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颔首：“是啊，我可从来都没否认过。”
江清月没有再问，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
“对了，这是经文。”江清月将刚才绣儿拿给自己的东西递给了顾辞，“麻烦你帮我递给无相大师。”
顾辞接过来，递给景宁。
“县主的字真好看。”景宁随口称赞了一句。
江清月嘴角抽了抽，她该不该告诉景宁，这是你家世子写的呢？
菜品很快就摆了上来，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很是丰盛。
江清月拿起筷子，刚打算动，却不料旁边的窗户里飞进来一个身影，咕噜噜直接滚在了江清月脚边。
“好香啊。”燕贺从地上站起来，娃娃脸上满满的都是陶醉无比的表情，“快给我筷子，我要饿死了。”
江清月被燕贺这清新脱俗的出场方式给惊到了。
“你怎么过来了？”她问。
“啊，来吃饭啊。”燕贺一边扯下来一个鸡腿，一边理所当然地道，“这么多年没回京城了，我就出来转转，然后玩着玩着就饿了，所以就来吃饭，恰巧碰到你们了。”
江清月没再说话，拿着筷子认真吃饭。
“你吃饭好快啊。”燕贺感叹，“怎么一点儿都不淑女？”
“我从没说过我是淑女。”江清月凉凉地回答。
燕贺点了点头，很好，这样的女子和他师兄很配，他师兄也从来不是什么淑男。
“外边是什么声音？”江清月隔着纱帐张望了两眼，“怎么这么吵？”
“啊，是红颜招的翠翠姑娘，要抛绣球选亲。”燕贺给江清月解释，“估计时间快要到了。”
说着，燕贺将纱帐挽了起来，让江清月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外边的情形。
醉仙楼的斜对面，便是京城十分有名的烟花巷陌之地——红颜招。
现在，下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挤了许多人，阵仗堪比前几天棠梨阁班子来唱戏时的场面。
“这位翠翠姑娘很红？”江清月问。
燕贺连连点头：“刚才我在下边的时候，已经和人打听过了，是头牌。这位翠翠姑娘也是有不少入幕之宾的，更有不少人为了她一掷千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要抛绣球选亲了。可能……是想金盆洗手不干了？”
说着，江清月便看见红颜招五楼处，出现了两个女人。
一个年老一点儿，穿的姹紫嫣红的，一看就是老鸨。而旁边则是个柔弱的女子，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还有盈盈泪光，看起来真是楚楚动人，可怜极了。
“这位翠翠姑娘似乎不想选亲啊。”江清月道，“感觉都快哭了。”
燕贺一耸肩：“这能怎么办呢？风尘女子，还能任由自己做主吗？”
江清月没再说话。
便听那老鸨道：“要是那位爷接住了翠翠的绣球，不管爷是什么身份，从今以后都是咱们红颜招的女婿了。只要您以后来红颜招啊，妈妈我保证用上宾之礼好好招待您。而且我们翠翠姑娘有十分丰厚的嫁妆，保证成婚的时候，夫家也是有颜面的！”
下边攒动的人群中，更是传来了激昂的欢呼声。
风尘女子，向来地位地下。饶是这翠翠姑娘有再丰厚的嫁妆，怕是也无济于事。
但是是红颜招的头牌，长得又漂亮，很多人都想接了这绣球，玩上一阵子也不亏啊。
“快抛啊！”
“是啊，是啊，哥几个都等不及了。”
下边的人群中传来了迫不及待的催促声。
绣绣手里拿着一个彩色的绣球，上边还缀着条条流苏。
“这位翠翠姑娘，似乎有如意郎君？”江清月问。
燕贺很是疑惑：“啊？你怎么知道？”
“你看她的样子，不是明显在找人么？”
燕贺一看，果然。翠翠朝着台下不停张望，神情很是焦急。
“既然有如意郎君，直接嫁了不就好了？还大张旗鼓的要抛绣球做什么？”燕贺很是不解，“难道是她的如意郎君因为她的身份看不上她？”
但是没有人解答他的疑惑。
燕贺揉了揉脑袋，继续伸着脖子看。
在众人的一众惊呼中，翠翠将手中的绣球抛了下去。
下边人群迅速朝着绣球的方向移动，却不料那绣球还没有被人抓住，便被人拍了起来。
绣球在天空中划出了一个抛物线的弧度，便接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落了下去。
人群又是一阵移动。
然后绣球便一直处于落下，被拍起，又落下的过程中。
“我看这些人都没有接绣球的心思，全都在玩呢。”燕贺啧啧感叹，“也不知道这抛了半天最后会落到一个什么人手里。”
江清月耸耸肩，谁知道呢。
这绣球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远，还有好几次差点儿从窗子飞进来。
江清月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顾辞，见他也只是淡淡看着下边，没有什么表情的波动。
下边发生了一阵骚乱，好像是有个人接住了绣球，但是有旁人不愿意，于是出手抢夺，两人就这么大打出手。
最后和绣球就变成了两人的争夺物。
江清月眯眼看着那俩人：“他们是这翠翠姑娘的入幕之宾？”
“是，一位是工部尚书家的公子，一位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顾辞解释。
江清月没忍住笑了：“都是高门大户的公子，现在为了一个绣球在这里大打出手，也不怕被人笑话？”
不过这也能从侧面证明，这两位对这位翠翠姑娘，很是看重。
不对，礼部侍郎的儿子？
江清月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问着顾辞：“上次在大殿，那个长着胡子对我屡次刁难的老头子，是不是就是礼部侍郎？”
顾辞颔首：“对，下边那个穿黑衣服的，就是他的小儿子。”
江清月撇嘴，那老头子对她指指点点，口口声声的纲常伦理。结果他小儿子当街做出这种事情，他可是知道？
下边两个人的战争，可以说是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而且明显那青衫公子，更占上风。
然后不知道是谁使劲儿一拍，那绣球从下方直直朝着这个方向飞了过来，越过了窗口纱帐，直直砸向了江清月！
江清月正欲抬手，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胳膊，稳稳地端住了这个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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