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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七夕谣 > 第48章 生死为一心
    闻言,廖七夕转头去看,公子扶苏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衫,乌黑的头发用上等的玉冠一丝不苟的扣着,长眉入鬓,眉眼含笑。

    好一个束发冠带长身玉立的公子。

    廖七夕也轻笑起来:“季儿本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是你们管教不好才让她成了个不省心的主,如今倒全怪在了季儿头上。”说着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嬴季??的头发,眼神满是笑意的说:“我们季儿可是很委屈的,是不是啊?”

    “就是!”嬴季??附和一般重重的点头,“都怪大皇兄。”

    “哦?”扶苏似乎也来了兴致,笑眯眯的问,“可是嫌我平日里太宠着你了?要不以后还是对你严厉些好,想来父皇也是乐见其成的。”

    本想偷偷责备一下大皇兄,没想到此刻却弄巧成拙,嬴季??小小的脑袋歪着,眉头紧锁,思考着该用怎样的话回答比较好。

    谁知一旁廖七夕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嬴季??这才注意到大皇兄眼中满满都是戏谑的神色。

    “哼!大皇兄坏蛋!”嬴季??跺了跺脚,气得站起来就要走,还好廖七夕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不是特地来看我的吗?怎么?这就要走了?”

    嬴季??回身看向廖七夕,见她笑意盈盈,只努了努嘴,说道:“我不放心七夕姐姐,这才求着大皇兄带我来看你。”

    求着?

    廖七夕不解,想看扶苏。

    扶苏笑着解释:“她在你这儿哭得眼睛都肿了,说什么都不肯走。父皇无奈,只能下令她不能到你这儿来。这一次,可是偷偷瞒着父皇来的。” m.a

    看样子,小丫头胆子不够大,却又实在是担心廖七夕,这才求着最受宠的扶苏带着她悄悄来。

    小丫头虽然平时任性骄傲了些,可是总是做些让廖七夕意外的事,对待自己和玉漱也是掏心掏肺,一时间廖七夕只觉得心里有股暖流,看着嬴季??,很是真心的说:“季儿,多谢你。”

    扶苏在一旁笑着拉过了嬴季??:“好了,晚宴要开始了,我同季儿也该走了,若是父皇看不到我们,季儿,你可就真再也来不了这儿了。”

    正说着,外边有人进来,吓得嬴季??一哆嗦,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冷欢。

    “啊呀,冷欢姐姐你吓死我了。”嬴季??一边说着一边拍拍自己的胸脯。

    冷欢手中拿着药草,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营帐里的人,却还是依制行李:“见过公子扶苏,十五公主。”

    “嗯。”扶苏轻点头,语气平和,“起来吧。”

    “冷欢,你回来得正好,”廖七夕开口说道,“公子扶苏与十五公主恰好要走,你去送送吧。”

    “诺。”冷欢放下手中的药草,领着扶苏出去了。

    嬴季??回头看了廖七夕一眼,笑着说:“七夕姐姐,我以后再来看你。”

    “嗯。”七夕笑着应道。

    冷欢再次回到营帐的时候,过去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

    虽然很想知道扶苏和冷欢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廖七夕觉得,就算自己真的去问了,她大概也不会告诉她吧。

    “冷欢,你刚刚出去得有点久啊。”廖七夕试探性的问道。

    “嗯。”冷欢一边回答着,手上为廖七夕换药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我下次会早些回来的。”

    看吧,就知道冷欢没那么容易说出来。

    廖七夕有些挫败的微微叹了一口气,却听到冷欢低低的笑声传来:“姑娘可是想问我方才为何回来得如此之迟?”

    廖七夕转头去看,冷欢却正好转身去拿药草,因而没有看见她脸上的微不可见的笑意:“姑娘下次可得注意了,你一副满心期待的神情早就把你的心思泄露出来了。”

    呵呵笑着看着冷欢,廖七夕没有说话。

    “姑娘其实早已知晓,又何必再问?”冷欢转过身来时,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然。

    也不知怎么的,廖七夕脱口便问:“你中意的那位公子,同扶苏比起来如何?”

    冷欢似乎也没有料到廖七夕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呆了一呆,似乎是在思考,半晌,回道:“无从相比。”

    廖七夕不懂,冷欢走过来,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为她的伤口做着最后的包扎。

    “冷欢,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并不知那位公子的底细,那么,如果这一生,你们都无法再次相见了呢?”

    冷欢手上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即又不在意一般动作轻柔:“冷欢的命是蒙家给的,定当为蒙家上上下下拼尽所有,情爱之事,原本就不在我的打算中。”

    廖七夕一惊,她从来不知道,冷欢竟是这样想的:“冷欢……”

    “便是这一生不嫁,留在蒙府,也无甚不可。”冷欢帮廖七夕包扎好后,收拾着余下的草药,淡淡说道,“我的心志,尚无人能动摇。”

    若非冷欢实在太过冷淡,看向他人的眼神如霜如雪,廖七夕当真要以为是因为她一颗心系在蒙家兄弟身上了。

    只是这样的打算,未免太过凉薄了一些。

    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冷欢一句话止住了:“姑娘好生歇着,夜间的时候,我便不过来了。”

    “嗯。”廖七夕点头回道,“麻烦你了。”

    “姑娘只要注意别沾水受风了便成,”叮嘱了一番,随即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笑道,“我倒忘了,姑娘自己也是精通医术,我这些叮嘱倒显得多余了。”

    “不会,”廖七夕站起来,“我听了很开心。”

    冷欢掀开营帐就要出去,突然回身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多加歇息”,便离开了。

    从猎场回到王将军府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廖七夕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主要是先前受伤时送来了很多珍贵药材,效果实在是好,加上廖七夕时不时摆弄些药瓶,倒是比预计中要好的快。

    廖七夕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离开黑河镇时如契给她的药方全部找出来,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看了很多遍。却仍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长生不老药的记载。

    既然这是薄大夫托如契给她的,那就一定是薄大夫的手笔,会不会是薄大夫根本没有将长生不老药的药方给她,只是那些黑人误会了呢?

    越想越觉得有理,薄大夫没道理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或许那些黑衣人是抱着试探的态度。

    一想到自己无缘无故就被追杀还受了伤,廖七夕就一阵烦躁。有些不悦的抓了抓头发,觉得还是出去散散心比较好。

    那么去哪里呢?

    廖七夕歪着头想着,这个时候蒙家两兄弟和王家两父子肯定都有事在忙,若不是操练士兵,就是忙着处理公务,反正绝对抽不出时间来,况且这大白天的,国色坊也没什么意思。

    突然廖七夕想起了阿越,自己从猎场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怎么去看过他呢,不如就今天去看看他。

    阿越是流民巷的孩子们称呼的名字,他其实叫原越。廖七夕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笑了好一阵,直到看到他似乎有些生气了才止住了笑声。

    廖七夕与阿越的相识起源于一场偷窃,是的,偷窃。

    那时候廖七夕刚到咸阳没多久,王翦还没有回来,她还住在蒙府。某天去咸阳街上,不知怎么的被人撞了一下,廖七夕回头没看到人,觉得有些奇怪,突然想起了三师姐以前同她说过的盗窃手法,连忙一摸腰间,果不其然,钱袋不见了。

    廖七夕觉得有些生气,胡乱的往前跑去要找人,可是街道上人头攒动,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没办法,丢了钱袋自然买不了东西,正在廖七夕打算回去的时候,恰好看到街边包子铺旁一个瘦小的少年拿出了钱袋付钱。

    “啊呀,”包子铺的老板一边给瘦小的少年包着包子,一边调侃道,“你小子咋有钱来买包子的?该不会从哪偷来的吧!”

    少年没有理会老板,接过包子给了钱,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反正不是偷得你的!”

    老板听到这句话作势便要打少年:“你偷我的包子还嫌不够多啊!”

    少年缩了缩头,把钱袋塞好,抱着包子离开了。

    廖七夕看到钱袋上绣着的花纹同自己的一模一样,那是蒙母亲自做给自己的,廖七夕自然不会认错。

    本来想要一把上前揪住那个瘦弱少年,奈何少年如脚底抹油,两三步就跑了老远,廖七夕担心再次跟丢,于是也只能先跟在他身后。

    跟在少年身后七拐八拐的走了很久,好在廖七夕功夫不弱,轻功更是好,少年没有发现有人跟在身后。

    廖七夕看到少年走进了一道狭窄的小巷子,巷子口堆积着很多废物,一路上污水横流,到处是衣衫褴褛倒地不起的人,虽然廖七夕很想停下脚步看一看,但是又不敢跟丢了前面不远处的少年,只能狠狠心一咬牙转身离开了。

    狭窄污秽的小巷子里不时会有年纪同少年一般大的孩子同少年打招呼,只是少年行色匆匆,并未逗留。

    他这是要往哪里去呢?廖七夕越来越好奇了。

    走了许久,少年在一扇低矮的木门前转了身,廖七夕也随后跟了进去,却被眼前所见惊住了。

    破烂不堪的泥土屋,茅草铺就的屋顶和纸糊的窗户,屋外七零八落的挂着几件缝缝补补的衣衫。

    屋内,瘦弱的少年跑到了床边坐下,把怀里紧紧捂住的包子递给床上的人:“娘,我给您带了包子回来,快吃吧!”

    床上的人虚弱的睁开眼睛,又薄又湿的衿被看起来丝毫不暖和,在看到少年的时候,蜡黄的脸上努力露出笑容:“阿越,你回来了。”

    “娘。”少年说着将妇人扶起,“我今天在张大人家帮他搬东西,他给了我一些包子做报酬,我特地带回来给您吃的!”

    “是吗?”卧床不起的病人咳了两声,虚弱的笑着,“阿越你吃吧,你还要出去挣钱呢,娘不饿。”

    “娘我吃过了。”少年不依,仍是将包子递到妇人面前,“张大人给了很多,我现在一点都不饿,娘,还是你吃吧。”

    妇人经不起少年再三说辞,最终还是吃下了包子。

    少年看到娘亲终于吃下了包子,笑了笑,道:“娘我出去给你打盆水。”

    刚出了门,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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