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充斥着整个会客室。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在场的四海商会高层毛骨悚然。
“难道你真要将我们马家赶尽杀绝吗？”
马庆山十分清楚，眼前这位秦天王乃是炙手可热的新贵，位尊势重的国之柱石。
跟他扳手腕，无异于以卯击石，十个马家都不够分量。
纵使孙儿血淋淋的尸体就倒在自己眼前，他心里固然悲痛，可为了整个马家他也不得不暂且咽下这口气。
权当马仓是咎由自取吧。
十米开外，秦风修长的身影迎着天光，不动如山，淡淡吐出两个字。
“铁牛。”
铁牛立刻会意，照着已经准备好的犯罪材料大声念诵。
“新纪62年3月，华天步行街酒吧因为管理费过高，酒吧老板张某与马胜发生口角，当晚张某一家五口横死家中，其中包括他未满周岁的儿子，以及他七十六岁的父亲，，，，，，”
“新纪元632年7月，．，．，．”
显然对于马庆山的质问秦风根本懒得理会。
马仓的血糊糊的头颅就落在马胜跟前，死不暝目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早已让他肝胆俱裂，四肢僵冷。
此刻听到自己的名字，马胜立刻感觉一道冰冷的凉意立刻贯穿四肢百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铁牛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冥府的召唤，回荡在耳畔。
相较于马仓，马胜手上的命案大多跟商业纠纷相关，十多年间竟然有不下五十条人命丧于他手。
触目惊心，罄竹难书！
“所有的罪我都认，我知罪了，求秦先生饶命，求您给在下一个机会。”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马胜跪爬到秦风身后，失声求饶。
没有人不畏惧死亡，即便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更没有人再怀疑秦风的杀伐之心。
马仓身首异处的惨状近在咫尺。
哗啦！
秦风抬手推开窗户，一股阴冷的湿气沿着窗口灌进房间内。
“想要机会？”
“可以。”
“我给你机会，跳下去，生死两清。”
马胜怔了一下，很明白秦风是什么意思，他抬头望了眼窗外。
八楼，将近三十米，真跳下去，那是九死一生。
纵使万般侥幸没死，恐怕下半辈子也只能在病床或轮椅上度过。
这哪里是给机会？！
分明是让他在死与生不如死之间择其一！
“六爷，，，，，，救我，，，，，，
马胜转过头，惶恐无助的望向马庆山，声音悲戚，欲哭无泪。
“马家愿意用一半家产换马胜一命！还望秦先生开恩。”
马庆山走上前去，微微一躬身，求情道。
老调重弹，毫无新意，拳头没有对方大，就只能用钱来打发。
“你觉得我缺钱？”秦风反问道。
马庆山一愣：“，，，，
肩扛半壁江山的不世战神缺钱，马庆山自己都不信。
回想起来，不禁自嘲，自己当真是老糊涂了。
一开始竟然以为秦风只是求财。
“秦天王若真想将我马家赶尽杀绝的话，不如先送老夫开始动手吧！”
眼见此路不通，马庆山突然大义凛然道。
他在本地人脉甚广，上至中海总督，下到本土各大豪门大户的主事人，多多少少都与他有点交情。
加上他在书法界也有声望，由于隐居十余年，以前的事情早已被淡忘，中海百姓对他也没有什么恶感。
在本土算得上有口皆碑的且首屈一指的名流大家。
他自认为，即便秦风再杀伐果决，也不会贸然对他痛下杀手，毕竟要顾忌舆论压力。
“你以为我不敢吗？”
秦风背对着他，侧过脸，眸光闪动，锋芒毕露。
“老夫在中海多少还有些薄名，难道您不怕落个弑杀，滥杀的名声吗？中海百姓会怎么看你？你们秦家又如何在本地立足？秦天王要想清楚。”
秦风冷笑一声。
“如果我把你的罪证公布于众的话，你觉得你那些名声还保得住吗？”
“难得你现在才想到中海百姓，你有多久没有接触过中海市的底层百姓了？有什么资格代表他们？”
“你们马家在他们心里是什么东西，你当真知道？”
“我若杀你，如屠狗一样简单。”
字字诛心。
“你．，，．
马庆山心里骤然凉了半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以秦风的能量，若成心去挖那些陈年旧事，难保不会挖出来一些他当年干过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届时杀他，名正言顺。
至于后面两问，他这十余年深入简出，养尊处优，接触的无不是达官显贵，那些泥腿子哪儿配让他上心？
“跪下。”
两个字，襄挟着无与伦比的威压。
马庆山腿上不由一颤。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时间心如死灰。
看来天要亡我马家啊。
到底是哪个蠢货，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上这个活阎王！
“你还没考虑好吗？我耐心有限，给你一分钟，最好不要让我再动刀。”
秦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这句话显然是对马胜的。
马庆山跪了，家族背后的顶梁柱倒了，连最后一丝底气也被抽离。
马胜神色木然的回头看了看马仓身首异处的惨状。
惨不忍睹。
他不想要这样。
听被看了头的人是没有办法投胎的。
于是，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垂目向楼下望去。
咕咚！
咽了口一大口吐沫。
铁牛将茶送到秦风面前。
秦风接过茶杯，浅抿一口，神色依旧平静无波。
十多道惶恐无措的目光看着这突兀的画面，有种身处修罗地狱的错觉。
似乎在这位秦天王眼里，众生平等，皆是蝼蚁。
而他才是主宰者。
半盏茶饮尽，一道身影猛然翻过窗户。
惨叫声乍起，然后“嘭”的一声。
啊！
随之又是一阵不绝于耳的惊呼声。
还有马庆山老泪纵横的哭声。
亲眼目睹自己的马子被砍了脑袋，再次眼睁睁的看着亲侄子被逼跳楼。
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残忍。
他一辈子虽算不上顺风顺水，可终究也算功成名就，声名显赫。
放眼整个中海市，谁见到他不是毕恭毕敬，卑躬屈膝。
可此时他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颓然落寞，哪有一点豪门名流的模样。
落到如此田地，谁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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