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顾娇莫名觉着,这碗汤若真给了姑爷爷,恐怕会要了姑爷爷的命。
老祭酒也是心里一阵发抖啊,生怕这丫头孝敬他把汤给了他,那样他在家中男家长的地位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他会被陛下剁成肉渣熬汤的!
顾娇放下汤勺,微微把汤递往姑婆的方向。
皇帝的眼刀子嗖嗖的!
顾娇顿了顿,又微微把汤偏向皇帝的方向。
姑婆的眼刀子嗖嗖的!
给顾长卿想都不用想了,顾娇默默地把汤端回了自己面前,拿起汤勺,埋头喝了起来。
二人鼻子一哼,也开始举箸用膳。
这顿饭依旧是老祭酒做的,玉芽儿的厨艺不孬,可伺候皇帝的刁钻口味就有点吃力。
老祭酒做了五菜一汤,主要是照顾了庄太后与顾娇的口味,皇帝与顾长卿爱吃啥他都不知道。
万幸顾长卿不挑剔,也万幸皇帝与庄太后的口味意外的相近。
庄太后爱吃带点甜口的,譬如糖皮鸭,起锅后的香酥鸭外浇上一层麦芽糖,再撒上几粒白芝麻,皮酥肉嫩,咸中带甜,甜而不腻。
这道菜顾长卿与顾娇都没吃几口,主要进了庄太后与皇帝的肚子。
再不就是那盘红糖糍粑,老祭酒原本做了两盘,一盘是撒了芝麻的,庄锦瑟爱吃,一盘是没撒芝麻的,顾娇爱吃。
然后没撒芝麻那盘皇帝一筷子也没动,他也爱吃撒了芝麻的。
皇帝在宫里一直都是独自用膳,只偶尔会去后宫,上一次与庄太后同桌吃饭还是宁安公主与静太妃都在宫里的时候。
彼时他与庄太后尚未决裂,他当她是慈母,推心置腹,以为她拿他也当了亲生儿子,与静母妃一样对他的关爱没掺杂半分利用。
事实却是如此残酷。
扶持他上位后,她的伪装渐渐撕裂,她变得面目可憎,变得生疏陌生。
她甚至对静母妃下手,就是为了不让静母妃成为与她并驾齐驱的一国太后。
他早已过继到了静母妃的名下,他就是静母妃的儿子,静母妃凭什么不能做太后?
可笑的是静母妃被她逼进庵堂了都还在替她说话。
说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昭国,让自己千万不要记恨她。
还说自己总有一日会明白太后的苦心。
呵?
她的什么苦心?
有一年京城暴雪,静母妃差点病死在庵堂,自己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跪在冰天雪地里,跪在仁寿宫外,苦苦哀求她把静母妃接回来!
可她没有!
他于是退而求其次,求她把天山雪莲赐给静母妃续命,她也没有!
她见死不救!
她忘了当年柳家要除掉她时,静母妃是如何为她挡剑的!
又忘了先帝临终留下遗诏命她殉葬时,静母妃是如何冒死将遗诏偷出来烧掉的!
她没有心!(m.a
“落款!”顾承风提醒,这丫头欺他不认字吗?落款都不写,是谁的欠条?
顾娇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印章,拔了盖子,哈了口气,吧唧戳了个印:“这下总行了叭?”
顾承风满意地收下欠条,将令牌抛给她。
顾承风太了解这丫头了,她嘴上答应的话永远不可信,别看这一刻她把银票给他了,指不定立马她就把他打晕将银票抢走了!
“后会有期!哈哈哈!”顾承风挥舞着胳膊,投胎一般,啾啾啾地逃掉了!
顾承风一口气跑了两条街,确定顾娇没追上来,他才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把顾娇给他的欠条拿了出来。
“臭丫头,你终于也有栽在我手上的时候吧!”
他得意得不行了,将欠条翻来覆去地看,看着看着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印鉴是倒的,他当时一眼扫过去,看懂了一个顾字,心下便不疑有他了。
可现在
他将印鉴举起来,对着阳光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只见上面印着自个字:顾长卿印。
顾承风一口老血喷出来
搞了半天,他原来弄了一张他大哥的欠条吗?
话说这丫头手里为毛会有他大哥的印鉴啊!
他拿着一千两的欠条去找他大哥要债,会被他大哥揍成肥料的吧!
顾承风突然想起了顾娇那个幽怨的小眼神。
不是这个小眼神他还没这么容易上当,几天不见这丫头竟然学会演戏了?谁教她得!
气死他啦!气死啦!啊啊啊!
顾娇先回了一趟碧水胡同,吩咐玉芽儿给魏公公熬药,之后换了身衣裳前往仙乐居。
尽管没有足够的证据,但直觉告诉顾娇,刺杀陛下的人与前段日子挑拨定安侯府与元帅府的人是来自同一股势力。
对方挑拨定安侯府与元帅府的终极目的其实就是要离间皇帝与姑婆的关系。
只是不料失败了,于是干脆又来刺杀皇帝。
如对方所愿,皇帝认定了姑婆是凶手。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顾娇淡淡地望着仙乐居的牌匾,眼底杀气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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