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吃过早饭,带好干粮准备上山,山路崎岖,唐高这个少爷身子确实有点吃不消,甚至长河还意图背他。
这可就下他面子了,他怎么着也不能让自个儿媳妇儿为了照顾自己吃苦受累啊,于是硬挺着非要自己走,连搀扶一下就不肯。
结果到了地方,整个人脸色煞白,就差上吐下泻了。
山窝里有个寨子,潦草的房子,窝着七八个兄弟,见葛三金回来,个个凶神恶煞地跑过来,“大哥,回来了?”
“啊,嫂子也来了?”
“咦,这两位是谁?新买的小妾?”
长河一剑刺过去,那人吓得倒退一步,“这……这也未免太凶悍了吧?”
葛三金连忙道:“不得无礼,这位是唐老板和唐夫人,过来做交易的。”
那山匪兄弟也实诚,“咱们寨子,有什么交易可做的?”
“大哥,你该不会要把兄弟们卖了吧?”
“滚滚滚,瞎贫什么?”葛三金为了挽回在王木匠和唐高面前的形象,把兄弟们好一顿训斥,“把那个红尖果子的玩意儿拿来,给唐老板瞧瞧!”
一个瘦小个子的兄弟跑得飞快,就在葛三金迎着王木匠、唐高等人进了屋,他就捧着一串红辣椒回来。
唐高见到辣椒欣喜得两眼放光,连忙走上前去。
“就是这个!”
葛三金道:“既然是你想要的,那就这么着吧。“
唐高道:“可否带我去看看长在哪里?”
葛三金给那小个子使个眼色,“小六子,带唐老板去看看。”
“好勒。”小六子非常热情地应答一声,随即领着唐高,“唐老板,往这边走,其实这东西漫山遍野都是,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长河跟在唐高身后,默然无声。
小六子倒是很好奇,时不时瞟他一眼。
唐高伸手敲了他的脑袋,“干嘛呢,盯着我媳妇儿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小六子年纪不大,嘿嘿笑着挠头,“那个,我看嫂子功夫特别厉害,想要请教一二。”
“啧,不教。”唐高直接拒绝了。
小六子撇嘴,“唐老板未免太吝啬了些。”
“那可不!”唐高以此为自豪,“长河是我媳妇儿,你要是有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儿,敢拿出来给别人瞅?”
“貌美如花?”小六子觉得自己眼睛怕不是瞎了,“不是吧?”
“你敢说一句不是?”
小六子连忙怂了,“是是是,唐爷你说什么都是。反正我又不稀罕男人,还能觊觎你媳妇儿不成?”
唐高道:“那可不一定,毕竟我媳妇儿魅力无比,掰弯你也不是不可能!”
“掰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唐高才不想跟小六子解释这么多,“赶紧带路吧。”
小六子一听,也不再多打听了,引着二人绕过寨子,翻过后面的一片小山坡,果然看到漫山遍野的红辣椒,个个成熟又红艳艳的。
唐高看到都忍不住流口水,“你们没留个种子什么的?”
“这又不能吃,留种子作甚?”小六子不以为然。
“谁说不能吃了?”唐高一脸你们都不识货的样子。
小六子不上当,“这些我早就尝过了,辛辣无比,根本没法吃。”
唐高小心翼翼摘下一根辣椒,看着它红彤彤的色泽,忍不住凑近了,闻了闻味道,“果然跟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就是它了!“
说罢便兴冲冲地去找葛三金。
葛三金正一脸委屈,跟王木匠拉拉扯扯的,当着众人的面,连脸皮都不要了。
“义父,我错了,你别走!”
“怎么回事?”唐高好奇,这才走多大一会儿功夫,就这么闹起来。
“你给我起来!”王木匠没好气地掰葛三金的手,这小子长成了一个大汉,还跟个臭不要脸的小孩一样,拉着他衣服的一角不撒手,就差跪倒在地上了。
“我不起,义父,你当真是误会我了!”
“误会?”王木匠冷笑,“活生生一个人在屋子里,我还误会什么?我得赶紧下山回家,给你备彩礼去,好让你娶媳妇儿啊!”
“义父,我不想娶媳妇儿,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葛三金哭兮兮地求着王木匠。
王木匠心硬如铁,丝毫不为所动。
倒是旁边的山匪兄弟给唐高说了关键,原来是这段时间葛三金在山上捡了一个女人回来,安置在自己屋子里住,如今正好被王木匠撞见了。
撞见倒也罢了,那女人恰好长得漂亮,还在屋子里换衣服,可不就娇嫩美好的肉体看个正着!
拉扯半天,那姑娘也穿好衣服,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门口,见到寨子里的阵仗,一脸的懵懂。
葛三金连忙道:“那个谁,快来跟我义父解释清楚,你跟我什么都没有哇!”
那姑娘着实长得漂亮,唐高看了一眼,也惊为天人。
但她对葛三金的呼喊却毫无反应,默默地看着,眼里透出些许无辜。
葛三金急坏了,也不寄希望于她,转头就冲着王木匠呼天抢地,“义父,从我十五岁开始,我就心悦你了,我根本不可能跟女人有任何关系的,我对女人根本硬不起啊!”
王木匠听到这话,老脸一红,斥道:“你胡说什么呢!”
葛三金哪还顾及什么脸皮,什么大哥形象,只要他义父不丢弃他,让他做什么都行。
“她这个丫头,就是个闷葫芦,咱们寨子里没那么多屋子,我将她从山上救回来,总不能让她露天席地吧?只好将我的屋子腾给她住了,我自个儿住后面柴房来的,有几天晚上熬不住就下山去找你了,然后睡在你那屋里,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没在家啊?”
王木匠一听,“好啊,我就说我那屋的锁是怎么坏的,我新买的一袋小米是怎么没的,原来竟是你这个小兔崽子!”
画风一转,王木匠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把扫帚,蹭蹭蹭往葛三金身上揍。
葛三金多大一个小子,愣是不敢还手,只好抱着脑袋乱窜,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最后还是唐高上前拦了拦,“王师傅,既然都解释清楚了,那这事就这么了了吧,我还有生意要跟三金兄弟谈呢。”
说到正事,王木匠自然注意分寸,歇了揍人的心思。
葛三金连忙递给唐高一个感激的眼色,“多谢唐兄弟,要是没有你,这一关我可过不了了。”
唐高笑道:“没有我,你也过得了,打是亲骂是爱,现下你能达成所愿了吧?”
葛三金挠挠头,露出憨厚的笑容,“方才你说什么生意?”
“还是那个红尖果子的事,其实它叫辣椒,味道辛辣无比,但却是做菜的好材料,我也不瞒你了!”唐高诚心跟葛三金合作,又了解了他的人品,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兄弟你也知道我准备开饭店,你们这七八个兄弟,总不能就这样在山上呆一辈子吧,到老了可怎么办?再者,我也知道你们没做过恶事,即便是下山抢劫,那也是点到为止,几乎没出过上溪村!”
葛三金点点头,“还是唐兄弟了解我,你脑子灵活,我义父信任你,你就说怎么办吧?”
唐高道:“我希望你帮我种这个辣椒,我会付你工钱,你定时定量给我供货,你看如何?”
“种辣椒?那玩意儿能吃吗?”葛三金表示怀疑。
唐高笑了笑,“我说能吃,自然是能吃的,你且安心种着,只管跟我要钱便是。另外,我这边还需要油麻菜,你能种吗?”
葛三金道:“种倒是能种,主要是我们这边的土地都是荒地,没有官府给的地契,也不好施肥,恐怕收成不好。”
“那倒也是。”唐高一想就明白了,若是能自给自足,何必还在山上当匪徒?
“你若能约束你手下人,我这店子开起来,肯定需要人手,到时候将你们的生计问题一并解决了。”
“那敢情好,可要是开不起来呢?”
“开不起来的话……”唐高笑道,“我就得仰仗三金兄弟你了,还望三金兄弟到时候收留我夫夫二人。”
葛三金扫了一眼长河,“没问题,就凭咱俩的交情,你在我这儿待多久都没关系,我给你二把手的位置!”
唐高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可还行。”
两人谈得痛快,互相碰了碰拳头,葛三金又凑近唐高,用眼神指了指站在门口不发一言的姑娘。
“那谁,在我这儿待了半个多月,平日一句话都不说,怕不是哑巴,若不是哑巴也可能是个傻的,我这儿你也看到了,不敢再收留!”葛三金不好意思地笑笑,“漫山遍野的辣椒果子,我让兄弟们帮你采去,这姑娘……”
“你是想推给我?”
“你那店里不是缺人手吗,养她一个不多,再说了,你家夫人肯定不会吃醋的。”
唐高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吃醋?”
葛三金道:“看一眼就知道了,这性子太冷了些,也不知道你喜欢个啥?”
说他可以,说他家长河就坚决不行!
唐高怒怼回去:“你那义父可不也太老了些,也不知道你喜欢个啥?”
葛三金语噎:“我……”
“哼!”唐高甩给他一个冷脸,不搭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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