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迟早早冻得发紫的唇瓣，顾书然没有任何迟疑，将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她。
“学长……我不冷。”迟早早本想拒绝，可看到顾书然不容拒绝的眼神，还是默默穿上了，“学长，谢谢你。”
“手机为什么打不通，你失踪了两天，你的室友都急疯了，差点报警。”顾书然冷漠的神情刺痛了迟早早的心。
“我也不知道。可能信号不太好。”迟早早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为什么会来这里？”顾书然走出教堂大门的那一刻，脚步一顿，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看着门上的封条，迟早早想起再过不久这里就会被拆除，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在心底蔓延。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学长，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让政府拆了这座教堂？”
“为什么？”那一瞬间，顾书然的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他垂下眼帘，盯着自己还停留在封条上的指尖，口气透着寒意，“与其留着积灰，或许不如拆了。”
“这个教堂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我不知道有多少新人曾在这里接受祝福，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恋人曾梦想走进这里，却最终错失彼此。但是我相信这座教堂曾是许多人美好的记忆。”而且，这里也承载了梵高和玛格丽特太多的回忆和过去。出于私心，她并不想看着它消失。
“美好的记忆吗？”顾书然的声音依旧是沙哑的，一直波澜不惊的眼里似乎落尽了什么亮光，在纠结着，交缠着，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但最终都化作一潭死水，惊不起半点涟漪。
迟早早见顾书然楞在原地，不敢乱动，也不敢出声，直至看到他的喉咙滑动了一下。
“走吧。”封条终于还是贴了上去，顾书然的脸色凝重地如同深沉的夜空。
“嗯嗯。”迟早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路上，气氛尴尬而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
风起时，迟早早受不住寒，打了一个喷嚏，这才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学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迟早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书然。
“没有。”顾书然清冷的眸光看向夜空，淡淡的表情没有一点起伏，同声共气的呼吸里夹杂着无奈的叹息。
顾书然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迟早早道：“用你的手机给你室友发给短信。报个平安吧。”
“好。”迟早早立即打开手提包，却发现手机并不在包里，她尴尬地看着顾书然，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学长，我……”
“手机掉了？”顾书然问。
“好－好像是的。”
顾书然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学长……”迟早早紧随其后。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加紧速度。”顾书然一把推开大门，将烛台上的蜡烛再次点燃。
伴着灯光的照耀，迟早早很快便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手机。
“冒失鬼。”顾书然看着他，嘴角是细微的牵动，对她这次的冒失实在是哭笑不得。
“抱歉，我的错，我的错。”一连说了两句“我的错”，迟早早才缓解了心中的尴尬。
两人再次来到大门前，却怎么也推不开这扇大门了。
顾书然狠狠撞了下门，才发现教堂的门被人锁了起来。
“看来只能等明天了。”顾书然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像在思索什么，但终究想不通门是怎么会被人锁上的。
“那我们今晚？”迟早早咽了下口水。
“在教堂过吧。”顾书然自顾自走到了一张凳子面前坐了下来，眼前望着穹顶上的《星月夜》出神。
迟早早走到他身边坐下，目光追随着他也落在了星光璀璨的璧画上。
“竟然是夜光的。”夜色越漆黑，壁画里的星星越明亮，迟早早突然想起了上一次和学长在阁楼看星空的情景，她憧憬着开口，“学长，我们去阁楼看看吧。”w~
“嗯？”顾书然不解地看着她，“晚上，阁楼风大。”
“学长，你说过：那个阁楼是整个小镇欣赏夜景最好的地方，我怕以后看不到了。所以……”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顾书然意外地点了点头。
“不好，蜡烛好像要灭了。”迟早早看着烛光微弱的蜡烛，皱起了眉头。
“别担心。”顾书然熟稔地走到某个大厅某个角落，在壁橱里掏出了蜡烛和火柴。
“学长，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蜡烛和火柴？”迟早早诧异地站在原地。
时间似乎凝固了，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顾书然愣在原地，迟早早看不见他脸上分毫的变化。
几分钟的静默后，顾书然才不紧不慢地将蜡烛点燃，递了一支到迟早早手里，嘱咐道：“拿着。”
昏黄的烛光照在顾书然刀削般的俊脸上，平添了几分柔和。迟早早小心翼翼地接过蜡烛，安静地跟在顾书然的身后。
盘旋的楼梯一直向上，仿佛看不到尽头。
与上次不同的是，两人一踏上台阶，静默的灰尘瞬间飞扬开来。
木板和水泥墙构成的空旷空间里，到处弥漫着木头的腐朽味和霉味，脚踏上台阶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唯一让迟早早感到欣慰的是，这次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橘猫。
阁楼的铁门敞开着，屋内地上一片狼藉，原本靠在墙角的木梯此时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地上，还积了不少灰尘。
天窗敞开着，破碎的玻璃已一直没有人来修理。
只是仅仅一个多月，就已物是人是，迟早早小心翼翼地拿起地上散架的木棍，突然有些难过：“学长，你说人是不是都是念旧的生物，看着这些古董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很难过很难过。”
“时间久了，东西会坏，记忆会忘，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顾书然将双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拿起了一根木头，仔细端详了很久，神情淡漠道，“其实它已经坚持了很久，或许是时候该让它自由了。”
“不，时间改变不了感情。”看着顾书然黯淡的目光，迟早早突然激动起来，“对，就是感情。”
“你？”顾书然偏头看着迟早早，侧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我是说，学长了解梵高，那一定认识玛格丽特小姐吧。你说他们会不会……”
“不会。”
“啊？”迟早早瞳孔猛地睁大，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们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顾书然斩钉截铁地开口。
剧烈的风从泼来的窗口涌了进来，迟早早几乎站不住，她踉跄了几步，便倒在了墙角处。手勘勘扶住墙壁，恰好摸到了一些坑坑洼洼的痕迹。她的脸瞬间了亮了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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