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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死神]深井冰进化论 > 第23章 黯然失色
    在回到尸魂界的下一秒就感觉到了气温的明显落差。同样是春天,却像是有着寒温带之差一样。我向手心哈了一口暖气,还没来得及搓手就被另一只大手握住了。

    我抬头,靛眨了眨星眸。

    樱花树上已经开出几个花骨朵,斑斑点点的粉色错落有致地毅力在树枝上。虽然和梅花绽放前的景象相仿,可是梅花给人的感觉是坚贞不屈,连带一丝敬畏;而樱花却是淡泊宁静,多一丝怜悯。我刚刚穿越到尸魂界的时候,似乎也是现在这个季节。

    走出穿界门,约莫往前行走了十分钟后,靛忽然停下了脚步。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视野方向往前瞅了一眼,只见一个长发女子站在我们面前,面露温和。

    “好久不见啊,丰臣队长。”

    靛对于女子的出现倒显得很悠然自得,他打趣道,“到现在还那么称呼我,是在我挖苦我么,卯之花。”

    于是我对于这种和谐的气场感觉不爽,分明遇到了队长级别的人物,却还聊天聊得那么轻松。我扭头,再仰头,“感情你以前还是队长?十四番队还是十五番队啊。”~

    他无奈的摇首,“是三番队。”

    “朽木夫人,朽木副队长这两天一直在找你。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还请快点回去吧。”卯之花留下这句话后便绕过我们向远处走去。

    我冲她的背影喊,“诶?就那么走了?你不抓这个通缉犯么?”

    卯之花的背影渐行渐远,只有一句很轻很轻的话语飘进了我的耳里。“这不是吾等的职责。”

    好吧,算靛的运气好。不是没遇到队长级别的人,就是遇到这种一心救死扶伤的队长。想到这里,我砸了砸嘴。碧眸忽然凑近我的脸庞,吓得我往后一仰。“你干嘛?”

    “绯真,回朽木宅的路你还记得么?”

    “记得记得。”

    他微笑,拍了拍我的头顶,“那就好,我先走了。”

    “走?你去哪里?”

    “回现世。”

    我怔住。“呃……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靛伸手摸了摸鼻梁思忖道,“或许七年,或许八年,还有可能更久。”

    ……

    我说,绯真在嫁给朽木白哉五年后就要挂了啊,我怕你到时候有命回来,我没命再见你了啊。眉头皱成川字型,我扁嘴瞪了他一眼。

    温热的手指轻抚过我的鬓角,靛轻笑,“怎么?你想要我留下来?”

    “嗯。”事实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那么毫不犹豫,毅然决然地说嗯了。估计有那么一瞬脑袋卡壳了吧。

    这一回轮到他怔住了。

    春风拂过,垂于胸前的黑发在风中乱舞。碧眸看着我一眨不眨。原先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再缓缓松开。待风停的时候,他才找回自己的表情和声音。“傻丫头,我不走就是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哇塞,刚才还七年八年的,现在就不走了?丰臣靛你又准备耍着我玩了是吧?

    “相信你我就是猪,我是猪我也不会相信你。反正尸魂界现世虚圈都有你的落脚点。”最后瞪了他一眼,我扭头往?s灵庭走去。

    身边忽然闪过一阵风,靛已经稳稳地站在了我的眼前。温暖的手掌轻轻握住我的右手,他安静片刻后忽然收紧了手指。我愣了愣。他的脸上没有笑容,语调也是难得的正经。“绯真,若我留下了,那么只要我还剩最后一口气,就不会松手。”

    所以你还是快点断气吧,真的。

    回到朽木宅后,我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又沧桑了一圈的老管家。老人家在看到我之后张了张嘴,愣了半晌才缓神说了俩字:夫人。

    于是我在想,或许我可以认为自己姓朽木,名夫人。所以大家都叫我朽木夫人或者夫人。这样一来,眉头抽蓄的次数或许能够降低很多。 m.a

    我才往前跨了一步而已,身前的老管家又叫唤了一声,少爷。

    扭头,看到一张绷直的冰山脸。我挥手,“哟,朽木白哉,好久不见啊。”

    在朽木白哉冰冷的目光下,我活络了一下胫骨,随后用水平有限的瞬步滚出了他的视线。什么叫眼不见为净,大抵就是这个道理。

    回房间的路上,正巧看到在侧厅里专心看书的露琪亚。我都留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进去和露女王聊聊。

    “哎呀,露琪亚,今天十三番队放假么?”

    她合上手中的书本,正襟危坐。“是的,姐姐。”

    “哎呀,这两天和你大哥相处得还融洽吧?”

    露琪亚微垂首,表情有点不自然。“这……这两天我基本没有和大哥碰过面。况且……有些小事就算和大哥说了他也只会说,这些事无需告知他……”

    额头顿时压下三条黑线。难道白露CP真的是最艰难的么?于是我大义凌然地拍了拍露琪亚的肩膀,“你放心,你大哥他总会有觉悟的那么一天。先不提那个悲催的朽木,我给你猜个谜语吧。”

    “……”

    “一个人从二楼摔下去,和从二十楼摔下去,有什么区别?”

    “……”露琪亚眨巴了几下紫色的双眸。

    “一个是‘啊!’,一个是‘啊~~~~~~啊!’。”

    ……

    ***

    丰臣靛活了几百年,可我充其量只活了二十几年。有些事情我无法理解他的思维,有些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站在他身边就像一个少不经事的小孩子。

    只是他教会我斩击,教会我瞬步,教会我鬼道,却忘了他曾说过的,白打不好不要紧,有我在。

    只是他将有关于他的记忆如同钉子一般敲入我的脑海,然后再一颗颗拔出,留下万念俱灰的思念。

    只是……他用了最愚蠢的方法让我彻底醒悟尸魂界和我原来世界的差异不仅仅是着装和工作模式。

    又是一年一度的樱花烂漫季,然而这也是我和靛相识一年整的标志。他依旧坐在那棵固定的大树上等我下课,我依然趁他睡着的时候用木刀狠戳他的腰际。

    说一切都很太平,那是假的。因为如今的靛时时刻刻都在提防朽木白哉。不同于一年前那样站在原地挑衅,靛在感觉到朽木的灵压后就会匆匆告别。

    这一天也是一样。当我恨得牙痒痒想要揪他头发的时候,靛忽然停止了嬉戏。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我很识趣地挥手,“嗷,靛大美人,改天见。”

    他浅笑,“嗯,改天见。”言毕,他瞬步向真央校外赶去。只是这一次,他的背影并没有在我眨眼后消失。靛站在大树上停下脚步,而正对他视线的围墙上站着一个叫朽木白哉的大冰山。

    暖暖的春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吹着,靛跳下了大树。“呀类,白哉。你的瞬步也长进得好快。”

    “重级犯人,丰臣靛。于六十年前盗取?s灵庭禁物,现予以就地处决。”朽木白哉在说完这句话后,拔出了腰间的斩魄刀。银白风化砂飞扬在空中,象征了朽木家誓死捍卫?s灵庭安全的原则。

    “白哉,其实这中间有很多误会,听我说个故事应该无妨吧?”

    “如果你能活下来。”朽木单手握着斩魄刀竖直放于胸前,随后低喃,“散落吧,千本樱。”

    刹那间,犹如樱花一般的刀刃凝聚在一起向丰臣靛飞去。“破灭吧,央池。”靛亦解放了斩魄刀,水花四溅,暂时抵挡住了刀刃的攻击。他瞬步回到我身边,随后一把将我拖到离朽木白哉很远的地方。

    “喂你……”

    “绯真,你就在这里,千万不要过来。”碧眸内携有淡淡的温柔,他垂首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这次听我的,以后我都听你的。”

    抢在千本樱追到这里来之前,靛瞬步回到了最初的战斗场地。

    我站在原地,只能看到一点点战斗状况。回味了一下他方才的话语,我深吸一口气,再吐气。这次我听你的,以后你都听我的。那我让你扮女人去勾搭山本老头你干不干?

    坐在一边的草坪上泰然自若地望天发呆,我想估计半个小时后真央的那片后院就会像一年前的朽木宅后院一样一片狼藉。然后管家老爷爷很不情愿地对我说——少爷从四番队回来后一直呆在训练场里。

    只是,泰然自若了大约五分钟后,我有点不耐烦地站起了身。朽木白哉已经?e解了,而靛也在朽木?e解后召出了水魂。可之前靛在对抗朽木白哉的时候从未认真过。

    我只能看到水魂和千本樱在空中纠缠抗衡,可我分辨不清究竟是谁占了优势。

    又过了半晌,原先的不耐烦变成了不安。

    千本樱已经解放到了歼景·千本樱景严的状态。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乱,漫画里朽木对一护使用这招的时候说过,这是他发誓要杀死的人才能看到的形态,而一护是第二个。

    那么推算下来,丰臣靛就是第一个。而这个形态,也正是朽木白哉这一年来为了杀死丰臣靛潜心修炼的。

    然而,真正让我感到恐慌的是,靛只到了始解就再没出过声。莫非他在现世说的,他不会?e解是真的?在原地跺了一会儿脚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向他们的战地赶去。

    我说丰臣靛,我宁可你以后都不要听我的。

    只是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原本凝结的水花在刹那间崩裂。银白色的刀刃在空中抛出绝望的弧度,随后断裂,最后坠落地面。靛整个人被甩出好几米远,背部靠着那棵之前一直被他用来午睡大树,胸口插着一把斩魄刀。鲜血浸湿了紫色的和服,大片大片的鲜红。

    我屏息,四下里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色彩。唯独靛胸口的血迹特别刺眼。

    水魂断裂在地上,刀刃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我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久久没有从这个场景中缓过神,原本系于腰间的斩魄刀却自行脱离了刀鞘。只是眨眼间,一个黑发女子立于我的身前。长长的黑发直至大腿,在狂风中乱舞,割碎了光阴。她的眼眸红得仿佛随时都会流下血泪一般。

    女子发了疯似的冲向朽木白哉,每一招每一式都要置朽木于死地。她的手掌经过之处,都会闪现一道红光,血色的光影。

    靛一手拔出那把刺入他胸口的斩魄刀,猛咳了几下。鲜血沿着嘴角缓缓流下,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刺目。碧眸淡淡地看着女子的身影,他轻唤道,“是血影么?”

    黑发女子这才停止对朽木白哉的攻击。她看着他,晶莹的泪花布满脸颊;她看着他,表情痛苦得让人只看一眼便跟着一起揪心。女子绝望地嘶喊着,“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你知不知道,就算我求你了……不要死……”

    蓝眸微垂,他道,“对不起。”

    死。

    那个女子是在说靛会死么?又是在诓我的对吧?

    待我找回自己的呼吸之后,才一步一挪地走到靛的身边跪坐下去。他的胸口有大片的血红,他的唇角也有血丝。这些东西,也都是在诓我的对吧?

    “绯真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吗?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唇角微上扬,他勉强拽住了我的右手,“可是你的丈夫更厉害。”

    “你要我说几次他不是我的丈夫啊!”我瞪着他怒吼,也正因为这声怒吼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混蛋……”

    他依旧微笑,“嗯……我混蛋……”靛从腰间拿出那个原先挂于刀柄上的玉坠,轻轻塞进我的手心,“绯真,我死了,你会伤心么?”

    “你想得美,你若是死了休想我难过,哪怕一分钟。”

    “……那我就放心了……哎……那么冷的手,以后没个人给你暖手该如何是好……”

    温热的手掌依旧握着我冰凉的右手,碧眸轻合。他不再说话,不再微笑。

    樱花开得正艳,满枝桠的花朵在风中颤动。在夕阳的映照下,粉红色的花瓣仿若被染上了一层鲜红色的颜料,红得触目惊心。

    男子的脸庞渐失血色,在大片大片妖娆的红色下显得苍白无比。

    “喂,你死了没有啊,你死了好歹通知一声我好走人了啊。”

    他的手掌猛地一用力,握得我生疼生疼。不过也只那么一下,他便完全松开了手。狭长的凤眼轻闭,一滴晶莹的泪花停留在他的眼角处,迟迟没有滑落脸庞。

    他说过,只要他还剩最后一口气,就不会松手。

    我紧握住他那只再没力气的手,紧咬牙关。

    我明白了,他说得对。一但亲眼看到有人被杀死,或多或少都会有不良的影响。

    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自己当做实验体让我彻底领悟。

    倦鸟归巢,太阳只剩最后一角。我依旧握着他的手,直到他手心的余温捂热我的手背,直到我用滚烫的手心贴上他的手背,直到……彼此的两只手同时陷入冰窖。

    眼眶处胀得仿佛随时都会破裂,又酸又疼。没有一滴眼泪,是酸涩的痛。

    是的。我不伤心,不过就少了个人会在晚上偷偷溜到窗外送花给我。我不伤心,不过是少了一个人在冬天的时候为我暖手罢了。我为什么要伤心呢?

    天色完全陷入黑暗,微凉的月光照在他沉睡的脸上,依旧那么风华绝代。

    我松了松紧咬的牙关,起身凑到他的脸前。温热的唇瓣轻轻贴上他的朱唇,随即一股透心的凉意传遍全身。

    忽然一只大手搭上我的肩膀,随即传来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

    “绯真,回家吧。”

    我回头看着朽木白哉,或许是梗咽了太久的原因,声音略带沙哑。“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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