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羽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与顾煦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
区别在于，顾煦没有想到，舒羽会特意过来。而舒羽，是想起曾经，自己还觊觎过顾太太的位置，不由得有些尴尬。
“请坐。”顾煦放下手中的文件，指了指一边的椅子。
“顾总，我今天过来，是有些事想要告诉您。”斟酌了一下用词，舒羽缓缓地开口道：“事关陆曼晴的。”
“她？怎么了？”顾煦神情略微变了变，询问道。
“陆曼晴，可能并没有顾总您所想的，那么……”舒羽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词，抬眼，顾煦看向她的目光越发复杂沉重。
“顾总，说来或许您不肯相信。”舒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像是在给自己足够的勇气：“先前，我，我，说顾太太伪造假账，私吞资金，还有顾太太瞒着您堕胎的事，都是子虚乌有的！”
“其实，其实，都是陆曼晴逼迫、指使我们做的！”
舒羽说完，抬起头，生怕顾煦不肯相信她说的话。
“什么？”顾煦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他盯着舒羽看了许久，感觉舒羽并没有撒谎。
“不可能。你说曼晴？”顾煦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语气，像是确认一般。
“是她。”舒羽垂下眼眸，想着既然今天过来了，就将所有的真相都和盘托出好了：“陆曼晴，做事的手腕，远比顾总想的要厉害。”
“或者说，狠毒。”
顾煦虽然一直是沉默的，可是，他急剧变化的神情，出卖了他现在并不平静的内心。
“继续说。”像是从喉咙中挤出了几个字，顾煦低声道。
“顾，顾总。”顾煦这样的态度，反倒让舒羽有些愕然了。
如果舒羽说的是假，顾煦自然会追究她的责任。可是，想到那天，陆曼晴胳膊上不明不白多出的几个烫伤，那般不对劲的反应。还有曾经，陆曼晴在煲的汤中给自己下药的事，顾煦还是决定听舒羽说完。
“顾总知道，我是怎么怀孕的么？”舒羽说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眼泪滚落到脸颊，擦也擦不干：“整整两周，我被陆曼晴关在一个屋子里。”
“她找了很多男人，对我……”说到这，舒羽情绪越发激动起来：“一直到确认我怀孕了，而且也没有反抗能力了，她才将我放出来。”
“之后，她和医生串通好。在张秘书带我去医院堕胎时，让医生故意将我认成顾太太，说出那番话。”
“张秘书，只是不知不觉间被她利用了，当了一个‘传话筒’而已。”
“包括，指使苏老板公司的财务人员说谎，诬陷顾太太，都是陆曼晴做的。”
“陆曼晴指使人，都是靠金钱或者把柄威胁，别人不敢不从。”
“怎么可能！”很显然，顾煦无法接受了。强迫自己冷静些许，顾煦质问道：“如果真是这样，曼晴哪里来的帮手？”
谁都知道，陆曼晴是一个人私自回国，来找顾煦的。她先前在国外待了多年，和国内朋友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哪里来的势力，让她一个人，做这么多恶事？
“陆曼晴的背后，有人支持她，借给她人手。”
虽然具体是谁，舒羽不清楚。可是，在被关的两周里，舒羽注意过，那群人频频提起“老大”。
“陆曼晴隔三差五，应该就会去见一次这个人。”想了想，舒羽补充道。
顾煦铁青着脸，不发一言。他的内心，极为罕见的，有这么大的挣扎与为难。
要说这些事情，对他而言，冲击性实在太大了。在他的心里，陆曼晴，一直是一个那样干净明媚的女孩。
跟在他的身后，笑意盈盈，一声声喊着“阿煦哥哥”。
自己，到底该相信谁？
“你为什么现在，忽然要来和我说这些事？”良久，顾煦询问道。声音中多了一丝沙哑，看得出很是疲惫。
“因为，”舒羽拿出自己朋友在医院化验的单子，递给顾煦，一字顿一字地道：“陆曼晴，想要我的命。”
“原先我什么也不说，是因为陆曼晴拍了很多我被囚禁的照片，威胁我敢说出去，就将照片寄给我的家人。”
“可是，昨天晚上，”舒羽想起自己朋友还躺在病床上，就觉得后怕。将所有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顾煦，舒羽摇摇头，苦笑道：“她应该，是想杀我灭口吧。”
“陆曼晴……”顾煦想起昨晚，陆曼晴的确一连接了好几个电话，心中又多了几分不安。
“陆曼晴恨透了苏染染。”舒羽不用回想，眼前都浮现的出陆曼晴谈及苏染染时狰狞的模样：“所以，我甚至怀疑，顾太太数次落险，也有陆曼晴插足导致的。”
“别说了！”顾煦紧锁着眉头，打断了舒羽的话。很多事，越是这样细细的想下去，越觉得难以置信。
如果这样算起来，也只有陆曼晴，知道他和顾琛约定了，去接苏染染的时间地点。
也只有陆曼晴，知道他那天晚上，要去接应陆寻。
可是，陆曼晴替他挡了一枪，救过他的命啊！
“顾总，陆曼晴对你的感情和真心，可以说是毋庸置疑的。”舒羽说得笃定：“可是，也正因为这一份爱意，她变得越来越疯狂，甚至不择手段。”
“以我对陆曼晴的了解，我甚至觉得，替你挡枪，都是她自导自演的，为了感动你。而苏染染，现在，就被陆曼晴关着。”
“出去！”如果假设陆曼晴真的是那样狠毒的一个人，这些推论，顾煦也能想得出。可是，他几乎一直，都没有将怀疑的目标，放在陆曼晴身上。
或者说，他从来没用任何恶意，去揣测这个他当作妹妹一样爱护了多年的女孩。
“顾总，你再好好想想。”见顾煦已经几近失态，舒羽起身，轻声道。
“不过顾总，”临走前，舒羽转过身，劝道：“你也知道，人，都是会变的。”
像她原本，也算是一个贪心的人，想要上位。可是，因为苏染染的善良，温柔，她放下了这些念头。
这么多年，陆曼晴也经历过无数是非。谁又能保证，她还是一如当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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