了过来。丹逐也瞥见了四散的其他人,正想招手问候,只听得一声镇定而有力的斥声,“安静!”,周围骚动便缓缓消停下来。

    椿娘等众人安静,开口说道:“欢迎各位玄家子弟来到云梦纪南城参加此届伏月大会。我是丹家的主事官,椿娘,此次也负责大家在纪南城的一应饮食起居。大家所居之处名为蝶馆,我便在这半个月里担任此处的馆长,这两位是紫莺和良良,分别担任馆教和馆谕。”

    随侍在侧的两位姑娘便向前一步,向各家子弟行礼并自我介绍。紫莺负责与教学有关的勤务,良良则是负责内务和纪律。椿娘继续向大家讲解此次参会的规则和各种注意事项:“众所周知,伏月会分为三个阶段,一为‘聆音’,二为‘问彩’,三为‘伏月’。在大家出城进行‘伏月’之狩之前,将在纪南城度过半个月的时间。聆音仪式将于明日巳时举行,后日便正式开始为期十日的授业,由四位夫子分别教授《礼意》、《名道》、《乐情》和《通识》四门课程,十日结束后会有结业考试,文试不合格者则不能取得‘问彩’和‘伏月’的参加资格。”

    人群中传来小小的一阵哗然。有人不满地叫道:“聆音向来只作为向主家行礼表示尊重而已,考试也只是走个过场,哪有文试不过就不得继续参会的道理!”

    见周围也纷纷有子弟小声附议,椿娘厉声说道:“伏月会既由个家举办,就一家有一家的规矩。既然来了纪南城,如果不愿听从丹家所定,你们也可以现在选择退出,只当观礼也可以。怎么样,有人选择退出吗?”

    无人应答,甚至私语声也没有了。丹逐心想,这肯定是叔父定下的规矩,他向来强调德为先,艺为后,文德不够则没有资格修行武道,否则将是贻害世人。

    见无人异议,紫莺便继续解释教学的安排:“每日上午听学,下午及晚上可以自修。清学后方便是雍室,为藏书之地;纪南城中还设有律苑、香所、校场等场馆,大家可随意进入修习。今日过后,城门只会留青角一门供出入,门禁时间为辰时至戌时,蝶馆门禁为卯时至亥时。”

    紫莺话落,良良开始讲解内务条例:“大家想必已分配好各自的寝室,房间中放有一套衣裳和一件宫绦,那便是发给大家的礼服。礼服只需在明日的聆音仪式和伏月的闭会仪式上穿着,平日并无要求。那条宫绦上系着的鲤鱼银?,是经过特别处理的。大家都是各玄门子弟,不便使用我们丹家的角券,因此凭鲤?便可出入青角门和雍室,当然也必须在门禁时间之内。另外,雍室使用时间较短,为辰时至酉时,内有丹氏子弟轮流值守,大家有需要可以前去借阅,但不得带出。雍室三楼为禁室,大家不要随意接近,以免触犯纪律影响学业点数。”

    “还有点数?”一人疑问。

    “对,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良良重新正色言道,“大家在这纪南城内的举止规范,都要遵守一定的纪律。如若触犯一次门禁,扣三点;如私自斗殴,扣五点;如发现有作弊行为,则作退学处理,就连观礼的资格也都会失去。所以请大家切记心中,行端正之举。再者,由于各家随从已经安排到别处住宿,因此这蝶馆的清洁卫生也需你们自己负责。”

    “啊??!!”“什么?要我们自己打扫房间?你别开玩笑了!”“就是就是,我们在家里都从来不用一丝劳作,凭什么到这里还要自己扫地抹桌!”众人怨声载道。

    “这是为了培养大家的自理能力和团结协作的精神,本就与伏月会之宗旨一脉相承。”良良压制住众人的声音,解释细则,“打扫范围不仅包括自己的寝室和门前走廊,还有蝶馆的庭院与清学之内。公共区域需要各位三人一组,每次两组进行打扫,五日一轮换。每天的清洁任务需要在巳时之前完成,我会带人进行检查,一次不合格,扣两点。还有——”

    “还有?”“天呐,这哪里是来参会,简直就是受罪!”对各家子弟来说,这确实应该是前所未有的‘待遇’。丹逐在心里暗想,这肯定是椿姐姐的主意,她一直厌恶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从小便告诫丹逐要尊重他人的劳动,即便是家仆侍婢也不能冷眼相待。一个相卿再加一个主事,这两人在一起真是绝了。

    “还有最后一条。”良良狡黠一笑,“这膳堂,也就是五味斋,大家也都参观过了。每日辰时三刻和酉时一刻分别提供饔、飧两餐,时间为半个时辰。过了点就不再供应膳食,中午也是没有哦,如果大家觉得饿了,可以自己去蝶馆中的小厨房弄吃的。”

    “都什么时代了,还‘饔飧而治’…”“我们可都是长身体的少年哎!”“不过幸好还有小厨房…”众人窃语纷纷。

    “是,自,己,弄,吃,的——大家听明白了吗?”良良一字一顿地微笑道。

    不好,丹逐心里想,这怕又是要变着法作弄我们了。果然,良良又向众人说明,这小厨房仅有炊具和食材,但是没有庖丁和厨娘,如果想去做点什么吃的就得一切自己动手。

    众人一阵惨呼。也难怪,这里除了世家子弟,来的也都是各地有名望的玄家,哪一个府里没有百余号仆人听候差遣呢。连沐浴更衣都有人伺候,更别说什么打扫、下厨了。

    “就算没有吃的,我们还可以去外面买嘛。”有人提出解决方法。另有一人则回应他说:“你别傻了,就连这最近的白??邑都有三十五里地,路还那么难走,来回不得两个时辰?等到吃了回来,早就错过门禁时间了。”

    有人则不以为然:“不是只有上午听学么,我中午便出城去,还怕赶不及?”

    旁边则另有声音:“你没听她们讲那些规则么,足足有四门课呢!你天天跑出城去吃饭,哪还有时间自修,又再加上这里扣一点那里扣一点,可别是想合格了。”

    “说的在理。”紫莺满意地接话道,“这次文试呢满绩为一百点,八十点以上才算合格哟!”

    底下有人偷偷算道:“如果每天打扫都不合格,一次扣两点,十天二十点,那岂不是还不需参加文试就已经没资格了?”

    “我的天…”“看来这次准没戏了…”众人哀叹一片。

    “各位公子,注意事项就讲到这里。如果你们还有任何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随时询问两位馆教和馆谕。”椿娘总结并提醒大家说,“明日的聆音仪式设在灵水台,于巳时正式开始,请大家穿戴好礼服,最好提前一至二刻时间到场。再强调一遍,饔、飧两餐的时间分别是辰时三刻和酉时一刻,清扫检查于每日巳时开始。值日安排表我已贴于公示栏上,大家可自行浏览。今日舟车劳顿,还请各位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等三位女官的身影消失在蝶馆门外,安静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众人纷纷抢上前去看那清扫的安排表,看有没有熟悉的好友与自己一组。雷厉风也不例外,赶紧挤进去探头瞧。

    只听得他一声哀嚎,丹逐于是凑过去笑嘻嘻询问:“怎么,没跟你丹兄一组?”

    “何止如此,你看看我跟谁一组…”雷厉风一脸苦恼。

    丹逐顺着他指的列数数去,念道:“戊组:公孙都、雷厉风、程冲之。”

    “哈哈哈,至少还有一个你认识的人嘛。你看跟我一组的,我都没听过名字。”丹逐拍拍他的肩膀。

    “有公孙都还不如没有呢…”雷厉风小声抱怨,“还有那个程冲之,也不是什么善茬。”

    “怎么,他有什么问题?”丹逐来得最晚,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雷厉风刚要说,瞅瞅周围耳目众多,便把丹逐拉出人群,要同他悄悄言语。

    “那个程冲之啊,简直是个刺头。”雷厉风向丹逐形容,“刚一来蝶馆,就对我横眉冷眼的,各种不对付。我都不知道哪里惹着他了。后来听别人讲啊,他向来看不惯世家子弟的作风,说我们虚有名头,只不过出生得好就占尽各种优待,真要比起技艺来还指不定谁比得过谁呢,诸如此类。你觉得他是不是有问题?”

    “我觉得——”丹逐顿了一会儿。雷厉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想得到一致同意的回答。

    “我觉得我肚子饿了。”丹逐说。

    “丹兄!你打什么岔啊!”雷厉风气他没个正形。

    “不是,我真的,我从午时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雷公子,好雷兄,你快救救我吧,我快要饿死了。你去帮我做点吃的,我吃饱了有劲了就帮你一起骂。”丹逐知道,别的各家子弟不说,但惟有这雷厉风,修行不怎么样,做菜倒是拿手绝活。有了雷厉风在这儿,这半个月的午饭和宵夜就有的指望了。

    “你真的还没吃晚饭?”雷厉风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那当然,我骗你干嘛。你想想我为什么这么晚来,还不是因为要陪我父亲和叔父在跃鲤厅里接待客人,一直到戌时才出来。不然我早就来找你玩了。”丹逐推着雷厉风往小厨房的方向小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雷兄,况且还是我这个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你就忍心弃我于不顾么?”

    雷厉风被他哀求得无法推脱,只得说:“好吧好吧,我去做还不行嘛,你别推我,我自己走。嗯…说吧,你想吃什么,是鱼片粥呢,还是水引饼?”

    “当然是水引饼啦,再加几片菜瓜和蘑菇,淋上一碗鸡汁…”

    “你要求还真多…”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