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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太子妃求生指南 > 第92章 冲凉
    他三两下除了柳蕴娇身上的外袍外套,只剩下粉色的亵衣,然后把她丢进浴桶。

    柳蕴娇心里刚描绘一出活色生香的场面,她就被丢进去了。

    是丢,是真的丢。

    柳蕴娇瘦弱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然后一屁股栽进大大的浴桶,激起大片的水花。

    我他娘的招你惹你了?!

    柳蕴娇从桶里站起来,她的腰差点被这一扔给扔折了,幸好她反应快,这才没什么大碍。柳蕴娇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前面的始作俑者:“您有病吗?”

    “既然你喜欢跳水,孤再成全你一次。”

    “你在说人话???”

    柳蕴娇气到变形,她想了想,自己上身还是有点冷,于是窝回浴桶里,透过雾气,自下而上地瞪着男人,“晏惊寒,你是在说人话?”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你在说人话,做人事?

    “孤见什么人就说什么话。”

    他黑着脸,兀自把身上被蹭湿的中衣褪掉,只余下纯白缎面的里衣。

    柳蕴娇如果有胡子,此刻也应该被太子殿下气歪了。他的意思就是她不是人?

    “我说太子殿下,您到底在生哪门子的气?今天那种情况,就算是个奴才落水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的。更何况我救的是您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不是亲生,但他终归比路人亲近不是?你扔我,你……”你好像没良心一样。她忽然有些心寒,透过氤氲的水气看向男人,她差点忘了,他生来就是多么冷血无情的人设。

    冷血无情贯穿一生。

    男主在书中前期是想过扶持三皇子上位的,柳蕴娇认为这是男主少有的顾念手足之情的温存。但后来遇到了宋凝,为了保护女主,他选择自己登上皇位,一双玉人携手睥睨天下,宋凝改变了他,让他嗜血的本性暴露,他一路披荆斩棘,睚眦必报,冷心冷血,谁也没放过。

    这些日子与晏惊寒相处,他偶尔也流露出一些对她的关怀,一定是她这条咸鱼被煮熟了,她竟觉得男主不再冷酷残忍。

    好感稍微起来,又在这一刻跌了下去。

    她意识到,男主还是那个男主。

    可能是过了男主想帮衬手足的时候,如今的他并不想看到兄弟之间其乐融融的样子,也拉不下脸出手互相厮杀,于是把这次落水当成是老天要把庭儿收走,是天意给他杜绝后患。而柳蕴娇跳水救人,则是忤逆了他的心思。 m.a

    三皇子发配耶勒边关驻守,无诏书不得回朝;七皇子剃发修行,再不沾染世俗尘泥。

    虽然谁都活着,但是没一个活得舒坦的。

    有人评论这是男主对于手足的最后一点怜悯,而柳蕴娇看书的时候只觉得,让他们没有期盼的活着,不如赐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人一旦没有期盼和希望的活着,很煎熬的。

    看到他一步步靠近,她不可遏制地开始害怕。

    这种害怕的感觉,时隔多日,又来了。

    屋中静得令人窒息,他落地的脚步声,此刻似乎夺命魂铃一样,摄着她的心魂。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满眼的恐惧,睫毛颤颤的,沾染着晶莹的水珠。晏惊寒真的很气,气她不会好好保护自己,可见她这幅委屈巴巴的模样,他似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的怒火也直飞云端,消散得差不多了。

    “孤……”他终究是在浴桶前三五步的地方站定,没有继续靠前。在他看来,这里,应该能算是让她安心的安全距离了。

    “孤气的是你不顾自己的安危贸然跳下水。莲花池水不深,是你今日走运,若下一次有人坠入深水旋涡,你也救吗?孤不是不允许你救庭儿,孤允许的,是你能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去救。”

    “时间紧急,我又慌张,哪还有心思去思考我是不是安全的……”柳蕴娇咬着下唇,可怜兮兮。

    “孤给你的玉戒,你当摆设?如此紧要关头,为何不召遣七影。”

    这句话他好像刚才也问过,问完这话之后,他就再也没给过自己好脸色。

    柳蕴娇忽然顿悟,他是觉得自己糟蹋他给的东西了?

    晏惊寒若想把玉哨收回去,那是想都别想。

    “殿下是给了我玉戒,也给了我调遣七影的权力,但是……谁知道他们会凫水啊?”

    他黑着脸,“人生存所需要的技能,他们都会。”

    “噢……那下次我一定物尽其用。”

    “罢了,若杀鸡用牛刀,倒也不必。”

    “殿下今日就是气这个?”柳蕴娇小心翼翼地问。

    “今日是贤妃设下的局,你莫非看不穿?贤妃的心思都用在如何谄媚讨好皇帝上,皇帝不参与的宴会她绝不出席,如今皇帝昏迷,她却反常设宴,这还能是为什么?甚至连晏惊庭落水,也是贤妃一手策划的。你救庭儿,若是踩了贤妃的陷阱把自己搭进去,孤根本来不及救你。”

    似乎破了他的心结,他的声线稍微柔和了些许。

    “贤妃?虎毒不食子,晏惊庭是她自己的儿子,她为什么拿庭儿当棋子?”柳蕴娇不可置信,她相信这是宋凝的精心谋划,可他为何告诉自己,是贤妃所做?

    “你诊断时应该看到了,晏惊庭身上有一根极细的线,近乎透明。那是耶勒出产的飞虹线,拉力强,隐蔽性高,此物稀有难得,在耶勒只有皇室有资格使用,常常作为天牢酷刑的刑具。以飞虹线套在人鼻、手指处,不断收紧,线未断,人的身体却残破两截。”

    柳蕴娇的脑海里忽然间迸出那根透明很像渔线的东西。当时柳蕴娇以为那是从水底下卷上来的东西,并未多留意,也没能察觉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确实许多疑点。庭儿下盘稳当,走路也十分流畅,当时水岸平缓,他落水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他失足跌入水中,怎可能一落水就落到湖中心去了,他莫非还会奔跑冲刺跳水不成?

    这么想来,晏惊庭落水的唯一可能便是——外力。

    而且这个外力,还应该就藏在湖心的亭子里。

    “若将飞虹线藏在衣布中间,以衣物的韧性,飞虹线是拉不破的,而自线另一端传来的力量,足以让一个三岁的孩童跌入池中间了。”

    “我想起来了,当时贤妃给他系腰带,那飞虹线,应该就是藏在腰带里了……”

    拉线的人,自然也是非贤妃莫属。

    一切谜团如同冲破雾障,豁然开朗。

    “可我不明白,贤妃为何要对自己的儿子下此毒手。若我当时不在,救援的人又迟缓了些,庭儿的性命恐怕要去半条了。”

    “娇娇,有时候,母慈子孝是人不可企及的东西。宫里人最会的,便是面上一套暗地一套。孤在朝中水深火热,少不了皇帝的授意。而晏惊庭为贤妃算计,也有其不为人知的内在原因。”

    柳蕴娇立马脑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大戏。

    假设,假设贤妃生的第二个孩子是女儿,但她当时居于低微,这个孩子不是皇子,对她的晋升并无助益,所以她心一狠,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于是晏楚没了公主,后宫多了一位七皇子。

    但这些年晏惊寒的地位稳固,加上她名下还有一位年岁有优势的三皇子,这个七皇子的用处,倒也不怎么大了,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而已。

    于是她狠心拿七皇子作为棋子,联手宋凝,要给书中女主宋凝铺出一条康庄大道。

    指望七皇子至少还需要十年,她不如看好三皇子,再辅佐宋凝上位。只要宋凝能够获得皇帝青眼,贤妃的地位,怎么也能短期内提升许多。贤妃有如此胆大的行动,也不奇怪了。

    “幸好贤妃并不是想要晏惊庭的命,从你可以成功救下他便可看出。贤妃此举,大可能是为了给他人制造立功的机会,而你,却阴差阳错率先救下了他。”

    她知道,贤妃要捧的,是女主宋凝。

    按照书中的剧情,过了秋猎,宋凝就会给皇帝进献一位炼丹大师,成为他跟前的大红人。如今已是夏日,离秋猎还会远吗?这次七皇子落水只是开场,如若宋凝救下皇子一举功成,以她的功劳,少不了是要被贤妃带到皇帝跟前去领谢的,有了这一回面圣的机会,宋凝必会想尽办法抓住,这就会有更多的机会,接近皇帝,也接近太子爷。

    这次她们失算,救下七皇子的人,是柳蕴娇。

    柳蕴娇只是有些好奇,不知宋凝是拿什么作为砝码,让贤妃如此听信宋凝。

    贤妃这样卖命给女主铺路,女主却没有抓住机会,不知接下来她要如何面对贤妃的指责,啧。既然选择这么一条通往人上人的路,期间的压力,也得自己承受不是。

    这些日子她努力偏离剧情,但剧中人物也在努力地向原版校正。

    “主子,姜汤来了。”锦玉敲了敲,过了半晌,晏惊寒低低应了一句进来。

    锦玉微微激动,听下头的丫鬟们说太子妃正在沐浴,她本以为太子爷不在主殿的,却不知……还在?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都好到如此地步了吗!

    她轻轻推门而入,就看到一场令她脸红心跳恨不能马上飞出宫滔天不绝讲演三天的场面。

    一个在沐浴,一个就站在她身前,目光深锁她半露的锁骨。浴桶边上遍地的水,洒成了一朵随性的花,好像在无声的炫耀两人独处时的旖旎。

    “殿、殿下万福金安。主、主子,奴婢把姜汤给您放这儿凉着,您一会儿沐浴好了记得喝。”

    锦玉脸上飘着红霞,这样遮遮掩掩的样子,让皮厚的柳蕴娇也不好意思。

    罪魁祸首就站在那儿,还不自知。

    我说太子殿下,您不洗澡也不睡觉,能不能把衣裳穿上啊,您搁这穿亵衣干站着,给人家锦玉这纯情小姑娘都整尴尬了。

    “再准备一些热水,孤看太子妃还想泡着,趁热给她添进去。”

    柳蕴娇差点吐血,她都已经在浴桶里了,还趁热加热水?要知道,宫里的热水,那都是刚烧开滚烫的,她在浴桶里接热水就是烫死猪,她站出去等热水又是湿身,如今出也不是进也不是,倒不如不泡了!

    柳蕴娇笑得端庄又牵强,“殿下,您是会错意了,我不是还想泡,而是您在此处,我不方便出浴。”

    不知道非礼勿视嘛!

    “把热水提来。”晏惊寒不由分说下令。锦玉脖子一缩,赶忙应声下去准备了。

    你这是逼我从水里出来!

    柳蕴娇如今只想骂娘,可一想到他娘是自己的姑母,她又不敢骂了。

    她仰起头,看到屏风上挂着的浴巾,伸长了手去够。

    “你是打算穿着衣裳出浴?孤恐怕你拿十条浴巾还不够擦干的。”

    柳蕴娇一噎,视线闪躲地瞅了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那位,“是谁把我直接丢进来的?”

    “你若要出浴,就把衣裳先脱了,免得擦不干水,费了一整条干浴巾。”

    “那你转过去。”

    “好。”

    晏惊寒答应的事情,柳蕴娇通常是相信他的。他答应转身,就即刻背对自己了。

    晏惊寒一身亵衣穿得也挺拔端庄,精瘦宽宥的背脊更显他身材修长。

    柳蕴娇不敢多磨蹭,把身子藏在水中,宽衣褪去。

    女子似乎与水融为一体,指尖甫一划过,水荡动的声音悦耳动听,似乎一出引人遐想的奏曲。

    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身前握拳,握得死紧,似乎在隐忍什么。

    耳根不经意动了动,朝着水声的方向。

    他心中越想撇开这些自己遐想出的画面,就越难以遏制,堂堂太子,竟要运气动息才能压下心中的欲念。

    “好了吗。”他的嗓音微哑,浅淡的压抑。

    柳蕴娇刚擦干身子,换上新的亵衣。

    “好了。”

    他侧过头来,她透过水雾,看到他微僵的腰腹,滚动的喉结,眼中深沉的色彩。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他转身去衣柜拿了一套衣裳出来,兀自穿上。那速度快的,似乎赶着逃开这个地方似的。

    门处传来响声,丫鬟提水而入,却在进门三两步处被晏惊寒叫停。

    丫头并不面熟,此刻小心翼翼的,腿肚子都在打颤。小丫鬟懂得察言观色,知道此刻太子爷不悦,大气都不敢出。至于太子哪里不悦,她瞅了瞅屋中的两位主子,心里瞎猜测。

    “用不着热水了,孤出去一趟。”

    锦玉提着另外一桶热水姗姗来迟,却看到太子爷拂袖离去。

    她迷糊了,“主儿,您又惹太子爷生气了?”

    柳蕴娇脸上羞赧飘着绯红,她方才似乎读懂了男人眼里的欲意。她不敢多想,打了个哈哈,“生什么气啊,怕是舍不得热水,出去冲凉了,反正天气燥热着呢。”

    锦玉歪头想了想,确实有道理。如今虽是初夏,但这两日都是晴天,外头温度不低。只是太子爷也太心疼这些下人了,他若要洗凉一些的水,大可交代下去,几个奴才把热水都提来了,太子妃不洗,太子爷可以洗,但他一声不吭就出去了,倒真是可惜了这些热水?

    “主子,要不您再泡泡?”

    现在提到泡澡,柳蕴娇都要有阴影了。

    柳蕴娇一口喝下温度适宜的姜汤,擦着嘴道:“还泡个屁啊泡。”

    **

    天色渐渐黑了,小厨房上了晚膳。

    她刚要动筷子,就听得锦玉唉声叹气。

    “主子,太子爷不在,您是怎么吃的下去饭的?要知道,夫妻之间增进感情的一大利器,就是一起用膳。若我是太子妃,见不着太子爷,我就不吃饭了,饿着肚子,然后让人给太子爷传信,看他会不会心疼我的身子回来陪我用饭。”

    柳蕴娇看着眼前的清蒸黑鱼、百合芹菜、八宝菌汤、金汤苋菜,突然就没了胃口。她跳水起来受凉,喝了一碗浓姜汤,泡了热水澡,身子驱过寒,不会有任何不适。眼见天就要黑了,不知道庭儿那边是什么情况。那个太医,怎么看都不靠谱。

    晏惊庭是孩童,落水受惊,虽捡回了一条命,只盼不要夜里发烧才好。

    在这个药物匮乏的时代,孩子发高烧,是最棘手的事情。

    若能物理降温,也算是好的了。若是高烧持续不退,很可能烧坏脑子,落下后遗症。

    锦玉见自家主子神情一变,以为是自己的耳旁风吹出了作用。她惊喜道:“要不奴婢把这些吃食撤下去?”

    柳蕴娇伸手护食,“撤什么,我还没吃呢。”

    说着,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殿里来人通报,是太子爷回来了。

    晏惊寒风朗俊逸,饶是熟悉了他的面容,偶尔还是能被他惊艳一把。

    他衣冠整齐干燥,头发却湿润得能拧出水。

    柳蕴娇心里一个咯噔,把殿中伺候的丫头都挥了出去。

    “殿下,您怎么衣裳干的,头发湿的?”

    该不会,真的出去冲凉了吧?

    他墨眸里有些窘色,一开一阖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孤出去转了一圈,见汤池还蓄着净水,便下去泡了一会儿。”

    “汤池?”柳蕴娇觉得晏惊寒出去一趟和自己心中的构想基本上吻合了,“汤池有专人看管,若要去泡身子,要提前半日知会汤池的负责人,好让他们安排汤池中的热水,不然池子中的水,都不那么热呢。”

    来,让我钓钓,此人是不是去洗冷水澡了。

    “知会什么,孤只是路过,就去泡了会儿。天不凉,水温冷热对孤来说都无妨。”

    姑娘眼神里满是狡黠,一双眼滴溜溜转来转去,珠光流萤,煞是好看。不知她心里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她竟偷偷忍不住笑,侧头咬唇才维持好姿态。

    这幅偷喜的模样,落在他眼里,多么诱人,成了她无声的邀请。

    柳蕴娇眼前光线一暗,男人欺身而近,属于他的竹叶清香围裹她满怀。

    她的唇瓣被他又咬又啃,直到她??牢匚睾巴矗??乓庥涛淳》趴??

    他哑着按捺住自己的念想,双眸晦暗,“娇娇,再咬个唇给孤瞧瞧。”

    柳蕴娇的脸颊红得能掐出水来,她气鼓鼓捂住自己的嘴巴,瞪他,从指缝里流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咬你妹啊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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