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呼,晚上十点的街边不热闹也不安静,他压低的笑声就这样清晰地传到宁秋安耳里。
甚至忘了悲伤的情绪,宁秋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脸上好看的笑,满脑问号。
这人居然能在她哭成狗的时候笑出声来?
她已经很不好意思地全副武装了,他还是忍不住要嘲笑她?
不敢置信地愣了好一会,眼里卡着的眼泪被风吹了出来,顺着脸往下滴到口罩上,她也被气笑了。
感谢他的笑声把她难过的情绪拉了回来,宁秋安垂眸不想再看他,吸了吸鼻子还是有些无语。
“抱歉,”夏彦乔不自在地抬手摸了下鼻尖,收起脸上的笑意,微躬下身子认真地看着她道歉,“我不该笑你的。”(m.a
“《小狗包弟》、《包身工》、《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她喃喃地念出几个课文的名字。
“听激动人心的演讲也是。”继续补充。
“还有,”宁秋安忍不住笑,“高中第一次住校,我每天要给家里打两个电话,因为想家哭了三年,还被同学举报了,老师找我谈话的时候特别无语。”
“他就问你老家有大学吗,难不成要在小县城读书,一辈子不出去?”她粗着嗓子学当时班主任说话的音调。
想起什么眼底的光慢慢暗了下来,“总之,”她下结论,“泪点是天生那么低的。”
好像是第一次听她说自己的事,夏彦乔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看她说起课文时眼底不自觉带上的感伤,看她说被同学“举报”时脸上的笑,看她皱着脸学老师说话,看她最后垂眸掩住的哀伤。
“现在呢,”他问,“还会哭吗?”
顿了好一会儿,宁秋安抬眼看向操场上还在一圈圈慢跑着的人,记起自己空空如也的通讯录。“我又不是孩子了。”
“早就不哭了。”她轻缓地吐了口气,脸上扬起笑,“昨天是个例外。”
长大了,什么都会慢慢变的。
“昨天你跟我说,”夏彦乔一字一句地重复,“感情到了真情流露就好。”
“我觉得很有道理。”他点头肯定。
提起这茬事,宁秋安问,“你泪点怎么那么高?”
昨天的电影十个里少说也有八个哭了,他居然是其中一滴眼泪也没流的那两个。
虽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她旁边坐的另一个男生明明哭得比她还惨来着。
“大概是感情还没到?”夏彦乔有些不确定,“我不太能感觉到让人流泪的点。”
听他这样说,“你哭过吗?”她好奇。
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宁秋安偏过头瞥了眼,他双眸放空着在回忆。
“记忆中上一次哭好像是十岁的时候。”入耳的声音很淡,像在说别人的事。
好奇该止步了,她没再继续问,嘴角轻抿点了点头。
风声在沉寂中总是很有存在感,他们好像聊到了今天对话的尽头。
“你说,”她听到身边的人问了这样一句话,“我们这样算不算更了解对方一点了?”
想了想应该算,其实这是宁秋安第一次跟别人说自己泪点低的事。
“嗯。”她同意。
“以后你哭的时候看到我没哭会不会得到些安慰?觉得其实也没什么的……”
“并不会。”宁秋安打断他的话。
“我不会再哭了。”她说得干脆利落,落在夏彦乔耳里却像是在许愿。
许愿自己以后不要再那么真情实感了。
“没关系,”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下次我不会再笑你了。”
“我都说了我不会再哭了。”宁秋安强调。
“你觉得可信吗?”
“那你觉得你说不会笑我的话可信吗?”
“……”
他们聊着没营养的话题回宿舍,约好明天早上一起晨跑,晚上一起去健身房。
每一天都有对方的陪伴,慢慢变成一种习惯,从刚开始的陌生到现在的相互拌嘴。
他想,他们好像快成为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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