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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有何愧疚

    如果别人在王离面前标榜‘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这种理论,一定会被他啐一脸口水。

    但是如果是王诩说出这句话,王离知道是出于真心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且还会严格落实。

    因为他确实发现了,王诩不管是对待他,还是那些奴隶,野人,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他眼中,就算小白没有其他象征意义,光是从宠物这个身份,就要比国内那些民众金贵无数倍。

    毕竟皇帝养的狗,要是不小心死了,负责养狗的人,从驯养到喂养的所有人都要处死。

    因为在他们这种贵族眼中,大多数人的性命真的是没有什么价值的。

    他们认为这些人能活着,就是贵族给他们的恩赐了。

    但是在王诩身上,王离没有看到过一丝这样的看法和感觉。

    难道这就是老子所说的‘刍狗论’?

    墨怜委屈偷偷抹着眼泪,抱着小白去楼上了,印象中这好像第一次被王诩凶,让她很难受。

    王诩也很无辜,他并不是对墨怜凶,只是训斥了一下小白之后,语气一时间没有改过来而已。

    正在琢磨要不要解释一下的时候,王宫外传来屠檀的求见声。

    “进来吧。”王诩坐在沙发上回道。

    王离也不动声色的坐到王宫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席位上,来宣告自己的领地权。

    屠檀带着一身短打装扮的李信进来,在门口换了拖鞋后进来,给王诩见礼。

    在秦国商朝之时,基本上都是赤足的,第一次穿拖鞋的李信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门缝,走近王宫之后看到里面的装修家具后,更是彻底打开了大门。

    “咱们这儿没有这么多规矩。”王诩笑着倒了杯茶“随便坐。”

    李信有些拘谨的走过来,学着王诩的样子坐在这个在他眼中造型十分古怪的沙发上,当屁股陷进去,靠到沙发背的时候,吓得跳了起来。

    “噗。”王离忍不住笑出声。

    李信本来苍白的脸瞬间变得羞红起来。

    “你第一次坐比李将军好到哪儿去了嘛?怎么有脸笑。”王诩瞥了他一眼。

    “你怎么管的这么多?我看书笑都不行?”王离翻了个大白眼。

    李信尴尬的抓了抓头,再次坐在沙发上,虽然还有些不适应这种柔软的触感和背后能靠到东西的感觉,但是很快就适应了,并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椅子这个词最早是出现在唐代,带有靠背的椅子更是受了佛教与波斯的影响。 m.a

    但是在唐朝之前,华夏也是有椅子的,不过是在春秋出现‘床’之后,慢慢改进的,没有椅背,只是仿照石墩,木墩等制造的,后来汉朝收服西域后,将胡床,胡椅,胡帐等结合后,慢慢加上了扶手。

    《后汉书·五行志》记载汉灵帝“好胡服、胡帐、胡床、胡坐”,乃至“京都贵戚皆竞为之”

    但是在更早之前,有礼仪的华夏人都是席地而坐的,也就是跪坐。

    跪坐是有其历史文化还有地缘原因的。

    一种说法是,中原的文明形成以后,用于遮羞的裤子是开裆的,无论是坐凳还是箕踞,都容易暴露,俗称“露蛋”,因此这就是十分无礼的行为。

    另外一种说法是,跪,起初是商人祭祀祖先的礼仪,待周人的贵族,继承这种坐姿,就用于了正式或面见尊者的场合,从而形成一套秩序。

    故曰位卑者“屈膝”,又,以礼待人者屈膝。

    比如刘邦出身草莽,平时见客也箕踞,这是他在乡间的常态。

    孟子之妻坐姿箕踞,孟子回家看见想休了她。

    孟子之母说首先是孟子无礼,“将入门,问孰存,将上堂,声必扬”。

    意思就是,在进门前要让人家做好准备,你不要不敲门就进去,还埋怨别人衣衫不整穿着nèikù,故而孟子知错。

    但是跪坐真的很累,而且容易腿麻,所以王诩除了祭祀礼仪保存了这种跪坐形式之外,在国内推广的家具都是椅子,凳子,方便国人休息。

    而且现在每个孤竹国人除了配备一个工兵铲之外,标配也加上了一个折凳,方便他们在外面工作时休息。

    在毫都城逛了一圈,并没有让李信感觉到什么特别之处,因为毫都城现在在他眼中是真的很残破,就连王诩的王宫,都没有他在咸阳的一处给小老婆的?e宅奢华。

    但是王宫内所有的家具和装扮都深深的吸引着李信的好奇心,他也算是出身富贵了,不敢说与秦王室比肩,但是也相差无几,毕竟李家在秦代,六代封侯。

    但是王宫内所有的家具,他都闻所未闻,明明是最粗坯的木料还有石料,竟然能够拼凑建造成这种出尘的东西,所以他坚信,这些绝对都是王诩从羡门中带出来的。

    让他心中原本的一丝顾虑彻底打消了。

    未知的恐惧,像是梦魇一样蛊惑着他,尤其是在品尝到王诩给他倒的花茶之后,李信脸色更是呈现一种迷醉的醺红,浑身的毛孔都在颤栗着。

    这绝对是羡门的仙酿,否则怎么会有如此让人心往神驰的力量?

    王诩看着李信像是磕了药一样飘飘欲仙的表情,没有打扰他。

    “翟仇也进来吧,别守在外面了。”王诩对着外面的翟仇喊道。

    坐在宫门口抱着肩装雕塑的翟仇犹豫了一下,拜谢了王诩之后,换鞋刚要走进来。

    “放肆,怎可佩剑入殿!”屠檀皱眉呵斥道。

    翟仇微微一怔,再次跪在地上叩首赔罪,然后将背后的?b戛剑放在门口,走过来跪坐在王诩下手沉默不语。

    王诩歪头看了他脸上的伤疤,捏了捏下巴对着楼上的墨怜喊道“弄个砂模下来。”

    “啊?做什么的砂模?”墨怜从二楼探出头。

    “做面甲的。”王诩回道。

    听到了悦耳的女声,李信下意识的抬起头,然后瞳孔猛缩,下意识的倒吸了口冷气,僵住身子。

    被墨怜的容貌惊艳了。

    然后又迅速收敛心神,低头喝茶。

    屠檀注意到李信的小动作,微微皱眉。

    不一会儿抱着一个木盒砂模的墨怜就跑了下来,身后还跟着已经被哄好的小白虎。

    小白虎吐着舌头撒娇往王诩怀里钻。

    李信再次瞪大眼睛,看着在王诩脚下撒娇的小白虎,脸色变了变。

    “给翟仇量一下。”王诩对墨怜说道。

    墨怜微微蹙眉看了眼翟仇,指着摆在地上的砂模“把脸放上去。”

    翟仇愣了下,疑惑的看了看王诩,然后听话的别了口气,用力的把脸砸了进去,吓得墨怜后退了一步,看着被他弄出来的砂子蹙眉道“让你把脸放进去!不是让你用脸当连枷砸进去!”

    “他刚学雅言,你说话慢点。”王诩轻笑着摆摆手。

    墨怜鼓着脸颊重新把砂模弄平,用手做了个示范。

    这下翟仇懂了,慢慢的把脸塞进砂模中,一个完整凹凸正常的脸就出现了。

    王诩又在纸上画了一个半遮脸的面具图案,形状刚好能够遮住他脸上的伤疤。

    “给涂山娘子送去,让做的好看点。”王诩把画稿交给墨怜。

    墨怜点点头,拿着画稿和砂模走了,在王诩那边得不到宠幸的小白也跟着溜了。

    李信舔了舔嘴角,有些拘谨的开口说道“昨日经由帝君点拨,信茅塞顿开,自知无缘羡门,所以只求不辱没祖上,还望帝君不嫌信愚钝,指点迷津。”

    “李将军言重了,既然答应了你先祖自然尽心竭力。”王诩笑了笑“不过李将军身体还未康复,而且所图大事也不是朝夕可成,将军不妨先修养好身体。”

    李信神色一暗,低着头自嘲道“帝君不要再叫我将军了,信愧不敢当。”

    “李兄此言差矣,三千铁骑迎击三十万东胡狼骑,这番功绩就算是武安君在世也不敢妄言,再说,你又不是临阵逃脱,只是迂回等待机会罢了,有何愧疚?”王离笑呵呵的走过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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