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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爱就不一样 > 第10章 暑期
    暑期——耳朵不电人

    流动人口相关工作涉及面广,社会化服务基地是一个“事窝子”,不少职员有经验了,主打“太极拳”,兼打“组合拳”。

    作为宣传股股长的陆岩自然也知道这个套路,但有些事项想躲也躲不了。居住证“办理须知”把关任务又交下来了,还是通过周一碰头会明确的,原来是领导将出席“居住证推广周”活动。

    陆岩审视原有“办理须知”表述,明显不够简洁,但一时没想好如何改,于是从书架找书看以打开思路。

    那天“新居民夜校”上课后的现场提问,陆岩真切体会到了基层实务疑问,还提炼出一个上不得书的观点:流动人口服务管理是一项投入大又见效慢的“无底洞”,要虚尽虚得,要实也尽实得。

    如果自己要办理流动人口居住证,最关心的事项是什么?陆岩找到了把关“须知”切入点。作为管理主体,居住证关键在“办”。越普及才能越有效,信息采录有效,管理纳入有效。

    一个小时后,陆岩着眼于已经改定“须知”主要内容,归纳为居住证“三提三办”——

    “三提”是:提高非户籍人口的居民待遇,提高流动人口的居民地位,提高新居民的归属感。

    “三办”是:坚持免费办,政策吸引办,鼓励主动办。

    修改之后,陆岩誊写了一个签呈,特意新起了标题《“三提三办”促向同城待遇》。

    迁徙自由是人的自由的一种,但很多人难分被动主动,总逃不出故土难离的魔咒。

    离暑假还有一周,嘉胜大学广告系36班的同学们开始热议假期计划了。

    杜宗琴上次在宿舍里听到佟蓓在通电话,似乎是已经联络去西亚文明古国的旅行了。

    杜宗琴只想回老家,而且归心似箭,因为前天和昨天分别接到了电话。

    前天的电话,是爸爸杜岳山从弟弟杜宗敏的学校里打来的。“你弟弟在学校寄宿不受老师管,晚上黑灯爬围墙出去,到网吧上网。

    “那还了得,你让他做好接电话的准备,我来斥他。你先让我跟妈妈通话对口,要顶真就一个口径。”

    “你妈在家有事没来。你弟弟现在操坪里打篮球。”

    “应该让妈妈来收拾他的。那这样,爸爸你不要慈,放肆咒他一顿。”

    “我恶了他,还是归伏些了。不过班主任讲,他夜不归屋,已经好几回,必须通知家长了。”

    “你问他上网搞么子,打游戏?反正不是什么好事。要他把我写的信统统看三遍,问他是玩还是考大学重要?”

    “听说上网还蛮贵,他也不晓得节约点,你妈讲今年的开销大。”

    “我最担心的就是他,让他等我放假回来上发条,这回不上紧些才怪。”电话里的最后一个问题,杜宗琴经常是问及二叔杜岳辉的,“二叔最近还好?”

    “还好,老样子。”杜岳山的回答也是熟稔的,除了“老样子”是基本固有的,有时会搭配“就那样”,有时则是“还好”。

    挂断电话,杜宗琴觉得闹心,扑倒在床,用枕头蒙住头。

    最意外的是昨天接到郝东的电话。

    得知是郝东后,杜宗琴大气都不敢出,庆幸电话没被室友先接听。

    郝东倒也干脆利落,也不管杜宗琴怎么想的,甚至都没有等回答就直奔主题。“我想了好久,还是决定打这个电话,你不要慌,现在是打电话又不是当面,耳朵不电人。我想同你讲三点:第一,在你毕业之前,我不会来找你。第二,如果将来你要和宋明奕结婚,我决不拦着,但我要见他见一次。第三,我现在没条件,但我不会放弃。你听清楚了吗?”

    杜宗琴听完,脑子里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嘴上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语塞失态:“没想到你电话,嗯,讲了三点,是吧?”~

    郝东似有预期,并未尴尬。“即使宿舍里有人在旁边,你也不要慌,记得这些话就行了。就这些,再见,多保重。”

    “没人,哦。”电话里已是“嘟嘟”声,杜宗琴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郝东来过电话这事,该不该告诉宋明奕,杜宗琴头疼了。

    感动与爱,杜宗琴大抵也只懂个大概,没人教过。

    这一年多,郝东是喜欢自己的,满怀善意,杜宗琴感受到了。不论是早读书,还是晚自习,总有郝东的眼神在身后,虽然没有正式表白过,但杜宗琴心知肚明,又何尝没有过一丝感动。

    可是,杜宗琴仍然接受不了郝东,甚至有些怕,尤其是郝东与宋明奕打架之后。

    杜宗琴有时想,先不与宋明奕比熟悉的程度,就拿那一头披肩长发来论,杜宗琴也觉得超出了对男朋友或老公的预设。这怎么可能是自己的菜?

    何况杜宗琴觉得与宋明奕既踏实也温暖,没觉得不正常,也没什么不好的。杜宗琴自问自答,自己是否会嫁给宋明奕?应该会,为什么不会。

    正中午,宋明奕把火车票送到了宿舍楼下,提了一袋杂七杂八的东西。

    宋明奕一眼就看穿了杜宗琴的低落。“不就是弟弟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周六,我也给他写封信,提醒他注意点。”

    “你不要给杜宗敏寄钱了,我妈说要控制他的‘外水’。”

    “我会拿捏好度的。这么高的个,每天还要打篮球,吃不好也不行。”

    “打篮球没事,就是上网耽误学习,那东西是不是上瘾?”

    “是上网上瘾了,还是说玩某个东西容易上瘾?”

    “一回事,两个都不是东西。”

    “先莫烦躁,回去再跟弟弟好好说。明天下午来送你,我提早一个小时下班,5点钟从公司出发,差不多6点到学校,你等我一起去车站。”

    “不要,不想耽误你的事。”杜宗琴很坚决的样子。

    “又不要我送,你是真心疼我还是心情不好?”

    “送了我之后你又要回,几进几出,嫌麻烦。”

    “公司里主管我的唐副总经常说,女人就是麻烦,我没觉得麻烦,反而是甜蜜的负担。你的喜怒写在脸上,我把你的喜怒放在心里。”

    “别贫了。回去不让你送,开学你就来接。”

    “到哪接,是火车东站,还是到乐源市福黎县?你要不讲明,那我巴不得接远点,直接去你老家接。”

    “当然是火车东站。”

    “其实我现在还不敢去你老家,怕你爸妈揍我,更怕你家养的大狗阿龙咬我。你经常提起阿龙有多凶,我还真有心理阴影了。”

    “爸妈不知道你是谁,但阿龙可能知道,因为我只跟它提过你。”杜宗琴抿嘴笑。

    终于见到杜宗琴笑了,宋明奕才放心说要走。

    杜宗琴陪着走到了“得月亭”,帮着宋明奕把一直拎在手里的袋子放到亭子里的石板桌上,随后塞给宋明奕一支用盒子装着的笔,说是上回为话剧社设计服装的奖品。“我回家后,你就没那么分心了,多照顾好自己。”

    宋明奕连连称好,待迈出“得月亭”的台阶上到大路,宋明奕一边挥手,一边说:“给你的袋子里有一罐巧克力,我在罐子里放了点钱,你记得拿。还有,你还要记得想我。”

    杜宗琴点点头,两手交叉落在腹前,目送着宋明奕的三步一回头。

    在回宿舍楼经过音乐舞蹈教研室拐角时,杜宗琴撞见一对男女正在樟树底下拥吻,赶紧掉头回避。

    接吻很刺激?自己敢不敢同宋明奕接吻?杜宗琴一下子滋生起很多念头,也不知哪个对头。

    上火车前的一晚自然没睡实,杜宗琴熟知自己的这点能耐,早不异怪了。

    越兴奋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乱,从小到大咋就没变过——妈妈经常这样絮叨杜宗琴。

    虽然宋明奕买的硬卧中铺契合着节点“晚饭后上车,睡一觉到站”,但杜宗琴无福消受,从嘉胜市到中江省乐源市1600公里的车程,至少清醒了1500公里。

    第二天早上出火车站后,上9路公交车过峰江大桥到达汽车西站,搭上了回福黎县的中巴车,两个小时后再转到由县城开往浩阳乡的小客车时,杜宗琴已晕沉沉了,只顾着行李,根本无心浏览沿路的景致。

    杜宗琴扛着袋子拖着包下车,从公路往河滩方向再走三公里的土路,一路蹒跚进家门,头句话是“让我先睡上一天”。

    才迎到杜宗琴的阿龙才还欢腾,这会在地坪里直叫唤。杜宗琴上楼正摊被子,记起口袋有半个用纸包着的剩馒头,遂掏出来从二楼廊下扔向了阿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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