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快看小说 > 贾敏芝 > 第四章 假扮护士的家伙
    恍恍惚惚做了乱七八糟的梦,都是吃东西的梦。

    “这孩子,睡觉嘴还在动,是不是饿了?”

    “肯定又在做梦想屁吃。”

    两个声音在对话,把我吵醒了。我睁眼一看,奶奶拎着保温瓶站在我病床边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有鲜奶和茶叶蛋。

    原来天都大亮了。

    我正饿着呢,就“呼”的坐起来就要吃早饭。老妈却把我一把摁在床上,:“你还没验血呢。不能吃!”

    “那我们赶去验血吧。”我。

    老妈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道:“现在才六点五十。医院八点才上班。”完还一脸焦急的样子。

    奶奶:“你要上班就去上班吧。我一会儿带他去验血。没事就回家了。有事再打电话给你。”

    老妈收拾了一下她的包,然后指着我的鼻子了一句:“验完血以后才能吃早饭!中午换班来接你。”然后就匆匆离去了。

    我跟奶奶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笑着,笑着,我忽觉不对劲。连忙跳下床,跑了出去。

    当我冲进55病房后,看见贾敏芝正在吃早饭,心才算放了下来。那个穿黑袍子的家伙没把她带走。

    可能是我动静过大,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看向我。

    值班医生问:“你是哪个病房的?”

    “他是我孙子,隔壁病房的。”奶奶也追了过来,责问我:“你跑什么?没睡醒啊,撒呓仗呢?”

    我回到自己的病房一直挨到八点抽完血,才吃了早饭。化验的结果要一个时以后才能拿到。这段时间,我把奶奶劝上了我的病床,让她休息一会儿。我自己则再次推开了55号病房的门。

    一进门,就见贾敏芝床边坐着那个老爷爷,床脚头靠走道的墙边坐着昨天夜里躺在陪睡床上的老奶奶。贾敏芝好像在画画。没想到,这个英语课代表不但爱看文学,还喜欢美术。见我进来了,便招呼我坐下。

    那位爷爷对我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的凳子让了出来,:“坐这边来。你跟依依是同学吧?”

    我也点头回道:“爷爷好。我们是同桌。”

    “哦。那你们聊聊。”着,这爷爷就拉着那位奶奶出去了。

    “这是你爷爷奶奶啊?”我问贾敏芝。

    她微微笑道:“不是。是我外公和外婆。”

    “哦。那你爷爷奶奶呢?”我又随口问了一句。

    “他们在杭州。”

    “那你爸爸妈妈呢?怎么没看见你爸爸妈妈。”

    贾敏芝目光停滞了一下,:“你是猴子派来查户口的?”

    我这才意识到我问得太多了,便不好意思地:“我就是随便问问。爸爸妈妈不来最好。他们最烦人。就拿我妈来吧,我都躺病床上了,她还要揍我呢。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最好话,什么事都依着我们。这不,我让我奶奶替我在床上躺着呢。”

    “呵呵呵,也不是。其实,你妈那是心疼你。我……”

    贾敏芝刚笑了两句,却欲言又止,而且神情变得有些忧伤。

    书,我也读了不少。基本上,书中每当到了这种情节的时候,其父母不是离异就是双亡。我可不想挑起别人的伤心事,便去看她的画。

    她赶忙把画板翻过过去,盖在被子上。但是我已经看清楚了。是一副极其幼稚的画。天上飘着两朵云,太阳公公露了半个脸,一个男的抱着什么在天上飘着。一个扎着辫子的女孩背后长了一双蝴蝶一样的翅膀,张开双臂在迎接着什么。

    我的嘴已经咧开了,正准备肆无忌惮得开怀大笑。

    贾敏芝忽然变得一脸的严肃,:“不准笑!”

    我强绷着脸,把脸憋得通红,然后问她这画的是什么意思。

    她再三对我叮嘱,不准我笑话她,她才肯跟我讲。我发了毒誓,谁要笑,谁就做梦被鬼掐死。她这才又翻过画板来,开始跟我解释。

    这幅画是她十岁时候画的。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天空中白云朵朵。画中的那个男的是她的爸爸。她爸爸正抱着彩虹回来看她。她自己则化成了一个蝴蝶仙子,张开双臂要拥抱爸爸。

    听她讲完这幅画的含义,我反而笑不出来了。我很想问问她,她的爸爸去哪儿了?图上怎么没有妈妈?

    她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非常平淡地道:“‘依依’是我的名。在我三岁的时候,我还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后来爸爸妈妈离婚了。妈妈改嫁了,我由外公外婆抚养。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我想彩虹可以延伸到天边,爸爸只要爬上彩虹,就可以一溜烟地滑到我身边。我猜,彩虹肯定承受不住我爸爸的重量,所以,彩虹被他压弯了。当然,”

    她着又假装笑了一下,但是她眼中的那种似泣非泣的露珠在闪动,平复了两秒钟,她又扬着笑脸对我:“这只是三年前过十岁生日的时候画的。你不准笑我幼稚哦。我现在的画,你要不要看看?”

    着,贾敏芝就从这张画的底下,又抽出了一张李清照的肖像图,还上了色。

    我惊叹道:“这是你画的?我在百度上经常看见这幅图画。语文书上印的也是这张图。”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我也是照着上的图片临摹的。”她回答道。

    这时候,我奶奶推门进来喊我:“孙子哎,拿化验单去喽。”

    我一回头,看见三个老头老太也在门口聊的得正欢。然后转头对贾敏芝:“我先去拿化验单。回头再聊。”

    “好的。你去吧。”她目送我离开,眼神中满是愉悦,好像很期盼能再见到我似的,又好像再也见不到我似的。

    正如我之前猜测的一样。“贾敏芝”,单从这个名字来看,我就知道她不一般。父母离异。母亲改嫁。尤其是她的父亲去了很远的地方。

    这不是电视剧中典型的忽悠孩子的伎俩嘛。哪里是很远的地方?往好听的,是天堂。其实就是在阴曹地府而已。也就是,她的爸爸已经去世了。她在讲述那幅画的时候,她的眼中含着泪,显然她也明白她的爸爸是不会回来了。

    我不禁地自言自语道:“阴曹地府?”

    “呸!呸!呸!孙子啊,你瞎讲什么呢?不吉利的话不能乱。这里是医院。”奶奶拉着我道。

    我这才发现,奶奶一手拿着化验单,一手拉着我到了医生办公室。

    昨天那个把老妈和奶奶都赶出病房的医生看过化验单,:“嗯。血糖还是不高,平时要注意饮食。回去要吃点高糖分的东西。一日三餐要准时吃。我现在就给你开出院单。拿着出院单,就护士站办出院手续去吧。”

    我心中忽然想起什么来了!“阴曹地府”和那个穿黑色长袍的鬼要带走贾敏芝,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难道斯内普教授就是贾敏芝的爸爸?一个是英语老师,一个是英语课代表。这种看起来像是巧合的事情,我总觉得是一种故意的安排。

    不对,不对。刚才起她爸爸的时候,贾敏芝的眼泪是骗不了人的。英语课堂上都没见她流泪。要是多年不见了,那在课堂上就应该父女相认啊?还有,如果斯内普教授真的是贾敏芝的爸爸,她为什么不回家见自家的女儿呢?

    这事情我得问问贾敏芝,确认一下我这个猜想。否则我的怪癖犯起来,回去也睡不着觉。反正今天星期六,明天星期日,都不用上学。干脆在医院多待一天。

    “奶奶,我想在这儿再睡一个晚上。”

    “瞎讲!这里又不是宾馆。要睡,回家睡得多舒服咧。”

    “哎呀,奶奶!我的头还疼着呢,好像还没有好清爽。你让医生再给我看看。”

    奶奶一听我头疼,立即领我又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用手电筒照了照我的眼球和嗓子眼儿,又听了听我的前后心,还量了体温。好像没发现什么病,皱着眉头:“没病啊?可以出院啦。”

    我:“医生,我头疼。你照我嗓子当然看不出来。要不,你打开我脑壳,朝里面照照看?”

    医生被我逗乐了。奶奶却不高兴了,:“你这孩,怎么话呢?这脑壳能随便打开看看嘛!”

    “那就留院再观察一天。”医生又把他开的条子收了回去。

    奶奶倒是很听医生的话,也就同意了。我对她:“奶奶,你先回去给我烧中饭吧。醋排骨,不要放糖。还有鱼头豆腐,要挑大鱼头,我要好好补补脑子。去吧。”

    我把奶奶打发走了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回住院部五楼。

    电梯里已经挤满了人。一个送外卖的死胖子挤进了半个身子,可是他后背上的外卖箱子卡在了电梯门外面,导致电梯死活关不上门。他还不肯等下一班,非要挤进来。结果他一用力,终于挤进来了,而我却被挤出去了。

    挤出来也好,正好可以用多一点时间想想怎么问贾敏芝。总不能进门就问她:“毛老师是不是你爸爸?”

    可是电梯还是没关门。外卖胖子在里面一转身,又扫了一个女人出来之后,电梯才关门上行。

    她约莫有四十来岁,非常得瘦弱,跟麻杆一样,这可能就是她被外卖箱子扫出来的原因。她右肩膀上挎着一名牌包,好像叫什么“顾”。我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我老妈也想买一个这样的包。好像要一万多,她没舍得买,要省钱给我上补习班。

    这女人的左手里也拎着一些营养品。由此可见,她也是来看住院病人的。可能是因为“共同的遭遇”,我们俩相互笑了笑。

    电梯门口的人越聚越多。我怕挤不进下一趟,便紧贴着电梯门站着。谁料到,等电梯门一开,出来的人硬是把我挤到了最外围。等我再想进去的时候,里面又装满了人。而刚才那个挎名牌包的女人已经进去了。我尴尬地咧了咧嘴,放弃了乘电梯的念头,转身走进楼梯口。

    现在是上午九十点钟的样子。但是楼梯是封闭式的,所以很暗。我咳嗽了一声,灯居然没有亮。可能是声音太的缘故,于是我猛地一拍掌,灯终于亮了。可能也是着急了,这一掌拍得我自己都觉得疼。可是一次声控只能管一层的灯。所以每上一层就要拍一下。上到第三层的时候,我实在下不去手再拍了,于是换做用脚掌拍地。

    “啪”的一下,三楼的灯亮。到了四楼,我又跺了一次脚。“啪”、“啪”两声响。

    哎?我心中怪,怎么会响两声呢?回音也不会有这么大吧。我抬头往上看,发现五楼的灯也亮了。一阵下楼梯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原来也是一个等不及电梯的人选择走楼梯了。

    就在四楼和五楼的楼梯拐弯的地方,就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低头从我身边经过。起初我以为是个女护士。当我上去了,她下去了,我不自主地又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带护士帽,而且那头发很油腻,都紧紧地贴在头皮上了。我心,不管她是医生还是护士,也太不讲卫生,几天没洗头了?

    嗯?

    想到这儿,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于是我赶紧停下脚步,去听。楼道里非常空旷,所以脚步声会回响的很明显。。

    果然啊!这个假扮女护士的家伙步子走得很不均匀,有一只脚是在地上拖行。

    我立即回头去追。刚跨出去一步,就听“吱呀”一声门响。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