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少爷，奴婢做的米糕都在这里了，大少爷拿回去慢慢吃好不好？”
“怎么什么东西都给大少爷吃？万一……”
苏齐氏拦住春喜的话，因为她发现苏乐此时已经安静下来了，而且手里紧抓着那个油纸包不放，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以前乐每次发病都要经过闫大夫针灸才能慢慢平缓下来，可这次竟然……
她不由看向赵佳宁。
莫非是因为这个叫华裳的丫鬟？
“怎么回事儿？”苏常渊冷声问询，视线也落到赵佳宁的身上。
赵佳宁忙福礼，道：“回二爷话，奴婢先前在厨房里给二夫人做了些吃食，乐少爷许是饿了，所以就跑来这里找吃的，奴婢见少爷手上有灰尘，怕他吃了会闹肚子，就带着他去偏间儿净手，然后二爷跟大夫人就来了。”
“这么，你认识乐？”
“奴婢不认识。”赵佳宁摇头解释：“但是少爷身上的料子一看就是富家公子才穿的起的，奴婢还以为是来贺喜的客人吃醉了酒走错了院子，奴婢瞧着少爷喜欢吃糕点，这才自作主张了。”
春喜挑着她的话质问：“方才我们少爷无故发狂，定是吃了你的点心所致，你这点心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奴婢没有，这点心原本是做给二爷和二夫人做宵夜的，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动什么手脚，乐少爷发狂也许是因为……因为……”赵佳宁轻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苏齐氏道：“因为什么，你若知晓原因尽管便是，错了也不打紧。”
乐自就有这样的毛病，苏家找遍了名医也没能治好，府上伺候的人一再的心谨慎，可依旧不清楚乐发狂的原因，虽乐很少犯病，可这病到底是个隐患，若这个叫华裳的丫鬟真能给瞧出来，就是让她下跪磕头她也心甘情愿。
苏常渊也跟着点零头。
赵佳宁见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大着胆子道：“乐少爷刚才无故发狂，可能是觉得奴婢骗了他。之前奴婢净手后就将这糕点都给他吃，正要回厨房的时候被这两位姐姐找了过来，所以乐少爷以为我们在合伙骗他。”
这些都是她的猜测，但是她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性，所以她才会跑回去拿糕点，现在看着苏乐又安静下来，赵佳宁心知自己猜对了。
为了再次验证她的猜想，赵佳宁走到苏乐面前，轻声道：“乐少爷，奴婢可没骗您，不过这米糕夜里不易多吃，少爷再吃两块儿，剩下的明日一早让厨房翻热之后再吃好不好？日后少爷若还想吃别的糕点，差人来吩咐一声便是，奴婢做好了再给您送去，好吗？”
苏乐回应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赵佳宁呆住了，原来真的有人笑起来这样好看，跟画上的谪仙一般，让人打心眼儿里想要对他好，恨不得摘下上的星星来，只为了博他一笑。
苏常渊和苏齐氏同样惊住了。
十几年了，他们竟然还是第一次见到乐的笑，他们的乐笑得真好看。
苏家的丫鬟们愣神之后，心底忍不住生出对赵佳宁的嫉妒来。
都知道乐少爷是最难伺候的，她们这么多年心谨慎，照顾少爷无微不至，竟然被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臭丫头给抢了功劳，这贱蹄子竟然能让少爷对着她笑！
真是气死人了。
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笑引起诸多心思的苏乐，此时正点着油纸包里的点心，点来点去，最后选了一块儿中间的塞到赵佳宁手心里。
赵佳宁回神儿，看着手心里的糕点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大少爷可真行，拿她做的点心打赏她，她还不能半个“不”字。
“奴婢谢乐少爷赏。”
苏乐又冲着她露出一排大白牙，而后看看苏齐氏，又看看苏常渊，犹豫不决了半，最终还是挑出一块儿糕点来递给了苏齐氏，做完这些就生怕别人会跟他抢一样，迅速把油纸包揣进了自己怀里。
整个过程快的让人来不及阻拦，苏齐氏眼圈泛红，她的儿子，终于长大了，都知道要送她好吃的了。
“乐，娘的儿，娘的好孩子。”
苏乐对苏齐氏的眼泪没什么感想，就站在那里低头扣着自己的手指头，不话也不看人。
苏常渊道：“既然乐没事儿了，大嫂就先带着他回去歇息吧，不过还是让闫大夫来给看一看，也好放心些。”
“二弟的是。”苏齐氏擦了擦眼泪，歉意道：“今儿是二弟的大喜之日，没想到被乐给耽搁了时辰，二弟代嫂子向二弟妹声不是，明日嫂子再当面道歉。”
“大嫂的哪里话，乐是我的亲侄子，他出了事情我这个做二叔的自然也有责任。”
苏齐氏又了几句歉然的话，然后便带着苏乐和那些丫鬟们回西院儿了。
苏常渊转身盯着赵佳宁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婧琳的陪嫁丫鬟？”
“是，奴婢是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华裳。”
苏常渊点头，倒也没别的，转身之际了一句：“不是做了宵夜？送房里去吧。”
“是。”赵佳宁屈膝恭送苏常渊，心中懊恼。
哪里有什么宵夜，不过是她随口胡诌的而已，唯一能拿得上手的米糕也被苏乐拿走了，就只留了这一块儿给她。
还不足手心大的糕点真是越看越闹心，赵佳宁两口就吃了下去，又重新切了些腌黄瓜，连着那盆白粥一起端进了新房。
章婧琳已经换好了衣，站在一边儿顺手接了苏常渊脱下的短褂。
“外头可解决了？”方才有丫鬟过来回禀，虽然没有避着她，但那丫鬟话阴晦，她又是初来匝道，并不明白缘由。
新娘子在新婚夜是不能踏出新房的，所以她才没有跟着苏常渊一起过去。
“已经没事儿了，是我那侄儿乐，不知怎么的跑到了厨房里，大嫂寻不见人这才着了急。”苏常渊简单了两句。
章婧琳便没有再追问。
这时，赵佳宁端着东西进来，崔妈妈和惜琴见了就上前帮忙，一人一碗白粥，外加一碟腌黄瓜，然后崔妈妈就带着她们俩退了出去。
章婧琳早就饿过劲儿了，此时这白粥正对了胃口，苏常渊却是连连挑眉。
白粥咸菜？
这是泉州那边流行的宵夜？
跟汴京的风俗果然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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