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下,暮霭沉沉,落日余晖细碎的笼罩在公孙子衿身侧。
他站在水中直起腰,咧开嘴笑着朝虞兮挥手,说:“快来,这儿还有条大的!”
虞兮席地坐下脱靴褪袜,再卷起裤腿,露出一截细嫩白皙的小腿,缓缓探进水里,适应了下水的温度,才趟水走向公孙子衿。
她四下张望,混浊的水里竟没见一条鱼。
刚想开口问公孙子衿,便被他一把抓住手臂,随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依稀可见水中有一条大鱼,正在他们身前游过。
两人目光虎视眈眈,紧紧盯着那鱼。
片刻后,几乎是在同时下手扑向大鱼,只可惜那鱼身滑腻,纵是四只手在水中又捞又抓,也没能抓住它。
鱼在水里“嗖”的一下游没了。
两人维持着弯腰抓鱼的姿势,目光齐齐落在涟漪水面下纠缠紧握的四手,尴尬的沉默着。
虞兮先费力抽回手,忍不住说:“让你抓鱼,你抓我手作甚?抓得还挺紧。”
“失误,实属失误。”
公孙子衿偏头一咳,再回过眼来看到虞兮方才未卷袖口,如今湿了大半,正不停滴着水。他不作多想,就又执起虞兮的手,自然而然地低头替她卷着袖口。
天色渐晚水也凉,公孙子衿督见虞兮泡在水里的小腿已经泛起了红,便问:“冷不冷?”
“这水太凉,你不宜久泡,不然你先去岸边等着吧,我在抓一条我们就回营寨。”
虞兮愣了片刻,问道:“你是嫌我碍事了吧?”
“......嗯?”
公孙子衿用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力道不轻也不重,无奈地说:“我这么明显得在关心你,你都看不出啊?”
其实虞兮还真觉得有些凉意,也就不再推辞,转身趟着水往岸边走。
水里泥泞溜滑,她最不擅长走水路,步子迈得大走得也快,没走出几步脚下便打滑,只听得“扑通”一声,整个人趴进水里。
公孙子衿看得目瞪口呆,正想去扶。
紧接着又见她在短短的一瞬里,迅速从水中腾地站起,全身湿透,长发也散了。
虞兮怔怔地站在水里一声不吭,她抿紧唇线,瞧着离自己所剩不远的岸边,犹豫不决。
“手给我。”公孙子衿含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说:“鱼不抓了,我们回营寨吧。”
虞兮悄悄咬了咬嘴唇,手还是给了他。
“方才,你什么都没看见,对吧?”
公孙子衿握着她湿滑的手,挑了挑眉,悠悠地说:“看见......还是没看见呢?”
虞兮黑了脸。
“这是你今天第几次牵我的手了?”她抠着公孙子衿的掌心,咬牙说:“手是白牵的?便宜是白占的?”
公孙子衿偏头瞧着她,似笑非笑,“我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满足的人。”
上了岸,两人分开各自坐下穿靴。
公孙子衿先穿完起身,他斜靠着棵树,手提鱼篓子垂眸,视线定在虞兮身上。
不知为何,她穿得慢条斯理。
此时林中的光线已昏暗,越发衬得虞兮露出来的纤细手臂及小腿白皙又有光泽,熠熠夺目。
公孙子衿看得有些热,目光开始游移。
她湿透的衣裳紧贴,虽裹了胸,但仍可见腰臀的玲珑曲线。公孙子衿不由自主地滚动喉结,回想起了给她卷袖时那若有似无的触碰,柔软又光滑。
虞兮也站起了身。
他跟着移开视线,镇定自若地掠过虞兮身侧,说:“再晚走些,天就彻底黑透了。”
虞兮快步跟上,侧目扫了一眼,默默笑了。
天还没黑透,他的耳垂倒是先红透了。
公孙子衿边走边平定心神,微微惊讶地想着,真让虞桦说中了,哪怕她身着男装,只露出了一截小腿,竟也足以让他见色起意。
......
夜色下篝火燃起,众人围圈而坐,吃肉喝酒,大声畅聊。
虞兮换了身干净衣裳,头发擦得半干,才走出营帐坐到虞桦身边,她接过烤鱼边吃边听士兵们聊方经的半月苦战。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平日里看着放荡不羁的公孙子衿在众兵中竟然颇有声望,提到他时皆是赞赏有加。
正巧这时,公孙子衿也换了衣走来,提着酒囊摇摇晃晃,隔着篝火坐在了虞兮对面。~
他与身旁士兵勾肩搭背,推杯换盏,聊得放声大笑,期间眼神总似望非望地扫向虞兮。
虞桦看出了她的惊讶,口中嚼着肉说道:“子衿有勇有谋,是个好苗子,阿父很看好他,只可惜——”
虞兮听来了兴致,紧接着问:“可惜什么?”
虞桦吞下肉灌了口酒,才凑近她低声说:“可惜上头有人压着,他想出头啊,难!”
“总这么跟着阿父,小赏确实少不了,但大功怕是没机会立,更莫说升官了。”
虞兮吐了鱼刺,若有所思。
二哥说得没错,公孙子衿即便是出了盛京,也升不了官。
当初是太子设计陷害了郡王,若公孙子衿再度升官,日后旧账重翻,可想而知对太子,对皇家都是极其不利的,为绝后患,也定会强压着他,让他虽能跟在阿父身后却永无出头之日。
虞兮皱起眉,也仰头灌了口酒。
她用袖子擦嘴,抬眼与公孙子衿探来的目光碰在了一起,隔着火光,公孙子衿抬抬手中酒囊,笑说:“自己喝有什么意思?与我一起啊!”
虞桦夺过她手中酒囊,神色不豫道:“她不能喝,你别想着灌她,我与你喝!”
这话一落,就有兵喝起兴了,插嘴说:“大家伙儿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喝的,副将就莫要拦着了!”
众兵的视线一时都落在虞兮和公孙子衿二人身上,不免纷纷回想起了两人相拥之事,那数道目光也就变了味儿,连忙随着附和起来。
虞兮的女儿身份不宜暴露,她酒量尚算不错,但今晚——她并不想多喝。
虞桦来了气,怒视着公孙子衿道:“子衿,你说她到底能不能喝这酒?”
她眼眸流转,在公孙子衿开口前,先站起出了声,抱拳笑道:“诸位,对不住了!实在是不胜酒力,今日这酒我不能多喝。”
“既然扫了诸位兴致,不如我以舞剑来为补偿?”
众兵面面相觑,默了一阵,才鼓掌叫好。
“不过,”虞兮笑意更甚,说:“这舞剑嘛,一人无趣,还需得再有一人陪我一同才行。”
她扫视一圈后,提剑指向公孙子衿,“不如,就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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