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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神香 > 第15章 狭路
    再次醒来时,吴慕言发现自己已回到了小竹峰的木屋里躺着。胸口和手臂虽疼,却能感觉骨头已经归位待愈:“咳咳!”

    “慕言师兄!你醒了!”正在屋内打扫的唐武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扫帚跑了过来。

    吴慕言喉咙发涩发痒,一阵咳嗽后,有气无力的干着嗓子道:“渴。”

    “好!”唐武端了水过来小心扶吴慕言饮下,“慕言师兄,你都昏睡了十天了,当初沈师兄带你回来,你混身是血,可把我们吓坏了!随行的医师说你臂骨和肋骨都碎了!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喂你吃药,我们还以为你不行了。”

    吴慕言又试着动了一下自己左手,有知觉,看来没废:“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慕言师兄,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师父发现沈师兄修为提升到了筑基后期,即将喜结金丹!”

    忆起那日之事,吴慕言含笑:“嗯,我已经知道了。”

    唐武翘起拇指:“师父说修真界史载千年,这样的人也不过二十五人,沈师兄可谓第二十六人!还一直问沈师兄是否有什么奇遇。你得了头筹,沈师兄即将结丹,连掌门也知道了。等你好些了,掌门还要召见你们二人!”

    “好!沈清呢?”

    “沈师兄在书阁。晚上就回来。你先休息,我熬点粥给你吃。”

    吴慕言也没什么精神,嗯了一声。

    喝了粥后,吴慕言又昏昏沉沉的睡到了半夜,半夜睁眼时,依稀看到对面的床上有一个凹凸起伏的人影在躺着睡觉。也不知道是他睡的太死,还是沈清动作很轻,他竟没有察觉到他是何时回来的。

    又过了五日,吴慕言收到了司药峰送来奖赏的两颗固元丹和一瓶冰莲丹。

    一日,吴慕言趁沈清难得坐在檐廊下的案桌前喝茶,递给他一个瓷瓶。

    沈清看着递到眼前绘着绿叶的瓷瓶:“这是何意。”

    吴慕言在他对面坐下,道:“多谢你送我回来。若没有你及时赶到,我也难拿到这两颗固元丹。”

    沈清将丹瓶推回:“是我还你人情。”

    “何来人情?”

    吴慕言左思右想,没想起自己干过什么事。除了住一个屋檐下,吴慕言自入山以来,每日归书查卷,什么事也没干自认规规矩矩,恪守本分。沈清话本就少,不管是回到屋舍还是在书阁,两人基本没怎么讲过话。就连那日撞见他被人围堵,吴慕言也没有出手,哪来的人情?

    廊外从山壁下攀爬上来的薜萝叶在夜风里点头,案边的烛火斜了斜,沈清给烛火轻轻盖上纱罩:“岳阳城外,是你罢。”

    吴慕言晃然,原来沈清早认出他来了。他不提这一茬,吴慕言都差点忘了。

    吴慕言两指将丹瓶又推过去:“不过顺手,不值一提。”

    那日采的血灵芝是炼制化神丹的重要药味之一。现在吴慕言还用不着血灵芝,用血灵芝换两颗固元丹对他眼下较为实用。沈清毕竟是以命出力得来的血灵芝,吴慕言怎能不拿出自己手上拿得出手的筑基丹。

    如果没有沈清倾力一助,吴慕言那日就算逃得了,也得在床上躺尸三年半载不能恢复。如今他的手臂碎骨已在逐惭长合,配以逾骨丹,再过一个月差不多就能全逾。

    沈清看了下吴慕言执拗的笑脸,拂袖收了药。

    吴慕言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送到嘴边笑吟吟道:“师弟,你下一阶段就是结丹,得日有空,我再多练一颗助你一臂之力。”

    沈清也不推迟:“多谢。”

    吴慕言道:“那日你所用符咒,符文特殊,不似当下符术,敢问是何符文?”

    沈清道:“照梵文。”

    吴慕言道:“照梵文?难道师弟习的是传闻在千年前修真界就已经下落不明的《大日照梵咒》?怎会落到了苍启国?”

    沈清道:“附属国的君主百年前献予我帝,不过残卷而已。”

    吴慕言道:“此书五洲仍有不少人在寻找,居然落到了苍启国。”

    沈清抬眼看吴慕言:“你很有兴趣?”

    这等至宝,修真界哪个不唾涎此物?吴慕言捂了捂左臂:“师兄我骨肉还在增长,胸口疼得慌,嘶……我不陪你喝茶了,我得躺躺。”说着吴慕言老态龙钟地起了身,回床上歇息。

    又过两日,吴慕言的左臂又稍惭好,碎骨已经开始长全。除了摆动取物仍有些不便,掩于袖下其他人也并不怎么看得出它不灵便。

    今日玉棋子一早派了弟子过来,让吴慕言和沈清午时去灵仙山主殿拜见掌门。

    一路上,两人经过两峰,行过小湖,走上芝兰曲径,沈清皆是一言不发。沈清自从回到了灵仙山,话依然极少。吴慕言觉得还是在外的时候,沈清的话要多一些。

    “师弟,那日见你使出一把细如翠兰叶的青锋,碧蓝水色,蓝灵石也没有这等盈滟之光,何名?”

    沈清道:“长夜。”

    “这名字……”

    沈清道:“夜里闲来取的。”

    话说这师弟,勤术好学。整日不是打坐参术练功,就是待在书阁看书,看似闲,实际并未闲得堕功懒术。沈清在书阁里什么书都看,杂七杂八。大到《玄天九阵》、《华严经》、《五洲异咒术》,小到一些《国策》、《奇门遁甲》、《八卦》、《星相演算》,更有《野菜烹》《织造》《谷植》《铸剑九段》,甚至匪夷所思到连三岁小儿读的《疏字歌》也看。

    不过说到这《疏字歌》,乃是山野小村的夫子教娃娃们所用之书。正规书院、学堂根本不屑此书,只因此书字浅意薄,不及《千字文》言简意骇、正规编署。沈清皇宫出来之子,许是稀奇才看这书。

    沈清看书除了杂,看书速度也是极快。常人来借书,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来还。大家平素都要练功参术本就耗时,还要干山中诸事,有空休息一会就不错,哪有时间看其它杂书。

    像吴慕言这种常日待在书阁的人,也是数日看一本。偶尔较简单新奇的书,一日最多也不过四五来本。沈清一日却是至少看百本。而且看书的时候,有时还会轻呵一声,吓得一边的唐武、许智、许敏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惹到他们这师兄,细看后才发现沈清只是在看书。

    两人行至半路,迎面碰到了宴天乾与另一人带着两名小弟子正面走来。

    真是冤家路窄!

    吴慕言早就想到会有这一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回来头一次出门就撞上了,简直是掐算过一般巧合!

    双方距离一丈远就停了下来。晏天乾目色凛然,脸上一副要活剥了吴慕言的铁青色。同他一起的修士也发现了宴天乾面色的难看,停了步,问宴天乾道:“怎么了?”w~

    宴天乾一字一字彻齿道:“血、灵、芝!”

    吴慕言倒是有礼数地先向宴天乾拱了拱手:“宴师兄。”。

    宴天乾冷哼:“取巧之徒。”

    吴慕言道:“承蒙承让。”

    宴天乾长得阔眉阔目,可他身边这人却是长得颇为周正,飞眉锐眼,头上插着根麒麟碧玉簪,仙风道骨,腰上系着与宴天乾一般的绿珠玉牌。闻言,审视地看向吴慕言:“就是他?”

    宴天乾嗤道:“还不就是他!一个将死之人,二百二十一岁还在金丹中期,估计也活不了一二十年才来抢丹!”

    宴天乾后面两个小弟子闻言面色古怪,以人不可貌相之色看向吴慕言道:“这么大了啊!”

    另一弟子道:“金丹说是能活到三百岁,事实上,大多撑不过二百五十岁。”

    “看他模样清清瘦瘦,年轻端正,有礼有节,应是二十来岁就筑基固容了,他这不是与我们师父差不了多少年纪?”

    “你第一年修真?有什么好稀奇的?说不定百八十岁才筑基,后来换了容貌呢?”

    “天姿高的三四十岁就可结丹了,姿质再差百岁之内也可结丹。怎么二百多年了,还在金丹中期。常人早元婴了吧。”

    一人讥笑:“不怕结丹晚,就怕结了丹,迟迟无法上一境。那姿质得多差?”

    两小子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对于这些话,吴慕言倒不在意。吴慕言道:“血灵芝是宴师兄弃之在先,我取在后。若当时宴师兄执意要血灵芝,师弟自然也不敢动手。”~

    宴天乾道:“巧言令色!若不是你惊扰了四翼白虎,我如何捉不得它?”

    吴慕言左臂还在又痛又痒的愈合期,动手不便,还有事在身,当下不想与他激化矛盾:“师弟确实沾了师兄的光。”

    宴天乾冷嘲:“哪里。那日看你也有些能耐,师兄今日倒想与你讨教一番。”

    宴天乾那日也伤得不轻,但没有吴慕言这般内外伤得严重。想必是回山服食丹药后好得七七八八了。

    吴慕言抚额:看来还是要打了!

    与宴天乾一伴那人也是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劝,一副要看戏的模样。

    宴天乾手上灵力已凝聚,吴慕言身上亦无风衣带自飘动,两人战役一触即发!

    正在两人剑拔弩张,杀气咧咧之时,后边小路突然进来一人,惊奇地呼道:“咦,你们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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