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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主簿养鱼这些年[三国] > 第 67 章 第 67 章
    屋外忽的传来??的动静,细微杂乱的脚步声中掺杂着铁片碰撞的声音。依稀还有人声。

    是被杀的人在临死前的喊声吸引了在黄祖府邸巡逻的士兵前来。

    阮卿立刻收剑入鞘。

    一道敏捷的身影越过高墙,跳落到街上。

    余光瞥到茫茫黑夜中的一点光亮,阮卿身躯一僵。

    方才明明是前街传来的声音,怎么后街还有人守着?

    “前面是何人,还不站住!”

    突兀的喊声响起。阮卿又不傻,自然往反方向跑去。

    “你们,去前面盛先生府中查看,其他人,随我去追。”

    身后追赶声渐急。阮卿两眼摸黑,不知这如蜘蛛网般交织的街巷,神色冷峻的奔着,额头布满汗珠。

    忽的斜旁的小巷里伸出一只手来,拽住他的手臂,将他扯进巷子里。

    阮卿大惊,正要扬手将剑鞘砸在对方身上,却被对方一手死死捂住嘴巴,往后推去,抵到墙壁上,对方整个胸膛都贴了上来,将他压制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另一只手控制住他的手腕,按到头顶上方的墙壁上。

    他挣扎着要反抗,这时小巷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对方按着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不得已安静下来。全身忍不住紧绷的颤栗,他用鼻子喘着粗气,抬眼只看到高自己一头的对方硬朗的下颚线。

    鼻腔里充斥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温热的气息,如夏日里翠郁草地在艳阳照射下散发出的苦涩清香味道。既温暖,又热烈。

    是他……

    阮卿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

    外面的巡兵已远去,小巷子里有恢复了夜幕下的寂静。

    “跟我来。”那人低声说了一句,刻意放轻的声音里加了些平日不曾有的醇厚。

    长了老茧的手掌离开了薄软的唇。灼热结实的胸膛也退开。

    阮卿忽觉心口一松,放在男人紧逼时的压迫感也褪去也不少。

    他疑惑的看着男人,跟在对方身后,穿过各条小巷,行到一家后门处。

    对方将门推开,到阮卿走进院里后才门梢拴好。

    进了屋,有了庇护之地,阮卿的心才算彻底放下来。他看着现在应该在回吴郡路上的孙策,也终于问出了自己一路要问的话,“吴侯怎会在此处。”

    “策若不在此处,卿儿刚才岂不是要被发现了?”关好门的孙策回身,走到阮卿面前微微弯腰,与阮卿平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透着潺潺的笑意,“卿儿打算如何谢策,不若……以身相许如何?”

    阮卿紧抿双唇,眉头轻蹙盯着嬉皮笑脸的孙策片刻,才道,“这个时候吴侯不应该已在吴郡了么。吴侯在此,大军如何?”

    “你啊,可真败兴。”孙策直起身,双手叉腰,长舒口气,“多日不见,再见时便是策带卿脱离险境,卿儿不该感动么?”

    阮卿的心里有些烦躁起来。他只不过是一时迷路,但他还是有把握可以脱身的。他的本意是解决掉盛宪后再去会会司马徽。如今孙策前来,他倒不好行动了。

    “吴侯。”他的神色带上些许不耐,“行军非是儿戏,卿未有玩笑之意。”

    看阮卿神情如此严肃,孙策原本笑着的嘴角僵住,渐渐平缓下来,淡淡说,“回军之事,策已交由老将军们处理不会有事。”

    “吴侯此来江夏,带了多少侍卫?”

    孙策右手抬起,伸出两个指头在阮眼前晃了晃。

    阮卿额头血管突突了两下,猛吸一口凉气。

    所以他该说孙策才是一身都是胆么。

    这男人究竟怎么想的。他有时候真想掰开对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盛的什么。

    如此不计后果的将大军丢下,独断的跑到了江夏,万一真露出点什么消息被黄祖抓住,江东好不容易稳定下的局面不得乱反了天?

    阮卿冷着一张脸,“吴侯若真在江夏有事,大可写信传于卿,或派人前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当年丹徒山许贡遗祸之事吴侯还未长记性么?”

    卿儿生气了。所以是在为策担心么?

    孙策仰着唇角,神情满足。被身为下臣的阮卿这一顿的数落也没丝毫不悦,反而心情畅快的紧。

    叨叨半天,阮卿看孙策丝毫没放在心上的样子,索性闭了嘴。心里盘算着孙策能有什么事非得亲入虎穴。

    发觉到四周清净,孙策眨眨眼,“卿儿怎么不说了?卿这一席话,策受教良多。”

    这狗男人到底是不是诚心在气他。

    看着孙策一脸无辜的模样,阮卿心里一哽,当下想掐住自己人中缓口气。

    他狠狠喘了口气,“吴侯打算何时回吴地?”

    第二日阮卿就同孙策一起上了回江东的船。

    站在甲板上望涛涛江水忽的福至心灵,他扭头看向正斜倚栏杆,散漫托着下巴孙策。 m.a

    男人眉眼深邃,侧脸线条高低起伏,利落俊朗。一身紧束的衣襟,勾勒出宽厚的肩与精窄。江风吹的碎发扫过光洁的额头与桀骜的眉眼,添了几分不羁的性感。(.

    阮卿紧盯对方,眼中却没有丝毫欣赏的神色,只是隐隐透着深沉,他下颚线紧绷,薄薄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他原先以为孙策是有事,又不好吩咐下去,才亲自来的江夏。可在得知他将盛宪暗杀后,又立刻坐船与他一起回去。

    难道是因为对方的事情也恰好办完,正巧赶到一起了么?

    到了如今的位置,势必要有心腹之人来做些不可告人的事,孙策身为江东吴侯,手底下也绝对不会缺这类人。而且,江夏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孙策非要亲自前来?

    如果真的那么重要,他跟孙策时间颇长,平日又颇为亲密,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如此想来,孙策到江夏来的理由倒像是……

    不会的。

    阮卿摇摇头,将这个念头摇出脑子。

    孙策好歹是一地之主,怎会为他一个下臣亲冒险来此。他未免也太瞧得起他自己了。

    不过……

    阮卿脑子里闪过这些日子孙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愈发觉得这人好似待自己与之前不同了。

    以前说着再甜的情话,眼里也不带一点笑意,而现在……

    这时孙策好像感受到了阮卿的目光,侧过脸来。四目相对,孙策的唇角立马扬起,隐约露出雪白的虎牙,眼里盛满了灿灿的阳光。

    这次回去,还是同对方保持些距离吧,或许可以再寻个机会自请去外地为官。这么仔细算来,是有几地县令将到期限。

    阮卿淡淡瞥了孙策一眼,不管对方委屈巴巴想要讨赏的眼神,移开了视线,往屋里走去,心里想着。

    他和孙策在一起时就想好了的,只为欲望在一起,不谈情意。但愿是他多想吧,这些日子孙策对他做的事,让他心里竟产生了些愧疚感。

    也许他两人该分开些时间。搁置一下这荒唐的关系。

    回到吴郡时孙权早已去外地述职。

    孙策发觉阮卿在自己心里渐渐变化的地位,有心对对方示好,奈何对方还是抗拒的模样,而且自江夏回来后,还大有疏离的苗头,不由得感到无奈,这时他想到自己发小,于是一封信送往了柴桑。

    彼时收到黄祖传令要属下邓龙进攻江东消息的周瑜正筹备着军队,势必敌方进军的脚步拦下。

    “国丧之期将尽,黄祖久扰江东,吴侯势必要拿下江夏,进取中原。如今黄祖派邓龙前来,此战乃我江东国丧之后第一战,关乎日后进取江夏的士气,此战务必要严阵以待。”

    大帐里,周瑜正端坐主位召开着会议,他一身银甲,显得资质风流,但眉头紧蹙,神色郑重,显出对此次战争的看重。

    下座将领受周瑜感染,无不正色。

    “......各部皆已派出任务,还望各位各司其职,共同抗敌......散帐。”

    周瑜自今天早晨醒了就没闲着,待众人都出了帐,他才得以悄悄活动了下自己僵硬的肩膀,端起早已凉了的水杯,润下沙哑的嗓子。

    “报......”

    周瑜轻飘飘的对来人投了个眼神。守卫立马道,“吴侯的信使来了。”

    难道是孙策看到了他的军报,回的要件?

    想到这,周瑜忙把手中的杯子一撂,“带他进来。”

    被带进来的信使将信封呈上。周瑜食指慢慢摩挲着封泥,看着对方问道,“吴侯近些日子可好?”

    “很好。”信使低着头恭敬回答,“三公子的事已经解决,吴侯前些日子刚从丹阳回来。想是大仇得报,比去之前脸色好了很多。”

    那就好。

    周瑜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让人退下后才打开信件。

    ‘公瑾贤弟,展信佳......’

    看到开头他的眉毛不可抑制的轻挑了一下,这如此亲昵的语气使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往下半篇都是孙策在絮叨自己对阮卿的疏离十分苦恼,并希望他可以帮自己想一些办法。

    周瑜的太阳穴突突不停,脸色随着目光的不断向下也变得越来越黑。

    直到他看完最后一行‘此事从急,还望公瑾尽快回信’时忍不住猛吸一口凉气,“砰”的将白绢拍在案上,颇为咬牙切齿的对着白绢说道,“孙伯符,你可真行,瑜在此地忙着备战,你搁大后方忙着谈情说爱。”

    这人真是......

    周瑜低头,左臂抱胸,右臂竖着手肘垫住左臂,手掌捂着自己眼睛,一副沉思的模样。

    半晌后,寂静的帐里忽的响起一声微弱的轻嗤。周瑜唇角泛着微不可查的弧度,他拉过案前的砚台,执起墨块迅速的研磨起来,平日含着儒雅睿智的眼睛里此刻洋溢着轻快与有趣。

    既然孙策为这事都派人传信过来了,千里迢迢,他总不能让孙伯符这男人白等不是。

    ......

    “吴侯,阮从事说......”

    “说什么?”

    “说他今天中午要回家给养的小犬洗毛,就不同吴侯一起用饭了。”

    “吧嗒......”孙策手中的竹简坠落到地面,他眼眸微微瞪大,琥珀色的眼中透出不可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堂堂吴侯怎么可能在对方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一条狗!

    他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你难道没有告诉他,今天的烹的小鹿肉是孤去山林里转了好几天特地为他打的吗?”

    “小人说了。”仆从低头,万分小心和委屈的说道,“可,可阮从事他说,您愿意出去狩猎那是您的事,别老想着把打多了吃不完坏了的肉往他嘴里塞。”

    “嘶。”孙策心里一哽。

    阮卿怎么能这么想他,他是这样的人吗!

    见孙策如此,仆从忙着摘黑锅,“这些都是从事亲口说的,不关小人的事。”

    孙策看着唯唯诺诺不顶事的仆从,心里忽的烦躁起来,不耐烦的挥手让对方退下。

    仆人如临大赦,诺诺退去。直到退出门,看着天空的太阳,他才长舒了口气,擦着额头的汗,有了重获新生的感觉。

    “你怎么了?”刚从信使手里拿了信件,要往孙策处送去的小厮看到平日跟在吴侯身边的仆从如此模样,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仆从看了下左右,见无人,遂拉着小厮的衣角,“来。”

    停到廊边,仆从小声对小厮道,“我给你说,以后你若是看到阮从事,一定要恭敬些,你可不知道吴侯对阮先生上心的程度。”

    小厮懵懂的点头,“我见过阮先生,看着倒是挺好脾气的。”

    “你这是要做什么去?”仆从问。

    小厮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去柴桑的信使回来了,我把信给吴侯送去。”

    仆从想到方才孙策的模样,忽的语重心长的拍拍对方的肩膀,“你可小心些吧。”然后在小厮一头雾水中离开。

    孙策正在屋里思考着自己难不成还不如一条狗的事,想着自己要模样有模样,要权势有权势,最后在阮卿心里竟不如一条狗,心中不免越想越郁闷,听到小厮的问安,抬起的眼眸里不自觉带着阴骘与凌厉,“何事。”

    小厮被这眼神吓的身躯轻微一颤,他忙低头将事情说了。

    孙策听到是周瑜的回信,眼中遂露出光亮来,他三两步上前,一把夺过信件,转过身去,一边缓缓往窗户处走着,一边迫不及待的将信件拆开。

    入目是他熟悉的字体和语调。

    随着将内容浏览完,孙策原本欣喜的表情渐渐沉淀下来,眉头微微隆起,心里泛起嘀咕。

    周瑜这主意,靠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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