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菲罗斯主动向克劳德问话，他受宠若惊但是爱莫能助，老实地摇摇头：“我从没听说过。”
“是么。”萨菲罗斯不太熟练地寒暄，“你从佐裕那里收到他给你做的新武器了吗？”
克劳德茫然：“新武器？这个我也没听说过。”
“也许他想给你一个惊喜……看来我说了多余的话，打扰了。”萨菲罗斯礼貌离开。
一脸懵逼的克劳德思维混乱了一阵，然后将疑问抛到脑后继续提升实力，深蹲训练。
萨菲罗斯会问克劳德蜜蜂之馆的所在，是因为通过杰诺瓦的联系，在佐裕提及蜜蜂之馆同时想到克劳德的时候他正巧感受到了。
他没有停止与佐裕的博弈，表面上平静，暗地里并未停止夺取支配杰诺瓦的主权。
至于那印象中为什么克劳德的装束是两个麻花辫和洋裙的女性打扮，想想被坑骗的杰内西斯，想想陆行鸟沙滩裤还有平时在神罗的虚拟影像，佐裕他就是个变装爱好者，萨菲罗斯已经不会去专注于这种“细节”了。
克劳德并不知道这个地方，令萨菲罗斯意外，也更加好奇了。
如果就在贫民窟，反正很近不如去看看，应该不会有重名的建筑。萨菲罗斯心想。
漫步穿过墙壁市场，萨菲罗斯望着装点着霓虹灯管的某个建筑，再三确认了上面的招牌。这个店虽然坐落在贫民窟，却透漏着不差钱的高档气息，不过这不是重点。
因为天空被遮挡，这里如长夜般昏暗，然而这个场所的灯光营造着一种与夜色十分相称的相当微妙的氛围……
来的路上也经过几家不管名字还是气氛都怪怪的店，萨菲罗斯觉得幸好没有在神罗的论坛上询问。
打扮有些非主流的人在门口时不时瞟一眼萨菲罗斯，然后互相窃窃私语，不敢上前，又流露着渴望。
靠出色的听觉结合本能意识到一些什么的萨菲罗斯面色更冷峻了。
“我这里经常会有迷途的妖精，但是迷路的大天使可是第一次遇见。”穿着胸口有着性感绑带的连体皮衣，馆主看上去是个男性，步态却相当妖娆。~
认真释放冷气的萨菲罗斯略感惊讶，如果对方没有特别高明的隐藏，那么就是一个并不善于战斗的人。能在这样的他面前保持镇定，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不必感到惊讶，在极致的美丽面前，人可以生出无限的勇气飞蛾扑火。”馆主向萨菲罗斯伸出手，“那么天使大人为了什么光临寒舍？”
萨菲罗斯没有马上接受邀请，问道：“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地方？”
“当然是将人变得更加美丽，带给人爱与快乐的地方。”馆主回答，说罢欣赏了一下萨菲罗斯，接着赞叹，“以前我并不相信‘无瑕’这个词，今天必须承认，您的美丽已经无需修饰。”
“……”
萨菲罗斯这是第一次被除佐裕之外的人用如此磊落的眼神欣赏外表，用如此磊落的语气进行夸赞，只能说贫民窟人才济济。
“既然不是为了变得美丽而来，那么就是为了爱和欢愉降临于此了。”
“哦？是吗？”萨菲罗斯脸色阴沉下来，清亮的眼瞳蕴含着冰川，让馆主终于有点扛不住退后了半步。
萨菲罗斯这会儿却迈开步子走进了金碧辉煌的会所。馆主感叹着“迷路的天使不好接待啊”，一边跟了上去。
今天的蜜蜂之馆本来还算热闹，可是当萨菲罗斯踏进来，似乎连甜蜜温软又暧昧的背景音乐都掺了冰渣。顾客们只看了一眼萨菲罗斯，就各自仓皇又带着小激动地退回到包厢或其他房间，将大厅空了出来。
“天使大人的心情为什么变糟糕了？”馆主问。
“如果在意的那个人想到这里是因为别人，你觉得该怎么办？”萨菲罗斯环视一周，打量了一下内部陈设，连穿着蜜蜂服装身材性感的工作人员也在这审视之下退却。
“原来如此。”馆主了然，然后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叹了口气，“可惜这种事情不能强求，不，或许就是因为过于美丽，反而感情上会更加坎坷。那么，那个人是真心待你吗？”
“是的。”萨菲罗斯秒答。
这个回答有着十足的自信，馆主顿时肃然起敬：是哪路的小妖精这么胆大包天敢渣气场和武力值都逆天的神罗最强英雄，看样子不仅没死，这位美到极致的天使大人还对她死心塌地的？太强了。
萨菲罗斯不知道馆主所想，继续说：“我们之间可以强求，因为约定好了。”
“……”馆主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路子很野。
“你们是怎么带给人爱与快乐的？我想见识一下。”纯洁的天使大人坦荡地虚心求教。
馆主压力很大。
神罗的某个专供Class1st特种兵的休息室，佐裕坐在一个窗户关闭的窗台上，盯着面前表皮微微发皱的笨苹果一上一下。
是杰内西斯在一下又一下地抛接着笨苹果，他虽然就站在佐裕身前，但没有看佐裕，而是沉思着什么。当佐裕终于按捺不住伸手去夺落下的笨苹果，他却抢先一步抓住并举高。
佐裕将手臂抬高一点再次尝试，笨苹果又被举高了一点，几次过后，举到佐裕向上伸直手臂也够不到的位置。
然后一条触手卷住杰内西斯手里的笨苹果。
“不想吃就别浪费，都不新鲜了。”
杰内西斯放下手臂，但并没有放弃手里的笨苹果，递到嘴边，将被触手蹭破一点皮流出果汁的果实夺回咬了一口。熟悉的口感和味道，比刚摘下时的爽脆稍软，酥松的沙沙瓤瓤的果肉只需咀嚼两三下，就化为清甜的果汁入喉。
收回触手的佐裕舔了舔末梢沾上的汁水，对方啃食和咀嚼的声音停止了，吞咽了两下，将口中剩余的果肉与果汁咽下。
佐裕抬眼看了看拿着半颗果实的杰内西斯，这回他视线焦距放在佐裕身上了，相当认真。
“无论如何都不能停手吗？”
“停不了，已经开始了。”佐裕的回答同样相当认真，“而且你说的没错，我不会主动停止。”
“如果巴诺拉村遭遇什么不测，我会恨你的。”还好安吉尔回了家乡，杰内西斯还能稳住。
“看来你真的猜到我要干什么，不愧是杰内西斯。”佐裕有点佩服：明明缺乏情报，不知道奥米伽的存在。
“两次吟诵的段落中都有‘死亡’这个词，再傻也能听出不对。可是，你都说真理音调各异，为什么只坚持走这一条道路？”杰内西斯终于表现出一些激动。
“诗人先生，这是我此生从最开始就定下的使命。你也可以尝试制止，不过仅仅是劝说没有用。”佐裕说。
最开始么。清醒得令人羡慕，令人……怜悯。
杰内西斯想起艾莉丝，同族都劝不动佐裕。可是说到制止，就算把他关起来或者捆住他，单单限制行动没有用，应该说只要他还有意识就没有用。
如果用药物或者魔法，恐怕玩不过有神罗技术支持的佐裕，况且一般的药物和魔法恐怕根本不会对现在体质很变态的佐裕起什么作用。退一步来说，就算成功，且不说他不可能这么控制佐裕一辈子，失去意识的佐裕没多久就会被杰诺瓦病娇发作忍不住杀死。
所以说除了控制住沦为偶尔可能反噬的工具的杰诺瓦，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已经跟杰诺瓦没有关系了。”杰内西斯湛蓝的眼眸一黯，“你不是选了萨菲罗斯吗？”
“你可以试着杀了我。”佐裕极其认真地给出建议，又作了补充，“前提是你能突破我的A.T.力场。”
乍听觉得这家伙就是自信那独有的绝对防御技，在故意挑衅。
杰内西斯沉默了片刻，他听得出佐裕是真的觉得他可以做到，可是，用着一点也不决绝的平静语气说着这种话……这种话！
“你都已经达成了啊。只是为了比命运做得更好，赔上性命也不要紧吗？”
“不要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我毕竟跟人类不尽相同。这对我来说不是不幸的事。”
“除了萨菲罗斯，其他人想要办到都只能杀了你吗！”
“是。”
“为什么总是萨菲罗斯，我不行吗！”
佐裕的双眼倏然睁大，看着眼前红发的少年带着些许羞愧，又终于说出口而轻松了一些似的。
“这世上也有很特别的事情，只有你能做到，而萨菲罗斯做不到的。”
“比如？”
“嗯……和安吉尔做朋友算一点吧。”
杰内西斯：“……”
“其实你们两个以前都没意识到萨菲罗斯把你们当好朋友对吧。唔，与其这么说，应该是根本没意识到萨菲罗斯需要朋友。”
杰内西斯好像要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佐裕继续说：“因为对神罗宣传的‘英雄’这个概念在没来神罗之前就固化到萨菲罗斯身上，所以你一直将他当做崇拜的偶像和超越的对象是么？”
“但是不久前有一点察觉了，察觉萨菲罗斯想要你更平等地对待他，可以互相开玩笑，出糗也可以不那么在乎。他愿意陪着出糗，会觉得被重视了很开心，又替他生气他做到这个地步。”
杰内西斯：“那不都是因为你干的好事么。”
佐裕无视他的吐槽，继续剖析着他：“虽然尝试着跟他以朋友的模式相处，但唯独战斗力这一点还是很执着，执着得超过朋友之间的较劲。”
杰内西斯其实心里知道自己一向自感优越，却只在萨菲罗斯面前有着自卑，因而总是敏感地想表现得更出色。
“再一次心态失衡也是因为我吧。”佐裕看着他的眼睛，“把我的决定当个人价值的参考可一点都不公平啊，我不是因为能力作出选择。将你和安吉尔体内的杰诺瓦意识消除并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只是萨菲罗斯对我来说很重要，比那个使命更重要。”
“比那个使命……重要？”杰内西斯讷讷地重复。 m.a
为了那个使命将生死置之度外没得商量，可是居然……
“为什么？”似乎问了一句废话，可是不问又不甘心。
“因为他是萨菲罗斯。”
真是注定的一败涂地。
不知道受到了馆主什么样的指点，反正出了蜜蜂之馆的萨菲罗斯奇怪的知识点增加了。
他看上去好像跟进去时一样冷厉，实际上，受到了某种冲击后，连路都没怎么看，本能地抓着杰诺瓦的意识定位佐裕，向他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不是故意听墙角的，只是神游到此回过神。
“其实就算是死亡，就算是作为附庸，这件事情有个了结，我也很开心。至少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佐裕对杰内西斯说，微微合上眼眸，显露出一些困倦。
杰内西斯和门外的萨菲罗斯都有些触动。他们都忽略了这一点，他们见过佐裕睡觉，但那是克隆体，本体保持清醒超过十年了。生理上可能没有问题，精神上不可避免出现疲累。
为什么会忽略这么明显的一点，或许也是因为将最开始的人工智能印象固化了下来吧。
佐裕闻到笨苹果的香气变浓了，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
再次睁开眼时，杰内西斯对他说：“应该是再没机会看到你这脆弱时予取予求的表情了。”
让人心生怜爱，不知不觉心动的表情。
佐裕突然感到一阵森冷，觉察了什么而僵硬道：“……杰内西斯，我可真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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