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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没你这种死法的 > 第38章 第 38 章
    “我是巫女,可我不会玩蛊术,甚至连巫术都不会,只会点儿皮毛功夫。在十八九岁的时候,巫咸让我出巫家寨和花阳成一起寻找一种叫毕方的神鸟。虽然我不会神术,但我一点儿都不害怕,因为当时我觉得,很多事靠脑袋思考,靠嘴巴甜一甜,出去交个朋友,就可以解决了。”她忽然有些感叹,“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小时候我怎么那么厚脸皮。”

    毛也望着她晶莹的眼眸,对她的兴趣更加浓烈。

    “我和花阳成出巫家寨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就是徐景明,他家境很好,听说是一个官宦家族,父亲曾经是朝廷御医,在清政府被推翻后,他们家逐渐没落,但他有极好的经商头脑,和他弟弟转而去南洋经商,没想到一回家就遇上了我们。相比我和花阳成的调皮捣蛋,他像一个大哥哥,嘴巴上说不乐意,但每次都心甘情愿地帮我们擦屁股。到后来,他又介绍了一个朋友给我们认识,那个朋友比他小几岁,叫冲鹤。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家里是采玉的,开了一个玉器店。冲鹤性子很外向,几个年轻人即使以前从不认识,但凑在一起,很快便成了极好的朋友。可是,这相遇、相识,甚至是相交,都不是偶然,而是我和花阳成的计划。他们像木偶似的,一步步掉进我们的圈套。”

    “毕方有冬眠的习惯,它会提前找到一颗树,当作几个月的宿地,一睡就会睡很久,我们抓住机会准备在它冬眠时抓住它。当时我们查,毕方就在乌素兰。那会儿乌素兰并不是一个沙地,而是一整片树林,它藏匿在其中一棵树,可要找到那棵树是不容易的,因为毕方会设法保护自己,让一切玄人都找不了它,除非有木棱玉和骋珠莲。将这两样东西打成粉末,以它们所散发的清香会唤醒毕方,吸引它前来。恰好,徐景明有骋珠莲,冲鹤有木棱玉。”

    “我和花阳成原本想的只是能博得他们信任,利用交情,想借木棱玉和骋珠莲一用,可谁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神秘女子孑然前往徐家和冲家,盗走了木棱玉和骋珠莲,过程被他们父母发现,所以当我们回去的时候,只看见家里很乱,还有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老人。”

    “徐景明变卖家产,与冲鹤誓言要找到那个神秘女子为家人报仇。我和花阳成自然要帮助他们,不过他们并不晓得我们其实是为了木棱玉和骋珠莲。时间紧迫,还有三日毕方便会苏醒,我们必须得在毕方冬眠之日找到她们,好巧不巧,她竟然在乌素兰出现,在第三日夜晚,我们五个在乌素兰相遇。徐景明和冲鹤看见那女人便冲了上去,同她厮打,可那女人分明就不是普通人,一两下就把他们打到在地。我们便帮忙,可那女人太厉害,我和花阳成的功力远远不够,不知怎么回事,巫咸突然出现,将那女人制服带走。木棱玉和骋珠莲自然落在我和花阳成手里,徐景明和冲鹤看见宝物就像看见父母,它们对于他俩来讲,变成了一种念物。可他们万万想不到,木棱玉和骋珠莲就在花阳成手中,而他不给他们。”

    “当时毕方将要苏醒,花阳成得立即将其打成粉末吸引毕方,而我就护着他,开始同冲鹤和徐景明打斗,似乎从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回过神,原来我们的目的也是为了木棱玉和骋珠莲,他们大概很伤心吧,那次打斗打得挺严重的。”姜田笑了笑,可眼泪却落了,“冲鹤很机灵,连我都比不上他,趁我没防守他,他绕过我去打搅花阳成,花阳成下意识地打了他一掌,他整个人被打飞好几米远。”w~

    毛也心里是止不住的心疼,想抬手帮她擦擦,又听她说:“毕方苏醒,象征在火灾,就在我们看毕方从某棵树中飞出来那刻,整片森林被大火燃烧,大火蔓延,越烧越旺,毕方每经之地都会放下一个火团,到我们面前时,火光几乎让我们睁不开眼,费尽好些心思,才把它收住,大火逐渐退去,森林已成荒地。我们第一次执行任务,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只有毕方,根本没注意旁边血肉模糊的徐景明和几米之外昏死过去的冲鹤。”

    “徐景明只是被烧伤了,冲鹤也受了花阳成一掌,伤势严重,我们把他俩带回巫家寨,求巫咸救他们。巫咸同意了,给他们治疗了好些天,原先我以为相救是出自巫咸良心不安,却没想到只是因为毕方的出现带给徐景明和冲鹤少许神力,而乌素兰也在一日之内莫名地成为了沙漠,他只是为了能方便地找到那些神物,让他俩成为他的傀儡,永生守在沙漠,不得出去。”

    “徐景明很快就恢复过来,不过从此以后便毁了容,而冲鹤却送了命,他其实不会死的。”姜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鼻音浓浓,“若不是他将毕方带给他的神力偷偷传给我,他也不会断命,所以在很久之后,即使巫咸救活了他,他的身体也回不到从前那般健康。”

    “所以,他们想杀我,是应该的。”

    大概故事,姜田讲完了,毛也怔怔地望着她,她眼里闪烁,嘴唇紧闭,肩头耸一耸,像是在憋泪。虽然她还有很多细节没说,但毛也能感受到,徐景明和冲鹤肯定很在意这段感情,挺在乎姜田和花阳成的,否则现在也不会有那么深的狠意,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没有足够的爱意,狠意就不会那么容易侵袭。

    天越来越黑,气候也越来越冷,偶尔飘过的几次凉风吹得他们瑟瑟发抖,毛也咬了咬牙,突然牵起姜田的手,他明白了姜田性格的忸怩,开心她能够把这些事儿说给他听,更坚定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姜田楞,想缩回手,可毛也拉得很紧,她动弹不得。苍茫黑夜下,被沙丘包围,冷风拂过,掀起一股沙灌入他们嘴,身体也快冻僵了,伤口倒没发疼,反而休息片刻倒更加精神了。毛也没说话,只是冲她笑了笑,黄刘海下的大眼珠子格外的耀眼,他搓了搓姜田冰冷的手,顺势将她的手一同揣进自己的衣袋。 m.a

    往上爬,趁大风未来,一步步往上爬。

    这命,还是得要的不是?

    ——————

    冲鹤回到树屋的途中,想着还是给徐景明道个歉,不知道他刚刚被自己揍了一拳疼不疼。他以为一进来就可以看见徐景明已经泡好姜茶等他,却发现大厅空无一人,叫了叫徐景明的名字,都没人答应他。

    难不成他还没回来?纳闷之际,他听到一道尖叫声,浑身一颤,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连忙到秦谷烟房间去,大门敞开,进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奄奄一息的秦谷烟。

    他连忙跑上前去,秦谷烟虚弱地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拉住冲鹤的衣袖,病态一笑,嘴里还叨叨着:“景山……景山,回来了没……”

    秦谷烟就是在这一句重复了几遍的话中死去的。冲鹤一直问是谁干的,可秦谷烟没有机会告诉他真凶是谁,死之前还在想的都是陶景山。她两只手,在死的时候还捂着胸口和拉住他衣袖,冲鹤想到什么,把秦谷烟的衣服扒开,果不其然在她胸口上看见一个巴掌印。

    巴掌印是绿色的,仔细一看,手心处有一只蠕动的小虫,不知是在皮肤表面还是深入□□。

    这不就是之前花阳成打自己的那一掌吗?冲鹤想,应该是花阳成来了,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个巴掌印不大,应该是个女人的。

    背后一阵风吹过,冲鹤回头一看,只看见一抹身影跑了出去,那人是何身材、何脸貌,他都没看清,唯一看清的是挎在她身上那个灰色花纹包。

    眼神嗜血,拳头紧握,他撑着沉重的身体追了出去。

    翻越了几个沙丘,冲鹤才停下了脚步,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那一幕,姜田的手放在昏迷的徐景明胸口上,眨眼之间,他强壮的身体像被榨干了一样,只剩下火柴般的躯壳。

    如果不是冲鹤亲眼所见,他恐怕还要替姜田找借口,她怎么会杀秦谷烟和徐景明呢,应该都是花阳成动的手,可是……

    气血上涌,一口鲜血打湿了黄沙。

    不远处姜田被自己的动静所吸引,抬眼望来,二人对视一眼,冲鹤心猛地一抽,硬是把嗓子里的甜腥咽了下去。

    “冲鹤……”姜田喃喃。

    “你闭嘴!”冲鹤猛烈地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厌恨地闭着眼,不想看她那副想解释却无从下嘴的模样,她还想解释什么吗,解释是为了任务,她不得不这样做?

    再睁开眼的时候,姜田和毛也都愣住了,冲鹤竟然像个小孩儿似的哭了,跪在已成为干尸的徐景明身边,哭得泣不成声。

    姜田心里很不是滋味,仿佛又回到了百年前痛苦的时期,她想解释不是冲鹤看见的那样,不是她杀的徐景明,可是却不知如何说。毛也感受到她的焦虑,握着她的手,给予安慰。冲鹤没哭多久,缓缓站起身,望了眼那两只牵着的手,忽然嘲讽地笑了。

    他的眼睛很红,表情变得好是狰狞,就连天都变红了,狂风呼呼吹,掀起好些沙,视线被沙尘遮得迷糊不清,烈风像恶魔索命,毛也和姜田互相支撑着才没有被吹走,眼见天空越来越红,竟然下起了红雨?

    诡异的红雨滋润了苍茫大地,寸草不生的沙漠冒出许多茂密大树,没多久,已经变成了从前那样的森林。

    冲鹤仰天狂啸,像在召唤什么,红橙黄绿青蓝紫的七个男人出现在姜田和毛也面前,将二人围成一个大圈,冲鹤疯疯癫癫地在笑,笑声无比凄凉,雨下得很大,雨声中,他还在自言自语。

    “要是早些时间看清你姜田,就不会落入这个田地。是我害死了景明,是我害死了秦谷烟。我之前做的孽,我现在一个人还,景明说得对,你姜田是喂不大的狼,你懂什么是爱吗,你根本不配爱!”

    七个男人同时施法,‘呲呲’地几声,大圈内犹如被火烧,成了小范围的火海,姜田和毛也再次陷入困境。

    姜田刚才吸收了徐景明的神力,此时此刻在火海的包围中,却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就连毛也的飞天蛊也派不了用场。

    冲鹤双手捧着两团晶莹的火球,里面装着的是中冥人灯笼的死人魂魄,他望着眼前那片火海,那两个极力反抗火焰的人。

    双手混合,将火球合二为一打入火海中,被火烧的难以忍受的疼痛迫使毛也和姜田叫出了声,大雨消停,火光渐弱,那惨烈的叫声持续时间不长,很快就被一道顽劣的嬉笑声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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