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快看小说 > 和宿敌奉旨搅基 > 第56章 寻春
    两人足闹腾了一夜,清晨时分,郝春龇牙咧嘴地瘫倒在床底下,对陈景明又是吼又是骂,不幸小侯爷的脾气抵挡不了月氏国的秘药,骂着骂着,就化作了悲鸣声呜呜。“陈景明,呜……你丫,你丫能不能再来一回?”

    陈景明一怔,弯腰仔细地望着这厮。

    “爷……爷胀得难受。”郝春满脸都写着耻辱,但他确实难受,难受的整个人都快死了。“你丫到底给爷吃了什么药?”

    这香丸是恩师给的,陈景明也没料到药性居然这样烈,倒是有点措手不及。他低头凝视郝春,几次欲言又止,点漆眸内神色越发晦暗。“……好。”

    陈景明耐着性子从帐子里脱身,又替郝春将缠绕着的鲛绡帘子解开,鼓足了全身精力,低下头,郝春却早又睡了!闭着眼,小呼噜打的正酣畅。

    可见还是个没心没肺的。

    陈景明俯身,忍不住勾唇笑了笑。他这回可真叫这位侯爷给勾的起了火。只可惜,点火的人却睡着了。

    陈景明弯腰抱起这位闹脾气闹到睡着的平乐侯爷,费力地将人重新弄到旁边榻上,俯身看了又看、吻了又吻,怎样都舍不得。但是继续做,他却也舍不得了。

    “侯爷……”陈景明喃喃地吻住这厮唇角,又恨又爱,点漆眸内有暗火灼灼。“你既让我验了贞,从今而后,就不许再碰旁人了。”

    郝春睡着了,自然不能答他。

    陈景明也就自问自答,独自亲热了一会儿,倦意渐渐袭来,下头的火苗便无声无息地灭了。经过这样剧烈的七次后,他却也累的很,怀里搂着人,头挨着头,一同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一觉也不知补到了什么时辰。

    陈景明睁眼时,郝春那厮仍闭着眼睡得正香,他便轻手轻脚地起身,披着那件银狐裘去军中厨子那吩咐,替郝春准备一周内的流食。待他再回到帅帐内,原本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郝春却不见了。

    这厮能跑到哪儿去?别是一气之下跑去出兵了吧?

    陈景明大惊失色。

    “快些去寻,”陈景明撩开帐子就去寻兵营中的传信官,让人去通报陆几。“就告诉陆监军,说是平乐侯爷不见了。”

    传信官一溜烟儿地跑没影了。

    陈景明怔怔地望着帐外黄沙漫漫,这是个阴郁多风的冬日,日头照在身上都觉得冷。他攥着双拳,指尖在掌心内掐出血痕。他如今事后了,倒是当真有点后悔,他吃了一次,吃饱了,也把那厮给吃跑了。

    到底得不偿失。

    可惜陈景明也不及懊恼。在传信官走后不足半盏茶功夫,陆几没来,倒是来了个不速之客。来客裹一身风尘仆仆,缠头的头巾取下,倚在帅帐前浑不在意地抖了抖黄沙,露出张死人般惨白的脸,下颌扬起,说是他这趟特地来寻陈景明下棋。

    “早知道,昨夜该让他一次的。”

    这该死的不速之客来头极大!陈景明不得不耐下性子伺候。他唇边含着点餍足的笑,啪嗒一声,缓缓落下一粒白玉棋子。“如今确实没奈何。”

    与他对弈那人眉目比陆几更阴郁,闻言呵地冷笑了声。“你这话当真?”

    当然,当不得真。

    陈景明薄唇微勾,又摇了摇头。“这种床笫事,姜九郎你说怎么让?”

    “呵!”与他对弈的姜九郎头都不抬,飞速落下粒黑棋,随后懒洋洋地舒展身体,笑道:“寒君公子,你输了。”

    这盘棋确实没得救了。

    陈景明自认诗书棋画皆过人,今日晌午输了,不过因为他心思不在这棋盘上头。

    “姜九郎原来不止擅于用毒,”陈景明唇边含笑,朝对面的姜九郎拱手,谦逊道:“竟还是个棋坛圣手。”

    “圣手么,谈不上。”姜九郎赢了棋,神色惫懒。“我今日之所以能赢,是寒君公子心中有所挂念。”

    陈景明并不否认这点。他微微颌首,含笑道:“某的确有所挂念。”

    他所挂念者,不过是那个刚被他伺候完的平乐侯郝春。昨夜那样激烈,那厮仍旧爬起身就跑了。

    也不晓得那厮昨夜满意否?

    “你急什么?”姜九郎惫懒地嗤笑一声,上身前倾,趴伏在棋枰上,冲他道:“那药可是月氏国皇族不传之秘。至今为止,就没失手过。一次都没!”

    陈景明将信将疑,挑动两条入鬓长眉望着姜九郎。“何谓失手?”

    人跑了,算不算失手?

    姜九郎笑得分外猥琐,死人般冷白的脸透着邪性。“喂,你昨儿个弄了几次?三次有没有?”

    陈景明略一迟疑。“略多些。”

    “那他后来有力气没?还是一直追着你要?”

    “……一直要。”

    “一直都是你在上头?”

    陈景明脸皮微红,扬眉笑了声。“姜九郎这是要替恩师查询我与侯爷的洞房花烛夜?”

    “?悖?苯?爬芍匦掳焉碜幼?厝ィ?直估亮恕!罢庖┯孟氯ィ?蘼鄱嗔业穆矶贾荒苡勺拍闫铩R?悄忝荒艿檬郑?蔷褪裁炊疾凰盗耍??缃衲愕昧耸郑?侨舜哟嗽倮氩坏媚恪!

    陈景明大感意外,顿了顿才不确定地追问道:“……居然还有这功效?”

    “西域月氏国皇室的不传之秘,你以为?”姜九郎再次笑得猥琐,偏他眉目俊秀,就猥琐里还有着股子邪魅劲儿。“那药叫做寻香,嗅入药后与人好了一场,从此就只能凭那药味寻人。若是换了旁的人,服药者就再也得不了趣味。”

    “那若是药用完了呢?”

    姜九郎耸了耸肩,笑得古怪。“那,你于那人而言也就只是个旁人。”

    陈景明怔住。眼前是黄沙中建起的帐篷,帐内郝春那厮惯用的沙盘仍半截挂在地上,小旗子胡乱散落着,案几上有那厮未读完的书。这帐内一切都留有郝春印记!怦怦怦,陈景明一瞬间心乱如麻。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摄住了他的魂魄,卡住他喉嗓,再开口时就连惯来清凌凌的声音都不像是他自个儿的。“你的意思,他从今后之所以会离不得我,只是因为……他离不得这药?”

    姜九郎懒洋洋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要这么想,也对。”

    陈景明霍然起身,呼吸一声比一声更促急,他白着脸,攥拳瞪着姜九郎。“难道就只是因为这药?!”

    “寻春乃月氏国皇族不传之秘,你以为为什么?”姜九郎脸上现出抹猥琐的笑容,死人般冷。“寻春就是专为着治那些不听话的烈马,至于马吃了后上瘾,又或者从此再吃不到这药了会如何,这些从不在月氏国国主考虑范围内。”

    月南华那张美艳的脸在陈景明眼前闪过。

    “不,我不能信。”陈景明声音也冷下来,带着点讥讽。“就算月国主是这样的人,恩师也不至于。”

    恩师程怀?明明知晓他对郝春的情意!靠药迷人,他陈景明还不至于这样下作。

    但是姜九郎与程怀?关系就更特殊了。姜九郎是程怀?外祖姜度的遗腹子,当年姜度蒙难,姜家男子阖族流放至南疆,在异域疆土活的并不好,等到程怀?得势后派人去寻,来来回回找了十来年都没什么可靠消息。有说姜家嫡系子弟都死绝了,又有说被姜园弟子带走的一个小妾可能有孕在身。时隔多年,姜九郎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遗腹子都不好说。

    应天.朝的大司空程怀?从不计较这些流言,只拿姜九郎当表舅那样待,端午重阳也要往南疆送节礼。

    “你觉得他不会这样待你?”姜九郎抱起双臂,笑了一声。“寒君公子,你有多了解这位程大司空?”~

    程怀?少年成名,又与如今的永安帝情深意笃,是应天不可或缺的基石。于国,他是肱骨;于私,他是帝君枕边人。

    更是他陈景明的伯乐。

    陈景明咬牙,也回以一声冷笑。“恩师是君子,岂是你这种镇日与毒虫为伍之人能污蔑的!”

    姜九郎真实身份是南疆毒师,委实不体面,他眼下见陈景明瞧他不起,眉眼越发阴郁了几分,抱臂冷笑了一声,再不肯吱声。

    陈景明又挑眉厉声道:“就连这药,原本也是、也是……”

    他卡壳了,姜九郎就来劲儿了,抱臂冷笑着激他。“也是什么,你怎地不往下说呢?你敢说这药不是你求来的?你不求,月氏国国主会把这种私藏的好货给你?”

    陈景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姜九郎一脚踢开两人下棋的棋枰,懒洋洋地抱臂晃到他面前,上下扫了他几眼。“你敢说,这药没让你爽?昨儿个夜里,寒君公子尽兴的很吧?!”

    ……是爽,可他要的不是郝春对这药上瘾,而是对他这个人。

    陈景明几近于绝望地闭上眼,竭力平息粗重心跳,再开口时,嗓子沙哑的厉害。“若是旁人拿了药,他也会认那药,是吗?”(.

    姜九郎没回答。

    陈景明只得睁眼,一双点漆眸灼灼地盯着姜九郎,眼底微红。“是吗?”

    “据说只能记得第一次对他用药的人。”姜九郎总算懒洋洋开口,眼尾耷拉着,每个字透着讥讽。“不过具体药效如何,不还得看寒君公子你的本事么?”

    昨夜,那厮很尽兴。但没了寻春的药效助力,那厮还能记得他几分?

    陈景明再不肯承认,没了那寻春,他或许昨夜连那厮的第一次都拿不下。那厮惯来对谁都打哈哈,对谁,都不上心。

    在平乐侯郝春心里他陈景明地位有多重?总不会比一个屁重。

    “那药,”陈景明艰难地开口,拳头攥的太紧,牙关底下隐隐尝到了血味。“月氏国有多少?”

    “不知。”姜九郎笑了一声,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扫了他几眼,似乎仍嫌这话不够刺人心,特地加重了语气道:“寒君公子你急什么?反正那位平乐侯爷现在也离不得你。”

    现在离不得?陈景明又闭了闭眼,是了,现在他是长安派来的督粮官,那厮确实离不得他。

    “九郎何时离开此处去长安?”

    姜九郎懒洋洋地笑,阴郁眉目不动,天然耷拉着的眼尾一丝笑意都没。“等这儿的戏瞧够了再说。”

    陈景明倏然抬头,气的脸色冷玉般白里透青。“你拿我二人同房之事当戏看?”

    “不然呢?”姜九郎直接打了个哈欠,一脸兴致缺缺。“当然你要是觉得不爽,也能当做是我特地来验药的。寻春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我身为南疆毒师,好奇行不?”

    陈景明被他气的,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算了,反正那位平乐侯爷也不在,就当这姜九郎是平白送上门的棋伴。主要姜九郎这人他撵不动!

    陈景明憋着一肚皮闷气,又隐隐夹杂着不安,与姜九郎干耗在郝春的帅帐内。令陈景明意外的是,直到了日暮时分郝春也没回来,暮雪纷纷,他忍无可忍,索性踱步到帐外,踮着脚抻长了脖子等那厮回营。

    夜色渐渐升起,陈景明站在帅帐外,直等到官靴筒子冻成了冰、入鬓长眉挂满飞雪,都没等到那位骄矜肆意的平乐侯爷回营。

    “别是在外头巡视的时候赶巧儿遇见了乌突人吧?”姜九郎不知何时也撩开帘子出来了,从牙缝里透出丝阴冷的笑,斜乜陈景明,话语里含着不怀好意。“要不我去替你看看?”

    “九郎请自便。”陈景明不咸不淡地答了句,话从他口中出来,立刻呵出化作白气。雾气散的时候,他的脸色也彻底冷淡下来。“你从南疆来时,可是奉了恩师的密令,如今却擅自转脚到了西域,这一来一回,须耽搁了不少时日。此处我与平乐侯的私事,就不劳九郎费心了。”

    姜九郎嘻嘻笑了声,阴郁脸色稍霁。“若排字论辈,当今的程大司空还得唤我一声表舅。我辈分儿大,他能把我怎么着?”

    陈景明心思不在他身上,只勉强勾了勾唇角。

    “再说了,南疆到西域本就是取道路经,我不过拐了个弯。”姜九郎斜着嘴角笑,阴郁眉目开了笑颜,就变得浪荡。

    啧,倒是难得见到这位南疆毒师的笑容。据说这世上就没几人见过。

    “拐弯?”陈景明上下打量姜九郎,也勾唇笑了一声,笑得凉薄。“九郎的意思,是特地拐弯到函谷关?”

    “嗯,特地来看你。”姜九郎话半真半假,这位年轻的南疆毒师身上总透着股邪性。“程大司空说,你是他见过最好的一个,我就特地来看看,你这人到底怎样个好法。”

    顿了顿,又道:“如今看来,确实不错。”

    这人居然会夸他?陈景明意外地挑眉,认真看了姜九郎一眼。

    结果姜九郎斜着点嘴角笑得更邪性了,眼神往下溜。“平乐侯是当朝年轻权贵子弟中第一人,你居然能吃了他不说,还能把人给羞跑路了……嗯,不错,有点本事!”

    陈景明顿时沉下脸。他披着件宫里头赏赐的银狐裘,冷的眉目结霜,闻言极冷地呵出口白气。“事情也议论定了,棋也下了,你还是早些去长安吧!”

    “行行,我走,我这就走。”姜九郎歪着头望了他一眼,懒洋洋地抻长胳膊打了个哈欠,顺势抛给他一支小细瓶。“这支是让你替那位倒霉催的平乐侯爷抹伤处的,男子汉大丈夫,生平头一遭儿用那地方,须仔细莫要受了伤。你好歹占了便宜,须对人好些。还有,之前与你的那毒你可别随便碰,收好咯!再还有么,你写信找你家恩师要的床帷助兴的药……”

    陈景明捏拳看他。

    “嘿嘿,都在一个包里。至于哪个是你要的毒,哪个是我配的助兴药,就看你这狗鼻子灵不灵了。”

    “你……!”

    姜九郎早就料到他要发怒,轻笑一声,使出了轻功。人还在说话,影子却如同一片青烟般轻飘飘地隐入了迷雾中。不知道什么蛊虫粉做出来的迷障雾,白烟中掺杂着些许奇异的香味。

    陈景明怕中毒,只得屏住呼吸。再睁开眼,雾气中姜九郎早就跑的没影儿了。地面上静静躺着个巴掌大小的暗金包袱皮,用翠色鸟羽织金绣着个“姜”字。

    姜九郎不会制作寻春,却也非浪得虚名之辈。这助兴的药,怕也差不到哪儿去。

    陈景明袖着手,垂眼看了看那个包袱皮儿,想起昨夜种种绮丽,又想起郝春那厮难受到□□时喊他快些的模样,忍不住心底就软了一瞬。再想到那厮今儿个早晨是如何强忍着疼痛起床逃跑,心底那抹温柔意又扩大了三分。

    虽然昨夜他是借药成了事,也借故装醉迷住了那位平乐侯爷的眼,但只消假以时日,那位平乐侯总会挂念着他的吧?一丝一缕地、水滴石穿地,他总能让郝春那厮记住他的。

    韶华春浓,来日方长。

    戌时,陈景明左手尾指勾着盏马灯,立在郝春的帅帐前等候郝春,唇角不自觉微勾。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