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量着,门外响起了蹬蹬的脚步声。
一个脸生的侍女提着群跨进门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说:“小姐,您快去看看夫人吧!”
杏儿到底是入府久了,稳重许多,她扶起那侍女,蹙眉问道:“夫人方才还好好的,现在怎的了?有话要说清楚。”
那侍女急急地说:“夫人她忽然晕倒了!”
虞兮闻声一愣,急忙跑出去。
“阿母!”
虞兮跑出了一身汗,推门进屋,褚乔抱着幼子立在床边,回头看向她,柔声慰道:“小妹别急,郎中已经给婆婆看过了,说是急火攻心才会晕倒。这不给开了几副安神的汤药,待婆婆醒来后再喝,无大碍的。”
虞兮呼了口气,垂眸看着榻上沈燕婉苍白憔悴的脸色,心疼道:“怎么会突然急火攻心呢?”
“姑......姑姑......”
虞霄在褚乔怀里闹腾起来,他伸着藕节似白嫩的小手臂往虞兮身上扑,“抱......抱......”
虞兮舒展开眉头,顺势接过来,熟练地抱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这小娃趴在虞兮肩头上,果然不闹了,心满意足地吧唧着小嘴就要睡觉。
褚乔瞧着自己的儿却与小姑最亲,是既无奈又想笑,她揉着酸痛的手臂,犹豫了一下才说:“今日来的家书,有两封,公公与阿桦各一封。”
怀里的小娃已经睡着了,虞兮压低声音疑惑道:“阿父和二哥同在一地,为何要各写一封家书?”
“是啊......”
褚乔为难地说:“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公公前些日子中箭受伤了,但他来的信里却只字未提此事,直到婆婆看了阿桦来的信才知晓。”
“什么?”虞兮听得心里咯噔一下,连连追问:“我阿父受伤了?伤得重不重?何时能返回盛京养伤?”
她心急如焚,却因着怀里抱着小娃不敢动弹。
“你先别着急,阿桦信上说,公公伤得并不重,只是年岁大了,而且那边环境又不比盛京,实在不利于养伤,便恢复得慢些。”
褚乔叹道:“就是因为公公他不愿回盛京养伤,阿桦才另写一封家书,希望婆婆能好生劝劝他,谁知婆婆一看完这信就气晕了。” m.a
虞兮拧着眉,她知晓阿父的性子,若是他自己不愿回京,那任谁劝说也是无用的。
这时,榻上的沈燕婉闷哼一声醒来。
褚乔赶紧上前扶她坐起,又连忙吩咐屋外的侍女快去煎汤药端来。
沈燕婉抓着褚乔的手微微颤抖,双眼混沌不清,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瞧见立在一侧的虞兮顿时潸然泪下。
“小五......你阿父他脾气犟的像头牛一样,受了伤还不肯定回京养伤,他不知道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吗,哪里还经得起这般折腾?”
她哭得呼吸不畅,断断续续地说:“若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可怎么办啊......”
乳母碎步匆匆进屋,接过虞兮怀里熟睡的小虞霄,又俯身退下。
虞兮坐回床沿,为沈燕婉拭着泪,沉吟良久。
“......要不我去接阿父回京吧。”
沈燕婉抽泣着摇头,“不行,这不行,沙场哪是你女儿家去的地方,真要去的话也是让阿屹去。”
“婆婆说的对,”褚乔接过话来,“小妹千万别冲动,等你大哥回府,我们再商议也不迟。”
虞兮稳声说:“皇上病重了,朝中还不知会再有何事发生,我们虞家现在只有大哥在,所以他最近都不能离开盛京城。”
“我去接阿父,最是合适。”
沈燕婉止了哭声一愣,又急忙去抓虞兮的手臂,还是摇头,“那你也不能去,路途遥远,万一遇上土匪山贼了怎么办?阿母不许你再有任何的闪失。”
“阿母,”虞兮笑了笑,轻声安慰,“你女儿可不是寻常姑娘,区区土匪山贼而已,来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他们见了我啊,是要绕路走的。”
沈燕婉没说话,褚乔也没说话。
虞兮自幼习武,一身高超武艺又力大无穷,确实不能与寻常姑娘相提并论,但终归是个女儿身,若真要出远门,还是让人难以放心。
沈燕婉犹豫不决,“......你自己去肯定不行,要不同你大哥说声,带上一队虞家军,我也能稍微放心些。”
“不能带。”虞兮一口拒绝,“朝中局势正乱,在这非常时期,我若带兵出城,只怕会落人口实,再被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有口难辩,到时虞家的处境就危险了。”
沈燕婉的头脑这才清醒了些,只是想想,她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片刻后,又愁容满面地说:“可是......让你自己去,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母女二人沉默时,褚乔开了口,她说:“对了,我记得听郎君说过,他手下的近卫军里有几名佼佼者,身手不凡。既然不能带一队,那带上几人出城总是可以的吧?”
“好!”虞兮面上一喜,“就按嫂嫂说的办!”
沈燕婉还是游移不定。
虞兮同褚乔使眼色,说了句“那我先去收拾明日出发的行囊了”就飞奔出屋,留褚乔继续劝慰她。
此去一行,她除了想接阿父回京以外,其实还有另一事想要办,若是这事办成了,她就能躲过宋修远登基后的强娶。
若是办不成——
“小姐?小姐!”杏儿扔下手中正收拾的衣物,急匆匆走到虞兮跟前,伸手探向她的额头,焦急道:“您的脸怎么突然红了?可有觉得哪里不适?不会是热着发痧了吧?”
虞兮双手捧着滚烫的脸,尴尬笑笑,“没事,我挺好的,就是觉得......这屋里有点热罢了。”
杏儿拿起案上团扇给她扇风,“杏儿去叫厨子给您做碗冰品吃?”
“不必多事,”虞兮面上快挂不住了,她夺过团扇,说:“你继续去收拾吧,不用管我,我无事。”
杏儿有些委屈心酸,“是了,小姐您明日一走,有好些日子都见不着杏儿,也用不着杏儿服侍了。”
“好好好。”
虞兮无奈地唤回杏儿,“你去叫厨子做碗冰品吧,我想吃。”
杏儿转身破颜一笑,应了声“是”后,欢欢喜喜地去了。
她一走,虞兮就托腮看向窗外的花红柳绿,继续红着脸想道,应该不会办不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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