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抬头，双眼通红。
极速涨红的脸色也代表着身体的不适应。
人在第一次抽烟的时候有很多种同类型的参照。
比如第一次吃槟榔，第一次喝豆汁，第一次吃臭豆腐，这些身体本能厌恶的东西会让你的口腔、你的大脑反射出恶心的感觉。
尤其是抽烟这种进入口腔肺部的是烟雾类型，你恶心都没有东西可吐，只能用干呕来表达身体上的难受。
而微量的尼古丁在刺激完呼吸道和心血管系统以后，便开始逐渐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多巴胺也正是人身体上体现愉悦、快乐和幸福的一种分泌物。
闪烁的灯光里，刘光身体上恶心的感觉慢慢消失，仍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坐在不远处的几个同事。
本来看起来凄惨的脸上嘴角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也不知是在笑什么。
手里的烟并没有丢掉，多巴胺开始分泌以后，刘光举手将缭绕着烟雾的香烟送到嘴边猛吸一口。
还是止不住的咳嗽和恶心，但也正是这种感觉让他体验了不一样东西。
被呛到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鼻子下的清水鼻涕慢慢挂到嘴边，随意的从面前的桌上抽了一张纸擦了鼻涕，刘光一口一口生疏的将手里的香烟抽烟。
当手里的小红点已经烧到了烟屁股，再吸进嘴里都是一股烧纸味的时候，刘光也默默的将它埋进面前桌子上的烟灰缸。
晶莹剔透的烟灰缸里盛着一层清水，当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燃烧的烟屁股放进烟灰缸时，火与水的碰撞声在画外音响起。
里面的清水先是渐渐地染上了一层灰，然后很快水面上就飘起了一层油黄，浸湿的烟屁股也软趴趴的泡在水底。
像极了事后男人们软趴趴的小青龙！
当刘光用纸巾打理完外表后，那个提出邀请的同事又坐到了自己身旁。
随手递出一根烟，刘光摆了摆手。
“我不抽，谢谢！”
同事也没强行让他抽，将没递出去的烟挂上耳朵，手里的烟盒往桌子上随手一扔，然后一个利落的捂嘴打火，两人的跟前又飘起了一缕向上飞的烟雾。
“来，走一个！”
同事拿过两瓶啤酒打开，夹在两人中间绿色的瓶身上云山啤酒四个大字清楚的漏了出来，既不突兀，也不会喧宾夺主。
刘光沉默的接过啤酒，一言不发的仰头就往嘴里干。
本就是来买醉的，喝多了还能好好睡个觉，所以刘光没一点谦虚推诿的成分。
“看不出来你小子挺能喝啊？来，我陪了！”
同事挺惊讶的，这老实的怪胎做人做事就是不一样，连杯都没碰呢就直接干了一瓶，那自己可不能落了下风。
学着刘光一仰头，罐装啤酒的小口咕嘟咕嘟的往嘴里倾泻着液体，喉咙在吞咽的运动下喉结也跟着有节奏的上下涌动，来不及完全吞下的酒水从嘴边顺着脖子滑落。
眨眼间同样的一瓶酒消失殆尽，同事一手捏扁空瓶，嘴里畅快的喊道。
“爽！怪不得你小子这么喝。”
刚说完，一个酒嗝就涌上喉头，旁边刘光也跟着陪了个酒嗝，一时间两人脸上还都有点尴尬。
尴尬完了最后还是同事先开口说话。
“你一会准备好啊，超杰今个可是下血本了，好好享受！”
刘光刚想张嘴问怎么回事，结果同事说完给了个自行体会的眼神，拿起一罐啤酒就又离开了旁边的沙发，徒留手刚伸到一半的刘光呆住了动作。
时间一转，音箱里的音乐变成了另外一首歌，包间里也多了一排穿着打扮清凉的女人。
“老板好！”
异口同声，弯腰鞠躬，一看就是经过正规培训的组织性队伍。
那边张超杰和宋兵他们先是打量再碰头琢磨了一会。
“你，你，你，你，你留下，你们几个过来，那个小美女去帮我照顾那边的朋友，一定要好好照顾啊！”
大马金刀的手指一点，张超杰就把人给全部定下了，前几个挑出来的都是那种看起来或者成熟或者性感或者其他韵味的女人，只有最后那个点出来的是长得跟高中生一样的小女生，化的还是那种跟小孩子偷大人化妆品一样的妆容。
其他没被点到的女人们脸上也没什么不开心，反而一副笑容满面的再依次退场，不愧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张超杰他们四个各自招手自己看上的女人坐自己身边，个子小小的梨花香暗地里撇了撇嘴也不情愿的一点点走到刘光跟前。
这种座位的分配明眼一看就知道那个低头的男人不受待见，他要是人群中心了那都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起码也得是众人围着他转才行。
刘光坐在进门最里边的沙发位置，而且做的还是沙发边缘，不情愿的梨花香只能小心翼翼的从低头的刘光身前走过，然后再坐到刘光的右手旁。
“老板，你在想什么呢？”
梨花香娇滴滴的趴在刘光耳朵旁大喊道，没错，就是娇滴滴的大喊，主要是那边的几对已经开始朝着话筒嚎起来了，她要是不对着耳朵喊都害怕这个低头的男人听不见自己说话。
而低头的刘光也不知是被鬼哭狼嚎给吵醒了，还是梨花香的大喊有反应了，反正一抬头似睁未睁的双眼就看到自己身旁多了一个女人。
闪烁的彩灯里他没认出梨花香，梨花香也没认出刘光。
“你是谁？”
“啊？老板你大点声！”
“我说……你是谁？？”
一声大喊仿佛把刘光的体力都给耗尽了，只见说完的他脑袋一低就要往面前的桌子上摔去。
梨花香作为陪唱当然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小胳膊一把抱住刘光将他扶上身后的靠背，然后趴在耳朵旁大喊道。
“老板，我是你朋友帮你点的陪唱！”
“哦，那是干什么的？”
还好这回梨花香学聪明了，她的耳朵就没离开刘光脑袋10厘米，这么近的距离她也很清楚的听见了刘光轻声的疑问。
看看眼前这个醉鬼的模样，梨花香突然升起了调戏他的心思，毕竟看他眼睛挺好看的，虽然看不清楚但想必也会是个帅哥！
“老板，陪唱就是三陪，陪喝酒，陪唱歌，还配上床，嘻嘻！”
梨花香说完对面却没了反应，跪在沙发上的梨花香伸着脑袋看向刘光的脸，借助彩灯里一闪而过的白灯她总算看清了这位老板的样貌。
眉骨很高，乌黑浓密的一双剑眉刚刚好，下边是一双眼袋繁重的桃花眼，鼻梁不高，但和鼻翼同样的精致顺滑，嘴巴也很好看，加上唏嘘的胡渣，长相很帅也很颓废的一个男人。
不对！我好像在哪见过他！
哪呢？是以前的客人？还是老家的熟人？
对了！是那个医院里跟在轮椅老头后边的傻小子，自己那天再去医院的时候也看见过这家伙。
前两次没细看，这回到了跟前发现还是个颓废系帅哥，两张脸交织在若隐若现的灯光里，一个安静疲惫，一个新鲜感十足。
“他怎么回事？”
张超杰突然出现在两人旁边，怀里还搂着一名低胸装超短裙的妩媚女性。
作为陪唱的梨花香在老板的问话下赶忙站起，脸上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慌张。
“老板，我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
空出的一只手伸向刘光，张超杰弯腰扒拉了两下刘光的脑袋，见这家伙还是没什么反应。
“你先跟我出来！”
为了保险起见，张超杰还是把梨花香给叫到了门外。
“你今晚……如果能成我……记得留……”
门口梨花香的脸色随着张超杰的话语变得阴晴不定，但她心里明白这就是陪唱存在的作用而已。
帮别人寻开心，让别人看开心，再加上出卖自己的身体。
等两人再回到包间，刘光依旧是昏昏沉沉的靠在沙发靠背上，刚才张超杰搂着的那个女人已经坐到了刘光的旁边。
“过来！”
张超杰看的很不高兴，挥手叫过暴露女一把搂住，再弯腰拿起一罐啤酒“哗”的一下全撒到刘光的身上，手里的空瓶也跟着砸向了刘光的脑袋。
“按我说的做！”
梨花香脸色难看的坐回原位，被泼了一身啤酒的刘光也清醒了一些。
“老板，你没事吧？”
疲惫的举起手摸了摸额头发疼的地方，刘光脸上倒没什么表情。
主要还是酒精已经麻痹了大脑神经，本应该很疼的地方他摸了也没多大反应。
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刘光刚坐起的身体就要往后靠。
“哎老板你要休息靠着我吧，我帮你按摩这样能睡得更好！”
本来闭上的双眼睁开，刘光奇怪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女人，晕眩的视角加上昏暗的灯光让他看不清女人的模样，脑子里昏沉的想了一遍，刘光也直愣愣的倒进了梨花香的怀里。
梨花香帮他翻了个身，短发的脑袋靠在软香的腿上，刘光眼都没睁的就安心接受了梨花香生疏的按摩。
“老板，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看你的样子很不开心？”
“嗯……”
“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呀，我也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嗯……”
包间里其实很吵，梨花香自己说的话自己都有点听不见，看腿上这死人一样的刘光心里也是一阵气恼。
这些顾客都是个顶个的难搞，烦死了！
正好上一首鬼哭狼嚎结束，梨花香弯腰趴在刘光的耳边娇滴滴的说道。
“老板，你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真的可以和我说的，来这就是为了开心，不要这么丧嘛！”
这回连个嗯都没有了，梨花香看着刘光安静的面庞，两张脸平行着只有一个半拳头的距离。
男人嘴里的酒气与呼吸有节奏的刺激着梨花香的神经，等了好一会都没反应，梨花香决定先不管了。
这人帅是帅，但前后几次遇见加上现在的交流人也太闷了，刚才那个拽的二五八万的家伙交代的任务有点难搞哦！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旁边桌子上有一盒烟，梨花香熟练的抽出一枝点上。
刚吸进肺里的尼古丁烟雾还没来得及吐出来，腿上就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在刚切换的伴奏前调里显得很是清晰。
“你说…我们这辈子……是不是完了？”
“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
改变了我们模样。
未曾绽放就要枯萎了。
我有过梦想！
……”
刚才还鬼哭狼嚎的声音在这首歌里突然变得动听了许多。
一丝晶莹出现在眼眶里，肺部的烟在微张的小嘴里缓缓往外冒着，梨花香看着另一边正在唱歌的胖子突然就失了神。
生活本就是一场被雕刻的人生，她曾经也想过活的堂堂正正，年少时她也曾有过梦想。
鲜衣怒马，四海为家，浮尘了无牵挂。
如果有的选择，任何女人都不可能想做这种职业。
卑贱，下九流，骚货，狐媚子，有时候还被人指着鼻子骂贱人、烂货。
难听吗？
当然难听，她曾经也有过多少个夜晚里崩溃到无声痛哭，没有人会理解，他们永远也不想理解。
空着的左手轻轻搭在腿上人的额头，低头看向那个男人，此时他依然还是在闭着眼，微皱的眉头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在困扰着他吧！
一圈，一圈，梨花香轻轻抚摸着刚才这个男人被砸的地方，音乐声中两人一起闭上了双眼，然后一同隐入黑暗。
“师傅！前边随便找家宾馆给他们送过去。
你，记住我交代的事，如果成了钱不会少你的。”
在张超杰严肃的交代下梨花香的脸色很平静，在他说完以后更是随手摇上了车窗。
“师傅走吧！”
红色的出租车一脚油门直接离开视线，路上的几对也是嘻嘻哈哈的凑成堆。
“看来你是志在必得啊？我认输，哈哈！”
“那就别忘了赌注！”
“虐他轻轻松松，反正又没人在乎他，随便怎么玩咯！”
黑夜下是几个年上男在酒精的催发下口出狂言，各自身旁的女人也是挂着虚伪的笑容附和着几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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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斗快结束了……再有几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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