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脏又乱，一如往常尽管苏木只是离开了短短两天而已，但蔚却从来都懒得收拾自己家里，任由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得到处都是。所幸苏木离开的时间不长，屋里再乱也总有下脚的地方，而蔚则是已经喝多了，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回来得还挺早。”
贾克斯忽然从外面推开房门。
他扫视了一圈屋里的模样，倚靠在门框上看着苏木轻手轻脚地收拾垃圾。
“菲罗斯家族的人去了警署，托关系把我放出来了，而且还在隔壁给我租了一个房间。还不错，起码比这地方强得多，而且也没有那个不修边幅的女人。” m.a
“菲罗斯？”
苏木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之后便轻轻点头，算是已经知晓。
卡密尔的动作确实很快，而菲罗斯家族在皮尔特沃夫的影响力也很大可苏木想不通卡密尔为什么要如此这般地费尽心力讨好自己尽管有些事已经可以嗅到一丝苗头，就像卡密尔之前说的，在菲罗斯家族遭逢大难的时候出手帮她一把，但苏木却想不到会有怎样的灾难能让这样一个鼎盛的庞大家族也束手无策，甚至需要卡密尔付出她身上现今为止唯一仅存的一块完整的原初水晶。
亦或是因为苏木对皮尔特沃夫那些顶尖家族的了解还不太够，所以才没有任何线索可循？
可无论如何，这种事都不会非常简单。
毕竟也是跟那枚原初水晶等值的付出。
天下哪有什么白吃的午餐。
苏木叹了口气，不再多想皮尔特沃夫家族之间的复杂程度比起德玛西亚的贵族争斗还要更甚许多，而这也是苏木最不愿意插手其中的根本原因就如今而言，最重要的仍是尽快解决诺克萨斯的问题。很多事，迟则生变，尤其乐斯塔拉手里手掌大权，乃至于掌控了德玛西亚绝大多数的贵族命脉，迫使他们不得不站在乐斯塔拉的一方。倘若真要一直拖延下去，鬼知道已经落到风雨飘摇地步的德玛西亚还会变成什么模样。
收拾好了屋里的杂乱，贾克斯也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苏木正准备收拾铺盖的时候，窗户上却忽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吸引了苏木的注意力。
打开窗户的时候，又一枚小石子砸了过来，被苏木下意识抓在手里。
再低头瞧去，金克丝正一脸气鼓鼓的模样站在下面，灰头土脸，垂在眼前的青色长发都已经被老厂房里的大火烫得焦黄卷曲，看起来着实是有些可怜了。
“有事？”
苏木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在楼层之间借力缓冲的时候也没再出现什么失误，稳稳地落在地上，把手里的石子丢给了金克丝，却被闪身躲开，旋即脸色一沉就忽然扑了上来，抱住苏木一条手臂，张开嘴巴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尖利的虎牙可是比刀子也差不多。
“你属狗的？！”
苏木低呼一声，另一只手急忙抵住金克丝的脑袋，把她推开出去，却再看手腕，仍是多了两排整齐的牙印。
金克丝一屁股摔在地上，也不起来，就抱着手臂坐在那里，鼓着嘴巴死死地盯着苏木，像是见了什么仇人一样，咬牙切齿，仍不解恨。
“你咬我干嘛？”
苏木甩了甩手腕，无奈又好笑地蹲下身来看着金克丝。
“我得罪你了？”
“你得罪我了！”
金克丝梗起脖子，一伸头一瞪眼，跟着就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说！你是不是把那个应该给我的水晶碎片给卡密尔那个女人了？”
“那是她应得的。”
苏木挑了下眉头。
“我说了，谁找到杰斯就给谁一枚水晶碎片。这是笔交易。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我也要！”
金克丝变得郑重其事。
“我也出力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那些啥啥啥的炼金奴隶还是我帮你打跑的。不给你算三枚水晶碎片，我知道你一共也就四枚，就...就，两枚？啊不不不，一枚！我只要一枚就够了！”
说到最后，小姑娘变得可怜兮兮的。
大概是真有用处。
苏木有些意外金克丝的执着，可说到底，他也不是什么善财童子，有人需要就全都给出去。或许在苏木而言，那些原初水晶碎片并无大用，可有总比没有好，而且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大用，总不能当成路边的白菜叶子一样不值钱。
“一枚都没有。”
苏木拍拍屁股重新站起身来，笑着看向金克丝。
“我可没请你帮忙，是你自愿的。”
“你...”
金克丝瞪大了眼睛，肚子里一堆又一堆的骂人话到了嘴边也还是重新咽了回去金克丝是个疯子，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有求于人的道理。当然，这个道理金克丝也就只跟苏木才讲，倘若换做旁人，哪怕是凯特琳和蔚，金克丝也是不讲道理的，鱼骨头和砰砰枪，再算上电击枪跟嚼火者，总能让对方吃足了苦头。
可那些东西对苏木却不大管用。
“就一枚，我要的又不多...”
金克丝把身子探过来，伸手拉住苏木衣角，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真的，就一枚。”
她竖起一根手指在面前，缩起肩膀，又眨了眨眼睛，水汪汪的，活脱脱一只我见犹怜的小白兔。
苏木冲着她翻了个白眼。
“美人计这东西，还是过两年再用吧。”
闻言之后，金克丝愣了一下，顺着苏木的目光往下看一马平川。反应过来之后，金克丝当即抬头，冲着苏木一阵龇牙咧嘴，猛地就跳了起来，也不再故作姿态，指着苏木的鼻子就要破口大骂。
可苏木指了指上边，金克丝话没出口，就重新咽了下去。却这么上不上下不下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金克丝就故技重施，又一次扑了上来，却被苏木直接按住了脑袋，怎么都靠近不得。小姑娘只得一阵张牙舞爪，可惜手臂不够长，碰不到苏木，一阵气急败坏。
“你就是看卡密尔那个女人胸大屁股大才给她的！呸，大色狼，臭流氓！她都已经有那么大一块原初水晶了！臭不要脸的勾引男人！”
“打住吧，这话你跟我说没用，有本事去跟卡密尔当面说。”
苏木摇头苦笑，手掌抵了一下金克丝，然后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发出砰的一声轻响。虽说苏木下手不重，但金克丝还是怪叫一声，装模作样地捂住脑门摔坐在地。再抬头的时候，小姑娘嘴巴一撇，眼眶里就变得水汪汪了，泫然欲泣，可怜兮兮。
这才像个小姑娘。
苏木颇为无奈地抓了抓头，重新蹲下身来看向金克丝。
“你要原初水晶想干什么？给我个理由。如果你的理由让我满意的话，或许我就真的大发慈悲给你一枚了。”
“你说真的？！”
闻言，金克丝神情当即一振，然后开始了她兴冲冲的解答：
“我要升级我的鱼骨头，然后抢劫顺便炸掉国库！计划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藏在一个巨大的硬币箱里，然后被那些守卫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运送进去！但国库的墙壁很厚，鱼骨头现在还炸不掉它，可如果有了原初水晶的话就不一样了，我可以把鱼骨头升级，然后轰！的一声，把皮尔特沃夫的国库炸得稀巴烂！不，等等，我还得事先公布一下我的计划，就用我标志性的亮粉色字迹，在国库外围的墙壁上告诉所有人我要抢劫国库了！对了，还得有再画个大笨蛋蔚在上面！哇吼！这太棒了！”
金克丝欢呼一声，却忽然瞧见苏木的脸色不太对劲。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地看着苏木。
“怎么了？这难道不是很棒的一件事吗？”
“...你确实是个疯子。”
苏木拍了拍额头，有些难以理解。
“这...很帮吗？”
“当然很棒！而且我也确实是个疯子。”
金克丝咧嘴大笑，然后从裙子下面掏出了一张纸递到苏木面前。
“这是医生给我开的证明！”
苏木不想纠结金克丝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掏出的这份证明，但很明显的，这份证明上的字体根本就和乱涂乱画也没什么区别，而且在角落的地方还有一个漫画版的金克丝头像两只手张开在脸的两边，鬼脸的表情格外夸张，吐着舌头，两条长辫子也都翘了起来翘辫子。这很奇怪。
苏木叹了口气，又翻着白眼摇了摇头，起身就走，无论金克丝怎么大叫都不再回头。
但金克丝提起国库，也让苏木想到了另一件事他身上并没有携带足够的金币，而吉格斯的炸弹再有半个月左右就该完成交货了尽管吉格斯并不介意价格的问题，但苏木却也不太愿意让吉格斯因此吃亏，便少说也得两三千枚金币才行，算是支持吉格斯以后的研究了。
再算上要给蔚的一千枚金币...
数量着实不小。
回到房间之后，蔚还在睡觉，而苏木则是趁着夜深人静直接写了封信寄出去通过斯维因留给他的那只乌鸦。
尽管现在的斯维因看起来像是大势已去，可那家伙究竟有多少家底仍旧不好估算。便只讲他过去的身份，诺克萨斯最富远谋的将军，家底就定然不少，几千枚金币也不该会让斯维因觉得为难。
做完这些之后，苏木又去了一趟窗口。楼下的金克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没再继续捣乱算是万幸，苏木也就松了口气，安心回去休息。w~
十天后，蓝熏庄园。
这已经是苏木第二次来蓝熏庄园了，可这次的目的却跟上次截然不同。
作为皮尔特沃夫最富盛名的景点之一，蓝熏庄园统共分作两个区域，一个区域作为日常对外开放，用于招纳客人以营利，当作旅店来使用，而另一部分则是属于皮尔特沃夫几大家族的私有财产庄园林立，斜坡贵族区的顶尖位置，便纵观整个皮尔特沃夫，也就有且只有那么几个家族才能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
依着临行前凯特琳的指引，苏木很快就找到了菲罗斯家族的庄园所在。
光鲜亮丽，奢侈恢宏。
浩大的庄园占地极广，绝非寻常可比，而一眼所及之处，终究不过冰山一角，难言其极。所谓物极必反，大抵不过如此亦或是只因苏木所见甚少，才没有更多的感受，便唯一最直观的感受就不过奢华罢了。
作为皮尔特沃夫最顶级的家族之一，菲罗斯家族也该如此。
苏木在栅栏铁门外瞧了片刻，略有感慨。
蔚的住处其实算不上很差，却一旦跟菲罗斯庄园比起来，就是真真切切的云泥之别，诚如一向不太在意这些的苏木也难免觉得有些差距太大，是贫富之别。
按响门铃过后，没多久，一位衣衫素正的老人就出现在苏木面前。
“叫什么，找谁的。”
老人扫了苏木一眼，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就连眼神也是格外的陌生。
总好过盛气凌人。
“苏木，找卡密尔夫人。”
“苏木？”
闻言之后，老人面色微动，抬了下眼睛，算是真正地第一次认真地观察苏木的面容长相。似乎是卡密尔已经交代过，老人很快便轻轻点头，没再多说，径直动手开门。
栅栏铁门发出吱呀一声。
“夫人现在正在书房里，我带你去。”
老人话少，关门之后就转身领路，带着苏木穿越花园前厅，一路来到庄园的最深处高楼屋檐下面挂着尖尾旗，楼层极高，通过顶楼，或许可以看到整个皮尔特沃夫大部分的区域鳞次栉比的几何式建筑，线条流畅，亦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尖塔，还有低处的祖安建筑发出的微光以及遥远的大海尽头。
不错的地方。
蓝熏庄园一直都很不错。
卡密尔正站在书房的阳台上，当苏木抬头的时候，她也在看着他，然后嘴角噙起一抹微笑。
“欢迎你，”
卡密尔夫人用她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声音开口道。
“来自德玛西亚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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