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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苟富贵,互相汪 > 第66章 第 66 章
    京城最好的酒楼,高阁一聚,昔日旧友喝酒畅谈,把世子爷存下的好酒喝尽了才肯罢休。

    除了时刻注重仪态的世子爷还趴在桌上,其他人滚了一地,侍者不敢乱动这些贵客,拿来些枕头被子让他们就地睡了。

    徐行被灌得最狠,醒的却最早,他将被子掀了,扫了一眼满地醉鬼,拖来一旁的铜镜理衣衫整冠发,然后施施然走出门。

    他离京几年,京城倒是没什么变化,甚至巷口卖朝食的摊主还是那位,他捧着热腾腾的包子穿过几条街巷,见到自己宅院时停住了。

    因为背街,这道没什么人过,总是脏兮兮的,现在却干净到让他不敢认。门上挂了灯笼,下面是养在大陶缸里的两株花树,一高一矮,颜色也不搭,瞧着有些可乐。

    门是半掩着的,一只养的油光水滑的黄狗窜了出来,在巷角遇着徐行不叫也不咬,围着他的腿打转。

    “往哪跑,还我肉包子!”

    徐行闻声看过去,一个面显稚嫩的小少年拍开门走了出来,气势汹汹,手上有什么折着光,细瞧过去是两把样式奇异的小刀。

    枚阳脚步一顿,夹着刀的手背在身后,嫌弃的一瞪那正在献媚的狗,然后板着脸看向揣着袖子立在那的青年人。

    “你是谁?”

    徐行一时不知道怎么答,蹲下身摸了摸狗头,“你倒眼熟,没准是旧识。”

    几年前那毛掉一半蔫了吧唧的小狗,与他有过几个包子的交情,若真有这么巧的事,说一声旧识倒也没错。

    枚阳看这人只顾着和狗说话,皱着眉往前走了一步,“攀关系从狗攀起?”

    难不成这人也知道这傻狗是他不可在人前提及的师兄?

    徐行笑着抬头,“没办法,落魄至此就没必要再挑三拣四的了。小公子,家大人可在?”

    枚阳沉默着打量这人,衣衫破旧,身形瘦弱,看着像个穷酸书生。“你先说你什么事。”

    徐行抬手一指那宅院,“也没什么事,回家看看。”

    院中坐着一群人,磨刀的磨刀,擦剑的擦剑,时不时还用那种审视的眼光看向棚子下坐姿拘谨的徐行。

    枚阳除了进院子时跑过去嘀咕几句,再没说过话,就蹲在一旁的木桩上盯着他。

    徐行如坐针毡,眼睛也不敢乱瞟,手搭在腿上,心中苦泪千行。

    好不容易从三沙县那个土匪窝出来,怎么感觉又踏进了另一个土匪窝,当年算命先生给他算得半生与匪为伍,莫非不是嫌他钱给的少乱说,而是实打实的看透了他的命数?

    喻春知将手中信纸往水里一扔,瞬间化干净了,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前些日子发生了几件大事都与隐市有关,朝堂无人提及,不代表没人注意到。隐市为避风头,关了大部分出入口,买卖也暂停了。

    白不妄来信说一楼所有店铺关停,二楼则有少数店铺转移至另一处,低调做生意,白不妄他们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大多数入口关了,能进来的人自然大量减少,白不妄便腾出手来亲自查喻春知交代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只待当面说明。

    “杀人的,偷盗的,卖毒药的,留的都是些做脏活计的啊。”

    喻春知出门正好碰见一人往小院里来,“我出去一趟,过会枚阳习拳时你盯着点,别让着他,也别真伤到他。”

    那人习惯性应声,喻春知走他身边过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来的目的,“老大,院里来了个人,说是宅院原主。”

    喻春知眉梢一挑,“哦?”

    这群人身上带着凶气,而且完全没有遮掩的想法,这让徐行不由更慌了,要不是门口也堵着人,早夺门而逃了。

    清瘦文人,好办!

    喻春知抱刀靠树,在心中下了结论,然后扬声道:“听说,你要将我们赶大街上去?”

    女声清朗,徐行却听出了熟悉的土匪腔调,手先一抖,然后表情僵硬的转过头来,瞧见一身黑衣的女子倚靠在竹棚一角的树上,眉眼上挑,笑意是抹开的。

    洒脱!利落!他心中颤巍巍冒出一点赞叹之意,被自己按了下去,只是眼中满是欣赏,“非也非也,经多人口已非我来意。”

    “那你本意为何?”

    徐行在骤然变大的磨刀声中强作镇定,“此处乃我祖宅,若非急需银钱不至变卖,现今脱身回京,自是想赎回来好安置祖先牌位。我知各位安顿不易,价钱好商量,需要住处我也会尽力帮忙询问,你看……”

    “我看着呢,而且看的可明白了,”喻春知笑了一下,缓慢转头看了一圈院中人,“意思还是那个意思,不过委婉了些,果然读书人会说话,我差点给忽悠到大街上躺着了。”

    磨刀声停了,众人目光一致看向脸色苍白的徐行,徐行有口难言,也顾不得还在乡下的列祖列宗了,当即起身拱手,“不敢不敢,既是商量,进退皆可。诸位既然不便,那便罢了,相信我爹泉下有知,会体谅我的。”

    他边说边往后退,“那在下便不多叨扰了,告辞。”

    在他快要退到门口时,喻春知瞥了枚阳一眼,枚阳掌间打转的飞刀瞬间脱手而出,擦着徐行的脑袋钉在门板上,吓得徐行动都不敢动。(m.a

    喻春知勉强信了,想想那信中的内容又来火,气得拍了拍胸口顺气。

    被硌了一下才想起来怀里还揣着一个死沉的锦袋,她掏出来往季掌柜面前一扔,“帮忙看看,上面似乎刻着字。”

    季掌柜细细看过,“都是些寻常纹饰,刻了字的是‘如意’二字,都是好料子,雕工也出挑,您从哪弄来的。”

    喻春知这才反应过来江国不同于南域,没有往随身贵重物件上刻名姓的习惯,随手拿起一块在手里把玩,“新来的兄弟孝敬的,就是说这认不出是谁的对吧。”

    “我是认不出来,若持有者身份贵重,想必不少人能认出来,特别是他们经常出入之地里的那些人。”

    喻春知有些不舍的将玉佩放下,“那你拿去卖了,到时候一准有人来赎,派人盯紧了,查查都是哪些人。”

    “是,”季掌柜将玉佩收好,“容我多嘴问一句,查这些是要做什么?”

    喻春知手肘撑着桌子,手托着一边脸,笑着说:“老白我是不敢招惹的,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性子好还温顺的读书人,查查他底细,然后再用。”

    季掌柜:“……哦。”

    喻春知为自己的英明决断拍桌叫绝,“我一看他就认准了,是要跟着我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人。”

    季掌柜去楼下给喻春知端饭菜时在想,回信中要是把这些都写上,白先生会不会气得直接回南域。

    白言气不气暂且不提,“一眼被看进匪窝”的徐行反正挺气的,还敢怒不敢言,缩在院子一角仰望天空,指望那一群醉鬼醒来能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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