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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主簿养鱼这些年[三国] > 第 59 章 第 59 章
    青青的梅子逐渐变的稀软,酸中的涩褪去,带上了几分甜味。

    张昭催了好几天的公务,阮卿辛苦整理完,核对仔细了,怀里抱着一堆匆匆往张昭的院落赶去。

    他脚下匆匆,拐过弯时瞧见一人身影,却刹不住车,直接怼进对方胸膛上,慌忙护着怀里竹简不要散落,脚下几步踉跄,多亏对方把住他手臂,将他扶稳。

    “小心。”声音低柔含蓄。

    “多谢多谢。”阮卿抬头,一瞬间怔住。

    只见眼前的少年高冠博带,面若冠玉,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你不是那个......”阮卿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熟悉,却一时半刻想不起来是谁。

    少年好像知道阮卿现在的情况,脸上的笑意不改分毫,“陆逊,字伯言。”

    “对对对。”阮卿这才想起来,悄悄打量这眼前的人,身高腿长,很好,很好,他很满意。

    “阮卿,阮慕尔,现为治中从事。”

    “久仰大名,今得幸会。”

    “同样,同样。”阮卿目光清澈的看着陆逊。

    “从事步履匆匆,这是要去何处?”

    “哎呀。”阮卿忽然叫了声,“张公还等着呢,我得走。伯言,下回见啊。”

    他说着,脚步便在缓缓移动,等说完了,彻底撒开步子大步前行。

    陆逊瞧了阮卿这匆匆的背影片刻,忽的用鼻息轻笑一声,也径直走了。

    “策都说了,卿儿肯定对陆家这小子有意思。你刚才看见没?刚才卿儿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在这小子身上。”

    院落外,扒着墙门的孙策直起身,倚在墙壁上,神情不悦,他对身边的着清浅袍子的男人说道,“他说他喜欢年轻的,策难道老了么?”说着他还捏捏自己的脸,“不老啊。”~

    周瑜看着眼前宛如人来疯的孙策,抽抽嘴角,压低了嗓音,咬牙切齿说,“孙伯符,瑜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千里迢迢赶回来,你一封接一封的催命信,就是为了这事?”

    “公瑾难道不认为此事严重吗?”孙策故作诧异,“之前可是你说的,慕尔大才,需好生拉拢。”

    说让你拉拢又没说让你上他!

    周瑜深吸口气,揉揉额角,“你这回是认真的?”

    孙策一挺胸脯,“策什么时候没认真过。”

    我真是!

    “但愿吧。”周瑜一面劝自己别生气,一面冷着脸说,“你要看不过陆家小郎,不妨把他外放出去。他如今刚及弱冠,让他出去历练一番,也无人挑得错处。”毕竟连身为吴侯亲弟的孙权十八岁就已经被外放做一县之长了。

    孙策的眼睛忽然一弯,笑嘻嘻说,“不愧是公瑾,和策想一块去了。这两天策都在挑地方,最好是那种人迹罕至,不开教化,多盗贼......”

    眼见孙策越说越离谱,周瑜连忙叫停,“你这是要用陆家还是要得罪人?”

    “啧。”孙策说,“这怎么能叫得罪呢?策都舍得把权弟往临海丢,如今是要重任陆伯言为官,他们还要怎样。”

    周瑜挑了下眉梢,显然不信孙策这大公无私的说辞,“你真要将陆伯言派出去?”

    “自然。”不然留着勾搭阮卿么。

    “唉。”周瑜长叹口气,有些头疼道,“瑜前些日子听闻海昌县令期满,可让彼前去。”

    他见孙策要张嘴说什么,于是又接着道,“海昌近年旱灾,粮产欠收,不妨让他去试试,可看其才能如何。”

    孙策拍拍周瑜肩膀,神情愉悦,“还是公瑾知我。”

    人家阮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能让你瞧上。

    周瑜淡淡瞥了孙策一眼。

    岂料这孙策又好似想到了什么鬼主意,眼中放光,搓搓他的衣服。

    “公瑾,你今日服饰十分悦目啊。”

    “滚。”周瑜抬脚作势要踹在孙策身上,“堂堂吴侯坐拥江东,连我这个中护军的衣服也不放过,你未免太过分了啊。”

    “哎呀,公瑾,话不能这么说。”孙策好言劝着,“想当年,你我可是要好的穿一条裤子,怎么如今却如此吝啬了?公瑾,公瑾别走啊,咱们再好好聊聊。”

    今日的张昭大约心情不错,没有摁着他捶一顿。

    阮卿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外望着后宅长空,浅舒了口气,往自己院子走去。

    孙权要成亲了。孙策有意借此次婚娶,为吴夫人冲喜。因此这次阵仗准备的格外宏大,连在前宅的治所都装扮连起来。

    他停在长廊下,看着挂在梁上的红色绢绸。闷热的空气堵的他心里不痛快,连眼睛也被这喜庆的颜色刺的发疼。

    一定要忘了他。

    阮卿在心里告诉自己。

    恋时欢愉,分后亦要决绝。你还有大把时光。心里已经藏了永远忘不掉的人,不要再留一个。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袖中的双拳渐渐收紧,指甲刺进皮肉里,他双眼赤红的看着红绸。

    阮卿,你要争气,你要比任何人都有出息。主公栽培你这些年,不是让你止步在一个男人身上的。你是魏武帝教出来的,你不可以败,也不能败。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猛然回头,未来得及收起的目光如淬着毒的箭矢,一瞬间往那人射去。

    周瑜被阮卿这样子惊的一怔。

    几乎只停顿一秒,阮卿就将那目光转换回来,眼中清澈,带着点点星光,“周郎,你怎么回来了?是吴侯?”

    阮卿变脸太快,这让周瑜生出几分方才所见虚幻的感觉,他压下心中的疑问,扬起礼貌的笑,“是。”

    阮卿微微瞪大眼睛,轻启双唇,显得十分惊异。这周瑜为发小还是真舍得下本儿,数百里之遥说来就来。

    “慕尔为何在此?”

    “卿不在此处,还该在哪?北方的颍川么?”

    “慕尔所说有理,是瑜欠考虑了。”周瑜温温和和笑着,心里却敏锐的觉出,这阮卿较之一年前,多了分尖锐。

    也许这尖锐一直都在,只不过往日是裹在温和的皮毛里,如今不知经历了什么,就悄悄冒出了头。

    这么想来,阮卿大约并不如面上一般纯良,应该心有城府的人。他隐约觉得,孙策这回可能要踢到铁板了。

    想到自己这发小,周瑜又有点头疼了。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许久不见,慕尔可愿同瑜走走?”

    若是在府里走走,与站着这里一同说话有何区别?阮卿心中了然,“周郎想带卿去什么地方?”

    “当真什么都瞒不住慕尔。”周瑜苦笑一下,“还不是吴侯的主意。说如今天气炎热,不若一同划船游湖去乘凉。他还说,若是慕尔不过去,就对你说愿赌服输四个字。”

    阮卿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这都是吴侯一厢情愿,卿从未要下赌。”

    “慕尔。”周瑜忽然垂下眼眸,妍丽的面容多了分忧愁,“伯符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权做帮帮瑜吧。”

    阮卿抿了下唇,“既然周郎都如此说了,卿再拒绝,便是不懂事了。”

    江东多水。

    下了马车,阮卿只觉眼前一片开阔。

    大片江水无风自流动,水面上荡着丝丝涟漪,若片片鱼鳞。近岸棵棵杨柳垂堤,绿色盈盈,给灰暗的天地带来一抹鲜亮,远方是绵延起伏的山脉,被笼罩在阴郁的天空下,朦胧缥缈。

    水色江天,云雾显晦,峰峦出没。

    阮卿食指轻轻点了点拇指。他好久没动笔作画了。

    “在那里。”周瑜拍了拍他的肩旁。

    江边停了一艘画船。江东善水战,因此楼船军舰也修建的比别处要华丽高大许多。

    踩着木板上了船。身后是仆人将木板收起,两耳传过哗啦啦的水声。开船了。两侧景物渐渐往身后退去。

    耳边的碎发被风吹动,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他嗅到了江水的气味。

    船屋的门被打开,孙策从里面走了出来,金冠华衣,如天横贵胄。

    阮卿眼前一亮。看惯了对方少年气的打扮,如今这装束,更衬他身为上位者的肃杀端严之气,但又因脸上噙着笑,无端又多了分亲近,如富贵人家训示子弟君子端方留下的。

    周瑜看了看身旁的阮卿,看对方果真在细细打量这老小子,不由心里舒坦了些,也不枉他被孙策圈在屋里问这问那好半天才挑出的衣物。

    “请卿儿来一趟可真得费尽心思,若不是这次靠了公瑾颜面,策还不知得下多少拜贴。”

    “那你这回可得好好谢我。”周瑜笑着,又看向阮卿,“坐吧。”

    “嗯。”阮卿微微点头。

    夹板四周空旷无物,江风流通。临着栏杆的案上摆满时令水果。放眼望去,满目江山,把酒临风,果真畅然。

    从江南风光,聊至大漠风沙,凉州辽阔,又聊起各地风俗。

    三人都是走南闯北的人,一朝闲聊,侃侃而谈,竟聊的十分酣畅。

    “卿在北方时曾听说曲有误,周郎顾。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周瑜听了,无奈一笑,“是。”

    “是真的。”孙策说,“当年赴一宴,宴上乐女听周郎美名,偷眼去瞧,弹错了一个音符,被公瑾听出,往那瞧了好几眼。”

    “周郎资质风流,才有此美谈。”阮卿手里捏着一个葡萄,笑嘻嘻吟着,“为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哪个美人若想得周郎注意,只消把好好的曲子多弹错几个音便好。”

    孙策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上回还说这事来着,要真这样,以后公瑾脖子都得转偏了。”

    阮卿吭哧笑了下,很快就憋住。周瑜无奈的看来孙策一眼,饮口漆碗中的浊酒。(.

    阮卿似想到什么,又问,“公瑾精通音律,会奏《文王操》么?”

    “《文王操》本是用以歌颂周文王的琴曲,不过经战国失传,据《史记》记载,孔丘曾向师襄学琴,学的就是《文王操》。于是后有人复原,只不过将其中描绘人物变成了孔子,如今的此曲虽名文王,却是在歌颂孔子的德行。”

    听周瑜侃侃而谈,想必是会弹此曲,阮卿长叹口气,遗憾道,“可惜一直未听过周郎弹琴,好不容易见周郎一回,这回又没带琴。”

    “如此说来,倒也可惜了如此好风景。”周瑜眯着眼睛,一手拿着酒碗,缓缓说着,目光却不住的往孙策那边去瞥。

    孙策一听,挺直腰杆,并不存在的狗耳朵好像支棱起来,“策记着,屋里好像放了一架。”

    这么一说,阮卿也来了精神,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孙策。

    “策去取来。”孙策说着,起身回屋去取。

    周瑜看着孙策的背影,嘴里低声对阮卿说着,“伯符为这一趟和你出来,可是做了好久的准备。”

    “周郎如此说,卿倒想起前几日的确对吴侯说过,想听周郎鼓曲。”

    阮卿将葡萄塞进嘴里,左腮被撑起一个鼓鼓的包,他笑眯眯的看着对方,说,“吴侯将卿的话如此记挂身上,卿十分感动,定当尽力辅佐,不负君恩。”

    “但愿吧。”

    阮卿瞧不出这古琴的好坏,只是看着上面的花纹十分雅致。他忙着把案上的果盘搁到甲板上,供周瑜放置。

    他坐到周瑜对面,看着周瑜低头调试着琴音,骨节分明,白净带着薄茧的手指拨动根根弦丝。明明也是征战的将领,手却漂亮的不像话。

    老天未免也太眷顾周瑜,无论相貌,资质,连细枝末节无不透露着优越。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抬头,瞧着周瑜专注的面容。郎艳独绝,世间无二。

    肩膀被人重重一揽,孙策随意坐到他身边,笑着说,“公瑾琴音如天籁,今日你我有福了。”

    听孙策这么一说,阮卿恨不得抱个录音机录下来,天哪,这可是值得被载入史册的一次鼓琴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史官不在,不然他也可以跟着凑在周瑜名字旁边了。

    悠扬的琴声从周瑜指下传来,深邃博大,飘摇于天际。庄严,肃穆,宏伟,如高山,峻岭,图腾,让人肃然起敬,高山仰止。

    身旁的孙策起身,伴着曲声,二指合并,舞起一套剑法。目光冷峻,踩着一声声音符,如蛟龙翻腾,激烈飞扬,行云流水,气贯长虹。

    阮卿呆呆看着孙策的身姿,耳边是一声又一声熟悉的曲调。

    他的心在一阵阵泛酸,大约是周瑜弹的太传神,又或者孙策舞的太过慷慨,亦或者,是他想起了某个温暖午后执手教他识弦的人。

    倚着栏杆,一腿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手掌下垂,拿着一个空空的酒碗。他歪着头,笑着,眼睛几乎要完成月牙,可眼低里却泛着凄楚。

    《文王操》的曲谱他早已忘的一干二净,现在终于没人再逼他抄着一遍遍的兵书。他也终于不用每日跟在别人身后唯唯诺诺,小心请教。

    他现在已经可以看透平静下隐藏的暗涌,也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他有了可以混迹官场的本事。

    可若知这些成长要以离别为代价,他宁愿自己一直都是那愚蠢懦弱的模样。起码,那个时候还有人愿意庇护他。

    江风拂过身边,他觉到自己腮边凉凉的,于是用手指蹭了蹭,看到指尖沾染了晶莹剔透的水珠。他抹在唇边舔了舔,尝到轻微的咸涩。

    他想一个人待会。

    看周瑜孙策都未注意着他,于是放了酒碗起身,往船屋而去,

    只是他不知道,这本就是做给他看的。见他离开,周瑜的指尖未停,孙策却停下身形,注视着他。

    关了房门,他长叹一声,打开窗子,一股凉风扑面而来,灌的他一瞬间没喘上气。

    他缓缓侧坐下,双臂叠在窗棱上,下巴压着小臂,望着遥遥不见尽头的江水,如一条素带,壮阔辽远,绵延盘恒在大地上。

    看江山,在望中。

    他闭上眼,感受着属于江东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昏昏欲睡时,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后背。

    他警觉的回头,只见孙策讪讪的收手,一件猩红的披风从他背后滑落在地上。

    唇角弯起,阮卿眼中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如戏文里常说的富家公子调戏良家姑娘时的神情。

    伸手抓住眼前男人的衣领一拽。

    这下猝不及防,孙策眼中闪过惊慌,在将要砸到阮卿身上的瞬间双手撑地,将阮卿笼罩在了他与墙壁之间。

    “吴侯想做什么?”阮卿凑近孙策脸前,看着对方琥珀色的眼睛。

    孙策也低头,几乎要吻到阮卿的嘴唇。

    见阮卿忙往后退了下,他说,“卿儿觉得策要做什么?”

    “吴侯。”阮卿看了孙策片刻,忽然说,“你不会喜欢卿吧。”

    孙策的身躯一僵,他目光瞥向别处,看着门缝,干咳了一声,不置可否。

    “前几日,吴侯借卿穿的衣服未免太合身了些,说是旧时衣物,但样式都是这两年时兴的。还有......”

    阮卿一一说道,“周郎说,这次出游,费了吴侯好大功夫。若但是有救命之恩的臣子,吴侯这些恩赐,未免也太过了些。”

    “卿儿聪慧,策甚喜欢。”孙策说着,捏住阮卿的下巴,看着对方清澈的眼,也看到对方瞳孔里满是他的倒影,他最喜欢看到对方满眼都是他的样子。

    “策刚刚看到,卿儿红了眼眶。怎么?难不成在章安,权弟也为卿儿舞过剑?”

    “吴侯所说不错。”阮卿缓缓说着,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孙策面孔,“夜夜相伴,每日清晨都能见到仲谋习武。如今见吴侯舞剑,难免会想到二公子。”

    孙策心中顿时不舒坦起来,他眉头微敛,目中藏了几分火气,捏着下巴的手指也不断收紧,掐的阮卿生疼。

    阮卿只是紧要牙关,一声不吭。

    “不出意外,二弟这月便要成婚。卿儿还是早日忘却为好,不然介时徒增感伤。”

    “吴侯所言甚是。”阮卿眼眸半垂,用叹息般的气息轻道一句,“罢了,你我今日都饮了酒,权且做你我现在都醉了吧。”

    说完,他抬头,吻在了孙策唇上。

    孙策大约未料到他会这般,气息一顿。

    阮卿伸出舌头,舔了舔对方的唇瓣。换来的是被孙策用手掌扣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孙策的吻同他的性格一样,霸道且热烈,几乎让阮卿喘不过气来,大脑一阵阵泛着晕。

    “伯符你......”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房里响起。阮卿听出这是周瑜的声音。

    周瑜大约是在外面等的太久了,才会进来,没想到会看见如今景象。

    阮卿一时间有些慌了,他拿手去推孙策坚硬的胸膛,岂料对方如磐石一般纹丝未动。

    周瑜面对如今的景象,右边眉梢微挑,面无表情的看着。

    孙策也不去管,察觉到怀里的人有抗拒的倾向,另一只手搂住对方的腰,让阮卿紧贴自己胸膛。

    “下回记得关门。”周瑜说

    阮卿听到门被关闭的声音,猜测周瑜大约是已经出去了。这才松口气。

    孙策发现了他的不专注,于是略带惩罚意味的用牙齿磨着软唇。

    阮卿艰难转移目光,看向对方琥珀色的眸子。他在里面看到了得逞的笑意,还有上位者的侵略。

    不知为什么,他想到了曹操。曹操在吻他时也是霸道的,不容置啄,可眸子里的深邃还透着怜悯。

    脑后的发簪被孙策拔了出来,丢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

    阮卿被孙策压到在地。

    孙策高大的身躯伏在他的身上,如匍匐着将要捕猎的凶猛野兽,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他一头青丝铺散在地板上,如一朵绢花。广大的衣袖与孙策的交错在一起,一艳一素,如一对恩爱的鸟类。

    孙策粗重的呼吸尽皆扑在他的脸上,他愣愣的看着上方的房梁。

    直到孙策不在安于一处,埋首在他的颈窝里,如体型威猛的食肉动物,慢条斯理的叼起一块皮肉,用犬牙慢慢撕磨着,好像要吮进嘴里。

    耳边尽是啧啧的水泽声。

    阮卿心中长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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