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道：“那这么说，他之前是故意放出太和帝姬怀孕的消息，为的是试探咱们的反应？”
易恒点头。
佟裳冷笑道：“这个庶太子倒不怕咱们翻脸，回头嫡子继位，让他落个鸡飞蛋打。”
易恒道：“上次在羊城我已经见识过他的用兵的能力，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嫡子继位，也总有那么一天的，还不如现在笼络着他，必竟太和跟孩子在他手上，落个安度余生也就是了。”
佟裳点头，其实她也知道不容易，太和是邦公主，她的孩子虽是嫡子，却也有一半的外邦血统，古蜀国人不会允许她的孩子继位的，天高水远，鞭长莫及，他们就是想帮也难哪。
佟裳叹了口气，十分惆帐。
易恒道：“慈宁宫怎么样了？”
佟裳摇头道：“我出门的时候太后娘娘还没醒过来。”
易恒道：“素熙的人闹到了我这里，我一直压着，指婚的旨意一会就派到各宫去，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佟裳道：“太后娘娘有她自己的考虑。”
她抬头看他一眼，“庶太子那里可有什么消息，对和亲的事他到底是怎么看？”
易恒摇头道：“我瞧着他不太想和亲的样子，要不然也不会一个劲往青楼里钻，哪个公主还敢嫁他？”
“我看也是，我虽说跟他没说什么话，只是上次他觐见太后，说话行事也没个正形……”佟裳想起那个人就大摇脑袋，深觉看不上，也难怪太妃们不愿意把公主嫁过去。
易恒突然看她一眼，佟裳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易恒道：“我还以为你要生气。”
佟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一笑道：“我若只有那点肚量，也做不成摄政王夫人了。”
她微仰了脖，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易恒看了好笑，忍不住隔着桌子去握她的手，“月底就要成亲了，但愿太后娘娘那边没什么事。”
佟裳微笑，想起昨天晚上裴明珠的话，想要跟他说什么，迟疑了一下又噎了回去，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两人温存一会，她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座钟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太后娘娘那里离不得人。”
易恒出去送她，两人在门口道别，目送着她上了轿子，易恒才转身往里走去，顾练小跑着过来对他打了个千，易恒停下步子道：“庶太子来得这么早？”
顾练道：“还没来的，刚才庶太子派人来说，要晚一会过来，怕大人担心，特地来说一声。”
易恒倒不在乎他早来晚来，他手头的事正好也可以借机多做一些，只是疑惑道：“庶太子怎么突然要推迟，是不是昨儿晚上又……”
顾练笑着道：“庶太子这两天满京城逛着，见一个爱一个，这才几天都往府里收了三个了，回头再住个十天半个月，还不得带一车回去？依奴才看也别选什么长公主和亲了，直接青楼里挑一个得了。”
“诨说。”
易恒说了一句，顾练嘿嘿一笑也就不提了，易恒转身回到大案后重新提起笔，想了想又叫人进来道：“派个人到行驿里看一眼，别让他闹得太过。”
“是。”
慈宁宫一片安静。
皇太后从床上幽幽转醒，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却觉得浑身酸疼。
一只手从后面托住她的腰道：“娘娘醒了。”
皇太后见是她，道：“你一夜没睡？”
佟裳道：“夜里跟知南轮着睡了一会，还好，娘娘觉得身子如何？”
皇太后抚着额道：“没什么，只觉得头有点疼。”
她摸了摸头发，有些惆怅，佟裳扶她起来道：“热水备好了，娘娘起来梳洗一下吧。”
皇太后其实不大想起身，只是被她劝着没办法，只得起来洗了把脸，佟裳要把她往妆镜前扶的时候，皇太后道：“哀家这个样子，也不拘梳妆打扮了，随便弄个什么样子就行了。”
佟裳笑着道：“娘娘还信不过我吗？我说了会替娘娘恢复容貌，娘娘信我就是，再说……昨天娘娘闹了那么一出，今天一早皇上已经来了两回了，娘娘要是不露面，皇上会担心的，再说沅太妃跟颖太妃那里也都来人问候，素熙长公主指婚的旨意已经传到六宫了，长公主跟周太医接了旨总要过来磕个头，娘娘若不打扮得好看点，岂不是不好？”
皇太后睡了一觉，恍然的心做了一场大梦，苦笑着道：“你一定怪我太任性了。”
佟裳笑着没有说话，她心里就算是这样想的，也不能这样说，佳柔是个苦命的人，都到这个时候了她任性一回，她又怎么好去说她呢。
皇太后苦笑道：“我辛苦这一生，好不容易做一回皇太后，我想为了周太医任性一回。”
佟裳道：“娘娘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不必再说。”
她叫知南过来替皇太后梳头，皇太后的头发已经不剩什么了，知南虽是轻手轻脚，也扯掉了不少，佟裳看了一眼，知南大为惶恐，忙趁娘娘看不到的时候掖到了袖子里。
“他说了什么？”皇太后道。w~
佟裳道：“周太医接了旨，只是一直说要见您，昨天晚上被张婆婆劝住了，他知道您不太好，放心不下，刚才已经递了折子要来谢恩。”
皇太后道：“哀家这个样子，不想见他。”
佟裳见她怯懦，不由愤然道：“娘娘为他做了那么多，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你的情况，没人比周太医更清楚，他若嫌弃您容颜不在，也不配被您放在心里了。”
皇太后见她动怒，忙道：“你别生气，这只是我自己的意思，周太医未必这么想。”
佟裳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低下头道：“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
皇太后笑笑道：“不怪你，你都是为我好，我知道。”
两人说着话，外头宫人又再通传颖太妃与沅太妃到，佟裳道：“您瞧，等着看笑话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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