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暗淡,弥天烟雨后的山间木林,便犹如一抹未干的丹青墨。而雨后的山道上却满是水污坑洼,但空中飘漫的尘土却是被雨水一扫而净,因此此时的南屏村山的空气则是格外的清晰舒。,一阵阵草藤泥香的气息便是如同无影的晨雾般弥漫着。
宽敞的大道上只有四个人在行走着,而暗昏的晚天则是许下了一阵阵凉风,凉风拂过侧面,吹起了几人的发丝,带着些水气的轻风便贴覆于四人脸上。
四人并肩而行,对比之下,阿战,风秋师显然比温兰书风青颜二人都是高出了些,协调高挑,气质优华。
阿战走在温兰书右旁,而温兰书则是个严重十级的大路痴,若不是此山村只有一条大道直穿整个村镇到后山,他倒还走不出这神莲山,而且此时还要行过一段荒路。
天色渐渐昏黑,奈何这日天色并无日头出现,现在到了傍晚,则是昏暗深蓝,并无晚霞落日可见。
七月夜,虫蛐鸣。中元女,甚美兮。男儿悦,去命已。欲活命,夜不行。
这句段谣则是出自民间曲子《子夜女》,它讲说着七月中元时的荒山魂鬼会在夜中时常出没,有的化作赶路书生,有的化作黄发垂髫,而有的还会化成一位美丽的女子,专门引诱那些过路的欲色道人,最后又将其吃掉的例子与七月中元不要夜行的劝说。
上古中元的禁忌,最忌人来夜游。
鬼观音吃人的事情源源徘徊于脑海之中,而此时雨后的清风在夜中渗出了一抹凉意,因而风青颜与阿战则是向风秋师,温兰书靠近了近。
见此,温兰书则是伸手翻了翻左手袖中,不到片响,他便从中翻出了一支快要燃尽的半截蜡烛。以灵力为焰苗,随之便将蜡烛点燃,拿着递给身旁的阿战。
阿战便是接过蜡烛。而走在另一旁的风青颜则是内心想着:温兰书这狗鸡的身上还真是什么都掏得出来啊……
但——你他妈好歹掏出几百两来给本殿下花啊!!
而风青颜内心想法还未道完,便看见温兰书又伸手从怀衣下翻了翻,只见他又从中拿出了一坨黄蜡纸包好的东西。打开蜡纸,风青颜三人便看到了两个白面做的大包子。
包子是无馅的,但如果可以选择。温兰书一定会选他最最偏爱的肉包子。
他将一个递给风秋师,道:“这个给你们。”接着又将自己手上的包子分为两半,将大的那一半递给阿战,笑道:“给你。”
阿战伸手接过,轻声道了一声:谢谢。便是看都不看的咬了一口,慢慢的嚼了起来。而温兰书则也缓缓的吃着手中的另一半包子。
风秋师由心道谢之后,亦是将温兰书递过来的包子分为两半,一半递给风青颜道:“殿…殿下,这…这半给你……”
但风青颜却是撇了一眼,傲声傲气道:“哼,本殿下才不会吃这种土气无味的东西。”
风秋师便是无奈道:“殿下……”
然而一言即落,一声咕咕的声音便从四人之中传了出来。吃着包子的三人便是齐齐的望向风青颜,只见风青颜头都不转的交叉双手,继续走着他的路。
半响,半个包子还是下了肚,风青颜肚子的咕咕声便也不再响起。天色已黑,四人共燃半截蜡烛火光,潮湿的荒草萤火点缀。而处身之地,则是荒郊野岭,桐树稀棵。
而经过之时,不远处竟有一个小祠亭,以石头沙土堆在亭间做为香座,里面却无尊像,只是贴着一张红纸,红纸上写着几行字,前行:‘神灵太公在此’,后行:‘四方诸邪退避’而中行则是写着四个大字:除妖去灾。
温兰书看了看,叹了口气,心道:这鬼观音还真是把整个南屏村都惹得人心惶惶,到哪处都有神明尊位之亭。叹了一声,而一句轻声却从耳旁传起:“灾星?指的还是那莲世观音吗。”
温兰书转头一看,便看见阿战也望向那个小寺亭,且认真的道着那几个红纸黑墨的大字。
温兰书道:“那船伯说三十年前观音吃人之后事,这南屏村便是先后发生了秋后温疫跟洪水天灾,依此两者来看,大概说的就是那莲世观音了吧。”
阿战又是淡淡声道:“先是受万人敬仰的神明观音,后又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灾星妖女,这南屏村的神明还真是变化多端的很啊。”
神色悠哉自得,一股仿佛早已看透了诡谲般的语气,因此温兰书道:“我们虽知此观音吃人,但却……不知他为何吃人。”
阿战俏道:“我们不知道,不代表南屏村的人也不知道啊。”
从鬼观音食人到天灾疫祸,又知石像无法移动又到血迹溅观,复杂思虑加上今日所知的线索,这两者混为一体,便如同两盘黑紫米互相掺和在一起,想将两者挑明,却又是迷花了人眼,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而温兰书却是踌躇不决声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比较唐突的猜测。”
风青颜道:“既然猜测是唐突的,那就不要讲。”
而风秋师却是好奇声问:“温…温兄…是…什么猜测…?”
温兰书支支吾吾道:“你们说…如果当年的那场洪灾温疫并不是莲世观音所降…那是不是就证明了这南屏村内的作乱神鬼便不止一只?”又道:“而且还有一件事,就是像青颜殿下所说的,如果当时那个被观音吃掉的人,他已经遇害身亡了……”
风秋师细思恐极道:“已…已经身亡了的人…再…再被观音所吃…?那…那那…是不是有人在…在用人来…喂养这这…这个莲生观音…?”
闻此,风青颜忍不住诧然:“有人用人来的喂养这莲生观音?还能这样??”
阿战笑颜道:“说不定是这样呢。”
温兰书道:“但这…也只是一个猜测,不能下此定论。”
见此,阿战便是望向温兰书一笑,又是道:“猜测虽是猜测,但至少我们也得到了一个有可能性的线索不是吗,兰书兄。”
闻此,风青颜见他俩人你道我合,你柔我笑的神景,不由得撇了一眼,则是道:“猜测这种东西,一向都是十猜九错。”
阿战动作轻缓的扬眼望向他,而故作声道:“青颜公子何出此言呢?毕竟这个猜测的源由还是青颜公子提供的呢。”
风青颜斗气道:“那我还猜这南屏村内的人才是杀人凶手呢?你怎么不信?”
而阿战却是对他道:“我信啊,我怎么不信青颜公子的猜测了。若是青颜公子能以找出相关的证据,那我便是更信了。”
风青颜心中大气,却不知怎作开口,因此便是瞪眼呲牙的壮气怒视。
与此同时风之过,只见在朦胧昏黑的神亭四周,一道偏为瘦小的影子从一旁擦身。
影子是偏为明色的,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沾了血的一袭黄色身衣。她的速度很快,快到让人一晃了眼便就不见了。而久居阴间地府的温兰书三人又怎会看不出那是个什么东西,哪怕只有一眼,他们也能知道那是一缕残魂。w~
温兰书道:“一缕残魂…难不成是昨日的那位姑娘!”
细思一下,风秋师道:“…她…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而死……”
千思桥的守灵神,一向便有略过他人的观魂能力。而风青颜则道:“跑那么远,难不成赶着去投胎?” m.a
阿战道:“要是她想投胎的话,恐怕早就去了吧。而她硬要留得一魂在人间,应该是有什么执念还在人世。”
风青颜又不悦道:“哦?你这么懂?”
听他所言之语气,而阿战却是一如既往地慵散平静声道:“这又不是什么道法隐秘,不过是一些民间传闻罢了。怎么,难道青颜公子却宛如大家闺秀,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成?”
闻此,这风青颜便是隔着温兰书与风秋师又开始黑白分明的瞪着他了,咬牙切齿:“你个死富二代………”
而阿战则是扬眉戏气道:“多谢青颜公子夸奖。”
“靠!!你这厮还真他……!”只见风青颜怒气之声还未完全出口,便忽然刮来了一阵阴风,吹走了他的气质。因而温兰书便是叹了口气,温声道:“青颜殿下……七月半,夜行少话。”
“嗯,好的兰书兄。”阿战仿佛温柔敦厚一笑,乖巧的不得了。
“…………”
四行徒步半个时辰余久,手中的半截蜡烛早已燃尽,但好行走不久,便是到了南屏村之内。
七月鬼门关,若像往日,此时庄内已经是家户关门闭窗,吹灯灭蜡。但今日因鬼观音下咒怪疫,与来了两位‘名门望族’的修神之人,因此便是家家户户都点起灯笼,燃起蜡烛。个个皆在村镇之内,等待着温兰书与阿战归来。
只见温兰书四人刚入南屏村,便是看到村民个个集于阿水的居处,且人人一副焦急模样。
发生了什么?一人见之,便大声道:“是仙长们回来了!”。闻之,庄民个个急步上前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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