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车辆川流不息。
楚言一直心不在焉。
顾喻给他说了好几句话,得到的回答不是嗯,就是哈,或者哦,简直不能再敷衍。
“你怎么了?”顾喻在第一个红绿灯路口时,忍不住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楚言失了会儿神,轻松的摇了摇头,一把揽过顾喻脑袋,因为动作太大,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你干嘛?”顾喻让他弄得一脸懵逼。
楚言哈哈傻笑着:“不干嘛,就突然间,想要一个么么哒而已。”
等红绿灯的可不止他们两个,顾喻有点不好意思,捅了他一肚子:“你没毛病吧?”
“喜欢你算病吗?”楚言坏笑着挑眉:“如果是的话,那我可就病入膏肓了,治不好的那种。”
顾喻瞅到周围已经有几个女生在嘻嘻哈哈的盯着他们姨母笑,耳根有点发烫,自己抽回脑袋,笑着骂了一句:“傻/逼。”
顾喻发现楚言今儿有点反常。
以往日常蹭完饭,陪着蒋不丽和顾方果吹完牛皮以后,这小子就会很干脆利落的去丽枫路把课上完,然后回去,钻被窝等他。
有时候顾喻因为要做作业或者被别的事情耽搁,不上他那去,他一般也不会说什么。
哪会像现在这样,前前后后跟在顾喻屁股后面,腻腻歪歪的就是不愿回去。
“今天不上课了?”顾喻整理着书桌问他。
楚言摆成大字型趴在顾喻床上,仰头盯着天花板:“今天周五,不用去上。”
看着顾喻要去卫生间洗白天换下来的衣服,楚言连忙支起身叫住他:“挨,你歇会儿吧大哥,陪我聊会儿。”
顾喻没停下:“洗个衣服又花不了多久,洗完再说……”
楚言冲上前拥抱住顾喻,用嘴堵了他十几秒才依依不舍的放开,问了一个很幼稚的问题:“如果我死了,你会给我烧纸钱吗?”
顾喻堪堪定了会儿,有点痴傻的问:“你为啥会死在我前头?”
“不是。”楚言哭笑不得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头:“说好的学霸人设呢,能好好审题吗宝贝儿?”
顾喻摇头。
“啊?”楚言悲戚的撇撇嘴:“我特么这么悲催啊,要是死了,连老婆的一张钱纸都得不了,真的是,在那边要给穷死了。”
顾喻却说:“我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楚言问:“那你什么意思?”
顾喻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你他妈的这问题太傻/逼,我拒绝回答。”
楚言:“……”
“那行,那就来个不傻/逼的问题。”楚言好商好量,吊着顾喻脖子,闷头想了半天:“那如果我有天半身不遂,或者毁容,变得丑不拉几了,你会不会不要我啊?”
顾喻很想吐槽,你他妈的问题其实一个比一个还要傻/逼你难道没感觉吗!
还是摇头。
“还是拒绝回答?”楚言问他。
顾喻呼出一口气,回搂住他,一字一顿:“不是。除非你不要我了,不然就来他个山无棱,天地合,海枯石烂日,三生三世,死死纠缠。”
楚言鼻头一酸,又想喷眼泪,只能死死咬牙,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两句才总算稳住。
“喻哥,我有一个生日愿望,想要提前许出来。但在之前,有些话想给你说说。”
顾喻盯着他看,眼神极尽温柔:“嗯,你说。”
楚言几乎陷进他的眼神里,缓道:“我其实,挺感性的,完了脾气还不怎么样,又喜欢作,总是虚伪的和别人演戏,还喜欢自欺欺人,面对现实里的一些不好的人和事,会选择逃避,死要面子活受罪,总之臭毛病特别特别的多。”
顾喻没说什么。
楚言继续道:“所以避无可避的,我一定会作出很多错误。如果能接受,我想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事,就是,将来不管咱两走到哪一步,都不要让我太失望,也不要让我太难过,我怕我会疼死。还有那个,我希望咱两能彼此包容,彼此坦诚,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听对方解释,不能随随便便就跑路。”
“嗯,好。”顾喻抱紧他:“答应你。”
“那个,喻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得要命。”
“我知道,我也是。”顾喻抚着他的后背:“所以啊,我们好好在一起,彼此都乖乖的,不要轻易把对方弄丢了。而且你可是我跨越两座城市,擦过百来十万人才找到的男孩,要是丢了,我上哪找去。”
楚言点头,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现在该许愿了。喻哥,希望能够给你跳一生的炫舞,你给我画完余生的指教。”
“好的。”
顾喻搂住他的力度加大,似乎要把这心肝宝贝揉进身体里,融为一体。
洗完澡钻进被窝,半夜楚言这小子不知吃错什么药,非得脱个精/光要顾喻抱着他睡。
顾喻怕自己招架不住,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伤害到他,只得连哄带骗,甚至连摇篮曲都唱上了,小男孩才总算消停,昏昏沉沉睡过去。
楚言睡得很不踏实,不停做着各种梦。
有以前的,有现在的。
有关于上海那个家,也有关于来G市后发生的种种。
特别是梦里他对顾喻说完那句:“顾喻,我想还是一个人算了,两个真的人好累啊,分了吧。”
然后就看到白墙白床的医院,顾喻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胸前衣襟有一片血迹。
医生说:“抢救无效,家属节哀。”
旁边有一个机械的女音在耳畔不停重复:用户心碎值爆表,积分清零,遣回原始生命状态。用户心碎值爆表,积分清零,遣回原始生命状态。用户……
病房里哭声一片。
一切都很真实,心口间的疼痛,似乎切切实实能够感受到……
“喻哥,喻哥!喻哥……”
此时已经是早晨六点半,顾喻习惯性的起得很早,正坐在书桌前记单词。
听到楚言一声声的哭喊他,顾喻慌乱搁下笔,起身冲到床前。
“言儿,言儿我在呢。”顾喻握住楚言的手。
楚言醒来时,用手一摸面颊,全是汗水泪水混合水,枕头也湿了一大片。
他这是又……哭啥啊?
楚言懵逼的看着顾喻,一瞬间就把梦境忘得干干净净,只感觉心口真的有点疼,忍不住用手不停揉。
一看,好家伙,啥时候在心房处抓出了两道指甲印,目测力度还不小。
“男朋友,你抓的?”
楚言脸上还挂着眼泪蛋蛋,非常豪迈的掀开被子,想检查检查身上还有没有哪点挂彩。
虽然彼此最私密的地方都互相拜访过了,但是楚言此刻□□的和他坦诚相待,顾喻还是有些口干舌燥,面红耳赤。
“我没抓你,不带你这样冤枉人的。”
楚言两眼放光,似乎在说,我信你个鬼哦。
他的皮肤很白,而且很细腻。
上身腹肌,胸肌一样不少,一双长腿笔直线条又好看,另一只腿目测也不赖。
总之身材很好。
顾喻差点把持不住扑上去,最终还是强行忍住别开头:“行了你,赶紧盖好被子,待会儿得感冒了。”
楚言顺从的拉过被子盖好,靠在床头,被子盖也是随便盖盖,半掉不掉的挂在身上,若有若无的露出两点。
“现在才六点三十七,你要不要再躺会儿,我待会儿叫你……”顾喻说着转过身,脸色登时红成一片,跟坐火炉上似的从床上弹起背对着他:“你他妈的,就不能把被子好好盖好吗!”
有时候,坦诚相待都比不上朦胧美勾人,若有若无,若隐若现,半露不露……
顾学霸心里一万点暴击,刚背完的那三十几个单词瞬间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是楚言不经意流露出的朦胧美。
“切。”
望着顾喻这手忙脚乱的样子,楚言得意的暗暗笑了笑。
这么一折腾,楚言也没什么睡意了,随手揪过内衫穿好,毛衣套上。
然后神气的指挥着顾喻:“找条内裤给我。”
“我的都穿过了,没新的。”顾喻背着他坐好,心里还在持续暴击中,徒劳的回忆刚背完的那些单词。
“谁要新的。”楚言大大方方的耍着流氓:“就是要你穿过的,而且是经常穿的那种。”
顾喻又是老脸一红,走到衣柜前胡乱找了条扔给他,差点甩到那小子脑袋上。
吃完早餐,楚言闪烁其词的说要去找彩虹男团聚聚,可能没法陪他。
顾喻因为要忙着准备下周三的物理竞赛,也没多想,由他去了。
只说下午两点之前,必须见到他的人。
手机必须得二十四小时待机。
出门前,顾喻还很矫情的索了好几个吻,才肯让他离开。
楚言没先去找彩虹男团,而是来到了美食街,先找到哼哥。
“借我摩托车?为啥啊?”哼哥一脸惑色。
楚言就把来意大致向他说了一下,并让他再三保证,一定一定不要说给别人,尤其是顾喻。 m.a
哼哥听完,脸色异常沉重,闷声点了一支烟,吸一口,吐出:“你要想好代价。”
楚言以为他说的是摩托车的事,很有诚意的保证一定尽量不搞坏车,还放了五百块的押金。
看见他放押金,哼哥脸色拉下来,把钱推回去:“你要是这样,现在就可以走。”
“我……”楚言一时语塞。
哼哥脸色稍缓:“摩托车你尽管拿去用,坏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当废铁拉去卖了算了。我想说的是,那麻雀非常混球,而且飙车车技算得上百里挑一,再加上他那帮极其会耍赖的兄弟团,我怕你,占不了什么上风。”
楚言倒没想过这些,他现在就考虑一个问题,究竟麻雀哥这人说话算不算话。
哼哥的话头意思,是这麻雀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一向说话也算话,不然就他那熊样,哪能短期内在G市呼风唤雨。
有时候稳坐第一把交椅,靠的不就是一个诚字。
当然像麻雀哥这种?浑水的,没点技术傍身,光凭一个诚字那可不行。
他的技术就是打架第一个冲,下手第一个重,出事第一个抗。
若非要冠以一个优点,就是仗义吧。
还有绝命飙车玩得贼溜。
“我以前混球时,和麻雀也算得上死对头,基本见面就是大大小小的斗殴事件。他这人吧,性格里没什么优点,可是说话算话这一点,还是值得信任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还是多找几个见证人,或者录个视频,即便到时候他脑子抽了想要临时反水,也好有个见证。而且在他们这条道上混的人,一般最忌把话当成放屁,麻雀不敢随便造次。”(.
楚言点头会意。
“但是……”哼哥犹豫片刻,说:“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毕竟这种事,豁出命的可能性太大了。而且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真出了事,你们任何一个败寇都占不了上风的。赢了倒还好,输了就……”
哼哥没再继续说,楚言心里非常清楚,输了……
输了也会有好结果的嘛。
“事情总要解决那。”楚言桃眼里有光,骄傲的笑道:“喻哥那么优秀一个人,将来是要上双一流大学的,前途不可量呢,要是在G市小破城让麻雀哥这口香糖黏上甩不掉,那还得了。”
哼哥若有所思的问:“我想问一下,你和那个喻哥……是什么关系?或者,那个喻哥,是你什么人,方便说吗?”
楚言唇角微扬,轻声说:“他啊,是我将来要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进门,上我楚家户口本的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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