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们戴着脚镣手铐铁镣被赶上贩卖台,铁镣交错发出沉重声响在这喧闹中沉闷负重。贩卖者为了吸引顾客,让奴隶台上展示,张嘴秀其牙齿,抽打大腿手臂测结实度,让其蹦跳翻滚示其健壮,如同牲畜般被叫卖,若如不听便是一阵猛打,顿时皮开肉绽甚是残酷。
今日奴隶场不同寻常,一群满脸势在必得的华服之人围于一处,仆人送椅端茶,好不惬意。更有众人围观,场面嘈杂热闹,其他贩卖台相形之下显得尤为冷清,看这阵势不明白的还以为这台上一会要唱大戏。
一身材颀长,挺拔傲立的身影缓慢出现在人们眼前,不象其他奴隶步履蹒跚、面色如蜡如迟暮老人般,其体态轻盈、健气红润,衣衫褴褛全身铁镣却依旧风姿绰约,清气袭人,立于台上哪有奴隶的模样,反倒把台下人衬得象奴隶。
此人便乃萧尘扬。
一出现,全场沸腾。
“萧尘扬,一会我就把你牵回家,只要你把本公子给伺候好了,你这条狗命便可暂且留着。”出声者乃臭名昭著的地痞吴德,好男色性癖异常,后院男宠禁脔无数,惨死者更是不计其数,曾横街虏人遭萧尘扬训斥抽打,狼狈逃窜,成为当时一大笑话。
“承蒙您看得起了。”萧尘扬乜斜着眼。
“今夜乖乖在我□□□□□□,本少爷必让你尝尽销魂味。”那人一脸□□猥琐,眼神□□色情。
萧尘勾起一抹笑讥诮道,“那就看一会我是否有这荣幸被你买了去。”
“咱们走着瞧,看今儿谁来救你!”吴德留下重话甩袖离去。
萧尘扬轻笑望向远方,云淡风清。
台下喧闹,交头接耳、众人观望,有同情之有幸灾乐祸之有蠢蠢欲动之。
由于买家众多,便成了拍卖形式,价高者得,由5两起价。
一时间叫价声四起。
起初参与者众多,那叫卖人都跟不过来,可随着价钱升高场上仅剩下几位财大气粗之人,其中一位便是吴德。
几番龙虎争斗,最终吴德以100两震住全场,鸦雀无声无人再敢跟随。
100两纹银可供普通人家生活十年,这萧尘扬虽然从前绝代风华,可如今只乃一奴隶,五两起价亦是很高,而这100两更是前所未有,足够买几十个奴隶上百条牲口,花此高价买一奴隶着实令人惊叹。
“我这次可是花了血本,这每一分每一厘都要从你身上给玩回来。”吴德一脸阴狠,100两纹银足够他上那勾栏院玩上好几圈了,却独砸在一奴隶身上总觉不值。
旁人闻言不寒而栗,萧尘扬要真被这人买去,那必是水深火热生不如死,可当事人萧尘扬却凝望远方一脸淡然,不焦不躁。
“100两,还有没有人加上的?”贩奴者不停叫嚣,声音带着激动兴奋,全场一片静籁,吴德旋转母指上的扳指,一脸得意。
“若如无人加价,便以100两成交,三,二……”
“200两!”
声音铿锵有力,划破天际,顿时引来一片哗然。
众人议论纷纷自动让道,一华衣公子踏来,衣袂飘飘,众星捧月。身后跟随两人,一个冷面武者装扮,一个老先生大管家模样,如此走来颇为气势。
“200两,现在出到200两,还有没有人要加的。”那贩奴人激动不已,颤抖着声道。
吴德见到手的鸭子就要飞走,狗急跳墙耍起赖吼道,“此人我已买下,谁敢再叫价!”
闻声打手四起,蛮横霸道,气焰嚣张,那吴德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看架势早有准备,无论何手段也要把人给带走。
“这……”那贩奴者一脸为难,这吴德可是不好惹,但是这确实不合规矩,只得瞟向那华衣男子。
“这位仁兄可是要出比200两更高的价钱?”华丽公子笑靥一展,妖娆带刺。
“我原本100两便已拍下,你们来晚了。”吴德仰头甩袖,那些打手蜂拥而至,□□裸的强买。
“这位公子可是要坏了这奴隶场的规矩!”虽是笑语,可却透出阴狠。
吴德心底一阵凉意,可嘴里依然硬道,“你可别不识抬举。”
那华衣人不予理会,“如未有比200两更高的,我可就把这奴隶买下来。”
“你敢!”
打手蜂拥而至挥拳相向,可还未沾上华衣公子衣角,那冷面随从点地而跃,只见几道光剑闪烁,打手们纷纷被撂倒,四面开花,血浆飞散,哀嚎连连,尤为惊人的是竟看不出那人何时、如何出的手,人就已经被打成猪头了。
厉光射来,吴德瘫软在地,坐于地上双脚乱蹭屁股后挪,连爬带滚狼狈而逃,身后一片哄笑。
台上的萧尘扬如身外人般看着,不露声色。
那华衣公子笑如春风,悠哉摇扇,面容俊俏风流倜傥,不用标榜便知非泛泛之辈。
“你便是萧尘扬?”
萧尘扬不卑不亢,“正是萧某。”
“果然气度非凡,这200两银子花得值。”那华衣公子收扇,展容笑道。
“多谢公子夸赞。”萧尘扬抬眼而视,看不出是何情绪。
华衣公子笑意瞬逝,甩袖折回,“老板,若是再无人出价我可要把人领走了。”
这100两都令人称奇,这200两更是天价,此必成定局。
萧尘扬垂下眼睑,仰天而睁,左手抬至眉前护眼望向天空。
这太阳还真毒。
旁人只道这萧尘扬任命了,不由叹息如此骄子便将这般委于人,曾经光景一抹而尽,虽看这买主人模人样谁又知背地如何。
“200两,还有没有人跟?”
无人响应,锤定声如响雷震入耳,划破长空,“200两成……”
“慢,慢,慢着!”
故事一波三折,还以为就此散场,结果却没想到惊起另一高潮,顿时众人眼神发亮,看热闹的心又给吊了起来。
可人们搜索了半天愣是没见着那叫唤的人,正纳闷一个衣衫褴褛矮小精瘦的身子从人缝中钻了出来,才刚露出半截身子,突然双脚相绊“扑通”一声四角朝地摔了个结实,人也被甩出了老远,顿时惹来一阵嘲笑。
“呸呸呸。”那小身影爬了起来,拼命把灌进嘴里的沙子给吐出来,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
“刚才就是你出的声?”贩奴者打量着不确定道,来人犹如乞丐一般,娇小干瘦,那小脸也不知多久没洗完全看不出本来面貌,挂着傻笑一脸憨样。
“嘿嘿,就,就,就是俺。”那小人后鼻音极度重,仰着头插着腰憨笑,口水从嘴角滑了出来,在脏兮兮的脸上划出一条水迹。
贩奴者压住内心的厌恶,龇牙训斥,“这可不是你来胡闹的地方。”
“俺规规矩矩的走官道来的,说话声音也没你大,俺哪里胡——闹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小人眨巴着这脸上唯一透亮的地方,“这是奴隶场啊,你怎么这么笨啊,连自个在哪都不知道。”
众人笑倒。
“你这小鬼,存心找茬呢!”那贩奴者终于忍不住咆哮,双目如球,闪亮如光。
小人嫌恶的擦掉身上的口水,摇头惋惜“俺23岁了,才不是小鬼,这不爱干净就算了眼力劲还不好,咋有这么可怜的人呢。”
“你,你,你……”
“呔,还是个结巴?”小人一脸惊讶,嘴巴张成个圆圈。
“别拦我,我非宰了这小鬼不可!”贩奴者暴怒,冲动之下欲抓人痛扁,却被人半路拦下。
小人拍拍贩奴者的脑袋,盈盈双眼透出怜悯,“原来是个疯子。”
那贩奴者如同发狂的狮子咆哮。
小人置之不理,继续向前,却被华衣公子横扇拦住。
“你要出多少价?”
小人抬头看来人,顿时瞠目结舌,口水半耷拉,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道,
“这奴隶长得可真好看。”
“我不是奴隶。”华衣公子压住火,皮笑肉不笑。
“不是奴隶你来奴隶场干什么,添乱!”小人嗤道,脸上写着“你浪费了我宝贵的时间”。
“你……”那华衣公子终于绷不住,火气上窜,可那肇事者却全然不知,大摇大摆的走上奴隶台。
“老板呢,怎么这没老板?死绝了还是今日奴隶免费送?那我就不客气领走了哈。”
正欲把人拉走,那快气绝的老板终于回过神来上前阻截。
“原来老板就是你啊,原来疯子也可以当老板呐,城里就是不一样哦。”
“……”
“这奴隶俺买了。”小人豪气万丈指着萧尘扬宣布。
萧尘扬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依然未露任何情绪。
“就你?”贩奴者鄙夷道。
“别瞧不起人,俺老有钱了,俺在俺们那村嘎达都揣着钱横着走的。”小人鼻孔朝天哼唧道。
“这位爷可是出了200两银子,你最起码也得有这个数。”
“那算啥,俺钱多的是。”小人从衣兜里掏出个鼓囔囔的大口袋,得意的在那贩奴老板耳边摇了摇,自鸣得意的解开结环摊在地面上,明晃晃的耀人,果然是很多——铜板。
贩奴者冷哼道,“就你这几个钱连个衣角都买不着。”
“俺这堆铜板能买上百个包子呢。”
“这200两银子能买上万个。”
“你骗人!”
“我怎么骗人了?”
“你当俺是傻子呢,大伙都知道要拿出一文钱才能从老板手里买回一个包子,对吗?”小人跟巡演似的朝人堆嚷嚷。
众人点头赞同。
“也就是说只有用一文钱才能换回包子,是吗。”
想想没错,继续赞同。
“银子是一文钱吗?显然不是,所以,这银子压根换不成包子!”
“胡言乱语!”
“俺哪条说错了?你倒是说说看。”
“我不知道你胡诌什么,总之你这些钱就是不能买他。”那贩奴者被绕糊涂了,明知不对可一时之间却不知从何辩驳。
“凭什么?!同样是钱,这买不成包子的银子都能买成,俺这能买得着包子铜板怎么就买不成了?你欺负人,欺负人!”小人不干了,扑通一屁股坐到地上扯着那老板的裤脚“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上蹭,两小腿不停地上乱蹬,地上在地上凿出个大坑来。
那老板顿时大火失了耐性,欲让人把这闹事的傻子拖出去,却被那华衣公子给示意拦住。
“你老实告诉我,你可认识他?”那华衣公子半蹲着,指着台上的萧尘扬问道。
“俺凭什么要告诉你!”小人试图擦掉脸上的眼泪,结果小脸被弄得更混沌。
华衣公子嫌恶的向后仰,“你要说真话了,我可以考虑把他让给你。”
“他本来就不是你的。”
嘿,还挺灵光。
“那我保证老板必会卖给你。”
“俺凭什么相信你?”
“以我这脑袋发誓。”华衣公子用扇指着头道。
小人嘟着嘴想了想,这才松口点头。
“你认识这奴隶?”
“有规定非得认识才能买吗?”
华衣公子皱眉决定跳过此题。
“你为何要买他?”
“他长得好看啊,如果你也卖,俺咬咬牙勉为其难也把你给买下来。”
华衣公子深吸一口气,“长得好看跟你买他有何关系?” m.aw~
“俺娘说,娶了好看的人当媳妇,生出来的孩子才好看。”小人一脸憧憬,傻笑道。
华衣公子噗嗤一笑,“他是男人,可嫁不成你,更给你生不成儿子。”
小人皱巴着脸,吮吸着大拇指,陷入挣扎中,突然小脸一亮,兴奋道,
“他不能嫁俺,那俺嫁他,他不能生娃娃那俺生。”
“两个男人可生不成娃娃。”华衣公子好心提醒。
“你试过?”小人扑扇着大眼。
华衣公子黑了脸,“这哪用得着试啊,是常识,常识!”
“俺娘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没试验过就没有发言权!”
一片语噎,这人真傻还是假傻?
“现在俺能领人了吧?”小人拍拍屁股起身。
华衣公子让道,摊出右手。
“只要你能出得起200两银子或是200吊铜钱,这奴隶便归你。”
“可,可你当时说……”
“哪怕一会有人叫得更高,我也保你200两就能把人领走。”华衣公子满脸灿烂,却未感觉一丝暖意。
小人向台上望了望又低下头,对手指喃喃道,“必须是200两?”
“没得商量?”
答案肯定。
小人咬着下嘴唇,小脸哭丧着。“200两必定卖给我?”
华衣公子笑着点头,悠哉摇着纸扇。
“那我买了。”
众人惊嘘。
“我们这可收的是现钱。”奴隶老板凑前强调。
小人不予理会,跟挠痒痒似的东摸西扣,愣是从鞋底衣服缝一切可能不可能的地方掏出几锭银子来,一数竟有100两,奴隶老板拿起一咬全是真的。
“即便如此,你还差100两银子。”
“俺没银子了。”小人沮丧道,小脸皱成一团。
“这可不成,要不您看看其他货色?”奴隶老板谄媚道。
小人摇头,又神奇的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来,“这个抵成不?”
奴隶老板接过一看,竟是100两银票。
“成,成!”奴隶老板顿时两眼放光。
果然人不可貌相,穷酸样也有小金主。
小人示意开锁得意的领人,偷瞄一眼,萧尘扬一脸淡然,可细究便可瞧出那眼底透着光亮。
“少爷,这……”华衣公子神似管家的随从见此不由慌神。
那华衣暗暗摇头把人压下,纸扇扫开,依旧笑若春风,一面不动声色把二人拦住。
小人一惊,慌忙把萧尘扬护于身后,“俺是按你说的掏钱,现在人已经是俺的了。”
“你竟留有这一手。”话是对小人说,可眼睛却是盯着萧尘扬。
“俺之前就说了俺老有钱了,好狗不挡道,快闪开。”小人不耐烦急于走人。
可事不随人愿,一道冷音从身后袭来,冷冽刺骨。
“你俩这便想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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