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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炮灰男配的白月光是我 >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次日,骆思存便进宫面见了王娴音。

    将自己“借朝中众臣女眷之手募捐钱粮”的计划全盘托出,只是此计还需一个契机,那就是骆思茗与盛初寒的婚事。

    王娴音虽也觉得此计可行,但一想到骆思茗会因此受委屈,终究还是有些犹豫,“长鸾,要不此事咱们再重新想个由头吧?溧阳母妃早逝,命途多舛,若连大婚母后也不能为她风光置办一场,实在是也太可怜了些。”

    骆思存闻言,却是笑了笑,终究还是没忍心告诉她关于骆思茗的事。

    毕竟那也算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谁也难以想象这个孩子竟藏着如此阴沉晦暗且闻之惊悚的心思。

    再加上以王娴音温贤的性格,即便她透露出骆思茗的真面目,王娴音也不一定会信,只有让她自己亲眼所见,她才会割断心中那些不舍,从此跟骆思茗划清界限。

    想到此处,骆思存便摇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母后,你再好好想想,这节骨眼儿上,就算是父皇想大办寿辰也不一定能够顶着如此大的压力去触天下百姓的霉头。儿臣知晓父皇和太子哥哥的无奈,是以这才绞尽脑汁利用这法子为她们筹款赈灾,您便依了我吧!”

    “可是……”王娴音还在迟疑。

    骆思存一咬牙,立刻竖起三根手指承诺道:“溧阳那里,日后我定当亲自去同她赔罪,若儿臣有朝一日也有了心意相通的驸马,保证一切从简,绝不让她难堪。”

    王娴音思忖一番,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点了头。

    随即凭着皇后的懿旨,将所有妃嫔、公主以及京中叫得上名号的夫人们都请进了宫。

    *

    众女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都有些莫名其妙,但如今是多事之秋,再加上她们均知王娴音一向贤良淑德,也不好就此驳了她的面子,只好陆续进宫相赴。

    楚妍和贤妃等虽也不情不愿,但皇后的名号在那里,若乾元帝不管,她们仍是不能忤逆,便也相携着去了延宁宫。

    作为这一环中至关重要的角色,骆思茗也进宫来了。

    众女眷坐成两列,几乎挤满了整个延宁宫的大殿。

    她们每个人都有些惶惶不安,窃窃私语几番后,在见到骆思存也款步而来后,又不约而同地停下。

    王娴音早已同骆思存商议好如何开口,此时看准了时机,将骆思茗招到身边来,握住她的手道:“今日请众位前来,是为着本宫膝下溧阳公主的婚事,众所周知,她同内阁大学士盛初寒盛大人成婚在即,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如今流民四散,民不聊生,本宫近日愁的便是这婚礼到底该如何办才好。”

    她说话点到即止,众女眷纷纷面露难色。

    溧阳公主同盛初寒是由皇上下旨赐婚,良辰吉日,那是天定,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自然没有延期一说。

    可若不延期,眼下秦州一带正逢旱灾,举国哀恸,这婚礼大张旗鼓地办必会逆了民意,往后无论如何弥补都会落个“不顾百姓,贪图享乐”的污点;但若一切从简……

    众女眷想到这里面面相觑,而后往骆思茗那边看去,果然见她脸色不甚好看。

    公主出嫁,越隆重越能显出位份,被这旱灾一阻,只怕这溧阳公主便要成为京城中第一位婚事从简的公主了,这换做谁都不会高兴。

    见没人说话,王娴音又向楚妍的方向伸出右手,做了个手势,温声道:“楚贵妃,你同盛大人有亲缘关系,你的意见实乃重要,不知说说你的想法供本宫参考参考。”

    楚妍坐在王娴音的下右侧,闻言,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直接冷眼道:“且不说溧阳公主是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的,就说此事皇上早已言明全权交给皇后娘娘来办,您却将难题抛给臣妾们。若哪里说得不妥,得罪了溧阳公主和盛大人是小事,得罪了那些受灾百姓,堵不住天下这悠悠之口可就会变成大事了!”

    “如此怕事,可不像是楚贵妃的性子呢。”王娴音表情未变,淡然道,“更何况本宫今日是真心聆听各位的意见,本意便是希望能向皇上好好交差。”

    说罢又看向席下的骆思茗,“溧阳,你觉得你的婚事应当怎么办才好?”

    骆思茗眼神扫了众位看好戏的女眷一眼,低着头小声道:“一切全凭母后做主。”

    她虽这般说着,手却一直紧拽着衣角,极力克制着情绪外露。

    从乾元帝下旨赐婚那一刻起,她便开始情不自禁地做着让全京城的女人艳羡的梦。 m.a

    盛初寒不负众望地入了内阁,以他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的势力,两年内势必会被乾元帝提拔为内阁首辅,从此权倾朝野。

    待到那时,她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再也没人能比得过她。

    哪怕是她那从小备受宠爱的五皇姐骆思存也不行!

    可是如今这梦刚做一半,老天爷便跟她开了个玩笑。

    什么劳什子旱灾,早不爆发晚不爆发,偏生等到她和盛初寒不日成婚时爆发,若不十里红妆,普天同庆,这婚成得还有何意思?简直是徒增笑料!

    她这般想着,抬头看向骆思存,按捺着怨毒,眼神里只留了几分幽怨,毕竟此事可是她这五皇姐一手促成的。

    她期望骆思存能出头为自己说几句话,既能让王娴音明白她的难处,又能让京中这些女眷们看看骆思存愚蠢的嘴脸。

    好在骆思存很快接收到她的期望,果然开口道:“母后,其实儿臣觉得溧阳的婚礼还是应当大办一场的,她从小同儿臣一起长大,儿臣也想看她风光出嫁的样子,若是婚礼太过简陋,只怕会徒惹人笑话。”

    王娴音也点头沉吟道:“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只是如何安抚受灾百姓的情绪仍是亟待解决的难题。”

    “皇后娘娘,长鸾这心思可不简单呀,”沉默许久的贤妃这时也站了出来,面上笑盈盈,却笑得十分讥讽,“她明知眼下皇家的一举一动都处在风尖口上,前有楚贵妃无缘无故被人骂作……”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没将那敏感的几个字说出来,又继续道:“楚贵妃因此受尽委屈,如今长鸾这番主意岂不正是想依着同样的法子来陷溧阳于不义?还说是姐妹呢,便是你这样当姐妹的吗?”

    说最后一句话时她已是眼神凌厉地直指骆思存。

    霎时座下众女眷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她们看骆思存的表情已然多了份不屑,更有些大胆的还小声附和道:“没想到长鸾公主竟是这般其心可诛的人,见到这样的场面,今日这趟也不算白来了。”

    骆思存打眼瞧去,说话的正是大理寺卿李仕录的夫人,李炳的母亲。

    怪不得这般嚣张,感情是有盛初寒在后面撑腰呢。

    骆思存微微一笑,道:“众位夫人稍安勿躁,溧阳大婚不可轻易掀过,当然,受灾的百姓们也不可不顾。”

    话音刚落,那位李夫人便提高了音量:“长鸾公主久居深宫自是不知人间疾苦,世上哪能那么容易就有两全其美之事?”

    楚妍这时接过她的话头,得意道:“有些人啊事儿做得难看,话倒是说得漂亮呢。”

    听她如此指桑骂槐,王娴音脸上也有些不好看,反倒骆思存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站起身来手臂一展,朝着李夫人笑道:“李大夫人,你说得一点不错,世上本难有两全其美之事,所以今日,还要靠众位夫人来促成这难事。”

    骆思茗疑惑地抬起头来,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切问道:“五皇姐,你这是何意?”

    王娴音敛了敛心神,顺着她的话道:“是啊长鸾,你就别在母后面前卖关子了,赶紧说说你有何想法。”

    骆思存对着王娴音行了一礼,这才施施然道:“溧阳与盛大人喜结良缘,而在座夫人们的夫君同盛大人都有同僚之谊,再加上溧阳向来得母后疼爱,众位的府上想必都会为这门亲事略表心意吧?“

    众女眷想了想,见她说的是事实,便点了点头。

    “方才长鸾也跟众位夫人讨论过难民一事,夫人们对难民思虑周全,令人动容,是以在这国难之际,”她弯了弯唇,又道,“长鸾提议不如将原本应当送给溧阳和盛大人的新婚贺礼折成钱粮去捐给灾区,既能积福积德,又能安抚难民,岂不正是两全其美?”

    一席话说完,众女眷脸色都有些难看,殿中鸦雀无声,这次谁也不敢再做那出头之鸟。

    见她们装傻充愣,骆思存转而朝着王娴音眨了眨眼睛,娇声问道:“母后,你说儿臣这个法子好不好?”

    王娴音当即装模作样地思忖片刻,才连连点头,不住地道:“极好极好!这样一来,也能为溧阳和盛初寒挣个忧国忧民的好名声,有这样知事的公主和驸马,也是我大梁的福气!”说罢又去问骆思茗,“溧阳,你意下如何?总之一切还是要看你想如何办。”

    骆思茗在这三言两语间早已脸色煞白,为了隐藏自己几欲控制不住的情绪,她一直都低着头,此时听到王娴音的问话,愣了半天,才慢慢“嗯”了一声。

    除了答应,她又能如何办!?

    今日王娴音和骆思存唱的这双簧是非逼她大度答应不可。w~

    她捏着拳头,将骆思存恨得咬牙切齿。

    众女眷眼看骆思茗都答应了,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纷纷朝王娴音点头称好。

    正当她们以为今日之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却不料骆思存接下来的话将她们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只听骆思存朗声道:“既然这贺礼含了两方面的意思,那众位夫人也应当拿出些诚意来,这可是当着大家的面儿,可千万别做那表面功夫。”

    此时楚妍碍着难民之事一直不敢再惹是生非,生怕又面临被全天下讨伐的局面,但与她一伙的贤妃却是个不怕的,贤妃剜了骆思存一眼,厉声道:“长鸾,你这般阴阳怪气作甚?既然是贺礼,本宫相信众位夫人也定当不会食言,何须你个晚辈来提醒?”

    “哎,贤妃娘娘,您可真是误会长鸾的意思了。”

    骆思存叹了口气,略带无奈地说:“说到底,这也算是募捐之举,既然是募捐,那必定要让天下百姓都来看看,咱们这些人虽处京城之中,却仍心系他们,所以眼下还有个提议——”

    “此次以溧阳公主为名的贺礼应当公平公开公正,长鸾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将众位所捐之款白纸黑字一一记录在册,清清楚楚的同时,让秦州一带受灾百姓们也可明白他们理应感谢的不止朝廷,还有众位夫人的无私付出。”

    不少人已经面如死灰,偏生骆思存那张嘴还在开开合合,掷地有声地说:“此事既然是长鸾提出来的,那便由长鸾来带个头吧,长鸾愿将今年份的食邑所得尽数捐出,并且另捐出三千两银子给户部,以助太子尽快赶赴灾区,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王娴音也拿出了皇后的气度,肃穆道:“本宫也愿意从此节衣缩食,削减延宁宫的用度,以王氏之女的身份捐出两万两银子。”

    说完,便有宫女在那长长一卷的罗纹纸上将两人的捐款数目记录了下来,且分别前去按了手印。

    做完这一切,骆思存笑得愈发狡黠,眼神扫了一圈,“众位夫人,该你们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都面无死灰,敢怒不敢言。

    要知道,骆思存食邑万户,一年食邑所得已经不是小数目了,还外加了三千两银子,而皇后直接捐出两万两更是可望不可即。

    这母女俩能如此豁得出去,只怕此行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她们来的鸿门宴。

    可她们如今走也走不得,可要是留下来正儿八经地捐款,数目却是不敢自行拿捏的。

    哪怕不比王娴音,那也要同骆思存看齐,一旦捐得少了,那自家夫君要是被同僚嘲笑穷酸,面子上该如何过得去?更何况以后还有各种各样的宴会,到时候少不了攀比一番,若落后得太多,只怕自身和儿女们在京城里总也要低人一等。

    然殊不知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悬殊得天差地别,若是换做男人在此,只怕他们宁愿被嘲笑也不肯透露出家中财底的。

    这也是骆思存想从这群日日在后宅勾心斗角的妇人们身上下手的真正原因。

    也许其中不乏聪明的,可这些聪明的却也更要顾虑到此事她们该不该出头戳穿,若是做了,只要太子一天不倒,朝堂上便再也无他们夫君的容身之地。

    这般想着,楚妍已然是被气得七窍生烟了,只见她猛地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一口银牙差点咬碎,“管你们捐多少,反正本宫今日可没时间陪你们在这儿玩闹!皇后娘娘,臣妾告辞!”

    然就在她站起身来踏出门槛的那一刻,骆思存如同恶魔附耳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贵妃娘娘这么着急做什么?今日若不聊表心意,只怕你出不了这个门。”

    听到这话,楚妍猛地转回身,恶狠狠地瞪着她道:“你什么意思?!”

    骆思存缓缓走到她面前,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父皇做了什么,你今日若不带头示范,我保证明日便让你坐牢祸国妖妃的罪名……”

    “叫你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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