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机甲第二军基地，”招人军官微笑着在广播里说，“会有人带你们领生活用品和军装，宿舍也分配好了。大家休息一天，明天会有各部的安排。”
何夏夏领了东西回宿舍，欧文跟她联系，“你分到了什么部门？我怎么在后勤？”
何夏夏是在战斗部门。
没想到杨教授说的带上他是这种带法。何夏夏只好安慰，“估计还是精神力的原因，你尽早练上去，杨教授应该会把你调过来。”
欧文闷闷不乐地答应了。
何夏夏和那个军舰上同自己搭话的大四学姐分到了同一间宿舍，虽然学姐对她态度很好，但何夏夏知道，对方心里有些看不起她的精神力。
不过她也不多解释，毕竟用实力说话总比用嘴皮子强。
第二天一早何夏夏穿着军装去集合，心里还有点小神圣和小激动。
杨少将居然亲自来欢迎他们。他今天是另一套墨蓝色的军装，看起来干练而肃杀。
“大家好，欢迎加入机甲作战部队第二军，我是军长杨恒。”他神情沉静地说着。
下面有人惊呼一声，大概是没亲眼见过这么年轻英俊的将军。
杨恒眼神冷冷地扫了过去，声音沉冷，“注意纪律，下不为例。”然后他目光落在何夏夏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秒，说，“二排左三，体重体脂不合格，要练。头发给我染回来，长度不能过肩。”
何夏夏想着何夏夏的亚麻色长卷发，还挺好看的，有点舍不得。
杨恒眉头一皱，“二排左三，听到了没有？耳朵呢？”
大家都朝她看了过来，何夏夏一个激灵，响亮地回答，“是！”
杨恒对新成员的一番欢迎，迅速给他赢得了魔鬼将军的称号。
解散后何夏夏可惜地去把头发剪了，染成本来的黑色，对着镜子看，觉得形象差了很多。嗯，都怪杨恒。
何夏夏白天接受训练，晚上和欧文一起接受补课到深夜，生活节奏飞快，仿佛恨不得一年就把四年的差距都给补起来。
半个月后欧文就受不了了，哭丧着脸，说，“我想回去了。”
何夏夏也忧郁地把脸搁在桌上，“我也想回去。”唐晓晨本身的体能实在是太差了，而且因为爱美她还不怎么吃饭。
虽然何夏夏后来补了一下赶上来一些，但在精英云集的战斗部，实在还是拉后腿的存在。所以每次体能训练她都会比别人痛苦一些。
“要不？”欧文纠结地看着何夏夏。
何夏夏说，“你说的算。”
“但是又有点舍不得是怎么回事？”欧文说。
“对哎。”何夏夏说，她脑海里想起了那浩瀚的星海，和阳光下太阳神号令人心折的风采。她想起了每个世界同她并肩的人，以及她来时同母亲信誓旦旦的话语，难道现在她要懦弱退让吗？
“我还没打败姓杨的呢！”欧文说。
两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拿不定主意，然后欧文说，“我靠，提前退出也不退钱，你们公司真狠。”
何夏夏决定傻笑。
“试卷做完了吗？”冷不丁地插进来第三人的声音。杨恒走了进来。
何夏夏条件反射般地站得笔直，行礼，“将军好！”欧文慢了一拍。
杨恒没有计较，摆摆手，“坐。”他似乎刚洗过澡，头发还有几分潮湿，穿着衬衣军裤，上衣的一颗扣子解开着，看起来有几分随意洒脱，终于不那么凌厉了。
他从何夏夏手下抽走试卷，拿到自己眼前看着，然后皱了眉头，“辅导员发试卷一个小时了，你才做了这么点？”
自欢迎会后，已经十多天没见。没想到这个位高责重的男人，居然会突袭检查他们这最低级士兵的功课。
当然是因为偷懒不想做了。但这个原因何夏夏讲不出来，站在那里，十分尴尬。
“理论知识和实战经验同样重要，多掌握一些，战场上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杨恒淡淡说，“再给你们半个小时，做完交给我。”
何夏夏和欧文对视一眼，纷纷决定让系统加持，然后埋头苦做。他们做试卷的时候，杨恒就在一边对着虚空中的电子画面点来点去，不知道在做什么。
半个小时后两人前后做完。杨恒收了试卷，指指何夏夏，“你随我来。”
何夏夏看看欧文，后者一脸不爽，仿佛在说开小灶也不带我。
“你去睡吧。”何夏夏怕杨恒不耐烦，匆匆说了一句就跟他走了。
杨恒带她来到了虚拟作战室。这里看起来是高级军官使用的训练室，空间小一点，但设备更高级一些。
杨恒让她坐进虚拟仓，设备自动为她连上各种感应器。
“试试这种型号的A级机甲。”杨恒修长的手指在虚拟仓的操作屏上利落地连点，设置好了参数，然后看向何夏夏，“让我看看你的潜力。”
A级机甲？何夏夏有点惊讶。这个世界的机甲由强到弱分为A、B、C、D四个大类，后三类又分别分为1和2两个等级，而A级机甲则分为A、AA、AAA三个等级。
越高等级的机甲制造越难，数量越少。精神力大于100可以驾驶D级机甲，大于180可以驾驶C级，大于250可以驾驶B级，大于350可以驾驶A级。何夏夏觉得自己远远没有到驾驶A级的地步。 m.a
“相信我。”杨恒笃定地说。然后他坐进了对面的虚拟仓。
何夏夏闭上眼，再睁开，就已经在一架机甲的驾驶舱了。外面阳光灿烂，蓝天白云，景色极好。
“不要抗拒我。闭上眼，用精神感受，连上机甲神经元，熟悉一下这架机甲。”杨恒出现在她身后，手轻轻贴上她的额头。
何夏夏依言闭上眼睛，凝神去感受。一股仿佛风一样的力量渐渐进入她的大脑。不同于上次一击绝杀的烈风，这次的力量温柔而连绵，引导着她。
何夏夏渐渐能“看”见，驾驶舱里，地面，仓壁，空气里，都散布着或粗或细的神经元，不刺眼的绿色，懒散散的。
“连接上神经元。”杨恒轻声说。
何夏夏凝聚自己的精神力，命令神经元靠近并连接自己。但所有的神经元都没有接受这条指令，依然懒洋洋地缓缓游曳。
“它们不理我。”何夏夏也轻声说。
“想想你这辈子最激动最惊险的时刻。想想你当时的心情。”杨恒说。
最激动惊险的时候，应该是大海里杀人鱼了。可是不行，她经过心理治疗已经抽离了那些感情，现在想起来心情都是木的。
“不行。”神经元还是不动，何夏夏有些受挫。
“没事。”杨恒柔声说，“放轻松。”他慢慢将自己的精神力后撤，移开了手掌。
何夏夏睁开眼，回到了虚拟仓。杨恒从外面打开虚拟仓，替她调整参数，然后对何夏夏说，“A级可能冒进了，试试B1级。”
他们平常训练的是用的次一级的B2级。何夏夏深吸一口气，希望这次越级挑战能成功。
闭上眼，来到机甲驾驶舱，杨恒再次将手贴上何夏夏额头，何夏夏慢慢“看”到了绿色的神经元，比上次的要淡一点。
“连接。”杨恒说。
何夏夏凝神操控神经元，但是对方依然不动。
“还是不行吗？”杨恒口气转冷，“看来我高估了你。”
何夏夏心里猛然生出一股不服气来，握紧了拳，更加努力地去操控神经元。
“原来你就这点能耐，”杨恒冷冷嘲讽，“我应该把你送回学校里，让你继续当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和你那个连最低级机甲都开不起来的幼稚男友谈愚蠢的恋爱。你就只配得上这种人。”
何夏夏咬紧了牙齿，随着杨恒的话，何夏夏觉得不仅自己受到了侮辱，好像连之前那些她引以为傲的经历，那些她并肩过的朋友、深深爱过的人，都受到了侮辱。一股怒气从心底发酵，逐渐成为汹涌的怒涛。
她以为她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系统的名字也从土豆升级为凤凰，但是没想到，在杨恒这里，她还是一文不值。
“我不是！”她极力否认。
“那就证明给我看。”杨恒说，“什么时候能操控了，什么时候才能睡觉。”说完，他移开了手掌。
何夏夏的“眼前”一暗，所有的神经元瞬间看不见了。
我就那么弱吗？离开了杨恒，连神经元都感应不到？不不，我不要这样。何夏夏想着，她那么凶险的世界都成功地经历过了，难道要在这里止步不前吗？
不，她绝不屈服！
何夏夏盘腿坐下，咬紧牙关，调动自己全部的精神力，竭尽全力想把那些不听命令的神经元找回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何夏夏额头沁出细汗，头也嗡嗡作疼，但是她终于能“看”到明显的神经元了。
何夏夏一喜，睁开眼，猛地站起，一鼓作气下令，“机甲启动！”
嗡的一下电流声，机甲里的各式仪器亮起，映照着何夏夏脸上的汗珠闪闪发光。
“我做到了。”何夏夏骄傲地看向一边的杨恒。
“我用C1级机甲和你对战，打赢我，我承认你不是废物。”杨恒语气依然冷而傲慢，然后瞬间从驾驶舱消失，出现在对面的机甲里。
B1级机甲对C1级机甲有着两个等级的压制，杨恒这样说，简直是把何夏夏小看到尘埃里。
何夏夏凝神感应，瞬间这架B1级机甲的特点、武器、构造等等，全部清晰地呈现在她的大脑里。何夏夏看向对面同自己相比堪称弱小的蓝色机甲，驾驶机甲冲了上去。两架机甲短兵相接。
几乎是两秒钟之后，何夏夏的机甲就被一脚踢倒在地。无论是速度、反应力、技巧，对方都堪称一流。
“再来。”杨恒简单地说。
何夏夏倔强地站起，又冲了上去，然后很快又被踩在脚下。哪怕自己的机甲动能更厉害，但她竟然完全挣扎不了。
“再来。”杨恒驾驶机甲退后。
一遍遍地被打倒，又被一遍遍地要求重来，过程痛苦又屈辱。
何夏夏全身是汗，精神力消耗得太厉害，她头痛欲裂，连视线都有些模糊。
“再来。”耳边依然是杨恒冷静的声音，仿佛永远都打不倒的恶魔。
何夏夏咬牙强撑，直到再也站不起来。w~
杨恒从外面替她打开了虚拟仓，弯腰查看她的状况。
何夏夏虚脱般地靠在座位上，艰难地伸手，扯住对方的衣服。她想要站起来，告诉对方自己永不会屈服，但是身体瘫成一滩软泥，头也痛，眼也花，肺里仿佛要炸开般难受。
迷蒙中，她看到杨恒稍微用了点力道，拉开了自己用力到发白的手，握在手心，张嘴说了什么，似乎是对不起。
何夏夏听不清，只觉得心跳仿佛如擂鼓，在大脑里砰砰作响，连太阳穴都在一跳一跳地疼。
然后杨恒替她顺了顺汗湿的额发，干燥的手掌轻轻遮住她的眼睛。
何夏夏再也撑不住，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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