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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苏尘袁玥 > 第548章 白鹤楼中
    苏尘当然知道他口中不便提起的一处地方是何处,放在地球上的华夏,一百年前,人们的娱乐匮乏,青楼自然就成了消解寂寞最好的去处,并非古时候的人们大多数却是不会什么游戏的,曲水流觞,诗会和吟这种高雅的活动与游戏,向来是读书人与士大夫门的专权,唯一与穷苦大众稍稍擦得上边的娱乐方式,也就只有青楼一处。

    在秦可儿面前,苏尘也不愿多谈风月,毕竟她才刚从青楼脱身不久,想必是极为痛恨那地方的,更何况苏尘也不想在她心目中留下风流成性的印象,人被戳穿之前,总是习惯伪装。

    于是,他便一脸好奇的看着蓝衣男子问:“琳琅书院?”

    “呵,你不知道也是正常,这书院平日里确实少有人提起,也正因如此,环境清幽,加之藏书无数,虽都与修炼无关,正如古星上一首诗,叫做浮生偷得半日闲,人生寥寥,如白云苍狗,平生若能在琳琅书院中多看些闲书,倒是极为惬意的。”

    苏尘点头表示理解,看来异星上的人们倒也不是如他从前所想象,一心只为求仙问道,至少眼前这位就并非如此。

    甚至苏尘对他的话颇为感同身受,人生在世确实匆匆,而身处于这文明中的人们似乎已深陷泥潭,一间间整齐而方正的盒子将人的精神束缚,唯有午夜梦回时,才意识到这是令人心发慌,身体发亮的可悲。

    这样的可悲感总会在某一时刻强袭人的灵魂,多于梦中;这样的时刻,似乎灵魂出窍,看到了日复一日,不知身在何处,所为何物的自己,像极了低贱的蠕虫被粗浅的欲望所驱使奴役着,随后又陷入那一张张文明所便知的巨网中,感受着那虚假的热烈,荒芜的充实,唯有灵魂日渐麻木不堪,眼底再也没有年少时的朝气。

    所有人,无论是否如世俗眼中那样成功,还是失败的人,从来都不知何时竟变成了现今这副模样,在睁开眼看待自己时,才感悟自身的低矮与愚蠢,以及不知所谓。

    这就像是一个生活在水中的鱼,突然有一天,意识到他竟然如此欢快的每日在一个水箱中游动,且没有感到一丝不适,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也许只有那清醒的一颗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很快,又沉浸在无法想象的可悲生活中,并以此为乐。

    苏尘就常有这样的感慨,这样的迷惘,与年少时的迷惘不同,他也不知为何会成为今天的他,然而一切顺理成章就这样成了,没有一丝违和。

    人的命运是愈发悲苦的,在电脑中,在手机里,在屏幕上倾注了大量生命却无法离开,这些东西被创造出来后,创造者也难以想象,会有如此多的人沉迷于此吧?在虚无又虚假中活着。

    华夏的古人们因交通原因无法远行,于是将山搬进院中,将水放进池子,恨不得将天地所有一切美好事物都藏与一室,然而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收敛,唯有将自己锁在了看似不错的监狱罢了。

    也许这只是妄梦罢了,谁也无法教谁如何生活,如何对待人生与生命,可不争的事实是,每个人都受父母教育的影响,当生活与脑海中所认定的那样发生偏差,那究竟又是谁错了呢?

    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苏尘陷入沉思,有时他就是喜欢想这样一些莫须有的问题,用力的在清醒消逝后的昏迷状态想从中找出一些答案,没有人想象他曾经的漂泊,就像是他也无法想象一个人宅在一个狭窄卧室中数年甚至十年不出门,人生就像孤岛,没有谁能了解谁,包括自己。

    小厮在一声声吆喝中上了菜,满桌的珍馐美味,苏尘却没有了之前那样的期待,拿起筷子随意吃了几口,倒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的糟糕,至少在苏尘吃过的食物中,这样精致的美味,确实一只手数的过来,他又开始怀疑起为何要将食物如此精致的烹调,世上没有为什么。

    一旁的秦可儿见苏尘心不在焉,对桌上一盘盘食物也失去了兴致,沉默许久,在苏尘身旁轻声问:“哥哥,你有心事了?”

    苏尘回过头,瞧了一眼秦可儿,又摇摇头,笑道:“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妄念而已。”确实是妄念,至少苏尘现在还比较满意这样的生活,有些事人改变不了,就像他短时间内是回不了地球上了,与其痛苦的抗争,不如接受,这话说的难听,但做起来却容易。

    二人就这样“依偎”着对着窗外发呆,天很蓝,北风南转,似梳子一般将天上的云卷作一团,二人也未真正靠在一起,但却又让人感觉他们互相依靠着。

    不知这样发呆了多久,二人被周围吵闹拍桌声惊醒,侧脸看钱,却是那蓝衣男不知为何原因,正与人面红耳赤的争辩什么。

    一顿饭的功夫,虽也未说过几句话,但苏尘也察觉的出这蓝衣男人不算什么坏人,至少比大多数人而言,大方许多,尽管这是有目的而来,但见面三分情,此刻他与人发生争执,若是二人一言不发冷眼相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苏尘抱着劝架的心态站起身,上前几步,笑着对那蓝衣男问:“怎么了?”

    蓝衣男愤愤然指着一名趾高气昂,家丁下人装扮的人大声道:“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却当自己也是个人,白鹤楼的规矩你不懂吗?我与我朋友在此吃的好好的,你却这时候赶人,真当我好欺负不成?”

    那家丁模样的男子闻言,眉头紧皱,斜眼看着一脸愤然之色的蓝衣男子,冷哼了一声,也不与蓝衣男多说,反而是指着一旁酒楼的小厮大阴阳怪气问:“你是新来的吧?”

    一旁酒楼小厮闻言急忙上前一步低头赔笑道:“这位爷,小的确实刚在这当差,您要不介意,我给您在选一个位置?”

    “既然是刚来的,那我也不怪罪你,找你们酒楼的刘管事来和我说话。”

    那小厮闻言,还想再说什么,一名中年男人却急忙上前骂骂咧咧指责那小厮道:“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还站在这干嘛,下楼迎客去。”

    小厮急忙退到一旁,酒楼的管事这才还上一副小脸,迎着那家丁模样的人谄媚笑道:“小爷,这是怎么了,谁惹您不开心了?”

    那小厮见此,冷冷撇了蓝衣男一眼,嗤声道:“还能有什么,刘管事,我上次是不是与您定好了,我家公子每月上旬中旬月末,都会来你这白鹤楼坐坐,那位置,我可是早早的就与你预定了的,今天一来,你却又让人带我往南边坐,这是什么意思呢?”

    刘管事显然早有准备,见他如此说,当下急忙解释道:“小爷,这事儿怪我,本来之前都是老伙计,懂规矩,这次酒楼新招了一个伙计,我又忘记与他交代,这才有这回事儿,要不我给您家公子安排一个包间,费用全算在小人头上,就当是给您赔罪……”

    话还未说完,那家丁模样的人便瞪眼厉声道:“混账,我家公子像是缺钱的人吗?算了,和你这种低级管事的也没什么好扯,公子还有一会儿才到,你想办法将那桌客人赶走,我家公子就喜欢那的风景。”

    那管事见此,当即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之色,犹豫间,将目光落在了愤然的蓝衣男身上,暗叹一声,便上前陪着笑脸道:“这位爷,真是对不住了几位,这桌子确实是有人先预定了,之前不过是那伙计弄错了,不知道几位能不能行个方便,将这位置让出来?”

    蓝衣男冷冷道:“凭什么?”

    那管事见此,便说:“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对不住您,要不这样,今天您的一应花销全算在小人头上,我在令人给几位送几壶好酒,只求您换个位置,您不知道吧,方才与您发生争执的那位是咱们玄天城主府公子的贴身书童,来头可是不小,这事儿要是真闹大了,大家脸上也都不好看不是?”

    那蓝衣男子态度本是十分坚决,可以听对方来头之后,不由眉头深皱,这玄天城主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在这离云郡玄天城中,他无异于只手遮天的存在,整个玄天城里,能与他较量的人物少之又少。

    城主府的公子,身份自然是格外尊贵的,蓝衣男子倒不在乎几个饭钱,可要是因为一个位置与这衙内发生冲突,反而有些得不偿失。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那蓝衣男倒也不执拗,当下冷冷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算是答应了下来。

    而那管事见此,微微一笑,招手唤来一名伙计,吩咐了几句,便转身准备迎那家丁,可之前蓝衣男与家丁已有口角冲突,那家丁本就跋扈,见蓝衣男吃了瘪,自然要上前好生奚落一番,管事还未转身,便听身后那书童笑嘻嘻道:“我还以为是多有骨气的人呢,呵,原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软柿子,罢了,我也懒得和你这种人多废话,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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