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了！”
大马猴一伙人看得津津有味，没有津津有味的也是昏昏欲睡，总之没人注意到一前一后低头从后门走出教室的顾喻和楚言。
现在是学校规定的午休时间，厕所里没什么人，两人选了个邻边位置。
“要我帮你？”顾喻坏笑起来非常有精髓，除了贱，就是帅。
“用不着。”楚言一张嘴让他啃得红肿，比过敏好不了多少：“接吻就很过分了，你再帮我撸，咱两还能是正常关系吗？”
顾喻挑眉，无言笑了片刻，问：“你姐还读书吗？”
楚言换了一张纸巾：“在B大上大二了。暑期放假，回来给自己弄点学费。”
B大是很厉害的高校之一，顾喻突然就想到学霸楚敏说的“我家小言以前也是学霸”，忍了好久才没问出“听说你以前也很牛/批，后来学习怎么就烂成狗屎了？”
“班上监控是坏的吧？”没拍到他两唇齿交/缠的一幕吧？楚言不放心的问他。
顾喻点头：“高音炮说明儿找人来换。”
楚言那边先弄完，用纸擦了擦手，把随手乱丢的纸团扔到纸篓里，走到水龙头前搓手。
“军训前，我嘴巴能恢复原样吗？”楚言问随后上来冲手的顾喻。
顾喻仔仔细细打量着他的嘴唇，唇形特别好看，特别精致，很有笑唇的意味。而现在看上去因为有点不规则的玫瑰红，非常勾人。
顾喻差点没忍住来个第二次硬气：“不知道，应该能吧。”
“大爷的！”楚言低声骂了一句，算是认栽的掏出手机，百分之十二的电量岌岌可危，扒拉一下手机新闻：“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G市有特大暴雨，你和许雯赶紧完事，我就在车棚那等你，然后百米冲刺。不然都得成落汤鸡，我反正是没带雨伞的。”
“嗯。”
六班教室里，一伙走读生还在睡的睡，看的看，只有那个瘦弱的麻子女学霸趴在桌上预习着课本。
麻子女学霸眼睛很尖，留意到顾喻和楚言都从后门出去，周围没什么清醒的人以后，不动声色的走到最后一排，拿起顾喻桌上的随身听揣进衣兜里，像做贼似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哼，第一名是我的，居然抢在我前面挑位置。”麻子女学霸咬牙切齿，缺德的把随身听扔垃圾桶后还晃了两下让它被其他垃圾盖住。
做完这一些，麻子女学霸很满意的擦着手，一转身就撞上往回走的顾喻和楚言。
“你……你们好。”麻子女学霸做贼心虚，又怕顾喻，说起话来像是个天生结巴。
楚言懒得理她，径直回到教室。
顾喻倒是冷淡的点了头回应：“嗯。”
空气闷热湿润，日头猛烈。
高空作业的工人们被晒得脸皮黑红，豆大的汗滴垂下，砸在工地上冰冷的石缝里。
“情况就是这么个样子。”逼仄混乱的活动板房里堆满各种钢筋材料之类的，小方桌摆上挺丰富的酒菜。杨工头带着安全帽，嘴里叼着顾方果递给的名贵香烟：“现在做什么都不容易，你别看我们干工地的辛苦，可好歹也是个拿工资的活，而且还管吃管住。本来我们这里是不缺人的了，但因为你是老蒋带来的，我和他十几年的老哥情，不能不卖这个面子。”
顾方果不懂说好话，只会憨笑着点头搓手，显得很局促不安：“是是是，倒是这么个理。”
相比他的木讷，蒋大喜表现得就精明多了，脸上笑成花，起身给杨工头添酒：“多谢杨哥照顾我这亲戚。”
杨工头小酌了一杯二锅头，问顾方果：“你都会些什么？”
顾方果搓着手，一脸憨厚：“拧钢丝吧，我以前在C市时，干的就是这个，上手顺。”
“那行！”杨工头也是个爽快人：“这么着，你先带一半工资跟着干一个星期，我看合适了，就留下来。要是不行的话……你说咱都是帮别人打工的人，这……”
”杨哥你放心吧！”蒋大喜帮着说话：“要不满意，咱随时就走，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杨工头哈哈大笑：“老蒋还是这么爽快！”
下午的太阳弱了些，厚重乌云将它包裹期间。天边灰蒙蒙的，不是划过一缕闪电，仿佛在酝酿一场大雨。
太阳一小点，军训时学生们就精神很多，稚嫩口号喊得惊天动地，步伐有力而一致。
“游戏时间了！”崔七像个中二病少年欢呼着。
教官让六班四十二个人围坐成大圈，每人随手抽了一张纸牌。
“好的！”教官用他那已经有点沙哑的破嗓子喊：“同学们看你们手中的纸牌，有抽到大王，小王，方块三的没！举手示意！”
大王顾喻，小王麻子女学霸和方块楚言举起了手。
“出列！”
三人站起来走进人圈中。
不知道是教官喊得太卖力还是这个班有人自带光芒，其他班休息的学生在教官带领下，也围过来看热闹。
“游戏规则如下，从大王开始准备一个成语，小王，方块顺势接下去！成语接龙玩过吧！接不下去的人为败?，要给我们大家进行五分钟的才艺才艺表演！”
“玩过！”周围一片响应声，还有人激动的吹了几声口哨。
楚言很有自知之明，就他那点水平，跟着班上两大学霸玩这游戏，摆明了就是找虐嘛……
“随心所欲。”顾喻很随心所欲的说了个成语。
“欲令智昏。”麻子女学霸是个狠人，几乎脱口而出。
“昏昏欲睡。”楚言松了口气。
顾喻看他一眼，接道：“睡卧不宁。”
“宁死不屈。”麻子女学霸的状态很有和顾喻大干三百回合的气势！
“屈……屈……”很好，游戏还不过三轮，楚学渣就不负众望的卡了壳。
“三！二！一！小言哥哥输了！”周围管他是不是六班的一顿瞎起哄：“表演表演！”
大丈夫必须得玩得起，输得起。楚言认栽，看着幸灾乐祸退出场地的顾喻，内心烦的一批，纠结的摸了摸鼻头：“那什么，我也不会其他的，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跳舞！”顾喻作死的插了句话。
“跳舞！跳舞！”周围各种声音震耳欲聋。顾喻笑得一脸痛快。
“愿赌服输哟同学。”教官也是跟着瞎凑热闹。
行吧，既来之则安之，又不是没在众人视野中跳过舞，回头再收拾顾喻！
六班人果然响应教官号召，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居然还有人带着音炮！
大马猴笑得一脸猥琐，拿过音炮选了一首节奏很鲜明，很好听的英文歌曲：“哇哦，嗨起来！”
楚言无奈笑笑，为了不受束缚，把外套脱了，稳准狠的扔到顾喻幸灾乐祸的脸上，踩着英文歌的节奏，点燃了全场气氛。
“帅哦！”
“原来小言哥哥跳舞这么好！”
“嗯！真的很帅！就是歌词有点……嗯嗯哈哈……”
现场文盲不少，也有那种名副其实的学霸，听到歌词，皆是一脸暧/昧的在顾喻和楚言之间游离着目光。
大马猴又是鼓掌，又是尖叫，笑得还更加猥琐。
楚言身材超好，跳动时不经意扯起白色短袖，便露出健康的腹肌。皮带下方的腿又长又直，还在发育中的某处微微能看出来，再配上大马猴亲自挑选的英文歌，懂的人已经开始想入非非了……
“小言哥哥啊，夺命的人间理想啊……”
“我……我……我……”
“我还要揣着私房钱守那满柜台的泡泡糖干嘛额！全部买来送给我家小言哥哥！”
“来！小言哥哥，咱们夜色中大战三百回合不喘气！”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往不可控制的颜色和时间地点，以及动作奔去。
顾喻冷着脸拿过大马猴手里音炮啪一下，摁停了音乐：“差不多得了。”
楚言一脸懵逼。
“哎呀！”周围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表演完嘛，都没看够！”
顾喻面无表情走上前给楚言披上衣服，不顾周围人反对，强行把他撵下了台：“靠！你都走光了！”
这句话就楚言听到，就楚言十分懵逼，你小子到底要干嘛！
“那你不让他表演，就换你来！”六班人喊：“刚明明说的好好的，输了的人必须要表演一个五分钟的节目，他都才跳了两分钟，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对啊！不能这样的！”不明就里的其他班人呜哩哇啦跟着捣乱。
楚言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大马猴边上抱手看戏，还随着喊闹：“喻哥来一首！哇哦哇哦，燃爆全场！”w~
“来一首！来一首！”
“没掌声怎么来！”好兄弟坑不死人都不能叫好兄弟，崔七和大马猴紧随其后的闹腾着。
掌声瞬间地动山摇。
顾喻没楚言扭捏，再说有一说一，中途破坏规则的也是他，算作补偿吧。
“唱首我最喜欢的《男孩》。”
掌声响彻后，只听得见细碎风声和朗朗读书声。
又是后勤大马猴，不晓得从哪找来把吉他，拿给顾喻自由发挥。
清朗干净的歌声和着吉他慢慢响起。
【曾经意外他和她相爱
在不会犹豫的时代
以为明白所以爱得痛快
一双手紧紧放不开
心中的执着与未来
忘不了你的爱
但结局难更改
我没能把你留下来
更不像他能给你一个
期待的未来
幼稚的男孩
你的关怀一直随身携带
无人的地方再打开
想问你现在
是否忧伤不再
像躺在阳光下的海
像用心涂抹的色彩
让你微笑起来勇敢起来
忘不了你的爱
但结局难更改
我没能把你留下来
更不像他能给你一个
期待的未来
幼稚的男孩
想你就现在
想你每当我又徘徊
所有遗憾的都不是未来
所有爱最后都难免
逃不过伤害
不必再重来
现在我只希望疼痛来得更痛快
反正不能够重来
——梁博《男孩》】
唱完这一曲最爱的歌，顾喻心里莫名有点苦涩，让吉他声缓缓停下。
“鼓掌！”教官主动带头，雷鸣般的掌声久经不息。
高三教室里挂满了火红横幅，各种霸气的宣誓词抢人耳目。
许雯桌上堆满了能压死人的资料书和教科书，她从中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几句话塞给同桌苏愿。
苏愿拿来一看：呆会儿数学课陪我请个假，有事请你帮忙。
苏愿是许雯首号追求者，学习不怎样，但是对许雯非常好，长得也很好看，就是人学霸眼光高，一直对他爱答不理。偏生又不反对和他同桌，平时买的东西也会收下，偶尔心情好了也会主动让他帮着扫扫地什么的。
女神亲自有约，苏愿自然满口应承下来。
放学铃敲过，军训的解散，上课的下课。
吃饭四人小天团打打闹闹，划掉，除了顾喻的其他三个人打打闹闹回班上收书包。
一旁顾喻拉好书包链抖了抖，又放下拉开来翻翻找找，动作看上去很着急。
“怎么了？”楚言已经收好，站着等他。
“我随身听不见了。”顾喻说着，又去扒拉桌箱。
楚言也帮着一起找：“我记得你当时就放桌上的啊。”
“嗯，但是现在不见了。”
大马猴和崔七各自收好，帮着一块找，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许雯来得很准时，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喊顾喻。
又找了会儿，确定不见了，顾喻很失落的抿了抿唇，提起书包走在前面。
“喻哥！”楚言喊住他：“那个随身听很重要吗？其他的可不可以……”
顾喻没说话，眼神不言而喻。
其实那个随身听也没那么重要，只是他患病住院时医生不让碰手机等辐射很严重的电子产品，蒋不丽难得细心一回，给他买了这个随身听。
每次从睡梦中痛醒，顾喻便戴上耳机安安静静听着里面震耳欲聋的英文歌，努力屏蔽病痛带来的折磨。
久而久之用随身听听歌成了一种习惯，而且这只黑色随身听陪他度过了最难的时光，若非要说什么重不重的话，大概也就是一个精神寄托的问题吧，最多还有蒋不丽送的情怀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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