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树叶的遮挡,阳光更盛。
浅金色的光线将青丝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唯一不变的是那野兽一般浅色的兽瞳。灰毛的双眸被光线所迫,瞳仁压成了一条直线。
一脚踏碎了风化了大半的青岩,鬼车接着冲力在旷野的苍岩上落定。
尘埃被青草包揽,正所谓尘埃落定。
拍打落在白衣上的浮沉,灰毛含了零星媚人的浅笑,朱唇轻启:“你,迟到了。”她声音似嗔似怪,若不是鬼车完全肯定绝对没和她约过,还真会被轻易的扣上迟到的大帽子。
“你没确定也没约点,还特意放出味道麻烦我跑一趟。”丢出无赖的颠倒黑白的气势,鬼车环抱了双臂,一咧嘴一呲牙:“所以你该赔我浪费的时间才对,我在路上据说是……迷路了,就勉强算是三天好了。”
“三天前,鬼车你遇到鬼打墙了?!”灰毛惊愕捂住嘴,向后退了几步,故作恐惧的收了盛雪的素白袍袖:“实在是太可怕了。还好你没事。”
“你不要一脸唱歌舞剧的表情,还有不要口吻那么像是说冷笑话。”鬼车寒意十足的抚摸双臂,故作无奈的忍让退避的一摊手:“而且,你还没学像。感谢我看出来了吧,算了一世两兄弟,不用你感谢我了。”
“那种事在意的话就太拘束了。”灰毛温和浅笑,理解的对鬼车点点头,原谅了小孩子失误一般的温柔:“还好,我们这里的人都不会在意。”
“啊,那种事情还不如去找合适的男人。”靠在一旁一直充当的隐形人的清秀小伙打了个哈欠,颇有娇憨感的挠挠头:“你们说什么都听不懂啊听不懂。”
那清秀小伙穿了一身女式的和服,穿法却闲散非常。一条围巾在领口一绕,就算是勉强穿好了和服。他背后背着蛇鳞皮套的大刀,懒洋洋的打哈欠无所谓的重复不懂不懂;长长的音节拐了个弯,可爱的像是憨憨的幼蛇。
七人队的一人,蛇骨。
爱好是以颇为狂野性感的穿着方式,穿了女性的和服。和在男人中挑选喜欢的猎物,慢慢猎杀。
“你故意的,蛇骨。”鬼车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揭穿蛇骨的真面目,抬手灿烂一笑:“说起来,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是你先来找睡骨,我还以为是炼骨。”
“炼骨哥哥有别的事情,没办法就我最闲了目前。”蛇骨弯了双眼,抱起手臂跳下岩石,弯下身子可爱的向□□斜:“是啊是啊,好久不见,你还是一样是个好猎物,鬼骨。”
“我不是男人啊……”
鬼车余光扫过蛇骨明显灿烂了三倍的笑颜,马上就明白了他话内的含义。无可奈何的辩驳一句,鬼车习惯性的翻白眼补上一句:“而且不要总故意叫我鬼骨。”
“那,车骨!”蛇骨苦恼的皱起了修眉,颇为困难的思考:“其实你那个毛绒绒领子挺不错的,要不……毛绒绒?”
鬼车当即做了个“请你随意”的手势,嘴角抽筋的快速扭开头。
被损的是鬼车,故此她有所顾虑不能畅意笑出声,可灰毛绝对没这个约束。故此,灰毛毫不给面子的掩住唇角,银铃般的笑了起来。并且越笑声音越清脆,颇有种为蛇骨助威的感觉。
“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出去,就吃里爬外了。”
鬼车感慨的抱住双臂,一脸悲戚的望天不语,低头沉思。此刻,她颇为体谅了当初为什么老爹会经常拐带狼老妈、天天想着踹掉四只小狼崽的心情。
可惜,鬼车呢喃再小声,她面前笔直挺立的一个是变态妖狼一个是变态人类。
不令人意外的,鬼车接到的是蛇骨抽刀就砍的帅气动作,和灰毛名为可怖的温柔微笑陷阱的轻声细语。
联系感情的最好方式对于这群人来说就是打打闹闹,不过当两个对一个,齐心协力的追杀千里的时候……鬼车抑郁的发现蛇骨和灰毛不知道是不是曾经互相打的太多了,结果联手起来简直犹如合击。一方面是认真打斗太费力气,一方面是因为被追杀也挺有趣的,三人莫名其妙开始了一场名为追逐赛的游戏。
两个妖狼加上一个被四魂之玉碎片复活的人类耐力有多大,鬼车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两加一追逐了许久,第七次路过同样的路线时,还没有体力危机的困窘。先不说二加一这个称呼挺像是饼干,单说枯燥持续了七圈的追逐,就可以让人暂时冷静淡定并且安静了。
果不其然,在鬼车停顿后,灰毛和蛇骨也停下了。
“啊呀呀,我们要不要跑路?”
蛇骨苦恼困惑,扭头看向灰毛的方向听取答案。大大的眼瞳,含了一丝玩笑意味的睁大,蛇骨提起一旁的和服下摆,露出修长的大腿。
灰毛笑容加深了许多,颇相似风雨欲来的紧张感。
“好吧好吧。”鬼车举手投降,一扶正背后的斩,抱起双臂不甚正经的站在两人对面:“我确定我绝对不会攻击追逐了。灰毛,你想说什么,现在说吧。”
“诶,被你猜出心思了。”灰毛无辜眨眨眼,仿佛鬼车猜出她的想法就如同世界末日,同样的惊奇惊讶乃至令人不可思议。
蛇骨挠挠脸,看向灰毛,弯了双眸的灿烂肆意而笑。显然如此变化,让他也颇为开心——能在打斗或是玩闹时欺负到别人,心情若不好才怪。
鬼车无力退避,抬抬手做出投降状。
不知道怎么搞得,这几只一只比一只腹黑,显然有了XX牌战国系列XX滋润的灰毛,腹黑程度依然超过了狼牙,直奔警报边缘。XX等于爱情感情乃至一系列能想到的、令某个灰毛窘迫的、充满智慧结晶的、前人创造出来的词汇。
毫不留情的对灰毛腹诽,鬼车表面上还是一副虚心请教的伪装。
灰毛以媲美测谎仪的视线扫过鬼车,看向一旁的蛇骨,嗯嗯啊啊沉吟够了也吊够了胃口,才开口:“蛇骨和我,倒是有看见钢牙。看看你想不想要去找找了。某个人的擅作主张自我行动,让钢牙有种愁怨的悲戚,真是见者流泪闻者……”
鬼车捂住脸侧,坚决承认她被灰毛搞到了牙酸需要看牙医的地步,白眼连连。
“男人钢牙男人……”蛇骨一砸拳,睁大双眸,闲散的挠挠脸颊:“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短短的皮裙的男人。他的短短的围裙感觉真是不错啊!”
“我一向认为妖狼族的服装就是因为他们太想要节省布料了!”鬼车赞同的跳上青岩,落在蛇骨旁边,志同道合的感叹:“看起来的确大饱眼福就对了,不过我还是喜欢那种长衣摆,动起来就层层叠叠和波浪一样的。”
“你说的是公主裙吧。”灰毛用看变态的眼光看向鬼车。
蛇骨怠惰的哼了一声,盘腿坐在青岩上,随意的坐姿露出多半大腿。显然,他也非常不赞同鬼车的审美观,看那鄙视的眼神就可以看出。
“好吧,我坦白。”鬼车投降举起手,咧嘴愉快笑出声,假设道:“你不觉得穿那种衣服去吃霸王餐比穿超短裙去吃,成功率简直是天上地下吗?”
“一个是全吓走了,一个是逃亡的时候绊倒了。”在灰毛蛇骨还未开口前,鬼车当即明确补充,“当然,我是不会穿那种东西就是了,即使吃霸王餐会困难点。”
灰毛嗤笑一声,白了鬼车一眼,风情万种。
“啊啊,的确我赞同!”蛇骨一脸感动的握住鬼车的手,指指他身上的浴衣,灿烂的咧嘴一笑:“穿这个的影响力的确比较大呢!”
蛇骨右手为了方便拿刀,长期套着蛇皮的柔软拳套护腕。柔软只是相对于里面来说,皮套的外面像是被风干的蛇皮一般粗糙。
鬼车反手握住蛇骨的手掌,上下挥舞,像极了遇见了志同道合的同志,打了鸡血一样:“是吧是吧。”
“你们……两个。”灰毛暴走了,微微撩起眼睑,含蓄颔首:“先不说在被雾骨毒瞎了双眼的少女身边的蛮骨,被钢牙杀死的凶骨,在温柔乡里死也不回来的雾骨,单单就说不知所踪的银骨和炼骨,还有某个一直沉睡的睡骨。难道你们两个就没有一点紧张感吗,还是说蛇骨你完全不想要睡骨醒过来;还是说鬼车你就不怕钢牙被别人杀死。”w~ m.a
灰毛娉娉婷婷的一抬眉眼,食指点了点丰盈的下唇,挑眉一声婉转悠扬的“嗯?!”,煞住了两个心灵脆弱的少男少女——
如果被踩到尾巴的蛇骨神色一变抽刀就砍;鬼车一脸看好戏的向后一跳退避;也算是被吓傻了的话。
灰毛VS蛇骨,GOGOGO!
小狼王是无比会惹麻烦的。
托腮看向窗外,鬼车不止第多少次确定这个公式成立。距离见到了蛇骨灰毛已经过去了三天,期间鬼车见过一次灰毛,带来了炼骨出手对付犬夜叉的消息——就在那天三个人无聊玩闹的时候。
拜托蛇骨传递不要对钢牙出手的消息,结果还没有回来。
鬼车无所事事的呆在睡骨的村子里,完全处于怠惰惫懒的状态。日夜更迭,睡骨优良的表现一天天让桔梗放松了防备。只是算医生的话,睡骨这个人的确可以算是无与伦比的烂好人一个。
“真是的……”
抵住眉心,鬼车抑郁的单手环绕腹部,叹气。妖怪骨骸制成的巨剑斩,像是墓碑一样立在她身侧。
“怎么了?”被鬼车吵了一早晨的桔梗,抬起眉眼,看向鬼车。
“没,我想吃霸王餐啊霸王餐。”鬼车愁苦大深的凝视眼前一堆堆的村民送来的食物,咬牙切齿的仰头看向天空,叹息:“为什么这里的人那么热情啊热情!害我完全没有胃口去吃霸王餐!他们绝对是故意的!”
“……”
绝对后悔询问了的桔梗默然移开视线,垂头专心捣药,像是完全无视了鬼车。
还嫌不够专注,鬼车深呼吸收腹抬头,用银亮的双眸凝视一处聚精会神酝酿感情。吸气吸到了顶点的瞬间,她耷拉下双肩怅然一叹。身前的药草禁不住鬼车酝酿了许久的长叹,扭动着婀娜的曲线,头重脚轻的飘飞了。
随手抓回了药草,鬼车将它胡乱塞进了药杵下,报复指数上升的捣捣捣。
桔梗眼眸中闪过几分错愕,抬眼凝视鬼车侧面片刻,冰冷淡然的重新垂下头,跪坐在一片药草中,颇有大家风范的默默捣药。
“真是会,惹麻烦啊……”
鬼车捣药的速度已然慢了许多,仰头凝望天空苍穹,随意将手腕搭在膝上,闭起双眸。就如同,幼年时总在四个小狼崽面前不羁而坐的,狼老爹。
人类的规矩,妖怪没必要遵循。
这句话,是狼老爹经常挂在嘴边上的幼年教导。鬼车是妖狼,是妖狼。一直觉得狼老爹是那么刻意对她强调的鬼车,不禁在多少年后又再次想起了这句话。
“桔、桔梗小姐……鬼、鬼车大人——!!”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带了严重的慌张。他甚至糊涂到将多余的希望寄托在除了桔梗之外的鬼车身上,从称呼就能感觉到他对鬼车的明显惧怕。
鬼车和桔梗,几乎同时撩起眼睑。
不同的动作是,一个拿起了弓箭;一个本来马上就要出去,才猛然回身提起插在地上的斩。慌乱的村民们,看见两个人出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的开始汇聚。
即便是,其中一个是妖怪,另外一个也不再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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