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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娶妻路漫漫(重生) > 第14章 第 14 章
    公孙子衿的脸上挂了两道鲜红鼻血,苦着脸,委屈道:“虞姑娘你就实话告诉我吧,我是不是曾与你结过什么仇什么怨?”

    “你不会是又负了人家姑娘的满腔真心吧?”

    虞兮身后的女子稍稍歪身探出脑袋,瞧着公孙子衿,面露猜疑,轻飘飘地冒出一句话。

    “......姐,你见我负过谁了?”

    公孙子衿无奈应道。

    “负过谁?”公孙子佩秀眉微挑,抬高了声音,掰着手指就开始数,“李家的四小娘子,吕家的二小娘子,孔家的九小娘子......哦对了,这两日还有个家住城南自称姓关的商户女,可是日日前来,守在公孙府外候你呢......”

    “你敢说负过的姑娘还少?”

    公孙子衿瞟一眼,略显惊讶的虞兮,叹口气,扶了扶额。

    他没负过,他是真冤。

    这些个对他芳心暗许的小娘子,不是日日送定情物到府上,就是不分昼夜在道上堵他,且容貌平平无奇,偏又每见到他时,定会纠缠不休。

    他对此生厌,早就不胜其烦,又谈何能记起她们的姓氏及容貌,心下还纳闷,公孙子佩为何能记得这般清楚。

    公孙子衿情绪翻涌。

    暗道不好,这下虞兮肯定会误以为,他是那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了。

    可虞兮对他二人的话,倒并未放在心上,其实她的注意力早已被公孙子衿的鼻血给吸引了去。

    她眼睁睁瞧着。

    那两道鼻血缓缓淌过了公孙子衿的上唇,而后他又一抿嘴,顿时双唇如点绛。

    公孙子衿正若有所思,对鼻血恍若未觉,不时还会偷瞄她几眼。

    虞兮忍了又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她掏出手帕,递到公孙子衿眼前抖了抖,蹙着眉,不忍直视的同时又隐觉愧疚,迟疑道:“......你莫再喝了,擦掉吧。”

    我喝什么了?

    公孙子衿起先还一愣,他舔了舔唇,舌尖腥甜,这才顿悟,霎时间窘得涨红了一张俊颜,赶紧夺过虞兮的手帕,以扇挡脸,擦拭了许久。

    见此状,公孙子佩躬着身,又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声。

    恼羞间他飞去一记眼刀子。

    虽止了笑声,但又见公孙子佩自发熟络地跳到虞兮身侧,挽住她的手臂,笑眯眯道:“姑娘你是喜欢我家弟,子衿吧?”

    “我还挺中意你的,只可惜近日阿母在与韩尚书家商议子衿的亲事,若不然啊,我定会给你出法子俘获我家弟的这颗花心。”

    “韩尚书家......莫非是韩煜月?”

    虞兮脱口而出,问道。

    她觉得有些意外,但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我不想娶。”公孙子衿忽然插话,他捏紧手帕,满脸写着不情愿。

    可公孙子佩并未睬他,只朝着虞兮稍稍一惊道:“你是怎知晓的?”

    说罢后,公孙子佩细看她两眼,觉得越看越眼熟,想了想,灵光乍现,深吸一口气,恍然大悟道:“今日在云锦绸缎庄我与你见过!”

    “可你不是已经......”她皱了眉,打量着虞兮的脸色没继续说下去,忽然噎住。

    又偏过头,问公孙子衿,“你方才叫她什么?虞姑娘?难道是那与你退亲的虞大将军家幺女?”

    “......”公孙子衿神色微变,他含糊着“嗯”了一声。

    公孙子佩在得到确认后,忽然喜上眉梢。

    她满心欣喜,甚至忘却了今日阿母命她来捉公孙子衿回府一事。

    马车内的沈燕婉已等候多时。

    不耐烦地掀起车帘,探出身朝外喊道:“小五怎还不走,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她的声音同时惊醒了三人。

    公孙子衿愣了愣,见虞兮匆匆跑到马车边,与车内夫人低语了几句,他突然回过了味来,心头一紧,结结巴巴脱口就道:“丈......丈母好......”

    余下三人顿时都惊呆了,齐刷刷向公孙子衿投去错愕的目光,皆是一脸“你叫谁丈母呢”的模样。 m.a

    “不对不对。”公孙子衿一恼,合拢手中折扇,用扇端轻拍了一下薄唇,又急急改口道:“应是曾经的丈母才对。”

    ......

    默了一晌。

    沈燕婉面露为难,迟疑着颔首应了声,待虞兮同公孙姐弟二人告辞后,拉她入了马车内,见她坐好,便忍不住低声道:“我怎么瞧着这子衿,似不太聪颖的样子。”

    “确实。”虞兮心不在焉地回答。

    视线停在轩窗外。

    她看到有一着轻纱薄翼的女子,手牵雪白巨犬,有说有笑地送于公孙子衿手中,而后不知他又说了何话,逗得那女子掩唇直笑,雪白胸脯亦随着一起一伏。

    这女子,也很面熟。

    脑中刚要思索一番,转念又想,前世有过几面之缘又无关紧要的人多了去了,她又何需人人都记起。

    ***

    翼州旱灾已久,却无人问津,一时流民激增,地方官又暴力镇压,终致数万流民齐心聚集一起,先后揭竿而起。

    公孙怀信被紧急召进宫中,连夜带兵出了城门,赶往翼州平定民乱。

    听到这个消息时,公孙怀信已出城数日。

    食案上,虞兮扔下碗筷,道一句“我吃好了”就毫不顾沈燕婉在身后唤她,忙不迭地奔去了马厩,刚跨上马,见虞仲尾随而至,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仰头细瞧着虞兮的脸色,“难道郡王这事,你也早就知晓了?”

    虞兮垂眸,不知如何应他。

    “那......公孙一家会有危险吗?”虞仲声音微哑,艰难开口。

    虞兮怔了怔,若在前世公孙一家会在月余后被满门抄斩,但现下她会试图阻止,只是尚不知结果会如何。

    她思忖片刻,心中有了打算,凝视着虞仲严肃道:“四哥,你传信给阿父,说郡王恐遇不测,让他速速赶回京来。”

    虞仲大骇。

    他侧身让道,盯着打马远去的虞兮,震惊良久,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心里竟全是细汗。

    ......

    虞兮暗恼了一路。

    自贾府回后,因并未有人上门提亲,沈燕婉大失所望的同时又深感危机,时常挑灯彻夜难眠,憔悴好几日。

    虞兮不忍再看,便对沈燕婉道:“阿母为何这么想让我嫁人?难道我留在这府上陪您不好吗?再者说,我在京中名声如何,您也知道。”

    话音一转,又长叹一声,垂头丧气地说:“若阿母实在不愿留我,那我便嫁就是,无论哪家公子只要他敢娶,我就绝不多言。”

    沈燕婉盯了盯她。

    忽然双眼一亮,茅塞顿开,从她话中悟出了重点,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笑道:“为母当然也不舍得小五嫁人啊,日后莫再胡说了,终身大事怎能是这般随便决定的?”

    此后沈燕婉果真没再逼婚于她。

    而是日日督她在府中习琴棋书画舞乐绣,并将她柜中深色旧衣通通换成了艳丽的新襦裙,还顺势没收了她的剑,绝不准再习武。

    虞兮苦不堪言,却也因看到沈燕婉日日神采奕奕而忍下了。

    只是偶尔会心慌。

    过后也没空多想,直到今日晚食听虞仲说起郡王的事,她才幡然醒悟,原是将此事给忘了。

    紧赶慢赶,总算到了公孙府。

    此时门外停了一辆马车,她跃下,牵着马绕了过去,本想先让仆役通报一声,却不曾想正巧遇上跨过门槛的公孙子衿。

    二人停步,惊讶对望。

    夜色沉沉,星月都悄悄隐在云层里。

    公孙子衿刚沐浴罢,衣着宽松素净,长发湿漉偶会滴水,他身量欣长立在廊下,灯光笼罩,微白面上隐隐透着些红。

    只是双目疲惫,与上次见面相比,他看似更瘦了。

    虞兮先抬着头开口问他,“世子要去何处?”

    “巧了,我正想去寻你。”

    公孙子衿笑笑,语气一如往常轻挑,只是神色稍显勉强。

    所为何事都心知肚明,虞兮轻点头,客套话也就不再多说,缰绳递给车夫后随在公孙子衿身后入府。

    横穿前院,一路默然。

    行至一处独院内时,公孙子衿走在前方,忽然含着笑低声问她,“你紧张吗?”

    “嗯?我为什么要紧张?”虞兮正低头盯着他的脚步走,闻声一愣,脑子懵懵的。

    走到二层小楼前,公孙子衿抬手推开房门,站在一侧,挑着眉做出“你先请”的手势,等虞兮坦然跨入,他紧随后也进去,阖上了门。

    “夜半三更的,你一个姑娘家只身前来陌生男子的房中,独处一室,且这四下无人,你真的......不紧张吗?不害怕我吗?”

    阴测测的声音飘进虞兮耳中。

    “可于我,你不是陌生男子。”

    虞兮转身静静看他一晌,笑了。

    “而且,你武功在我之下,又打不过我,对我并没有任何威胁,所以我有什么可紧张可害怕的?”

    公孙子衿微微一滞,有些哭笑不得。

    听她说前半句时,他心里还蓦地一跳,刚要激起一阵耳热,就被她余下的话给生生浇灭了。

    “我很紧张。”公孙子衿的声音很平静,掠过她身侧,信步上台阶,并没回头继续道:“我从未带过任何姑娘回府,甚至还进了我房中,你是第一个。”

    换作平日,他说这种话时,或许是在有意撩拨,但今晚,他情绪有些低落,所说的确是心中实话。

    虞兮跟在后面,“哦”了一声。

    “凡事有一就有二,无妨,日后次数多了,你就不紧张了。”

    公孙子衿猛然回首,惊道:“......你的意思是,你日后会常来寻我?”

    “不是啊。”

    虞兮回想一下,满脸认真地回答他,“我是说你的李四娘,吕二娘,孔九娘,商户关女......”

    “......”

    他突然发现,虞兮的记性在某些事上,还挺好的。

    公孙子衿走到案旁,邀虞兮同落座,为她斟茶,低垂着双目开了口:“想必你也知晓,今晚我寻你是想问我阿父的事。”

    虞兮点了下头,示意他说下去。

    “从亘山关回京后,我便同阿父提及过翼州的事,后经我观察,阿父与翼州县令确实并未断过联络,亦很频繁。”

    “翼州旱情又非短期所起,可我阿父却毫不知情,所以我在想此事,是否另有隐情?难道是有人故意想陷害我阿父?”

    实际上,他心中早就确定了是有人故意陷害,这几日经暗中调查,也隐有了头绪,但他想试探虞兮,关于这事她究竟知道多少。

    “我与你猜想相同。”

    虞兮神色不变,只皱了下眉,“但我并不知那人是谁,今晚我前来是想告诉你,尽快派人去追上郡王。”

    公孙子衿心头一跳,定了定神,微微眯眼,问她,“为何?你知道了什么?”

    虞兮盯着茶盏,默了默。

    “既然你都已经猜到有人欲陷害郡王,难道不应该速速派人去暗中保护他吗?”

    她终究没能直说出口。

    公孙子衿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就忽听楼下有人正砰砰敲门。

    二人静默中对视一眼。

    心照不宣得齐齐跳起,虞兮快速四顾房中,竟没瞧到一处能藏身的地方,慌乱下她的视线定在了大敞的窗口。

    不作多想,就急忙奔去,踩着杌凳爬上了窗。

    公孙子衿余光督见。

    她正蹲在窗台,晚风吹入,她的发丝与衣袂在身后肆意飘飞,稍稍侧头,清丽容颜半明半暗,朝他略一颔首。

    公孙子衿呼吸一顿。

    他低呼出“危险”的同时,已经扑过去一把抓住了虞兮的手腕,用力拉向自己,在她身形旋转,跃下窗台之际,手臂又顺势环住了她的细腰。

    他扶她站稳。

    他们身贴着身,靠得很近,皆是气息凌乱,喘息不停,四目惊愕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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