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步毫无防备，一见莫医生跟顾西夏看过来，顿时愣了。
“额……”
这个问题抛给他，却要叫他怎么回答？
虽然他是言渡手底下的情报头子，言渡的一切意图他都几乎清楚，可是…
言太太的那位姐姐，言渡留她一命也只是暂时，并不代表就真的放过她了……
于是皱了为难的眉。
视线下压，瞥见了莫医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眸色不由一喜。
“…言太太若想知道言少这么做的理由，还是直接打电话问言少的好…”
“……”
这岂不是等于，她要想知晓这一切，还是只能去问言渡…
那她陪他们坐在这里聊什么？
这纯粹不过是浪费光阴…
视线不由落到面前厚厚一沓的离婚协议书上…
这么厚的离婚协议书，要叫她怎么看？
明知她是一个容易疲劳，嗜睡，且精神不佳的孕妇，还给她扔这么厚一沓文档…这个该死的混蛋……
“言太太，那这…孩子，还有这离婚协议书…”
莫医生见她看着那离婚协议书，良久不说话，于是试探着问。
顾西夏没答话，她皱着眉头随手翻了翻那厚厚的一沓纸，大段大段的文字让她头疼……
“能不能劳烦莫医生先告诉我，这离婚协议书为什么会这么厚？”
她问，审慎了疑惑。
莫医生抿了抿唇，“…因为这是言少的全部家当…”
见顾西夏黑眸仍沁了疑惑，她于是进一步解释，说：“…言少跟言太太离婚，算是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
眸色压了惊诧。
她以为他们这一段似是而非的婚姻根本不过是虚假，结婚离婚都只不过是一道无关紧要的流程。
可没想到他为了保住这个孩子，跟她离婚时，会净身出户……
“言太太很意外，是没想到言少会有这么多的资产？还是没想到他会将这些资产全部给你和宝宝？”
莫医生微微侧头，刘海在空气中似翘了一丝俏皮。
“…或者，是言太太对于自己即将成为亿万富婆这事儿太惊诧，内心涌动了狂喜？”
亿万富婆么？
呵！
她是个俗人，她的确对此，接受无能。
不过，狂喜……
她从不信天上会掉馅饼，何况这馅饼还是那混蛋扔下来的……
谁又知道这馅饼有没有毒？
“言太太，你要不要赶紧签字，你签了这字，我跟阿步以后就都跟你混，跟你一起吃香喝辣，可以吗？”
莫医生身体往前，前倾了做作的讨好，并再次将手里的笔递给到了顾西夏面前…
顾西夏并不理会莫医生的插科打诨。
凌厉眸色锁着她，只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本能怀疑那个混蛋的动机，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她总觉得他的一言一行，都是牵扯了深意的，似种了深不可测又冰冷暗黑的权谋。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言太太…”
莫医生似被她这个问题问得懵了懵。
“…在你们这一段婚姻里，言少自认是过错方，而且，他太想要你留下这个孩子…”
过错方？
哦？！
这么说来倒也是，那混蛋曾经对她做过那么多可怕狠绝的事情，别说是净身出户，将他所有财产都给她了，她曾经没要他那条命，便已经算得上是对他宽厚仁慈了……
可是孩子…
“…他为什么这么想要这个孩子？”
声调押了一丝空茫的颤音。
“…他跟我离婚之后，大可以再娶，那位黎小姐跟他很配，还有那位姜小姐…”
语速放缓。
一言未结，她便已意识到这话似问得有些不妥。
他们离婚，彻底断绝关系之后，他再娶，娶谁，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问？
黑眸掠起懊恼自责。
随即，又愚蠢的故作掩饰，沁了冷声。
“…他到时候可以跟她们想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孩子，为什么非要我肚子里这一个不可…”
她这一番话显然已大大出乎莫医生跟阿步的预料。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诧异又了然的眼神。
然后，莫医生才接了一句莫名：“…言太太这个问题，很耳熟，好像我来之前，言少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大眼掠过一浅晶透。
“…他说，言太太跟他离婚再嫁之后，可以跟你以后的丈夫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但是他，只会有这一个小孩，所以才命我，让我不管用什么方法，也一定要留下言太太肚子里的孩子…”
一席话落了微然的讶异。
这两个人似乎还挺…
“他为什么会只有这一个孩子，他明明…”
一问出口，又咬唇顿住了话头。
这个混蛋，这话又是几个意思？
为什么这话令她无端生出一种…
“言少目前的处境并不太好…至于言太太刚才所说的黎小姐，是指黎桑吧？”
眉毛凉了纠结。
“…这位黎桑小姐下周就要大婚，变成言少的大嫂了，虽然他们曾经的确被强凑在一起接触过……”
“…至于言太太口中的姜小姐？是指姜云笙？言太太既然知道她的话，就该知道这个人十年前就死了，虽然她的确是言少的初恋没错……”
“姜云笙”这个名字，顾西夏还是从小七的口中听来的。
小七曾说姜云笙是个坏女人，她骗了言渡，也毁了言渡……
是以，她猜测这位姜小姐一定跟言渡之间存在过什么情感纠葛……
倒是没想到她十年前竟然就已经死了。
而…
言渡此刻的处境……
“…言渡现在什么处境？还有…黎桑变成他大嫂，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段家那位大哥不是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见她追问，虽是意料之中，莫医生却也刻意装了失言懊恼模样……~
末了。
落一语意味深长。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言太太，如果你好奇，我跟阿步后面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后面…慢慢讲给她听？
眉目皱了诧然。w~
“…莫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唔……”
莫医生再度转开了手里的笔。
眼神沁出无可奈何的一线暖意。
“…我的意思是，我跟阿步会跟言太太在这里，一起生活四年，所以言太太好奇的一切，以后我们可以慢慢为你答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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