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拖了寒意。
“…西夏，你还真跟言渡，结成了恩爱夫妻？他竟连这种家族丑事都愿意告诉你？我可真是意外！”
家族丑事？
会是什么？
而。
如果是家族丑事的话，这是不是代表这个顾定明，是真的跟段言两家有什么私人恩怨？
甚至，有没有可能他就是为了要报复段言两家的人，才组建的杀手组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还真是可怖。
为了报他一己之仇，竟然肆意改了别人的命格？！
“…所以，你就是我姐姐口中的那个“段言凉”？”
她冷声，试探着问。
“你跟段家言家人有仇，便创建杀手组织培养杀手去杀害他们？”
她冷静的推论。
却一言一语都是心惊。
皆是怒恨。
但顾定明并不回应她的问题。
他放下手里的枪。
慢条斯理的从随身带的盒子里掏出了一针针剂。
目光凉凉落到她平坦的腹部。
“…听说你休学，是因为怀孕？西夏，为父对你可真是失望。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做出未婚先孕这种丑事，实在是败坏我顾家门风。”
怀孕？
呵！
她小腹平坦如抵，哪里能看出怀孕？
何况，言渡大肆宣扬的谎言，他竟然真信？
“不过，看你这副样子，怕这怀孕也只是谣言，但我素来信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铁则。”
所以，他真是来杀她的？！
顾西夏看着他手中的针剂，眼神在落到他腰畔的枪上。
不由起了疑虑。
“你要杀我……”
“你若真怀了言渡的种，那自然是只有死路一条。不过，就算你没有怀上他的种，就凭你一个“言太太”的头衔和身份，我也没法放过你，毕竟段言两家的所有人都该下地狱…”
他声音低沉。
明明胸中似揣了滔天恨意。
出口的话语却很轻很慢。
似闲聊。
也仿佛，是这恨意沉淀得太久。
已经沉积为一种平淡的习惯，麻木了汹涌。
“你就真的这么恨，恨不得杀光段言两家全部人，还要让他们两家断子绝孙？”
顾西夏眼神直直盯着他手里的针剂，很奇异的，那一刻她并不觉得怕。
若是要杀她，直接用枪，像对付沈嘉牧那样不是更干脆利落？
为什么要麻烦的用这毒针？
顾定明对她这问题，轻浅笑了笑，“怎么，觉得我报复他们的手段太狠？这是在为你老公抱不平？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果然没错！”
“我并不关心你跟段言两家的恩怨，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我跟我姐姐？”
为什么他报仇，不自己堂堂正正去报？
为什么要挑选无辜的弱小，去充当他手里杀人的凶器？
又为什么偏偏挑选中了她跟姐姐？
她至今仍记得他跟养母来福利院挑人的那一天。
那一天天气阴沉。
那一壁蔷薇将开未开。
他戴着眼镜，笑得很慈祥。
问她问题时，也很温柔耐心，像是一个真正的慈父。
但她当时刚大病一场，精神不佳。
又因为姐姐已经被人领养走了，所以她心情十分不好，拧着别扭的情绪。
对于他的问题，她并不肯回答，怏怏闭着嘴巴只是盯着自己手里的蔷薇花。
她并不想被领养走，因为她还在想着，要等姐姐回来。
可最后。
他没有选中其他那些积极表现自己，性格看起来乐观活泼又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却选中了她。
哪怕她当时闹起情绪，抱着福利院园长的大腿不放，不肯跟他们走。
但他却极有耐心，蹲下身来，笑得和善，哄得耐心。
可她不管不顾，死活就是不肯走。
他也没施压园长，非要逼着带走她，而是专门开车出去了一趟。
给她买了好些玩偶和糖果来。
甚至还给她买了一个花瓶，将她手中的蔷薇花插在花瓶里，还温柔的嘱咐她一定要好好的呵护好手中这瓶花。
甚至还陪着她坐在那壁蔷薇下，讲白雪公主的故事给她听。
“好孩子，叔叔阿姨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让叔叔阿姨做你的爸爸妈妈，陪着你一起长大，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他说得真诚，眼神温暖。
知晓她的心病是姐姐，还诓骗她说，以后会带她去找姐姐，如果姐姐和收养姐姐的家庭愿意，他甚至可以将姐姐也一起收养。
她当时听到这里，沉郁的黑眸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问他：“真的吗？”
他点头，郑重其事。
“相信我，孩子，有一天叔叔一定让你们姐妹团圆。”
能跟姐姐团圆，这对她诱惑太大。
毕竟，被人领养走的孩子，除非是被收养的家庭弃养才有可能被再送回到福利院。
否则，更大一些。
那些孩子，即便是被收养的家庭所厌弃，也会选择直接进入社会闯荡，而不会再回到福利院。
小西夏相信自己就在福利院死等，是很难等回自己姐姐的。w~
所以她信了他的话。
牵了他伸过来的手。
在顾家的日子，其实算很幸福。
他们给了她一个幸福和煦的成长坏境，一个安宁慈爱的家。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幸运，因为遇到了这么温暖的养父母。
而且，这对养父母领养她之后，也一直在替她打探姐姐的下落。
虽然整整十年过去了，仍旧未能探听得到姐姐的下落。
但她一直没有舍弃希望，养父养母也一直从旁鼓励她，说相信姐姐一定已经成长为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
说她们有一天，一定能重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当时我去那家福利院挑人，符合我条件的就你跟你姐姐…”
条件？
寒眸眯了痛意。
“什么条件？”
顾定明眼尾的褶皱漾了残忍的笑意。
似挂了一线赞赏。
“你姐姐是一个不错的苗子…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可她为了保护你，竟敢挺身与高她很大一头的一个男孩子对抗。眼神坚定，气势汹汹，我很欣赏…”
欣赏？
他一言“欣赏”，便定了姐姐的后半生的悲惨？
而保护…
当时，是因为姐姐要保护她，所以才被他挑中？
所以，是因为她，姐姐才会被迫走上这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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