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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苟富贵,互相汪 > 第58章 第 58 章
    喻春知仰躺在桌前,椅子只剩两足点地,脚尖支在地上,控制着平衡,一下一下轻晃着。

    何霜抱臂坐在旁边,一双眼能掉出冰碴子来,愣是没将这不安分的人冻住。

    喻春知自进来就没说过话,除了看见一个侍卫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再没搭理过谁,翘脚摆手,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日头落了,府中已挂了灯,侍女走进来添了几处烛火,小心翼翼看了喻春知一眼,头顶的绒花换了个款式。

    喻春知还顶着一张“假脸”,不好说什么,只回了个笑。

    段云冉进来时就看到了那懒懒的一笑,脚步顿了一下,引来目光后继续往前走,“吃过了?”

    喻春知不说话,舔了舔嘴唇,在心里将那些话又过一遍。

    何霜起身站在段云冉身后,还悄咪咪瞪了她一眼。段云冉眼皮开合间将她看过,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暗了一瞬。

    喻春知刚刚准备好,没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揉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声音放软,将右手抬高,掌心对着段云冉,“好疼。”

    段云冉愣了一下,然后抬手接住她的手腕,低头细致看过,食指指腹上有一道口子,上面还有一点干涸的血迹。

    “怎么弄的?”

    这个反应好像不大对,喻春知皱了皱眉,用那种能把自己腻死的调子继续道:“应该是被什么划了一下,好疼呀。”

    何霜一副吃惊又疑惑的表情,大概是觉得喻春知疯了。

    段云冉偏头吩咐一句,坐在她对面,等何霜走了凑近轻轻吹了一下,热息瞬间就缠上指尖,“拿最好的药,很快就不会疼了。”

    他声音很轻,像是在哄小孩,说完眼睫一挑,柔意遍布的眸子就看了过来,喻春知呼吸一窒,心脏骤停。

    果然是有效的,狗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喻春知一点一点移开眼,轻轻应了一声。

    “吃过了吗?”段云冉大概是察觉到她的不自在,握着她的手放在膝头,重新问了一遍。

    “没有,”喻春知语调平平的回了一句。

    段云冉轻笑一声,“怎么不继续了?”

    喻春知色厉内荏的一瞪眼,目光真落到他脸上,根本凶不起来,气势少了一大截,“你喜欢那样?”

    沉吟片刻后,段云冉在喻春知气得越来越鼓的脸上点了一下,轻声道:“我喜欢你那样。”

    喻春知一肚子的气都给点漏了,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半晌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喜欢我……那样?”

    中间的停顿过长,喻春知一直看着段云冉的表情,那人还是笑,甚至在长久的注视下弯了弯眸子。

    段云冉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又点了点她的脸,“卸了吧,不会有人进来。”

    喻春知点了点头,然后往后一靠,顺带着抽出自己的手。她把那道小口子事无巨细的在段云冉眼前展示过,“那就麻烦殿下帮我端水了。”

    段云冉倒不是做不来这些事,只是从没人敢这样指使他伺候,就算是以前的喻春知,也没这个胆子。

    那点隐秘的心思被掀了出来,果然是制不住她了,蹬鼻子上脸算什么,这人大概是奔着上天去的。

    段云冉看了她一眼,就在喻春知胆怂之际,起身出去了。

    喻春知摸了摸那道口子,得意极了,以前只有她听话的份,乍尝到了滋味,心中泛起了无数坏心思。

    偏就要一点点磨着窗户纸,不捅破也不放过。

    等段云冉亲自端着水回来时,喻春知一双眼像是淬过火的钩子,破皮见骨不算,还留下止不住的灼烧感。

    “只用水吗?”段云冉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有些好奇的看向她两颊。

    喻春知从袖口内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淡黄粉末都倒进盆里,用左手搅和两下,“这样就行了。”

    说完她就打算取旁边的布巾,却被段云冉先一步拿过,她有些错愕的看过去,段云冉将布巾浸了水,语气平静道:“我来吧。”

    喻春知脸都木了,提前感觉到那沾水的布巾在脸上擦过,也许那微凉的指也会触到她的皮肤。

    段云冉挤好布巾,在她脸颊上轻轻擦拭,很快靠近颧骨处翘起一角,他顺着边缘慢慢擦过,无意中布巾一端触到了耳垂,喻春知一抖,脸下意识往后一让。

    段云冉抬眸看她,喻春知避过他的眼神,感觉耳垂发烫。

    掐着下巴将人拉近,段云冉循着之前的落处继续擦拭,淡淡的说:“红了。”

    “那是你劲使大了,”喻春知感觉脸颊上的模具半垂落,露出的皮肤肯定是泛红的,索性耍个赖。

    段云冉将模具四周都擦过,才轻轻取了下来,这才回道:“我说的是耳朵。”

    喻春知不再说话,早知道他人后这么畜生,就不该瞎撩拨,现在只盼望着何霜早点回来。

    也许是听见了她心中的呐喊,何霜在下一刻就出现在门口,脚刚迈进来就看到坐的极近的两人,殿下的手刚从她下巴上拿下来,重新净了下布巾。

    剩下一只脚还在门外,何霜一手一个瓷瓶,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喻春知刚刚愣是呼吸都放缓了,这下长出一口气,朝何霜招招手,眼中光芒大盛,“愣着干嘛!快过来!”

    即使殿下正背对着他,何霜也能感觉脖子一凉,小步挪进来后,将瓷瓶往桌上一放,低声说:“殿下,药。”

    段云冉没说话,重新捏住喻春知的下巴,只是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前倾身子,一板一眼的替她擦拭另一边。

    喻春知不知放哪的目光总算有了着处,看得何霜心里发毛,瞪她一眼后低着头盯自己脚尖。

    喻春知将小孩看恼了,正要出言逗两句时,脸上一松,段云冉取下模具后细致将粘合的粉膏擦净,“也红了。”

    这次大概是说脸了,喻春知一副“都怪你”的表情,段云冉将布巾扔进盆里,取出手绢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何霜连忙端过桌上的盆往外走,大概是一刻都不想在这留。

    喻春知手抬到一半又放下,实在是不敢看段云冉。虽说撩拨都是她先的,但是段云冉之前是藏着掖着,她只是想占占便宜罢了。现在几乎是说开了,他明目张胆的过了头,喻春知又羞又怕,还不敢拦。 m.a

    段云冉拿过一个瓷瓶启开,里面是略粘稠的透明液体,倒在指尖上揉了两下,残留的血迹和浅浅的血痂就化开了。

    喻春知没感觉出疼,凉凉的痒痒的,段云冉用手绢替她擦去时她还有心思嫌弃,“你用过的。”

    声音低低的,像是责怪又像是撒娇,段云冉笑了一声,将另一个瓷瓶的药粉倒了上去,顺着伤口抹开。

    “之前不是经常蹭我用过的。”

    喻春知啧了一声,收回手看,指尖只剩下一道沾了药粉的白痕,“那时候太穷了,现在不一样,我要用新的。”

    段云冉将瓷瓶收好,又掏出一块新手绢包起桌上的模具递给她,在喻春知一脸震惊中含笑说道:“不给用。”

    吃饭时何霜又进来了,因为段云冉之前吩咐不让人进来,所以东西都是他端进来的。

    喻春知这次不肯放人走了,拉着他坐到旁边,何霜没拿自己的碗筷,就低着头盯桌子不说话。

    喻春知拿筷子时手指一用力,刚好压到伤口,其实没有多疼,还是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段云冉皱皱眉,“我喂你吧。”

    我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刺痛,并不是断了手,而且这还有一个人,九殿下你的克制呢!

    喻春知调整了一下抓握方式,瞥了一眼表情复杂的何霜,“收敛点。”

    段云冉沉默着注视她,发觉她下筷子的速度丝毫没有被妨碍到,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明明知道她就是拿这小口子来逗他,顺着她意哄两句,却是真上了心。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怪异极了,何霜将东西收拾出去后,再也没进来。

    喻春知摸了摸肚子,然后手背就被拍了一下,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这个习惯由来已久,之前在知云寨吃饱喝足后就喜欢靠在椅子上摸肚子,一群大汉带着一个糙姑娘,场面也是分外和谐。

    但是段云冉不喜欢,屡次提醒,见她不放在心上,就开始上手,打了几个月后好了很多,偶尔才出现一次,被他冷眼一横就收了手。

    把柄在手,连带着对这个人都没那么怕了,故态复萌后被教训还嫌他烦人,换了一只手继续摸。

    段云冉将她两只手都捉过去,一只手攥住手腕,另一只手在手背上各打了一下。目光似乎在被腰带束紧的一线扫过,眼神微动。

    喻春知瞪他一眼,也没使劲抽回手,反而盯着他的手不挪眼。

    段云冉哪哪都好看,处处都戳在她那些小癖好上,特别是手,总是不由自主被引去视线,脑中万花齐放,朵朵都不是什么正经花。

    段云冉本意是惩罚她,却发现喻春知头越来越低,漱过口后唇色粉嫩,点在指节处,蜻蜓点水似的一个接触,唯有水波不停。

    喻春知抬头看他一眼,见他没有抗拒的意思,又将额头抵了上去。“是我的,不可以给别人。”

    段云冉在她低下头的瞬间放弃了遮掩住眼神中的动荡,激起的熔浆腾起高浪,冰玉似的人,却有着这样热烈的目光,只偷偷看这一个人。纵使心火燎上眉梢,声音还是没带上一丝火气,“你看见了。”

    蹭了两下,喻春知低声说:“我看不见的时候也不可以。”

    “恐怕不行,”段云冉摸了摸她的头发,“而且我和她说过了,我只娶定国公主,手也只给定国公主摸,所以你要不要起来?”

    喻春知头往上挪挪,张嘴咬在他腕间,抬头时一脸不屑,“那麻烦你也松开。”

    段云冉看着腕骨上一圈清晰的牙印,还泛着水光,“南域使臣团不日进京,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喻春知手不得自由,也靠不到椅背,只能僵坐着露出一个假笑,“大婚在即,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两人在这事上有一种奇怪的争强好胜,谁都不肯先挑明,大概是因为挑明后就要面对嫁娶这种大事,不再是当初那种玩笑似的帮忙。

    更何况,虽然彼此心知肚明,终究没有说破过,都憋着一股劲等对方先开口,两只嘴硬的死鸭子,只好靠互相撩拨折磨度日。

    段云冉眯了眯眼,然后松开了喻春知的手,他移开目光时留下一丝余光要落不落的黏着喻春知,紧抿着唇,显出一种不符合九殿下常态的委屈。

    明知道他是故意装可怜,喻春知还是可耻的心软了,仿佛下一瞬就能丢盔弃甲俯首称臣,那点好胜心都丢给家里那位狗徒弟吃了。

    到底是没让他得逞,喻春知从晃成浆糊的脑子里扒拉出一件事,平稳着声气说:“好好的,我这有正事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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