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多比欧的「嘟噜噜噜噜」只会在我突然呼叫的时候出现。
持续联系的时候是不会出现的。
但是战斗这种事，总归会打断这么一两回。
“你刚刚说......BOSS？”普罗修特压低声音，“电话那头是BOSS？”
“普罗修特。”里苏特喊了他一声。
“......”
普罗修特没再追究下去。
“BOSS说先和因迪鲁小姐他们会合。”多比欧说，“先疗伤。”
“没那个必要。”普罗修特哼了声，“......你怎么会带着枪？”
“咦？BOSS说带着会好一点......因为替身使者大都不太注意这个。”
“......”
沉默干什么，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
不少替身使者一杆加特林就能解决打什么打，你们这群人就是太依赖替身了。
我们是黑帮啊......黑帮随身带把枪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还真是......奇妙啊。”
普罗修特顿了顿。
“......BOSS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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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因迪鲁联系的手段有俩种。
一是邮件，二就是那个单向联系的联系器。
也不知道提前到了罗马的他们现在状况如何了......开车的话，加丘应该也快到了。
而且——
斗兽场啊。
柯伽奇应该早就有所准备，才会选在这样的地方。
他知道......我会去找他。
虽然我不想按照这个思路想，但这才是可能性最大的。我叹息了声，让多比欧不要挂断通话。
单向联系器也没办法确认位置......邮件的话，只要因迪鲁没有遇敌就一定会第一时间回复，但如果正在战斗，就有点麻烦了。
现在我们离火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去斗兽场至少还要半个小时。
多比欧发出邮件后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遇见康迪克了。]
[不在斗兽场。]
[我很快就解决他......手机我会给乔鲁诺，汇合地点和他联系。]
......单独应战吗。
老实说以因迪鲁的性格我有点担心她被阴。
过了几分钟，她似乎抽出了空隙又补充了一句。
[康迪克没看见乔鲁诺的脸。]
——也就是说不会被追踪吗？
这倒是个好消息。
但考虑到上次他们去拿DISC应该也发生了战斗，普罗修特、贝西和米斯达的脸应该已经被康迪克的替身记住了......有没有看见乔鲁诺也显得有些无所谓了。
过了一会，乔鲁诺发来了邮件。
在海边的小渔村。
“那地方有些开阔。”里苏特说，“很容易被发现。”
“没有容易藏身的地方吗？”普罗修特皱眉。
“......那个，我知道一个。”多比欧说，“很好找，但不容易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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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我也知道，就是波鲁纳雷夫之前藏身的屋子。
进屋之后和乔鲁诺发短信，过了一会他才找过来。
“......车站通知列车晚点了，是遇见敌人了吗？”他问。
“没什么大问题。”普罗修特抬手，“时间不怎么宽裕，别耽误时间。”
“嗯......提前说好，我的能力严格来说并不是治疗，会有痛觉。”
“哪那么多话——咕、唔——”
普罗修特话音还没落下就遭到了黄金体验硬核治疗的摧残。
好不容易结束了，普罗修特咬着牙甩了甩手。
“你这、臭小子......”
“我已经说过了。”乔鲁诺表现得非常无辜，“会痛的。”
他看向多比欧，多比欧拒绝了他。
“我就不用了。”多比欧说，“换双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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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多比欧接受治疗是有原因的。
乔鲁诺的能力用于治疗时，是制造身体的零件与身体融合，与制造生命没有本质区别。而之前被他偷走过的电脑都能回到他身边......他当然也能通过制造出的零件认出我。
这很麻烦。
我不希望我与多比欧是一个人的事暴露给任何人。
波鲁纳雷夫与里苏特已经是极限了，数量绝不能继续增加。
乔鲁诺没有追究这件事。
而抵达斗兽场的时候——开始下雨了。
细碎的、温柔的，好像什么危险也没有的毛毛雨。
我立即警觉起来，让多比欧带着三人到了可以躲雨的地方。
“柯伽奇的替身就像毛毛雨。”多比欧解释，“固定感觉的替身......那太糟糕了。”
“......可这样躲着我们没办法找到他吧？”乔鲁诺说，“快天亮了。”
天亮可不适合暗杀，我当然知道。
柯伽奇的替身速度不快，就算毛毛雨蔓延的速度，但就是这点才麻烦。
但是我并不觉得他的射程有这么远。
他现在应该不在斗兽场里面——
他在附近，在别的地方。
快天亮了——
天亮可不适合暗杀。
似乎应了乔鲁诺这句话，第一抹阳光从天边投来。
“真是......这可不是该不该早点出发的问题。”我叹息了声，“柯伽奇是算准了来阻拦的人会失败，正好卡在这个时间。”
“......他这么难缠吗，BOSS？”
“不是难缠的问题......维拉迪米尔·柯伽奇就是这样的存在。” m.a
除去替身能力，精神方面也很难缠。
他的妹妹是为他死去的——
而他的替身也是为她觉醒的。
她的妹妹帮他挡下了致命的子弹，而他在那时觉醒了替身能力。她喃喃着，重复着他们已经逃出来了的话。
柯伽奇固定了那个幻觉。
他的妹妹在幻觉中活着，在幻觉中死去。
她希望他活下去，所以他会拼尽全力活下去。
事实上，如果不是毒|品组比我先一步动作，我更希望把他调去别的组。固定感觉这个替身能力在很多地方都很实用......和马西莫那种专门制造毒品与幻觉的替身不同，他没必要待在毒品组。
可遗憾的是，他率先选择了背叛。
现状下最糟糕的不是别的，是我们在他的射程内，而他却藏身了起来。
但是——乔鲁诺似乎发现了什么。
里苏特也看见了。
“......这把伞。”他说，“是才放在这里的。”
我们躲雨的地方是一家店铺。
而黑色的蝙蝠伞就挂在门口的铁环上，水成股地从上面流下，滴落在地上。
乔鲁诺用替身能力把伞变成了一条蛇。
“它会找到它主人身边去。”
而似乎又不需要寻找了——
他就站在那里。
站在不远处，站在没办法遮雨的旧站台下，瘦削又沉稳，静静地看着这边。
“真是......遗憾。”
他笑了声。
“我以为先找来这里的是BOSS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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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伽奇笑得很温和。
透过多比欧的眼睛，我能清楚地看见他正微笑着，神色平静又安详。
“暗杀组——对吗？”他说，“真没想到BOSS会这样决定。”
“......”
“一切都有些突然，我最开始还在想，BOSS为什么突然开始收缩毒|品的贸易。”他抬头，“可回过神的时候，似乎就已经成了定局。”
“......”
“用完就丢还真是符合他的风格。”
“维拉迪米尔·柯伽奇。”多比欧沉声道，“你在转移话题。”
“哈。”
我倒是清楚他说的不是谎话。
毕竟毒|品方面的事，是从「我」才开始调整的。
我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他们。
但是从柯伽奇嘴里说出来，就像在控诉我冷漠无情不讲道理。
“那么......不过来吗。”他张开双手，像一个等待孙子的老爷爷，“只是站在那可没办法完成任务，”
“......”
“别冲动，多比欧。”我说，“柯伽奇的射程至少有五十米......我们中射程最远的只有普罗修特。”
而且壮烈成仁的精密度还没办法直接给柯伽奇造成伤害。
里苏特的射程是十米......绯红之王与黄金体验又都是近距离力量型，麻烦了。
要删除时间过去吗？
十数秒足够我抵达柯伽奇身侧并在结束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可这意味着我会暴露。
该怎么——
“噔。”
我还没思考好对策，乔鲁诺就像只猫一样蹿了出去。
我瞪大了眼。
搞什......！！
“等——！！”
普罗修特显然也没反应过来，他暗骂了声，拽着里苏特也跑了出去。
我：“......”
然后多比欧也冲了出去。
我：“......等——！！”
说好的智斗呢你们怎么都想硬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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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进入射程内就没办法搞定他，这我知道，可这太冲动了。
以柯伽奇的谨慎程度、会堂堂正正地出来面对四个人，肯定是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多比欧迅速翻身躲过了射来的子弹。
借着多比欧的视角，我看见了来人——
他披着披风，全身都是管道，然后这些管道组合起来，成了一杆......加特林。
我：“......”
草。
为什么真的出现加特林了。
532
......也是个人才。
看样子他的替身就是这些管道了。
长在身上的、能够自由组合的管道。
“多比欧，注意他的攻击，到柯伽奇两米之内我就过来。”我说，“现在这样不行。”
“......老板、这个好像不行。”
“——？”
“我、站不起来了......”
“？！”
多比欧双手撑着地面，维持着起身的姿态，可就是怎么也站不起来。
“你刚刚......是什么感觉呢？”柯伽奇笑了笑，“翻滚的感觉、还是起身的感觉？”
“——”
无法达到翻滚完成的感觉。
无法达到起身完成的感觉。
只能一直维持着这个过程——
听上去怎么这么恶心，让我想起了那该死的镇魂曲。
“BOSS应该给了你们关于我替身的资料——但是显然，你们还不够了解，不然就不会冲出来。”他叹息了声，“这真是......遗憾。”
“......”
那个男人我不知道是谁，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因为武器的缘故我姑且就叫他加特林好了。
加特林举着加特林，对准了不远处的里苏特，但没有开枪。
......里苏特还在射程外。
他站在那，看样子并没有被这个固定感觉的替身影响。~
能固定感觉的雨天迷梦，得抓住对方有不利感觉适合的时机使用才行。
看样子刚刚柯伽奇并没有捕捉到里苏特感觉不太好的瞬间。
“暗杀组的队长——里苏特·涅罗。”柯伽奇赞叹般地开口，“我知道你。”
“......”
“我很好奇......听说有两个人因为调查BOSS被处以极刑，你为什么还能保持对BOSS的忠诚？”他继续说，“还是说......那两个人对你来说，不值一提？”
激将对里苏特来说没用。
但对问题的答案我也有几分兴趣。
要说杰拉德和索尔贝不被看重是不可能的。
这个为复仇而生的男人，能锁住他的不是金钱与权力，而是情感。
每一次复仇的行动，都是为了自己的「家族」。
“......”
里苏特没有回答他。
他现在还在射程外把握接近的机会。
金属制品不是能一击致命的类型，提取铁——也就是「处理」——是需要时间的。
即使进入了射程内，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也正是因为这个，我的记忆中，他才会和多比欧周旋这么长时间。
里苏特的暗杀不是一瞬完成，而是慢性的。
现在得谨慎一些......幸运的是，因为工作性质，暗杀组的替身连情报组也不会录入，想知道他们的替身是什么，就必须得交战。
而里苏特的替身潜藏在他自己的身体里。
只要进入十米的射程......就能毫无声息地发动。
普罗修特的替身太明显了，老化是范围发动，柯伽奇不可能察觉不到其他人的变化。
乔鲁诺......
射程也依旧是个大问题。
“BOSS......我得争取点时间。”多比欧小声说。
“......”
用墓志铭看见什么了吗？
站不起来很麻烦......被固定感觉哪怕离开柯伽奇的射程也依旧会存在，只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眼下能争取时间的就只有枪了。
啊啊。
战斗的不是自己，无法感知全局的时候真是麻烦。
“多比欧......邮件。”
“——”
就算柯伽奇的能力值得警惕，现在也依旧是二对四。
他无法把精力放在所有人身上，更何况多比欧的已经被固定，说不定他已经觉得不用在意多比欧了。
多比欧向乔鲁诺发送了邮件。
533
枪声响起的时候，黄金体验的拳同时击打在了地面。
树根迅速生长、就要接触到柯伽奇。
柯伽奇仿佛丝毫不觉得意外。
他笑容扩大、身旁加特林的子弹穿过林木的空隙朝乔鲁诺袭去——
多比欧动了。
固定感觉是需要维系的。
我一早就知道这一点。
虽然离开射程也不会让替身已经造成的效果失效，但「永远」是不可能存在的。柯伽奇需要分一定的注意力在已经固定的感觉上。
而乔鲁诺发起进攻的同时，他就不得不分出注意力。
就算他有自信，也得在面对未知替身能力的时候留心——而除去枪弹和迅速袭去的树根，不知何时出现的小刀也浮在空中，朝他弹射而去。
普罗修特也没闲着。
在攻击已经产生的时刻，老化不过是让敌人的反应更慢一步。多比欧手上出现皱纹的同时，柯伽奇也有了一瞬的僵硬。
柯伽奇侧身躲过了扬起的树根。
“只要不产生类似不利的感觉，就不会被影响，是吗？”
乔鲁诺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响起。
他没有等待柯伽奇的答复，而是抓住了没有停止生长的树根、在上面疾驰——
“砰砰砰砰砰砰——”
加特林的子弹被如数躲过，树根还在乔鲁诺的操|纵下，没有躲过的也被生长起来的部分挡住。
马上就要进入射程内了。
加特林掀开了斗篷。
身下、无数管道如同利爪，朝乔鲁诺袭击去——
无法躲闪、无法回避。
乔鲁诺侧身翻滚、却没能躲过所有的管道，袭来的替身夺走了他的平衡——
被固定这个感觉，就会败北。
然而——
是突然的。
突然的、甚至不能用瞬间来形容的时间里，所有钢管同时被整齐地切断。
多余的加特林子弹射在了那个突兀出现的、金发男人的身上。
“啊啊，还真是......痛啊。”
那是疤痕。
像是柠檬水写的字在火烤的时候显现出来一般，阳光下，贯通他左半身的伤口从额头贯穿到左眼，又一路往下，没入被服装遮掩看不见的地方。
金发男人一只手揽着乔鲁诺的腰，另一只手手指插进了加特林的脖子，无视他痛苦的嚎叫榨取着鲜血。
好像......并不觉得自己的出现有多奇怪。
乔鲁诺愣愣地地看着他，双手一只手扒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抓着他的外套维持平衡。
将变成干尸的人丢在地上，男人舔了舔唇，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神色有些惊讶的柯伽奇。
“本DIO......本来只是出来找人。”
他这样开口，把已经能维持身体平衡的少年放在一边，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
“但看样子——遇见了点有意思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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