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快看小说 > 快穿这不是我要的套路 > 第115章 好软一只猫04
    耳边雨声如鼓,水滴密集的敲打残破玻璃,眼前是一副上下颠倒的景象,腹部豁口涔涔流出的鲜血也是倒流到下颌,人一挣扎后便滑进嘴里,腥咸得发苦。

    安博明拼命转动着眼珠,因为全身除了这双眼,其余地方动弹不得。他在翻倒变形的车厢内,身体则被挤扁的座位卡住。

    起初他想要大声呼唤父母得到回应,然而粘稠的污血喷涌而出,很快堵住他的口鼻。在濒死的窒息感折磨下,他费尽力气扭头。

    视线未清晰前,他看到了前排驾驶座那属于父母的身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尝试着发出声音唤醒他们,喉中含血呜咽着,用前额碰撞着。

    雨中下起了冰雹,一颗颗犹如鸡蛋大小,似炮弹接连砸向车身。而令人心惊胆战的碰撞声里,安博明捕捉到母亲那留着长发的脑袋有了微微的动静,这瞬间给他带来了希望。

    也同时将他拉入地狱。

    头从脖子上脱落,边缘还留着一层薄薄的皮肉,一闪而过的截面像极了他平时学切菜施力不均而砍坏了的带肉骨头。颠倒的车厢内,这颗头颅借势滚动,又在凹凸不平的四周碰撞。最终,不偏不倚停在他眼前。

    死前的骇然被永远定格在断头上,她的右眼被压烂不成人样,黑漆漆的眼眶内像装了颗不慎捏爆的红葡萄,缕缕黑发滴着血仿佛是淬毒了的蛛丝,将这颗头恶意的悬吊在这。

    在神经紧绷到极点,濒临崩溃的安博明面前。

    熟悉的面容陡然陌生,无形的恐惧化作一双残忍冰冷的手扼住他的咽喉,压扁他的胸膛。

    眼皮一颤,安博明喘息着猝然惊醒,人已是汗如雨下,睡衣湿透。

    呼吸在眼睛见光后逐渐平定,他意识到自己又做了车祸那天的梦。他抬手掀开被子一角往里面看,果然揪住让他做噩梦的罪魁祸首。

    猫妖男孩蜷着身体整个人伏在他胸口,而且看样子是后半夜就进来一直趴到现在。至于前半夜······

    噩梦都没有这么折磨。

    凌晨一点这家伙把他吵醒说要给他讲笑话,凌晨一点四十突然拿羽毛挠他脚底板、掰他脚趾玩,凌晨二点开始满屋子的疯跑蹦蹦哒哒,凌晨三点之前好不容易肯放过他了,却在他快睡着的瞬间跳上他肚子,拉扯他裤子说要摸头。

    解释清楚一点,是要他起来洗干净双手,然后给猫妖编小辫子,再扎一朵花。

    有些人的暴躁脾气,是被活生生逼出来的。安博明历经此事明白了这道理。

    而凌晨三点半,气到要不得不吃药的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象征性的惩罚一回男孩——他像操碎心的老父亲把人揪住,朝对方没有肥肉的扁屁股拍了两巴掌,只拍响不拍痛的那种。w~

    得亏他没忍住,不然他还真不知道猫妖的痛点在被打屁股上。

    于是昨晚被他教育后,这小猫妖收敛得迅速,只一声不吭,眼泪汪汪的缩在电视机顶,并用充满哀怨不甘的眼神盯着他。关灯之后再看,就是两颗诡异的绿点在闪动。

    但睡眠极度缺乏的安博明完全没有在怕,并且他已经决定如果还有下次发生,他照做不误。

    真的跟养了只宠物似得。

    瞥一眼床头柜脑中的时间,离开工还有二十分钟,安博明无奈之下右手掀起被子,左手搂着人迅速翻身,整过过程中男孩只有脸颊着床时才抽动一下小腿,没有醒来的迹象。

    五分钟内换衣洗漱,从卫生间出来的安博明看到的还是猫妖安逸的睡颜。

    如果这是妖怪的话,防备心也太差了点。安博明不由得腹诽。

    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一个怕被人打屁股的小小猫妖,连脾气都和宠物猫相似,接下来要是做出撒娇的行为他也许都不会意外。

    出门前,安博明迟疑了片刻,后来还是敌不过本意写了张便条叮嘱猫妖别乱跑等他回来,这才放心的赶往昨天的片场。早上八点半准时开机,他们道具组的工作人员要和化妆组的一样,要更早过去好准备场地。

    用热牛奶匆匆填饱肚子,他安全准时的抵达片场大院,唯一的意外是他才发现自己的工作牌不见了。可能是昨天遇鬼逃跑时落在了哪里。

    “年轻人这么丢三落四的可不好哦,安博明。下次要是别的不认识你的,只会拦下你不让过。”今天值班的林组长这样谴责着他。

    他却无法辩解,更无力反驳。整个剧组唯独他的东西是最容易丢的,他从小到大都如此,而且不见了的东西往往会在后来好几天才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有的则是一去不复返,连怎么消失的他都不知道。

    “我下次······会注意的。”

    面对活人,安博明没有了在小猫妖面前的自然与放松。低头躲避视线时,他又看见了从脚踝溜过的仿徨魂,阴冷不适的逼仄感再度袭来。林组长后来说些什么,他只听了个大概。

    这次带的工作牌没有备用的,建议他最好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回来,实在不行再用别的东西代替。他应声说是,等林组长唠叨够走开了才紧贴古镇的墙快步走开。

    有昨天的阴影,他根本不敢单独走进公馆的走廊,那只新娘女鬼的气息很不妙,比任何一个他见过的鬼魂还要凶险。

    好在这次他幸运了一回,在门口遇到了同事。是昨天被仿徨魂缠上的年轻女员工,工作牌上写着黄子茹的名字。

    “哎,是你。”黄子茹认出了他,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原来你真的是我们组的员工么,我怎么之前都没见到过你。”

    被搭话后安博明略有些不自在,然而一眼望向那吹出缕缕阴风的走廊,他选择向现实妥协,尝试好好与对方沟通。

    “之前我在学场外工作。”他简短的回答。

    “啊!你就是那个临时工对吧,第一天突然癫痫、咳,对不起我没有要歧视你的意思,因为我有个亲戚也是天生这样,或许我能帮你问问有什么办法能帮忙缓解,减小伤害的程度。”

    对此,安博明苦笑无法回答。

    许是为体贴他的不易,黄子茹之后对病症闭口不提,问了他的名字互相介绍后,转而聊起网络上的奇闻趣事。她跳脱活跃的思维着实有给人带来欢笑的能力,比刚才遇见的林组长好相处数十倍。

    奇怪。安博明皱起眉。

    进入道具间后,他趁清点假头时蹲在纸箱旁,沉下心仔细思索。

    作为当事者他清楚的意识到,在别人前缄默拘束,在鬼魂前惶恐无措的他和面对猫妖时的相比,不仅初次见面就能与之嬉笑怒骂,当然‘怒’的成分居多,此外情绪不知不觉间外露,仅一天不到竟莫名得相处自然又融洽。

    说不上舒适喜欢,却绝不厌恶。甚至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可这的的确确是头一遭。

    “呀啊!”

    黄子茹一声惊呼打断他的思绪,他即刻起身,对方则已经向他跑来了。

    “那那、那里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被挪开假人的角落里,出现一滩粘稠乌黑的可疑液体,像呕吐物,又很像融化后的巧克力。假人表层涂漆,但因为材质天气还有使用环境影响,时常有脱漆的问题,所以安博明下意识的说道。

    “是颜料么。”

    黄子茹脸颊失去血色,眼神困惑又惊讶,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用力拽着他往外走,一直到有亮光的地方才停下。

    “我、我刚刚在那看到······看到一只手,”她惊魂未定地说道,“我们道具组没准备断肢吧,坏掉的里面也没有、没有——”

    安博明正不知如何开口,对方的下一句令他顿时瞪大了眼。

    “镯子,对,那手上有镯子。好像是女人的手,它白得发光。就这么、这么从墙角里伸出来,好像在向我招手。”

    手镯,白皙剔透,最关键的点全数吻合,安博明不安的预感攀升至极点,一时失控按住黄子茹颤抖的肩。

    “今天开始不要进去,不准踏入那里一步。晚上七点之后不要出门,也最好不要一个人待着,回去再找些——”

    这些话脱口而出,并且好像还有后续没说完,可是后面是什么内容安博明脑中一片空白。停在这进退两难,他最后对着错愕的黄子茹低声说了句抱歉,逃也似的侧身往回走。

    刚才出来得匆忙,他要准备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取出。

    看着他这样落荒而逃,黄子茹的恐惧消散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困惑与担忧。但肩膀突然被人轻轻一拍后,她鸡皮疙瘩起一身。

    “唔哇啊啊啊!谁——啊,吕导。”

    吕凯风今天穿着的还是老古董款大衣,褶皱的位置印记颜色分明,显然是穿了有些年头都穿出色差。

    “大老远就看到你们,工作时间在这瞎逛做什么。”

    “没呢导演,我们就是来取东西的,今天不是要用B组的假人嘛,马上就好。”黄子茹为安博明打掩护,可面对不苟言笑的吕凯风,心里仍旧发虚发慌。

    “嗯,那就快去帮忙,那边都在喊人手不够。”

    铁面导演老大发话,作为跑腿小弟的黄子茹不敢不从,走开几步后担忧的回头一望,祈祷着自己一见钟情的对象能够顺利逃过导演责骂。

    结合导演说话的语气,她赌自己的五斤肉今天吕导心情不好。如果接下来的拍摄中稍微有点不顺,他肯定会不带脏字的骂人,还句句扎心窝。

    直到黄子茹消失在拐口,吕凯风才开始动身。他缓缓走向公馆,目光掠过年代久远的青瓦屋檐,白漆高墙,那棵枝叶繁茂的柳树身影能落入这视角下观看者的眼中。

    他踏入大门时,安博明正好一手扛着新娘人偶,一手抱着沉重纸箱从道具间出来,步步走得平稳但还是有些吃力。

    起初吕凯风是想过去搭话的,他靠近时特地伸出手,准备帮对方搭一下以减轻负担。但接下来所见的景象,却让他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警惕着往墙边靠。

    安博明的腰上竟莫名多出了一双小手,这手的指甲尖锐漆黑肮脏,似宣誓主权般紧紧地搂着抓住他,而他的身侧也探出个虚影般的小脑袋,这是那双手的主人——蓝眼发光的白猫。

    在与安博明擦肩而过的短短数秒内,吕凯风一直与猫脸小孩对视,沉着冷静的表情屡次向失控的边缘摇摆。两人相向而行已分开一段距离后,吕凯风毫无缘由的脚下打滑,整个人失去重心摔在地上。

    若他两手没撑得及时,下巴都能在这大理石地上砸磕脱臼。捂着红肿发胀的膝盖,疼得龇牙咧嘴的吕凯风立马掀起裤腿。

    两只脚的脚踝上都有若隐若现的红痕,似灼烧后的印记,又像什么长条物体紧紧勒出的狰狞罪证,他后怕地放下裤腿,只远远的目送安博明走向光亮通道的尽头。

    而他知道,自己是被警告了。被警告不准靠近安博明半步。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